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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庚(近代现代)——离弦

时间:2024-08-16 08:28:47  作者:离弦
  那大哥被拖出来的时候还两手捂着脸一个劲儿地求饶。
  见那一伙人遇了鬼似的看着江代出,抖得像筛糠,全没了恋战心思,贺繁看向那大哥道:“你回去告诉小芸和她男朋友,说事情已经帮他们办了,今天就此了结,我们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行不行?”
  那边被修理惨了的大哥和被吓傻了的小弟一见居然有台阶下,纷纷点头如捣蒜地说行行行。
  “要是再找麻烦,锦阳所有电线杆上都会贴满你屁滚尿流满地爬的照片。”
  贺繁举起手机在那大哥面前晃了一眼,就把怒气还未消的江代出硬拉着走了。
 
 
第91章 
  贺繁只受了嘴角那一处伤,也并没很重,但为了让江代出放心,两人还是来医院挂了外伤科,拿着号在走廊里等医生。
  反正晚自习不打算回去上了,他们在长椅上坐了很长时间,等江代出彻底冷静下来,贺繁才开口问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今天这事情的始末经过,江代出在心里已经可以基本拼凑出来,看向贺繁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表情说不出的难看。
  不是生贺繁的气,怪他不跟自己商量一个人行动,还因此受了伤。
  而是生自己的气,懊恼让贺繁做出这种决定,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让贺繁很不放心。
  他把陈玉超在厂院儿碰上那群人后来找他,和他发现罗扬电话被拉黑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贺繁。
  贺繁也坦白他擅自找罗扬提出约定,罗扬没有同意,他和罗扬分开后恰好碰上那群行色可疑的人,以及他怎么和那几个人搭上话的。
  这件事的结果同贺繁的预想有很大偏差,不过幸好也算完满解决了,江代出没有受伤,自己嘴角这点破皮也算不了什么。
  江代出闷闷地低头绞着手,一点没有刚把人教训一顿又吓跑后该有的神气,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说话,语气满是沮丧,“贺繁,我是不是一直都挺不让你省心的。”
  贺繁无意给他造成心理负担,不过既然已经造成,便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不会再有下次,“对,我不想你去打架,我怕你出事。”
  “你怕我出事,你不怕你自己出事吗?你会打架吗?你打得过他们吗?”江代出激动地连声问。
  贺繁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不会打,打不过,但只要打不死我就值。”
  “值个屁啊!”
  江代出终于克制不住地一下站了起来,心说你为我这种好赖不知的傻逼,一点也不值。
  他忽然的大吼把路过走廊的人吓了一跳,引得许多人侧目,贺繁赶忙伸手拉他,想稳住他的情绪。
  刚才修理那些流氓时天色已然昏暗,江代出只看出贺繁嘴角流了一点血,此刻才注意他右手背也红了一大片,眉头一下拧紧了,“他们还打你手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早知道就不光打脸,手腕子也给他掰下来。
  “没有。”贺繁用另只手揉了揉肿胀泛红的骨节,“是那人下巴太硬。”
  江代出闻言一愣,表情逐渐转为不可思议,“你还手了?”
  “我是答应挨他三下,可没说不还手。”
  贺繁的语气带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与坚决,说完抬了眼,“正好拿他练练,要是以后拦不住你打架,我就陪你一起。”
  江代出怔住了,顿时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心情难以言说。
  他知道贺繁细心早慧,因为他的愚蠢幼稚,总要多操很多额外的心。
  他知道贺繁不爱惹事,但也从不怕事,自小帮他收拾过数不清的烂摊子。
  知道贺繁既想保护他,又不愿他在罗扬面前为难,因此想出这么个办法,义无反顾地将连与人争执都鲜少的自己陷入要和人挥拳头的处境里。
  这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
  江代出一时说不清心里是愧疚更多,还是感动更多。
  明明贺繁未曾从这世界得到过多少偏爱与纵容,却好似与生俱来懂得如何给予这样的感情,总是将这些最宝贵的,最难得的,毫无保留地捧给他。
  江代出吸了吸鼻子,牵起贺繁的右手,在红肿的关节上轻轻揉了揉,又揉了揉。
  眼眶酸得厉害,心也酸得厉害。
  贺繁啊贺繁,能给我如此多温柔的你,却不能给我爱,你要我怎么办啊?
  如果我硬要问你索求那些超越界限的东西,你也会依旧宽恕我的无理,迁就我的妄为吗?
  “请一五七号贺繁到四号诊室。”
  机械的电子音猝然打断江代出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将他的动摇及时加固,重新推回现实。
  医生给贺繁的伤口简单消毒包扎,开了点消炎药,交代尽量不要碰水,就说可以回去了。
  晚自习贺繁请假用的理由就是路上摔了,叫江代出陪他去医院,老李一点没有怀疑,明天上学正好省得解释了。
  怕年美红看出不对劲,他俩得回学校把书包和自行车取了,到校门口时正好打起放学铃,人群如困兽出笼般乌泱泱地往教学楼外涌。他俩这反其道而行的,好不容易才钻回了教室。
  回了座位收拾东西,贺繁先拿起了椅子上的校服外套。
  他俩的校服都是匆匆脱下来丢椅子上的,两件叠在了一起。但就像爹妈总能在一堆人里认出自己的孩子一样,每个学生都能一眼认出自己的校服。
  贺繁先拎起一件,看尺寸就知是江代出的,正要递过去,瞥见那校服袖子拼接处的白色布料上写着一行小字:思公子兮未敢言。
  江代出手都伸过去了,发现贺繁盯着他的校服看,猛然想起他下午无聊时在袖子上写的东西,急慌慌地赶紧把衣服拽过来穿上。
  字的位置在袖子里侧,又刚好是臂弯褶皱处,穿上身虽然看不见了,却颇有些自欺欺人的滑稽。
  江代出意识到了,低头往书包里胡乱塞东西掩饰尴尬,偷偷看贺繁,好在他也正面色如常地整理桌子。
  过了一会儿,贺繁抬头,猝不及防地看着他说了一句:“你上回写的是心悦君兮君不知。”
  江代出心里一声长嘶,强作镇定地胡乱编了个理由:“啊我最近在做课外诗词拓展。”
  少男情怀也是诗啊!
  贺繁没说信还是不信,轻轻哦了一声,低头把书包拉链给拉上。
  江代出本也没东西要带回家,看贺繁装好了,他就也拎起书包,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教室。
  放学有一会儿了,天色已晚,不久前还充斥着熙攘喧闹声的校园安静了下来。
  两人往自行车棚走,远远看见陈玉超推着辆自行车,站在他俩的车边上,伸头往主校楼的方向不停寻找什么。一见着他俩,原本紧绷的肩膀立刻松弛下来,长长舒了口气的样子。
  他注意到贺繁脸上的纱布,没等两人走近,立马过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关心贺繁的伤严不严重,看得出来一晚上都在焦急地等他们的消息。
  要是今天没有陈玉超,江代出都不敢想象贺繁会怎么样,越是后怕越是发自真心地感激。
  江代出觉得应该要把事情的原尾始末如实告诉他,可不方便在学校里细说,试探着问:“大拐,今天我们一起走吧,贺繁晚饭没吃,我也挺饿,要不一起吃点?”
  这次陈玉超没找理由拒绝,三人久违地一起骑车回去,钻进那家在厂院儿门口开了十几年,这个时间还没打烊的酸辣粉店。
 
 
第92章 
  狭窄廉价的小苍蝇馆子,陪伴着这个院儿里的孩童长大,它自己也老了,陈旧的装潢油污遍布,墙上贴满菜单依旧盖不住墙皮剥落的斑驳,连门外招牌上的字都缺了一个。
  江代出本想把三碗粉的钱都付了,但陈玉超拦着没让,他出于尊重,就只付了自己跟贺繁的。
  其实不久前他还不太能体谅陈玉超毫无理由的疏远,直到近来班里也发生了一些事,目睹同学之间的争端与矛盾,他对人和人交往中的难点体会多了一些,再加上贺繁的开导,慢慢才理解了陈玉超心里的疙瘩。
  他原本同贺繁有一样出色的成绩,小时候在别人都疯玩的时候,只有他跟贺繁会凑到一块儿学习。结果中考一个榜上有名,一个两分之差,时也运也都是命,但这样的命,又怎么能让一个少年人淡然接受?
  自己虽说也没考上,却因为家里能出钱就跟贺繁一起上主校。而他家境窘困,张不开口问父母要那笔数额说多不说,说少也不少的建校费,只能去个挂名外包的所谓分校。
  继续与他们做朋友,对陈玉超来说或许等同残忍地翻开血淋淋的伤口,不断提醒他的无能与无力,让他不断陷入自我怀疑与否定,所以他才选择远离。
  一开始三人先是闷头不语地吃东西,等到旁边一桌客人走了,江代出才细说了他跟贺繁今天遇上的事。
  见贺繁的皮外伤不打紧,江代出单方面痛殴对方过度舒活了一下筋骨罢了,陈玉超放下心来,又问起罗扬。
  江代出挑着重点讲了讲,太让罗扬难堪的就避重就轻跳过去了。
  陈玉超听后没有评判任何,只说大家都没事就行,低头继续吃酸辣粉,没再讲别的话了。
  江代出跟贺繁明白,他与他们再也回不到儿时那样的友谊,他注定要抛开将他拖向泥潭的,不想面对的人和事,才能更好的前行。
  陈玉超把一碗粉吃完,起身说他得走了,再不回去他妈要等着急。
  江代出跟贺繁坐直身子看着他,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眼看着他转身朝外走。
  “大拐!”
  在陈玉超推开店门之前,江代出起身叫住了他,又一次说:“大拐,今天谢谢你。”
  无论是替贺繁,替罗扬,还是替自己。
  在江代出心里,无论今时他们每个人被生活推着去向何处,他们曾是一起长大的伙伴,这点永远不会变。
  他是重感情的人。
  贺繁也是。
  陈玉超站在门口,忽然顿住了脚步,似乎在迟疑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半回着身开了口:“也谢谢你们假装不知道我喜欢孙婷婷。”
  谢谢你们善意地维护了我这个失败者的尊严。
  江代出跟贺繁皆是愣住,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启着唇不知如何回应。
  陈玉超彻底转过头来,冲他们笑了笑,便推门离开了。
  所谓长大,总在这样一次次有意无意的,与过去的人,事,甚至于自己的告别里发生,安静无声地像灌进小饭馆里夏末的晚风。
  校园里的树叶被初秋的浮躁撩动得沙沙作响,实验高中即将迎来万众期待的秋季运动会。
  报名表一下来,体委便早早拿着本子统计各个项目的报名人员。
  他们十一班在成绩排名上只在学年中列,但体育运动一直是领跑位,除了两项长跑需要额外动员一下,其他项目都不用操心报名。
  江代出自己报了一个跳高,一个短跑,作为班里公认的体能耐力好,责无旁贷地接下了个三千米的长跑,另加一个不占报名数量的接力。
  贺繁不擅长运动,被体委塞了个跳远帮班里分担任务,其他的便没勉强。
  他体质还是比一般人要差些,但照比刚来锦阳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
  前些年最严重的毛病就是哮喘,过敏犯,感冒犯,剧烈运动后经常气喘不止,呼吸困难。有几次发烧时喘得太厉害,把年美红吓得想要带他去省会做手术。
  后来偶然认识了一位老大夫,建议手术先不做,说有的孩子一到青春期能自动缓解,只给定期开一些药让他们回家观察。
  也不知是他医术高超,还是贺繁正好属于能自己好的那一类。上了高中以后,他的哮喘确实很少犯了,现在家里做雾化的喷剂才用了一半已经快放到过期。
  运动会如期而至,这本该是江代出最开心的日子,可好巧不巧,他那几天最后面一颗大牙总是时不时要疼一阵儿。
  起初只是隐隐作痛,没影响江代出上午的比赛,斩获跳高短跑两项第一,很是志得意满,对下午要跑的三千米桂冠也势在必得。
  然而从中午开始,牙疼忽然加剧,好像不只是牙,整个半张脸都跟着疼。只要吸一口气,连带那一侧的太阳穴也抽疼。
  江代出有点忍受不了,怕影响发挥,上场前去医务室要了颗强效的止疼药。
  吃了以后,牙疼是有所减轻,但药效的连带作用让他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全身乏力,头晕眼花,腿使不上劲儿不说,到最后一圈时连跑道划线都险些没看清,结果只拿了个第三名。
  早不疼晚不疼,偏这时候疼的要人命,江代出心里郁闷的不行。
  贺繁的跳远跟三千米最后两圈的时间撞在一起,他回来时,就见江代出坐在班里后排,捂着腮帮子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全身透着烦躁。
  他跳远的成绩一般,不过本来也只是为班级解决任务,没有拉低平均分就算过关。倒也没怎么出汗,衣服也没脏,只有白色运动鞋上沾了点尘土,身上气味清新而熟悉,往江代出身后一站,江代出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一转头就见贺繁手上拿了瓶结着霜的矿泉水递给他。
  “你冰敷一下吧。”贺繁见他疼的厉害。
  江代出接过来就往脸上按,被冰得龇牙咧嘴,过一会儿说脸冻麻了,感觉确实没有之前疼。
  可这到底治标不治本,贺繁想了想说:“要不跟李老师说一下,我现在陪你去趟诊所?”
  反正他们今天的项目都结束了,江代出的接力是明天,正好能请半天假。
  江代出闻言身子一僵,跟着眼神闪躲,“呃.....那个......要不晚上再说吧。”
  贺繁:“晚上牙医就下班了。”
  江代出:“那就明天。”
  贺繁无奈叹气,“牙疼要及早治,你又不是小孩儿了,怎么还怕看牙医?”
  真实想法被贺繁看穿,江代出也就不装了,索性摇头摆手地耍赖,“我不去,我才不去,我不要看牙医。”
  “拖得越久牙坏得越厉害,现在可能补一补就行,拖坏了以后就只能给你拔牙。”
  贺繁忍俊不禁,但故意把话说得严重些,语气带着点威喝的意思。
  江代出一听到“拔牙”俩字脸都吓白了。
  小时候拔那几颗烂在肉里的坏虫牙,着实给他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那补牙疼不疼啊?”江代出轻轻拉了下贺繁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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