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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眼师尊感化逆徒失败后(穿越重生)——九千钱

时间:2024-08-20 16:02:22  作者:九千钱
  书里写魔族都青面獠牙、长相狰狞,世代居住在尸山血海的魔域,空荡荡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暴力血腥□□。
  这要是让他们把徒弟领回去,黑化值不到两个时辰就能拉满。
  徒弟这辈子就完了!
  他也回不去现世了!
  光是想到有这种可能,楚霜衣就头皮发麻,窒息地说不出话。
  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裴夙,快去收拾东西。”他当即拍案决定:“你今夜就搬回六清斋来,为师亲自督促你修炼。”
  然而裴夙却似乎并没有接受的打算,冷酷的回绝道:“多谢师尊挂怀,弟子无意叨扰。”
  “师尊若是无事,弟子就告退了。”
  直到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门外,楚霜衣才回过神来。
  才十年不见,徒弟怎么就这么冷淡了?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前一晚才刚买了新衣裳和花灯,第二天就冷冰冰地不让亲近了。
  真是个小白眼狼儿!
  楚霜衣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回了内室。
  回到内室,才刚走到榻边,楚霜衣脚下就被方才碰倒的书架绊了一下,膝头正磕在寒玉榻的棱角上。
  针扎般的刺痛直冲天灵盖!
  楚霜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了,抱着膝盖倒在寒玉榻上无声地尖叫。
  果然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楚霜衣觉得今天是个晦气的日子,因而晚间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
  至于徒弟的事,只能明天再把人叫来劝劝。
  他今天太累了。
  月明星稀之时,故柳峰深处的一草茅草屋内,简陋的床榻上睡着个孩子,圆润的手掌不时轻抓一下,看起来睡得香甜极了。
  忽然间,一阵风袭来,屋内的烛火登时全灭。
  清浅的月光透过窗纸,隐约照亮了裴夙的半张脸。
  “今天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窗下竟然无端多了一道蛇影,蛇信一吞一吐,竟然传出了人声:“少主,今日那人中的是傀儡诀,不是我做的,但……”
  它迟疑了片刻,颇为忌惮地忌惮地压低了声音:“但确实是他们的手段。”
  “师尊出关第一天,他们就忍不住了。”
  裴夙轻嗤了一声,黑眸半眯。
  “少主,楚霜衣他毕竟也是仙盟中……”
  黑蛇话还没说完,一道锋利剑气紧擦蛇信而出,身后半人高的石桌被齐齐切掉了一角。
  黑蛇连忙俯下蛇头,告罪道:“少主,属下失言。”
  “我说过,别叫我少主。”
  黑蛇低低的应了一声,再不敢多言。
  裴夙连看也没看,不耐地摆摆手:“去吧。”
  月光依旧,窗下的蛇影却倏地不见了。
  一时间,寂静的茅屋内只剩下孩子平稳的呼吸声。
  借着月光,裴夙微微垂眸,修长指节在虚空中轻轻一拂,一盆肥硕的胖仙草凭空出现在窗前。
  头顶毛茸茸的球灯有规律地一抖一抖,竟然合上了那孩子的呼吸,似乎也正沉浸在梦中一般。
  裴夙静静地观望了片刻,转身来到床边。
  他将睡熟的孩子抱起放到里侧,和衣也躺了下去。
  孩子微微的鼾声此起彼伏地响在耳畔,不多时,裴夙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浓稠的黑暗汹涌而至,像河水般推搡拥挤着裴夙的躯体。
  他费劲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是勉强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黑暗迅速转为明亮,泠泠的溪水声划过耳畔,裴夙像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被推搡着走向一座古朴的宅院。
  这具失控的身体快速地穿过回廊、前厅,不客气地推开内室的门。
  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正背对着他卧在床榻上,绸缎似的长发垂在身后。
  他听到自己轻佻地、恶意地叫了一声“师尊”。
  床榻下的地面也跟着变了,从平整宽阔变得狭窄逼仄,遍地都是锋利的尖刺。
  裴夙挣扎着,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听出他的声音,踩着一地尖刺,笑着向他走来。
  鲜红的血水流淌出来,染的地面滑腻不堪。
  那人眼前覆着一道白纱,他看不见,好像也没痛觉似的,仍然带着笑意向自己走来。
  裴夙奋力地撕扯着那股无形的力量,画面却陡然一转。
  忽明忽暗地波动间,画面终于停滞在一个暗淡的月色下。
  半空中,那道瘦削的人影踩着清霜似的长剑,习习夜风吹落了他眼前的白纱。
  突然间,从下面传来一声颤抖着的、孩子的尖叫声。
  下面是一道巨大的裂缝,底部的群狼巨蟒正猛张着腥臭的血盆大口,仿佛正等待着什么!
  裴夙目光一转,只见那道人影笔直地从剑上坠了下去,顷刻间被巨大裂缝吞噬不见了。
  “师尊!”
  裴夙低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已经湿透了中衣。
  翌日一早,天色才刚蒙蒙亮。
  楚霜衣就被一阵不急不缓的叩门声吵醒了,他刚捞起衣裳,就听门外传来低沉的男声:“师尊,弟子裴夙求见。”
  怎么修真界也有晨昏定省的规矩么?
  楚霜衣不情不愿地套上外衫,昏昏欲睡地摸去前厅,听完裴夙的来意登时清醒了。
  该不是做梦吧?他偷偷地捏了自己一把,徒弟自己睡了一晚就想通了?
  楚霜衣按捺下心里的激动,淡淡道:“就住你小时候住的那间吧,一直空着。”
  说着就转身要摸回床上,趁着天没亮,还能再睡个回笼觉。
  还没抬起脚就被人叫住了。
  “师尊,弟子多年不在,已经不记得路了,还请劳烦师尊为弟子领路。”
  声音低沉平淡,不知怎么,楚霜衣却听出些许委屈来,他心里一软,当即应下了。
  放出神识,穿过回廊,领着裴夙向厢房走去。
  行走间,楚霜衣听得身后响了两声清脆的铃音,这声响似曾相识,但他一时却又不记得在哪里听过了。
  裴夙单手抱着孩子,视线落在眼前的身影上,幽深的瞳孔倒映着师尊劲瘦的腰身,心底升起一阵触手可得的踏实感。
  厢房距离楚霜衣的卧房并不远,十年来时时有小童打扫,干净如初。
  “房间应是干净的。”楚霜衣推开门,没有闻到灰尘的味道。
  裴夙跟在他身后,沉默地打量着熟悉的陈设,夹杂着尘封的记忆,一齐涌入眼帘。
  十年前,他从这里闯入禁地,险些放出封印下的素阴蛛妖。
  ……
  裴夙放下手中的杂物,一抬眸正对一双清透的眸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柳叶清香。
  那双眸子清透如水,只是空洞的目光并无神采,更像是一面上品灵镜。
  师尊,真的就这样……看不见了?
  他愣了一瞬,就听那好听的声音喝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收拾。”
  裴夙反应过来,自然地将孩子送到楚霜衣手上,状似客气地请求道:“再劳烦师尊替弟子照看片刻。”
  楚霜衣手上一沉,手脚顿时僵做一团,他从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
  天色太早,孩子也不知是刚睡还是没醒,正发出小小的鼾声。
  楚霜衣以前听人说过,这样小的孩子是离不开人的。
  以后徒弟潜心修行,肯定不能时刻抱着他。
  看来还得找个照顾孩子的“月嫂”。
  他一边琢磨着月嫂的事,一边俯身轻轻的把孩子放到床榻里侧。
  就这一弯腰的功夫,就听系统不急不缓地播报道:“恭喜宿主,攻略目标黑化降低0.5,现为64.5,请宿主再接再厉。”
  一大早上就把他吵醒了,到头来才降低0.5!
  楚霜衣短暂地emo了一会儿。
  君心难测,徒弟的心更难测!
  思绪纷乱间,楚霜衣陡然想起个问题,便小声问到:“裴夙,这孩子叫什么?”
  裴夙顿了顿,黑眸黯淡了一瞬:“没有名字。”
  “那为师给他取个名字吧。”楚霜衣想了想,补充道:“当初你的名字也是为师取的。”
  原主取的就等于是他取的,不算骗人。
  谁料裴夙却摇摇头,冷漠道:“他是云栖峰前弟子的遗孤,该由云栖峰取名。”
  楚霜衣琢磨了一会儿,徒弟说的不无道理,古代还是很讲究门第传承的。
  毕竟不是他的徒孙,还是不要越俎代庖为好。
  “那就先取个小名吧。”
  裴夙脸色一沉:“师尊随意。”
  楚霜衣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沉吟片刻道:“就叫小苏吧,顺口。”
  说完,手掌一翻,竟然幻出一条金玉长命锁来。
  楚霜衣将长命锁放在小苏身旁,笑道:“长命百岁才好。”
  “师尊这礼也太贵重了些。”裴夙忽然幽幽出声道。
  “无妨,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为师代你赠的。”
  裴夙垂下黑眸,目光从那条长命锁上扫过,眼底情绪翻涌。
  楚霜衣抖了抖长衫,踏出门去,自打穿过来,他还从来没起这么早过。
  折腾了这一趟,他也睡不着了,索性出去走走。
  清晨故柳峰雾气缭绕,空气也清新许多,走在其中,令人神清气爽,通体舒畅不少。
  沿着潺潺溪水,听虫鸣鸟叫,这修真界倒真是过的神仙日子!
  可惜原主早早的就辟谷了,楚霜衣掐着指头一算,他都足足有十年没吃饭了!
  不想还好,一想起来,楚霜衣就觉得嘴里淡的不行,迫切想吃点麻辣鲜香的美食祭祭五脏庙!
  想来这故柳峰应该有不少能吃的飞禽走兽吧……
 
 
第7章 
  裴夙目送着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在浓密的雾柳中。
  他转过身,两指并拢,轻轻一弹,一簇黑色小箭便从指尖飞射而出,直直撞向床榻的小苏。
  就在黑箭即将触及小苏的霎那间,旁边的长命锁忽然猛地一亮,筑起一道流动着符箓的屏障。
  黑箭撞上那道屏障,登时四分五裂消弭在半空中。
  危险消失,流动着的符箓也逐渐暗淡消失。
  裴夙皱起眉,那不是结界,而是固灵益气的灵清符,常用来克制、清除魔气。
  难道师尊他……都知道了?
  他若有所思地拿起长命锁,轻轻地戴到了小苏的脖子上。
  白嫩的皮肉上,衬着金镶玉的长命锁,看起来富贵喜人。
  小苏被这冰凉的金玉凉醒了,冲着裴夙张牙舞爪地伸手蹬腿,眼见着一口湿哒哒的口水就要淌到长命锁上去。
  裴夙眼疾手快地将长命锁取了下来,又颇为嫌弃地掐了个净尘诀,抹去了小苏下颌上那亮晶晶的口水。
  他走到临窗的书案前,掌心在半空中拂过,昨夜那盆胖仙草便随着他的动作落在窗前,向着阳光舒展了枝叶,很是活泼的样子。
  裴夙这才满意地将那条长命锁挂了上去。
  “仙尊,有信来。”
  门外传来小童的声音,裴夙施施然走出去,一派主人家的风范。
  “师尊出门了,照常,给我就行。”
  “裴师兄,这次是两封,有劳转交给仙尊。”
  “好。”
  裴夙只言片语打发了送信的小童,回房取出厚厚的一沓信,目不斜视地送到前厅。
  他放下信的时候,余光一瞥,只见内室的一块空地上溅了几片碎玉。
  昨夜梦中的画面猛地浮上眼帘,裴夙不假思索,当即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庞大的檀木书架占据了半面墙,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类经文剑谱以及世间难见的心法古籍。
  不知为何,这些经文书籍的摆放极为混乱,剑谱心法混在一起,没个章程。
  裴夙没再细看,垂眸望向满地的杯盏碎片,耐心地一一收拾起来,就退了出去。
  楚霜衣出关,他也是有师尊管教的弟子,不用再去岭竹峰修炼,黑沉沉的眸子比往日明亮许多。
  练剑,打坐,裴夙照着往常的安排有条不紊地修炼。
  直至傍晚翟凌来请楚霜衣,他才发觉,原来师尊已经出去一整天了。
  翟凌走后,裴夙紧握着手中长剑,剑法越练越乱,气息也动荡起来。
  半晌,他使出一招春风化雨,长剑竟然脱手飞了出去。
  嗖的一声,长剑猛地扎入了庭前的垂柳上,剑柄止不住地颤动。
  裴夙脸色阴沉,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把拔出树干上的长剑,急匆匆向外走去。
  天色逐渐黑下来,风吹柳林簌簌作响,显出几分沉闷来。
  再走下去,前面就是曾经长着丹阳草的那道地缝了。
  梦中的血色与眼前碧绿的柳林重叠,恍惚间,映出几分奇幻的真实来。
  裴夙焦急地握紧了长剑,正在他抬手凝结黑雾的功夫,余光里忽地扫见不远处一道寒光。
  那是一道小溪的湾流,两侧草木稀疏,露出干爽的沙石河岸。
  裴夙放眼望过去,只见寒冰似的纯钧剑下,钉着一只肥硕的野鸡。
  人坐在剑旁,屈着一条腿,头微微仰着,像是在看着残缺的月亮。
  伴着清泠的流水声,孤孤单单的一条影子,看起来分外落寞。
  清脆的铃音在寂静的夜空下格外突兀,楚霜衣听到声音,惊喜地转过头:“徒儿来啦?”
  他声音欢快,流露出十成的雀跃。
  听到这声音一瞬间,所有的焦虑、恼火全都离奇地湮灭了。
  明知他看不见,裴夙却还是垂眸,避开了他空洞的目光,幽幽问道:“师尊想吃?”
  楚霜衣微微偏头,转向那只剑下亡魂,尴尬道:“为师只是在考虑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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