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他用这种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拒绝的话又有点说不出口。
“谈越。”
“弟弟。”
不属于两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睡了吗,管家煮了点银耳汤要不要喝点?”
啊,又被打扰了。
谈越把耳朵缩了回去。
“不用了,谢谢。”
“好的。”覃棠得到了回应也就走了。
“你好好休息,我也走了。”迟危找到了机会,在确定覃棠已经下楼之后,便开门出去了。
谈越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可真是不负责任的男人,摸过就跑了。
房门关上。
下次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易让他走了,谈越往里走,想着这次就算了。
—
脸上的温度超乎迟危意料的高,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全被谈越牵着鼻子走了,总觉得他好像一不小心撕开了天使的外衣,露出里面恶魔的犄角。
手上还残留着那种感觉,迟危深吸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却摸了个空。
耳朵啊。
他真的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露出过本体的样子。
不,或许有一次。
小的时候因为控制不住露出耳朵,被小孩子当做怪物驱赶和殴打了。
这些记忆对于迟危真的有些久违了,被捡回来之前的事,他已经快不记得了。
迟危走向浴室,镜子里的他,头顶上出现了一对黑色的猫耳,其中一只上有一道年代久远的伤疤,断裂的痕迹,就算愈合之后,留下的伤疤也永远不会消失。
一点也不完美。
刺耳的铃声忽然响起,迟危关上浴室的门,拿起桌上的手机,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来电人的名字上。
他点击接通。
“迟危。”
对面冷冷地叫出他的名字。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你还记得家族交给你的任务吗,我可是听说这段日子谈家那位少爷都没有回家住过。”
“哦,所以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
“迟危!”对面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气急败坏,随即冷哼道,“你别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是一条有点能力的狗,你如果没能让谈家那位少爷接纳你,同意联姻,你以为你还会有现在的地位吗。”
“这件事我倒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不管怎么,都改变不了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这件事,想着往上爬是好事,但也得看看自己能力允不允许。”
“哈?就你这种只会给身边人带来灾祸,人类生下来的异类,有谁会喜欢你吗?谈家那位要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应该巴不得离你远一点吧,或者直接把你赶出来也说不定。”
迟危知道对方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激怒他,他没什么情绪波动,言简意赅,“在这之前我会先弄死你。”
“那就看看是谁先死,家里那位说了让你下个星期把谈家的少爷带回来。”
“就这件事,行我知道了。”迟危说完,便掐断了电话,任凭对面气的跳脚。
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只是在这之前他需要准备一些事。
—
覃棠的房间还是上次那一间,他不知怎么也累了,便去床上休息去了,谈理一个人走出来,他上了二楼,表情复杂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走上前,敲响了。
“聊聊吧。”
迟危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吗?”
“聊聊我弟弟,谈越。”
迟危打算关门,“那也没什么好聊的。”
谈理伸手拦住了他要关上的门,“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为什么要和你聊关于谈越的话题,你除了是他哥哥以外,还是什么?你能代表他吗?”
他和谈越之间的事,没有人可以插手。
“我是他哥哥他自然听我的话,我警告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不然我只能把你请出去了。”
他顾及着两家之间的面子让人住在这里,但若是这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也不介意撕破脸皮。
迟危忽然笑了下,这当然不含任何高兴的意思。
谈越的主意他已经打上了,能怎么办呢,如果是谈越本人,就算是谈越本人,让他现在放手。
猜猜他会不会听。
迟危关上门,因为刚刚的想法,心情忽然有些不好。
刚刚发生的一切很快就被系统转播给了谈越,谈越正躺在床上玩他的游戏,听着听着,忽然就笑了。
原来猫咪挥起爪子,是这个样子的。
“咖啡,你凶我一个我看看。”
已经对自己名字熟悉的猫咪听见呼唤歪头看过来,伸出舌头讨好地舔了舔谈越。
“喵?”
凶了吗?
没有。
系统也凑到猫咪跟前,还没待热乎,就被它一爪子拍开,一骨碌滚出老远。
系统:?
喵喵喵?
啊啊啊啊你这只双标猫,是谁陪你玩耍,是谁看别人吃个东西也想着你!
谈越撑着脑袋,看着一统一猫打闹,悠闲地打了个哈欠,顺便出掉最后两张牌,屏幕上放起胜利的小烟花。
谈越换了个姿势,继续在手机上扒拉着。
……
晚饭时间,四人陆续来到餐厅,覃棠睡了一觉精神正好,看见人都热情了打了个招呼,连管家也不例外。
“您一个人操持这么大的家,真是辛苦了。”
管家苍老的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哪里哪里,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只要大少爷和小少爷能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一说起来,管家又不免想到了以前的事,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忍不住用袖子抹了把脸。
覃棠迟疑问道,“……您还好吧?”
“没事没事,你们吃饭吧,我就不打扰了。”
上好了菜,管家便又钻进了他的小厨房,暗中观察。
这位人类客人也很好啊,他到底应该支持谁比较好呢。
—
“小越,我听管家说你的成年期快来了。”
吃完饭后谈理找到了机会和谈越说话,谈越待在房间里的时间太久,他也不太方便上去打扰谈越休息。
“是这样的。”
“需要我把你送回本家吗,那边应该更适合你现在的状态,”
他们这一族,并不是一开始就生活在人类社会,他们的祖先隐居在一片世外桃源,虽然后辈逐渐离开那里寻求新的发展,但依然不会忘记他们的本家。
在过去,迎来成年期时有些人会特意回到本家直至度过成年期才出来,这种做法现在也有,只不过随着科技的发展生活环境变好,人数也在逐渐减少。
“不用这么麻烦,我还是想待在这个地方,毕竟这里我比较熟悉。”
“好。”谈理也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管家已经在做准备了,如果成年期真的来了也不用害怕。”
谈理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度过成年期的那个晚上,他都觉得如此难以忍受,何况是谈越呢。
“这段时间我都会住在家里。”
谈理要住回来?
“那小棠哥呢。”
“小棠哥不过来。”
覃棠当然不能来,这栋房子里还有一个潜在的危险,要让覃棠在这里久住,谈理自己都没法放心。
两人说话的地方并不隐蔽,在通往楼梯的必经之处,有人要上楼,自然会看到他们。
谈越率先察觉,顺着看过去,朝着人笑了笑。
谈理也回头看去,臭着脸往旁边挪了一步,把谈越挡得死死的。
“哥,你干嘛挡着我?”
“……”
你说我为什么挡着你。
谈理和说的一样,接下来的日子一直住在这里,有了他在,谈越和迟危独处的时间一下子骤减,他像是装着什么监控仪一样,有点风吹草动就立马过来了。
于是在他的严密监视下,两个人明明同住屋檐下,还是靠手机交流的比较多。
【哥哥,你在做什么,我在吃这个。】
谈越给他拍了张被咬了一口的巧克力,他其实不怎么嗜甜,只不过在家里找到的东西都是这种,他怀疑是管家自己喜欢吃。
【把镜头翻转过来。】
谈越没忍住笑,真够直接的,翻转过来不就是他的脸吗,要求都提了,他肯定要满足啊。
于是几秒后,迟危收到了谈越发来的照片。
少年腼腆地冲着镜头微笑,眉眼精致,瞳仁乌黑,他纯粹又干净,看着就像让人好好保护他,不让他踏足着世间的污浊。
迟危透过屏幕抚摸着他的脸。
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他回去处理好一切的。
【我过几天要回家一趟。】
谈越发了一个哭哭的表情。
【很快的,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有一份礼物想送给你。】
谈越来了兴趣,不过他知道就算他现在问迟危也不见得会告诉他,所以也只是回复道。
【嗯,我等你啊。】
……
迟危是周五离开的,那天晚上他没有回来,这栋房子里只剩下三个人。
就这几天,谈越耳朵冒出得越来越频繁,医生给的药吃了也只能压制一会儿,他索性不吃,顶着脑袋上的耳朵在家里晃来晃去,管家和谈理已经见怪不怪。
不知道是不是狼的某些习性显露,谈越最近对肉的需求变大了,吃完之后总觉得有点不够吃,手里总要拿着点零食,一天到晚嘴里也不得闲。
管家忧心忡忡地盯着谈越,“小少爷,你真没哪里不舒服吗?”
谈越咬了口手里的巧克力棒,摇摇头。
太能吃应该不算吧。
他拿起桌上放着的手机,几个小时前发过去的消息迟危还没有回复,看来他很忙。
关于迟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剧情里没有详细的解释过,也从来没有提到过他的父母,只有家族里那些长辈。
迟危虽然继承了家族的产业,但家族内部对他并不信任,他们只将迟危看做一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为了家族整体的利益,牺牲掉一枚棋子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最后迟危落难时,他们都选择袖手旁观。
作为反派,迟危的手段必然不会真善美,有好几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他骨子里就是一个不择手段,冷血无情的人。
但谈越也知道,这样的人也有柔软的一面,他的真心藏在很深的地方,而他,找到了。
经历过这几个世界,谈越能隐约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偏爱,即使他没有之前的记忆,也已经换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或许,他们之前就认识?
谈越对自己的过去依然是一片空白,等到他想起之前的事,说不定能解决这个疑问,当然,或许恢复记忆了也不能解决。
谈越没有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外面阳光正好,谈越现在不好出去,只能在屋子里晒晒太阳逗逗猫。
“小小小少爷!不好了!”
管家突然冲到了谈越面前,满脸惊恐,“那位覃先生来了!我刚刚在外面浇花,隔老远就看见他的身影了!”
“你告诉大哥了吗?”
覃棠突然造访,恐怕连谈理也不知道。
“还没呢我现在就去告诉他!小少爷你快上楼你现在的样子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了!”管家急得说话都不带停,推着谈越往楼上去。
嗯,覃棠看见他可能会怀疑人生吧。
谈越抱着猫,听话上楼去了。
—
“你来了。”
房间里,男人端坐在主位上,一双眼睛锐利地看着人,明明是笑着却无端让人感到后背有股森然的寒意。
迟危与这人的长相有三分相似,当初就是这个人把他带回来的,如果按照他们的血缘关系,他应该称呼这人一句大伯,不过这人一向不喜欢他这么叫他。
“嗯。”迟危应了一声,丝毫没什么惧意,他在男人对面坐下。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很快归于平静,“你这段日子都做了些什么?”
做过什么啊。
迟危回忆了一下,想到了第一天谈越敲响他房门的场景,画面一闪,又变成了换衣间里,谈越学着他亲吻额头的样子。
那还真是做了很多事呢,多到他和谈越已经变成了这种关系。
“看样子你过得很不错。”男人冷笑一声,“连我交代你的事都忘了。”
迟危抬眼看他,脸色丝毫未变,“我也没有答应过,一定会做到。”
之前他会妥协只是因为他对于伴侣这种事并不在意,他当然可以选择违抗,但那样会更加麻烦,家族里那些长辈一定会从各处来找他的麻烦,他嫌麻烦,于是干脆答应了。
但是现在么,他的想法变了,他压根不想和谈理扯上什么关系,所以他回来了。
“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应该知道家族里还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你这个样子我得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给他们一些机会了。”
男人盯着迟危,企图施压,但很可惜,这招没用。
迟危笑了笑,“当然要给,年轻人是该多尝试一下。”
不尝试怎么能吃到苦呢。
迟危觉得对方对他似乎有误解,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在乎金钱或是权利呢,钱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如果真的想要,也多的是办法。
迟危已经表明了他这趟的目的,也不打算和男人多说什么,起身便要离开。
“等等,刚来就走吗,还是在这多待会儿吧。”
男人拿起桌上的电话,对那头说了什么,片刻后,一群身着黑衣的人走了进来将迟危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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