第100章 我想要师兄疼我
谢盈从未听他说起过往事,鱼咬勾了也不曾收杆,只听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后来你与秋无际一并卷进了不知名的洞穴里,再出来时,满身鲜血,狼狈不堪,站都站不稳,只得让我扶着你。”
“我到如今还记得你攥着我的手,唇角带笑,断断续续与我说——我们是魁首了。”
宋吟时阖着眼皮,道:“那时我便知,我再也无法憎恶你。”
“我若是师尊,也会惋惜自己曾失去这样优秀的弟子。”
“优秀不是错,嫉妒才是。”
“谢盈,我很庆幸自己从未嫉妒过你。”顿了顿,宋吟时有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但我最初未见你时,的确不服气。”
宋吟时平日里一切情绪都隐藏得极好,自谢盈认识他到如今,除却方才见他哭过,从未见宋隐吟时对谁失去过笑脸。
如今局促的模样,倒是显得格外可爱。
谢盈收了杆,轻笑道:“见你还能敞开心扉与人说话,我也放心了。”
“这是我第二次感受何为离别。”宋吟时回头凝视他,“比起第一次的措不及防,好歹有了心理准备,琴音宗不能无人看顾,我不会垮下去。”
第一次离别是什么,即便不挑明,两人也心如明镜。
“天色已晚,早些休息。琴音宗还有事务未清,我不便久留,阿盈在羽山若缺什么,尽管与我说。”宋吟时说罢起身,身影逐渐走远。
谢盈放下竹竿继续钓鱼。
比起第一次轻微的咬钩力道,这一次来得迅猛,迅猛到谢盈都忍不住疑惑,这池子里有这么大的鱼么?
直到他钓起来一只黑色的,浑身湿漉漉的小狗。
“汪!”小狗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吐着舌头望着他,两只爪子仍旧抱着鱼钩不撒手。
“师兄将他们落在了无双殿,我便替师兄带了过来。”冰冷沉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盈转头,首先瞥见了被男人拎在手里的系统鸭。
这几日他忙着应付两个主角攻和白允,现在乍一见,系统鸭的肚子越发圆滚了。
“师兄烤了鱼?”
谢盈将小狗丢到地上任其打滚,朝江献走近,夺过他手里的鸭,“只有狗的鼻子才这样灵。”
“师兄。”江献叫住他,从袖中递出来一坛酒,“我算了时间,师兄背上的伤,该复发了。”
“你如何算出来的?”谢盈挑眉。
“以前在紫微峰,师兄每过两月,便会去问剑台埋一坛酒。”江献道。
“有新埋的酒,自然也有启封的酒。”
“你的心思,应该放在修炼上。”谢盈垂眼,伸出指尖逗弄系统鸭的肚子。
江献唇角绷直:“师兄说,总有一日我的无情道会被命定之人破去。既如此,何必徒劳。”
谢盈笑了笑,轻飘飘给了他一耳光,不痛,却很响。
“学会顶撞师兄了。”
“既然不听话,就不要在我面前晃。”谢盈冷冷扫他一眼,抱着系统鸭,转身朝卧房走去,却又在下一瞬,手一松,怀里的鸭滚到地下。
“哎哟,宿主我的屁股!”系统鸭痛呼一声,圆润的肚子正好压住了一直跟在谢盈脚边的小狗。
尖锐灼烧的刺痛自脊背蔓延至四肢百骸,谢盈伸手,扶住门框。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日他的神魂与肉体已经完全融合,这次的疼痛是上次的数倍,几乎让他眼前阵阵发晕。
一双手及时抱住了他。
谢盈抬眸,看了眼男人覆目的白绸,唇色有些苍白,“你现在所做,也是徒劳。”
“师兄督促我将心思放在修炼上,是为来日得道。”江献抱起他往卧房里走去,“可我此刻所做,不求任何,又如何会是徒劳。”
谢盈闭目,缓和气息。
“世上从无不求回报的好意,何必自欺欺人。就连上一任帝君与月神暗通款曲以命书相赠,也是为了一晌贪欢。”
谢盈被他动作轻缓放在床榻上。
“师兄错了。”江献挑开他的腰封。
衣襟滑落,露出了谢盈背上狰狞的伤痕。
“那不是为一晌贪欢。”帘幔隔绝了烛火与月光,男人冷淡的声音在朦胧的光线里尤为真切,“只是为做一回共犯。”
“师兄……当真不明白?”
江献指尖探入酒坛,取了一层清冽酒液,抹在谢盈伤痕之上。
酒液刺激伤痕,谢盈闷哼一声,攥紧了江献的衣襟,头无力靠在他肩上。
“你果然记得。”
“我从未说自己忘记过。”江献的指腹撬开他紧紧咬合的齿贝,然后将手腕抵在他唇边,“师兄若痛,便咬我。”
那么多次疼都忍过来,没来由这次便忍不了。
长痛不如短痛。
谢盈推开他的手,径直夺过酒坛,如上次那般,一次性淋下来。
酒液熄灭了伤痕里窜出来的残余怨念,也浸湿了他的衣裳。
待那阵疼捱过去,他终于能看清从床幔外透进来的光,以及男人锋利的下颌线。
江献任由他靠着,沉默如一座冰山。
可不知怀里的人突然触碰到哪里,他身形骤然僵住。
“师弟,你撒谎了。”谢盈气息虚弱,呼吸放得很轻,“你分明有所求。”
江献:“师兄若不需要,我可以没有。”
谢盈低低笑了起来,后背的酒液逐渐浸润了两人交叠的衣襟,“我忽然想通了,只要你不长情骨,你可以有。”
“你有了,天道才会气急败坏。”谢盈抬手,指腹下,男人的喉结随着他漫不经心地的抚弄上下滚动,“虽然天道会惩罚你,但只要他不高兴,我便高兴。”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师弟才是这世间最可怜的人。”谢盈语调柔和下来,“身负天道之命,可他惩罚起你来从未手软过。”
“就连你的师兄也不疼你,只疼你的小师弟。”
“告诉我。”谢盈坐直身子,未曾顾及滑落在臂弯的衣襟,指尖捏住江献的下颌,居高临下,又目光温柔而包容,像是施舍一条狗,“你想要什么?”
“看在你如此可怜的份上,师兄成全你一回。”
江献唇瓣动了动,如同被他蛊惑,嗓音暗哑:“我想要……师兄疼我。”
第101章 江献的清白早没了
“疼人的方式有很多种。”谢盈指尖勾起他覆目的白绸,缓缓扯下,露出那双空洞的银灰色眸子,“师弟想要哪一种。”
江献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指尖抚摸他背上的伤痕。
密密麻麻的痒从那道几百年来都不曾愈合过的伤痕蔓延至谢盈全身。
“师兄不让自己疼,便是疼我。”
谢盈垂眸把玩手里的白色绸缎,“疼痛,才能让人清醒。”
“并非只有疼痛可以让人清醒。”江献指腹下的伤痕,一寸一寸凝结成霜,“冰霜,也可以。”
“让师兄保持清醒的工具不该是疼痛,而该是我。”
“你不够听话,我为何要选你?”谢盈轻笑。
“师兄不喜酒,更不喜酒气沾身。”江献低头凑在他指尖,舔去残余酒液,“我比酒干净。”
谢盈正好瞧见他伸出舌头,那般模样,与平日里的冷淡禁欲截然相反。
他不禁眯了眯眼。
真是越来越像小狗了。
他将另一只手递过去,“舔干净。”
江献顿了顿,低头照做。
手上传来温凉的触感,的确和被狗舔了一样。
谢盈笑了,指尖挠着他的下巴,“很乖。”
江献呼吸微乱,抿唇不语。
谢盈望着他空茫的眼睛,突然道:“师弟身负紫微气运,却治不好自己的眼睛么?”
“眼盲,才能听见更真实的声音。”江献轻声道,“师兄想试试么?”
谢盈挑眉,任由江献扯回自己的白色绸缎,然后覆盖在他眉目上。
眼前一切事物都归于黑暗,耳边是男人的呼吸声。
原来江献的呼吸已如此凌乱。
冰凉的吻从那条丑陋的伤痕上一路吻下去,紫微真气赐予其偏爱,腐烂的伤口挣扎着长出粉嫩的新肉。
太痒了。
谢盈看不见自己背后是什么样的情形,只能感受伤口在急速结痂又脱落,比疼痛还让人难以忍耐。
他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就不该纵容江献,他怎么就忘了,犬类的天性就是喜欢标记。
“师兄的背,很好看。”
谢盈半阖着眼,“你双目失明,如何能见?”
“有些东西,不能用眼睛去看。”
“是么?”谢盈忽而冷淡下来,抬手扯下眼前的白绸,“我也曾失明过,自然知晓所谓不用眼而用心,不过是被太过美好的想象所蒙骗。”
“师弟的白绸,还是该系在师弟身上。”谢盈低头,挑开他的腰封,一圈一圈用白绸捆住,最后慢条斯理地打了个结,淡声警告道,“若是不小心崩断了,别怪师兄不疼你。”
江献喉结滚动,跪在榻边,被那白稠勒得呼吸错乱,“师兄……”
谢盈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捏着余出来的一截白绸拽了拽,“师兄早该想到如此方法,在此白绸上写上静心寡欲的经文,方能更好的约束师弟的无情道。”
“我明日便去替你写下经文可好?”
江献在压抑着什么,没说话。
谢盈也不催着他回答,眼看夜色渐深,便把人放置在榻边不再去理会,自顾自下榻绕过江献,去了另一间屋子沐浴。
【宿主……】主系统欲言又止,却不敢如往常那般说话,只等谢盈同意他开口。
谢盈:“说。”
【宿主这样下去,主角攻的清白要不保了,这会对主线最后的结算有影响,无法达成完美结局。】
主系统结结巴巴道:【而且……而且明日琴音宗的葬礼,宿主与人在夜里颠倒不知日月,实在……有辱斯文。】
“清白?”谢盈唇边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边走边收拢散开的衣襟,“你说的是江献的清白?”
“这么说主系统对每个主角攻这几百年的生活都进行监控了?”
【没有。】
“那你如何知晓是否清白?”谢盈笑了笑,“说不定有人早已没了清白。”
【不可能!主角攻一定是清白的!】主系统快哭了,【宿主你不懂,失去清白主角攻就烂了,不能用了,那我们的任务就失败了。】
谢盈:“那现在任务失败了吗?”
【没有。】
“看来你们检测系统不太准。”谢盈微笑。
【我不明白宿主的意思。】
“江献的清白已经没有了。”谢盈淡淡道。
【什,什么?!不可能,他一个无情道,他怎么和别人——】
主系统已六神无主:【宿主难道亲眼见过?】
“嗯。”谢盈慢悠悠道,“你们的主角攻和那个人睡过,但没好过,所以问题不大,我也就不曾告知你。”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他是无情道。】
“无情道。”谢盈讥讽一笑,“刚刚在屋子里求我疼爱的,不是你们无情道的主角攻吗?”
【……】
“迟早要破的无情道,有与没有,又有何差别。”谢盈轻声道。
夜里风凉,忽而钻进他松散的衣襟里,黏在身上的酒液越发寒凉。
“就像这本书,既然早知道结局,便不该再做多余的事。”
谢盈沐浴完从浴桶里走出,穿衣时从铜镜里瞥见自己光洁无瑕的后背,以及淡到看不出的吻痕。
看似缠绵,实则荒唐。
或许,他不该纵容江献做这样荒唐的事,幻境里的恩怨,也不该再牵扯出来。
……
【权限正在转接中……】
【转接对象:152】
【对方接收成功。】
【宿主宿主!我又回来啦!】脑海里响起欢快的音乐。
谢盈昨夜沐浴完后,没再回卧房里。
他坐在池边的凉亭里,煮了一壶茶。
他执起茶杯,清澈的茶水倒映他冷漠的眼睛。
阿姐还在等他回家。
一切妄图妨碍他回家的东西,都不该存在。
仰头,一杯饮尽。
刚放下茶杯,152的系统音便从脑海里传来。
“你找到脱离鸭身的法子了?”谢盈问。
【没有,不过昨天晚上主系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将权限统统转移给我后就称病告假了。】
“系统也会生病么?”谢盈好笑道。
【有时候数据过载或者发生混乱,便需回总部维修的。】
【就连系统都会生病,可我从没见过宿主生病。】
第102章 你真的了解谢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生病的源头来自于对身体不自律的管控。”谢盈淡淡道,“我没有生病的必要。”
【宿主,其实有时候生病,不是真的要治疗,而是让自己学会休息。】
【主系统肯定就是想得太多,数据混乱了,才不得不把权限给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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