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莫辞却一直处于失神,完全无法交流,只是一直不断着重复着一句话,见状沈凛也不好在多做责怪,等回了荧惑魔宫再说也不迟。
再观一旁的风知还,他因为方才的极速飞行算是拼尽了全力,要同时救出这么多人他也还是第一次,他虚脱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手臂之上的衣服也被青火灼烧出了几个不同大小的伤痕。
“今日回去,你可以向神君邀功了。”脱离险境之后的陆竹笙明显轻松了很多,看着狼狈的风知还,他忍不住的打趣了几句。
“这种功不邀也罢,差点我也折进去了。”风知还将羽翅收回,还不忘咒骂了沈凛一句,“等回去这状我非告不可,这孙子总让我玩命不行啊。”
众人休息了一阵,终于都缓过神来,沈凛原本想向风知还道谢,但却被他严词拒绝,并让沈凛不要再讲这种恶心人的话,所以沈凛无奈只能作罢,日后找个时机再换这恩情。
楚莫辞现在的状况恐怕无法正常行走,见状他便将楚莫辞背在背上,一如小时候楚莫辞背着自己一同归家那样。
他们没有在南境多留,一回到陆地之上,便赶忙通过传送阵法回了荧惑魔宫,一到魔宫,就撞上了刚刚替将离处理完伤口的广晴然与容城倩,广晴然心中哀叹,看来又得加班了,现下他万分理解将离。
将风知还、陆竹笙安顿完,沈凛转身便准备将楚莫辞怀中的枯骨拿过,好让广晴然看看他的伤势,但无奈楚莫辞并不让任何人靠近,白骨也被他抱的吱吱作响,这一度让沈凛感到头疼。
“君上,这边来。”容城倩拽了拽沈凛的衣角,广晴然仿佛也已习惯了他们的私下聊天,便从沈凛手中接过楚莫辞,而后安抚沈凛说这边交给自己。
“何事,倩倩?”沈凛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是还是打足了精神听容城倩说话,不出所料,容城倩再次开口,声音便变成了叶冰清的声线。
“此去浮陵宫,是不是遇到溪曲了?”叶冰清的声音沉冷,一看便知她动了怒。
沈凛叹了口气点点头,“是,遇到了,他现在和宋景一道,不知去向何处。”
“你将容城倩带在身边,我需要暂时占用她的躯壳与你同往,我要收回溪曲的神骨。”叶冰清冷声道,显然她已经从千叶世界得知了现世发生的一切,所以对于叶溪曲的所做所为不能坐视不理。
叶溪曲帮助宋景的缘由,叶冰清已明晰,所以不用沈凛过多说明,她便清楚这其中的重要性,神骨的一部分现在停留在柳叙白手中还算安全,但剩余的,恐怕就不好说了,叶冰清此举并非为了制裁叶溪曲而是要救她。
也好,她们两个姊妹也许久未见,便是叶溪曲再自私,见了叶冰清自然也会重新考量自己的决定,没有人比叶冰清更适合当这个说客了,沈凛暗自揣度道。
叶冰清看了一眼广晴然身边的楚莫辞,而后对沈凛低语了几句,沈凛听完之后,眼神之中透出了不可置信,口中连声道:“啊?还能如此吗?”
“嗯,这算是违逆天道的一种,我只告诉你方法,至于你要不要对楚莫辞说,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叶冰清歪头一笑,她的这个方式算是帮沈凛解了燃眉之急,起码会让楚莫辞好过一点。
“舍得吗?要失去一件利器神兵?”叶冰清这明知故问的态度令沈凛忍俊不禁,明知他最是看中情谊,莫说失去一样,便是全部交出他也会应允。
“阿姊,宋景的去向我是否可以调阅?”这是沈凛第一次询问有关现世的千叶记录,毕竟他并非千叶共主,论权能而言,他没有权限。
“不能。”叶冰清很果断的拒绝了沈凛,但是在他露出失望的表情之前,叶冰清有快言快语的补充了起来,“但是你可以去找楚莫辞,他兴许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还真是一环扣一环啊,沈凛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叶冰清,看样子她此次现身应该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既然叶冰清给出明确指示,那他就照做好了。
虽然沈凛现在也需要休息,但是他的心却一直静不下来,只得在烛龙殿枯坐,楚莫辞的事情还没完结,有关纵偶丝的线索乔心尘并未给他时间询问,柳叙白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
唉,只怕还得在魔宗再待一阵。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出关拜访
确如沈凛担心的那样,柳叙白这边的情况也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蜃海明宫的闭关即将结束,柳叙白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神骨的融合意外的顺利,熟悉的力量循环在体内,柳叙白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骨节都被这种力量刷洗的焕然一新。
修养期间,华胥将戴量天的口供递送了上来,除了之前已经猜到部分,另外一件事让柳叙白有些担心,那就是都云谏,戴量天说宋景最初之意除了嫁祸,还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地点和一个名字。
所以在长乐庭的局面,便是他想利用偃师咒印对都云谏进行逼供,只有这样,宋景才会保证他的安全,只可惜,都云谏的意志力原超戴量天的想象,尽管意识薄弱,都云谏也仍然什么都没有回答。
一个名字和一个地点?柳叙白没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即便当初宋景没有获得九重剑,手上的情报网也已强的无可匹敌,是怎样的一个人,居然埋藏的这么深?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找上都云谏?
难道是……阿肆?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神秘女人,还有那个不存在的岛屿,柳叙白始终觉得她与宋景之间有一些说不清的联系。
他收拾一下自己的外装,便从蜃海明宫走了出去,明耀的光线令柳叙白恍如隔世,他适应了一阵,便向着长乐庭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遇到不少曾经想要治他于死地的神官,此刻,柳叙白没有任何惧怕与胆怯,他昂首阔步的从他们面前经过,错身之时,还不忘鄙夷的嘲望一眼。
这一眼,看的那些做贼心虚的神官惧怕不已,柳叙白现在的力量已非从前,这会若是多说一句,恐怕柳叙白会将新仇旧恨一起同他们算。
沈凛的话给了他十足的信心,如今虽然重新坐回了未央庭神君的位子,但是心态却与从前天渊之别。
由他们评说去吧,没必要扭转这些人的态度与想法,他不需要这些人感恩,只需要他们害怕便可,在绝对力量面前,便是不服,也只能忍着憋着,这种窝囊气,就留给这些喜欢搅弄口舌是非的人受吧。
一至长乐庭,周围守卫的士兵便侧让开来,纷纷颔首行礼,在花园内修养的吞天兽穗穗似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被纱布缠绕的身子像他缓慢移来。
柳叙白俯下身,抚摸着吞天兽的脑袋,“穗穗,可好些了?”吞天兽乖巧的用头顶了顶柳叙白的掌心,柳叙白从袖中掏出一颗回春丹递给吞天兽,“来,吃了会好的更快。”
吞天兽舌头一卷,将回春丹收入口中,见它如此听话,柳叙白便奖励的挠了挠它的下巴,而后站起身,向着长乐庭的后方寝殿走去,都云谏的身体尚未恢复完全,所以还一直歇在后方。
婢女在通报之后,便应声打开了寝殿的大门,都云谏躺在床榻之上正在服药,见柳叙白进来,他便合衣起身,将手中的药碗递给近侍。
“你自己还没恢复好,怎的跑来长乐庭了?”都云谏开口便询问起了柳叙白的情况。
“事琐务多,耽搁不起,所以先来拜访云谏大哥,有事请教。”柳叙白恭敬的回答道,都云谏见状,便屏退身旁侍候的众人。
待房内无人之后,都云谏便坐到了桌前,他不爱饮茶吃酒,所以长乐庭仅供有长泉清露,他先是替自己倒了半杯,又替柳叙白满上一杯,而后肆意可以坐下交谈。
“想问什么?宋景的身份你不是已经知晓了吗?”都云谏耳闻了之前神庭内的事情,所以也知晓柳叙白还在查证有关偃师的事情,但他不明白他所收集的资料已经尽数给了柳叙白,他托白玉京来询问的浮陵降临之事,他也已经做了回答。
自都云谏成为天尊之前,浮陵古国就已经有迹可循,按照时间推算,应远在神庭设立之前,因为浮陵古国在神域的位置不定,且也并无危害,都云谏便也没有刻意去寻,这一点他已经告知给了柳叙白,他还有什么不解之惑?
“戴量天对你出手,是宋景授意,他所求的一名一地,可否告知于我?”柳叙白有预感,如果都云谏可以告知他这一消息,那么他就会知道宋景所有的谋划。
只见都云谏眉头一皱,双目凛凛,他松快的神情立马翻转的矜重无比,“你也是奔着此事来的?”
“是,我们凡事都落宋景一程,这条消息至关重要。”柳叙白饮了一口清露,而后从容自如的望着都云谏,看的出,都云谏确实隐瞒了一些东西未曾告知自己,他是唯一一个真正见证过浮陵古国起落的人,得到的消息比旁人多也是情理之中。
柳叙白等了半响,见他还不愿开口,便试探的抛了一条线索,“我虽不知全貌,但我估摸着,我应能猜出你不愿意说出的人名。”
“是叫阿肆对吗?”
闻言,都云谏手掌一紧,险些将那薄壁的白瓷杯捏碎,他的神态更严肃,目光冷厉,“你从何得知的?”
“我见过她,也去过一个梦境一方中的岛屿,只可惜,我没有见到她的模样,不知云谏大哥想瞒下的事情,可是此事?”柳叙白见都云谏搭话,便知自己问话方向没错。
“你竟然见过她?”都云谏一收方才得厉色,转而唤了一副讶异之态,“你怎么可能见过她?”他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一句,似乎对于柳叙白的话还有所质疑,但待他冷静了半刻后,眼瞳中闪烁出一丝惊慌,他一把将柳叙白拉住,用力的抖着他肩膀道:“忘记你见过她的事情!也不要再问,这个你不可以知道。”
“为什么?”柳叙白看着都云谏的张皇之态深有不解,至少对于现在来说,阿肆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任何困扰,为何都云谏会如此紧张。
见自己的警告没有起作用,都云谏只好叹息的坐回原位,然后神情万分惋惜,似乎此事的暴露,还有柳叙白的入局都令他感到懊恼,“她很危险,浮陵古国的陨灭与她有着不可分的关系。”
“你不要再往下查了,罢手吧。”
浮陵古国?偃师一族的消亡不是因为天道的因果咒还有人性的贪婪吗?怎么会与阿肆有关?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柳叙白望着都云谏的焦急的眼睛,而后温然一笑道:“云谏大哥是知我的,越是不能探索的秘密,我便越感兴趣。”
“你不同我讲明,我亦可自己去追寻真相,宋景未能得手,自然也会寻他法,可见,得知消息的方式远不止这一种。”
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他心中有数,都云谏既然关心自己,肯定不会让自己与宋景再度交手,道德绑架虽然不可取,但却也不失为一种谈判话术。
“等等!”还没等柳叙白站直身体,都云谏就一把将他拉回了座位上,再三哀叹之后,缓缓开了口,“不必再从其他渠道探查了,你知晓的就已是全貌。”
“阿肆,梦间一方,宋景要的就是这些!”
这话说的漏洞百出,柳叙白低眉笑目的看着都云谏,他微微摇头,显然对他给出的模棱两可的答案并不满意,“阿肆的全名,还有梦间一方的具体的方位,这才是宋景想要的,云谏大哥,若是有心告知,不妨将话说的更明白些。”
都云谏见柳叙白无论如何都要知道这其中的关联,便连声叹气,他踌躇了半刻,还是开了口,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柳叙白便又可能去找宋景查证,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告诉他。
“你当真要知道?一旦知道这个,你可能会有危险。”都云谏似是觉得说的不够明确,所以又补充道:“这危险和你经历过的任何一种都不同,偃师的下场,也会是你的下场。”
再次被因果咒缠身吗?柳叙白闻言也有些迟疑,毕竟沈凛现在不在身边,如果要做了这冒险的决定,恐怕他又会暴走发疯,所以柳叙白想了半天,最后得出了一个两全之法,他走到书案前,取了纸笔,放在都云谏的面前。
“云谏大哥不妨将你所知的写下来,若我与寒濯思量之后还是觉得应该要查明真相,再看也不迟。”
都云谏心中甚慰,柳叙白这次没有莽撞行事,看来这一次的生死历劫,还是让他有所变化,做事也更加考虑后果,所以都云谏不在犹豫,洋洋洒洒的在卷纸之上写完下了几字,而后将纸张折起,递还给柳叙白。
“我多问一句,云谏大哥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柳叙白一边将纸张收入袖中,一边张口问道。
“浮陵宫内的壁画,你也许曾经看见过一些,但那只是冰山一角,琅環,听我一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要探听这其中的秘密。”
“我之所以知晓多年但却未被因果咒加身,便是因为我守口如瓶。”
都云谏的嘱咐,柳叙白尽数听了进去,他颔首点头,“放心,我不会冒进,死伤这么多次,我可是惜命的很。”
柳叙白与都云谏闲谈了几句之后便撤身离去,留在房内的都云谏心绪不宁,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害了柳叙白还是帮了柳叙白,不知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他在浮陵宫内看到有限的壁画内,竟然包含着如此重要的信息,这么多年,他想忘却不敢忘。
罢了,便是要被因果咒找上身也是他逃不了的宿命,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再后悔,他相信柳叙白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毕竟天道似乎格外关爱这个命运悲惨的孩子,兴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准。
“啊呀,这么多年,还是没让这秘密烂在肚子里。”
耳迹边突然想起的声音,令都云谏为之一惊,但当他回过神来,额间便渗出一层薄汗,能以音传信不受任何干扰且如此实时监控自己的人,只有那个女人——阿肆。
“是我,别怕,不是来同你算账的。”
“帮我个忙吧,就饶过你这次。”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天尊归位
出了长乐庭,柳叙白深吸了一口气,袖中的秘闻令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位阿肆,是连都云谏都惧怕的存在,他与沈凛,真的招架的住吗?
越想越心乱,柳叙白揉着自己的脑袋,既然戴量天已经落网,那他在神庭就只剩一件事需要做,重回鸿蒙大殿,重掌未央庭大权,将当年的先锋军战死真因与宋景的阴谋告知于天下,然后去玲珑匣一探,自此,他便了无遗憾,可以回到神州,履行他未尽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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