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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宴见怪不怪地喝了口茶，说：“不然你也喊一声姐姐试试？”
林意漫立刻上道地喊：“姐姐，我也要抱抱。”
夏回清还是第一次听林意漫喊自己姐姐，几乎是瞬间就转过头去，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林意漫。
说时迟那时快，林意漫祭出变脸大法，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改刚刚的愤怒凶狠，转而挂上了委屈隐忍的表情。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迫于形势不得不“懂事”地让出糖果的孩子，只能躲在一边默默地擦去眼泪，强颜欢笑地看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他人据为己有。
夏回清心都快化了，放开了安蝶，走到林意漫身边，抓住她朝自己伸来的手，牵着那手圈住自己的腰。她紧紧抱住林意漫，温柔地亲了亲她的眼睛，无奈又宠溺地说：“抱抱抱。”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林意漫对着安蝶竖起中指。
安蝶：“……”
林意漫无视她的咬牙切齿，说：“其实你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本不必冒那么大的风险，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来到你的世界。”
夏回清一顿，懵逼地看着林意漫，“什么叫我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明明是穿进来的啊？”
安蝶抿了抿唇，双手不安地背在身后，说：“她说的没错，你本来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人。”
夏回清看过去。
安蝶撇过头，没用勇气面对夏回清的视线，只是犹豫着小声说：“是我动了手脚，把你送到了别的世界……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了那么多的苦。”
夏回清张了张嘴，轻声说：“可是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跟夏莫听成为兄妹。”
安蝶怔愣地抬起头，“什么？”
夏回清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合照，温柔地抚摸着合照上夏莫听跟妈妈的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而轻笑出声。
她叹息道：“或许就像你说的，如果没有你，我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劲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我不认识你，也没有任何跟你有关的记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在那个‘我’所创造出的原有剧本里，我不会跟夏莫听成为一家人。那个‘我’是孤身一人地奋战着，身后没有任何人。”
“你知道吗？人们只会为了具体或者指定的某样事物而不断地奋斗，为了某个目标而不断地从失败中站起来一步步变强。怜悯众生的人，其实也是因为想要怜悯某个单独的个体。花草树木、飞鸟游鱼等等，这些其实都是具体的事物。每一样不同的事物聚集在一起，就成了众生。”
夏回清笑着说：“我因为想要守护想守护的人而无畏坚定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进而才会想要守护好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她放下合照，朝安蝶走过去，温柔地牵起她的手，说：“你看，我做的一切其实也不过是因为想守护好特定的个体。”
“但那个‘我’所创造出的剧本里，并没有这么具体，只是给出了框架。可是如果不知道细节，又怎么能够打造出一个屹立不倒的框架呢。”
夏回清也跟着低下头去，逼迫安蝶对上她的视线。
安蝶听见她说，“人生就像是一棵树，从树干慢慢地长出不同的分枝。如果不是你，我只会被困在树干里，就找不到要走的道路了。”
第118章 不止每个瞬间，还要你
林意漫看着在夏回清说完那一番话后就突然消散的安蝶，不屑地嗤笑一声。
这落荒而逃的身影可真是狼狈啊。
反而是夏回清被吓了一跳，着急道：“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消失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林意漫上前顺着她的背，说：“不是，她只是逃走了而已，没出事。”
夏回清有些茫然，“为什么要逃走？是我干了什么错事吗？”
林意漫叹了口气，说：“你只是太温柔了。”
夏回清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说：“我之前踹你的那一脚不够狠吗？”
林意漫：“……”
夏莫听兴奋道：“什么什么？你踹她了？什么情况，详细说说。”
夏回清耸了耸肩，说：“家暴而已，不用在意，你说对吧哥夫？”
于逢：“……”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夏莫听瞥了一眼僵硬的于逢，冷哼一声，问：“小清，你真的不生气吗？”
夏回清抱着胸无奈地看着他，说：“合着我刚刚说的话您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呗？”
夏莫听只是觉得有些难受，闷闷道：“我只是觉得……”
夏回清看一眼就知道他哥心里在想什么，打断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她慢悠悠地坐在他身边，笑嘻嘻道：“我反正觉得能够跟你成为一家人超开心的，简直赚大了。”
夏莫听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半晌，低声笑了一下，说：“我也觉得很开心。”
夏回清拍了拍他的肩，板起脸来，说：“所以你的头发到底怎么回事？该你解释了吧。”
林意漫罕见地心虚起来，咽了口唾沫，移开了视线，“那个……”
夏回清眯了眯眼睛，啪一下双手扒住了她的脸，威胁道：“要是敢糊弄我的话你可就要遭老罪咯。”
她揉搓着林意漫的脸，轻声说：“你该不会是拿了自己寿命把我换回来的吧？”
刚还电闪雷鸣的夜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平息下来的，然而大雨依旧倾盆，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响。
夏回清侧头看去，雨滴顺着玻璃窗不断地流下，分出了几条雨痕，印在她们的倒影上，像是将她们割裂开来。
她突然失去了勇气，手脱力般地渐渐松开，依旧是轻声说：“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请求收回这场交换。”
夏回清看着林意漫，强撑着想要笑出来，却怎么都抚不平那紧皱在一起的眉头，说：“我既然能成功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拿你做筹码，我输不起的。”
林意漫抬手抹去她的眼泪，说：“那我呢？我就输得起吗？”
夏回清一愣，瑟缩一下，下意识揪紧了自己的衣角。
林意漫温柔却又不容抗拒般将她紧扣在一起的手掰开，轻轻地抚摸她紧攥出来的白痕，说：“我也不要你离开。”
“可是你太狠心了，离开了我一次，又一次，还想再一次。”
“回清啊，你实在是太坏了，怎么能这么狠心一次又一次地抛弃我呢？”
林意漫的语调平淡，听着像是毫不在乎，就连表情看着都是毫无异常。
可就是这么平静的模样，让夏回清控制不住地心疼。她抿了抿唇，搜刮不出任何合适的语言，只能是抱住她，不断地小声道歉。
林意漫却第一次推开了她，低下头去，颓丧道：“我要的不是道歉，我要的是你这个人。”
“我要的是你承诺过的永恒。”
夏回清张了张嘴，事到如今，她依然没有勇气给出一个永恒。她沉默了很久，久到一直当吃瓜群众的夏莫听都皱起了眉，试探着想要转移话题。
窗外的大雨偃旗息鼓，漆黑一片的夜空慢慢露出微光，灰蒙蒙的。
“……对不起，我做不到。”
林意漫浑身一僵，抿着唇固执地看着夏回清。
夏回清盯着她看，然后将她拥进怀里，细细碎碎地吻着她的鬓角和脸侧。
“我无法给你一个永恒，但我可以承诺把我所拥有的每个瞬间都给你。”
林意漫一愣，覆上了她的手，嘴唇嗡动，“什么？”
夏回清反扣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牵起来吻了吻那无名指上的戒指，说：“因为我不相信永远，那只是人们用来自欺欺人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时限。哪怕是用无数个瞬间堆叠起来的也不是永远，而是一个阶段。”
她看着茫然的林意漫，温柔地说：“但是，我可以把那无数个瞬间都给你，把我以后未来所经历的每一个阶段，都送给你。”
“所以，你愿意在我的每个瞬间都烙印上属于你的标记吗？”
林意漫猛地抱住夏回清，浑身微微抖动，颤声说：“那我不只是想要每个瞬间，我还想要你。”
夏回清轻笑一声，说：“好，我把我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承诺给你，包括我自己。”
第119章 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说，你无视我们有点久吧？”
身后传来夏莫听无比幽怨的声音，夏回清回头看去，夏莫听脸都黑了，十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那怨气大的，直接给夏回清看笑了，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耳朵里就猛地一阵嗡鸣。
夏回清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双耳，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脱力般趴在了林意漫怀里。她死死地捂住耳朵，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发出难以忍受的闷哼声。
十分痛苦。
林意漫立刻就抚上她的后背，哄道：“嘘……放轻松，深呼吸。”
夏莫听第一次见夏回清露出这么痛苦的神情，愣了几秒后强大的不安就笼罩了他。
他急了，“怎么回事？！突然这是怎么了？！”
他单膝跪倒在地，要去查看夏回清的情况，轻轻地去掰他。
夏回清更往林意漫怀里缩了，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一手紧紧地扒住林意漫，夏莫听根本掰不动她，又不敢用力。
夏莫听都快急疯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小清你让哥哥看看，怎么了，哪儿难受？”
夏回清却怎么都不肯抬起头来，只把自己埋进林意漫怀里，哆嗦着说：“不要……”
林意漫一手摁住她的头，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瞥了一眼夏莫听，摇头说：“不看不看，他们走了，都走了。”
夏莫听一僵，收回了手，抿着唇看着她俩。
夏回清依然是不敢抬起头来，只喘着粗气问：“走了吗？”
林意漫调整了坐姿，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看似轻抚实则桎梏着她的头，以防她看见夏莫听等人，哄道：“走了，他们都走了。嘘，没事没事。”
夏回清哽咽一声，说：“心脏……好难受……”
夏莫听张了张嘴，却又猛地收住话音，只是倔强地看着林意漫，无声地问：“她心脏有问题？”
可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夏回清重伤归来的时候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出院前几天也是被摁着到处做检查，照顾到了每一个细节。
夏莫听把她住院期间做过的所有的检查结果反复看了好几遍，还抓着李俱倘反复地问，最后李俱倘都给他问怕了，借着研究罕见病的由头跑了。
夏回清身体的每一项数值都被夏莫听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他敢断定夏回清是没有任何心脏疾病的。
可是现在夏回清却在说自己的心脏很难受，那痛苦的模样不像是假的。
林意漫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头细细碎碎地吻着夏回清那被冷汗浸湿的鬓角，问：“心脏哪里难受？”
即使林意漫告诉她夏莫听等人都走了，她还是不敢放声发泄，只是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捂住心脏的手更加收紧，那没来得及修剪的指甲就那样隔着衣服狠狠地抓破皮肤，渗出血来。
林意漫敏锐地嗅到了血腥味，立刻摁住了她的手，说：“别抓。”
夏回清一直以来都是用疼痛来抑制难受，唯一可以让自己平静的方法此刻被禁用，她浑身颤栗不止，终于是哭出声，说：“呜……心脏难受……好快……好闷……喘不过气了……”
林意漫感受着她身体的变化，知道她已经到达极限了，一边示意夏莫听给李俱倘打电话，一边哄：“我们叫医生来看看好不好？”
谁知夏回清竟然更加激动了，拼命地摇着头，揪着林意漫的衣服不放，说：“不要医生，我可以，我没事的。”
林意漫皱了下眉，她本来就是打算先斩后奏，只是走个过场问一下，根本没打算听夏回清的意见，所以正准备接着哄，夏莫听却终于是憋不住开口了。
“你看着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林意漫：“……”
得，白搭，这位哥也是个任性的主子，要不怎么说是兄妹俩呢。
果然，下一秒就见夏回清整个人都猛地激灵一下，小心翼翼地侧过脸去看。
夏莫听等人压根没走，就在她面前盯着她看，面沉似水，一改往日温和的模样，此刻正板着脸盯着夏回清看。
即使是在身体这样难受的情况下，夏回清还是瞬间看出了夏莫听那强压的怒气。
夏莫听收回视线，起身给李俱倘打电话，在等待电话接通的间隙，他自上而下地瞥了夏回清一眼。
夏回清哆嗦一下，抿着唇又埋进林意漫怀里，不敢看他。
于逢咽了口唾沫，他知道夏莫听这回是真生气了，默默地走到他身边，却又不敢说些什么，怕自己火上浇油了。
夏莫听不着痕迹地眯了下眼睛，非常细微的变化，可一向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的于逢第一时间就发觉了，试探着上手给他顺毛。
夏莫听拂开他的手，冷冷道：“夏回清，你能耐了，难受成这样还敢骗我。”
夏回清呜咽一下，偷偷看他，却恰好撞进他的视线里。她那瞬间就像是被电到了，抱着林意漫委屈巴巴道：“呜呜好凶。”
夏莫听：“……”
他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回头再收拾你。”
刚接通电话的李俱倘一个激灵，“……啊？”
他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抖，解释道：“我刚刚洗澡去了，不是故意这么晚才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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