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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庚(近代现代)——离弦

时间:2024-08-16 08:28:47  作者:离弦
  江代出玩心正起,一直对着贺繁哼哼着露獠牙,眼看就要碰上脸颊,贺繁负隅顽抗地扭过头,却碍于江代出胳膊的桎梏起不来也动不了。
  两人闹得欢腾,谁也没有注意到别的动静,直到听见门口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
  “啊!”
  年美红不知何时进的门,站在门口两手捂着嘴,双眼大睁地看着他们。
  气氛一瞬间凝固了,贺繁反应过来后立刻从餐桌上撑起身,扯好被江代出推上去的衣服,垂着眼叫了声阿姨。
  “你们俩堵这儿干什么呀?一开门吓我一跳。”年美红把手放下,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包。
  贺繁胸口提着的一口气这才顺畅地呼出去。
  江代出只是慌张了一秒便镇定下来,想着他原本也总这样跟贺繁闹,在他妈眼里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将叼在嘴里半天的鱿鱼须嚼了,问年美红:“妈你去看小姨了吗?”
  年美红低着头换拖鞋,闻言嗯了一声,“看过了。”
  江代出:“她身体怎么样?”
  年美红眼神避着他们,说:“挺好的。”
  她嘴上说着挺好,但看起来不像每次去看过回来时那样满怀欣喜,反倒显得精神紧绷。
  江代出不放心,追着问:“你今天还去哪了?”
  “没,我没去哪。”
  年美红换好鞋便直奔厨房,背对着他俩套围裙,“饿了吧,我马上做饭。”
  贺繁见她慌慌忙忙,上前道:“阿姨,要不你休息一会儿,晚饭我可以弄。”
  江代出也接话说上午买了不少现成能吃的,晚饭做不做都行。
  “没事儿,我不累。”年美红半天才系好围裙上两根带子,又翻箱倒柜地找东西,“那我和上面,明天包点包子。”
  说完就端出盆跟面粉叮叮咣咣地忙活起来。
  江代出跟贺繁面面相觑地交换了个眼神,明显都看出她的反常,不由担心起小姨。
  两人轻手轻脚进了屋,商量着是给小姨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还是直接去看她。
  傍晚的时候,年美红理发那屋门铃响,来了个顾客大姐。
  这大姐的老公也是锅炉厂的,买房搬走之前一家子在厂院儿住了十几年,是年美红的老熟客了,每年这时候都雷打不动地来找她做头发。
  年美红这生意一来,估计不到晚上完不了。贺繁准备把江代出上午打烂的鸡蛋炒了当晚饭,为了不全是一个味儿,叫江代出去超市买瓶番茄酱回来。
  江代出走的年美红这屋的门,走之前问她有什么想吃的,他给带回来。
  年美红说不用,让他快去快回。
  江代出刚一出门,那顾客大姐便止不住地夸起来:“你家大年真可孝顺,放假还能陪着你在家。不像我家那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我都几天没见着他人影儿了。”
  “你家东子结婚了?”年美红闻言问道。
  粗算起来,大姐的儿子现在也有二十好几了,听说大学毕业回来考上了公务员。
  大姐全然一副人逢喜事的精神面貌,眼都笑弯了,“已经定下来了,过完年等他对象考完教师证就办酒。”
  “真好啊,东子从小就什么都不用你操心。”年美红笑着感慨一句,眼底却流露出一丝旁人不易察的迷茫。
  这个年纪有孩子的中年妇女,似乎兴趣点总也离不开孩子的事。那大姐自谦了几句,便问年美红:“你家大年谈对象没?”
 
 
第99章 
  年美红身子细不可察地一僵,扯了扯嘴角回了句:“他还上高中呢。”
  大姐朝她投去个“这你就不懂了”的眼神。
  “现在的孩子可早熟得很,我家东子这么大的时候就偷偷谈过一个同班同学,比现在这个漂亮,学习还好,可惜后来大学没考一个地方嘛,就分了,我听说那女孩儿嫁到外地去了。”
  年美红听得心不在焉,强打精神附和着:“是嘛,那确实可惜了。”
  “要我说你家大年不可能没情况,学校里谁还能有他长得帅啊,都有一米八十好几了吧,瞅那小运动服小球鞋一穿,跟个模特似的。”
  年美红笑笑,谦虚道:“他就是会打扮。”
  说来她跟贺伟东都是朴素人,江代出这个审美天分大概是遗传自他亲爸亲妈。
  大姐一副过来人口气:“我跟你说,就是有喜欢的小姑娘了才打扮。我家东子以前我怎么让他刮胡子都不听,人家女同学说一句,他立马就给刮了。”
  年美红就又笑笑,没说话,借着她染头发的事转移话题:“姐你这回想要颜色深一点还是浅一点?”
  “深点吧,都要当婆婆的人了,不好太张扬。”大姐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
  说完又想到个事,“哦对了,你家亲戚家那个孩子,叫小繁对吧,他还在你们家住着吗?”
  大姐有大半年没来过锅炉厂院儿了,也不知道年美红家寄养的那个男孩接走没有。
  说起这个,她一直挺好奇,也挺不理解的,到底是什么工作性质的父母,得忙成什么样,舍得把孩子放在别人家一放好几年,这眼看着都要考大学的岁数了。
  她还记得那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俊得不得了,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
  “还住着。”年美红不与大姐对视,站在柜子前翻找染发膏。
  “那挺好,跟大年有个伴儿,我记得他俩从小感情就好,你一要揍大年他就过去拦,把你晾衣架子都给藏起来了,你要晾衣服找不着还来跟我借呢!”
  “嗯,是。”年美红低低应着,想起那还是他俩上小学时候的事。
  当初两个孩子认识没多久就亲近起来,大年那个犟驴脾气,跟谁都八百个不服,偏偏就对小繁言听计从,犯起浑来也只有小繁拉得住。而小繁这孩子从来心门紧闭,对除了大年以为的任何人都温和礼貌却疏离,只有大年能天天拉着他说话,跟他开一些没轻没重的玩笑。
  两人明明性情喜好天差地别,却意外地相处融洽,让当时焦头烂额的她深觉庆幸。
  而这样的投缘与合拍,如今看来,已经分不清是福是祸了。
  门外响起一阵爽利的脚步声,江代出买完东西回来了。
  那大姐正对着年美红举过来的色卡迟疑不定,“你挑的这个色是不是太浅,感觉像年轻人染的,我这五十岁的人染上能行吗?”
  江代出进门时正好听见,立马拿出他帮年美红吆喝的看家本事,“哇,那您看着也太年轻了,我以为您就三十多岁。”
  他指着年美红手里的色板,“我妈给您挑的这个多适合啊,染完再年轻个十岁,我都得叫您姐姐了。”
  虽说是夸张的马屁,但也听得大姐心花怒放,“还姐姐呢,明年你东子哥结了婚,指不定后年我就成奶奶了,就属你嘴甜。”
  江代出自小长在这小店里,只要往这一站,那绝对是嘴最乖最甜最会哄阿姨婶子们开心的,“哇!有我的喜糖没?”
  “没谁的还能没你的?到时候你来吃喜酒,要多少随便往兜里揣。”
  江代出呲牙一乐,“那先谢谢美女姐姐。”
  大姐被他逗得乐不可支,冲着年美红指了指江代出,“大美啊你快听听,你说大年这小嘴,他还能没小姑娘喜欢?我看他绝对有那左拥右抱的本事。”
  年美红抿了抿唇,没有搭腔。
  江代出闻言不屑地反驳道:“左拥右抱算什么本事?一辈子守住一个才是本事。”
  江致远身边那情人小蜜左一个右一个,全是奔着钱来的,他看着也没什么意思,有钱谁都可以。他知道好些男人羡慕江致远,但他不,他倒羡慕贺伟东那个烂酒鬼,何德何能有那样情深不渝的妻子。
  他会比贺伟东对他妈好上千倍万倍地对贺繁,那贺繁一定也会越来越爱他。
  那大姐听了又吃惊又好笑,“哎呦真的假的啊?不当风流汉要当痴情种啊?”
  江代出听了一点不觉得臊,还勾着嘴角满脸自豪,“那当然了,我肯定一心一意对我喜欢的人,我认准他我这辈子就不改了!”
  旁边的年美红冷不丁身子哆嗦了下,江代出转头,见她把手上调色碗里的染发膏溅了一身,幸好是穿着围裙,只有脖子上弄了一点。
  “妈你站着别动。”
  江代出连忙扔下手里的塑料袋,转头拿了个毛巾在水龙头底下冲湿了,回来帮她把染发膏抹了下去。
  低头一看,发现年美红手上也沾着不少,疑惑地问:“妈你怎么没戴手套?”
  年美红从木然中回过神来,这才放下手里的调色碗,去水龙头下把手洗了,把塑胶手套戴上。
  然而身上的脏围裙就那么穿着,不擦也不换,江代出提醒她,她才想起来处理一下。
  等那个做头发的大姐走了,年美红收拾东西的时候,江代出又进来了。
  他感觉他妈今天从回来就看着不对劲儿,心神不定似的,问贺繁,贺繁也这么觉得。
  实在放心不下,他就过来问问。
  “妈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小姨有什么事?要有事你和我说,我这么大了能帮你想办法,还有贺繁也能一起想。”
  年美红拿着抹布的手一顿,又继续擦台面,“你小姨没事儿,她挺好的。”
  不好的是她,下午恍恍惚惚地去了妹妹那,进屋才发现自己空着手,要带来的那一箱酸奶早不知道落在了哪。
  “这不快过年了做头发的人多嘛,我这几天有点累着了,总犯困。”
  年美红脑子里乱糟糟的,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应付江代出,随口敷衍了一句便打发他回屋睡觉。
  等江代出真要回屋的时候又慌里慌张地叫住了他。
  江代出问她怎么了,她眼神闪烁地说没事。
  可等他进去,却一晚上在他跟贺繁的门口徘徊好几次。
 
 
第100章 
  江代出跟贺繁第二天就去看了小姨,确认她和肚子里的宝宝都没事,这才放心下来。
  但更加不解为什么这几天年美红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不是一惊一乍就是走神发愣,有时站她旁边叫她都听不见,问她她又不肯说。
  年前锅炉厂一放假,贺伟东便意料之中地整日不着家,就算回来也是三更半夜,且必是喝了酒的。
  江代出跟贺繁已经睡着了,忽然被外面猝然响起的拍门声和富贵的叫声吵醒,不知贺伟东是翻不出钥匙来,还是又给丢了。
  出来就见年美红已经先一步去开了门,看样子又是一直没睡在等贺伟东。
  门一开,熏天的酒气便直冲屋内而来。
  贺伟东还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性,双眼失焦,脚步踉跄,一路走一路东推西撞。冷不防地脚下一个踩空,要不是面前有张桌子给他扶了一下,肯定是要摔个狗吃屎。
  “伟东,你看着点路。”年美红一惊,赶紧去搀他。
  江代出却在一旁冷笑,故意说给贺伟东听:“妈,你别扶他,让他摔,摔残了摔瘫了的我给他端尿盆。”
  这样一个让人失望的父亲,江代出有多少孝心也早耗光了,他此刻还忍着这个酒鬼,全是为了他妈。
  贺繁知道江代出愤怒,但也清楚年美红为难,在一旁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意思是让他少说两句。否则这大半夜吵起来,邻里邻外能听得一清二楚。
  等他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一走,是年美红要在家受周围人的议论,嘲笑她家庭不睦。
  一听江代出在咒自己,贺伟东指住他鼻子就大着舌头骂开:“你把嘴闭上,老子的事用不着你管。”
  “用不着我管,有本事你也别让我妈管你,凭什么她累了一天,晚上还要等你回家给你洗脸洗脚。”
  江代出半点不跟他客气,“还有,你也少在我面前老子老子的,你现在不是我江代出的老子了,我不稀罕你这样的人当我爸!”
  贺伟东是最听不得这话的,这些年最让他难堪的无非就是有江致远那种人比着他,把他比得一无是处,一文不值。
  被江代出戳了心窝子,他当即恼羞成怒,低头四处搜寻起来。见到桌上放着的盛水果的铁皮饼干盒,一把就拽起来砸向了江代出。
  年美红惊呼一声,幸好江代出反应快,闪身一侧便躲开了。
  盒子砸到墙上,又落在地上,发出咣当两声,扭曲地摔变了形。原本装在里面的两颗橘子咕噜噜地滚到地上,停在贺繁的脚边。
  贺繁沉着脸将橘子捡了起来,顾及年美红的心情也在强压怒意,还为免激化矛盾,一直紧紧抓着江代出的手。
  倒是贺伟东没“教训”到江代出,气得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他妈当初就该把你扫地出门,省得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在这吆五喝六!”
  “你凭什么把我扫地出门?我妈同意了吗?你还真当自己是一家之主,说了就算啊?”
  江代出也不是能任人骂的主,字字锥着贺伟东的痛处回嘴,存心让他不痛快。
  贺伟东本来喝了酒就容易暴躁,见江代出一肚子难听话等着他,气得扔了个盒子还不够,转头又抄起墙边的木拖把,举着便冲上前要往江代出身上招呼。
  “贺伟东你要干什么?”年美红见状慌了,忙拽住了贺伟东的胳膊,“你快放下。”
  她知道江代出脾气倔,回头又冲贺繁道:“小繁,你赶紧把大年拉进屋去,把门关上。”
  江代出被贺繁拉着也不动,直视着贺伟东看仇人一样看他的眼神,心里寒透了。他感受不到丝毫惧怕,只有一个念头,要是贺伟东真动家伙打了他,那他俩的父子情分就到头了。
  他一定会想办法带着他妈跟贺繁离开,从此以后,就彻底当作没有这个爸。
  小时候那个会把他扛在肩头转风车,骑老远的路就为了给他买串糖葫芦,下了班会给他跟他妈做热腾腾饭菜的那个爸爸,很早很早以前就消失了,不会回来了。
  年美红见贺伟东要动真格的,上前拼命阻拦,可力气哪里比得过一个醉酒的大男人,被他胳膊使劲儿一甩便趔趄着向后仰去,要不是贺繁眼疾手快,整个人就要倒在隔断间的拉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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