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和记忆里季白星来到宗门时的模样相同。
但唯一不同的是,阳凌仙尊气场太强大,那时季白星是没有敢去拽阳凌仙尊的衣袍的,只是抓着自己的袖袍,戴着兜帽,不抬头,只有在进入大殿时,没看到脚下的门槛,差点摔一跤,被林寂扶了一下才抬起了头。
三千梦境里的季白星全程拽着她衣裙,旁边有人过来想看看她,她就一个劲的往林寂的身后躲。
林寂只好蹲下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让她不要这么害怕。
三千梦境里,季白星依旧成为了她的小师妹。
只是带回来的方式变了。
入夜。
林寂总算找到一点时间,想要和季白星简单地提上几句与现实不同的地方来,可一回到屋内,季白星就钻到被窝里,闭上眼,一副很累的模样。
这时的季白星确实也很小,小孩容易困也正常。她也总不能将季白星叫起来,必须听她说话吧?林寂熄了屋里的灯,由着季白星睡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重复着带季白星去听教习,然后引领着她慢慢地修炼,教她一点一点地开始尝试辟谷。
这些从前也做过,现在对林寂来说,再带着季白星做一次也没什么难的。
只是相处这几天下来,林寂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
比如她和季白星明明天天都在一起,她却没有找着任何机会对季白星说一些同梦境不一样的记忆,总是不知为何,明明想问,突然就会被某些事给岔开,等她回来再想找季白星的时候,季白星已经又开始忙了,她也不得不再找个时机和季白星提上一两句了。
又比如,她这时已经是筑基大圆满了,按理来说普通人那样的睡意应当是不会有的,她会休息,但绝对不会睡得不省人事。
可这几晚陪着季白星睡觉,却总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闭上眼睛,不过一会就毫无所觉了,也不会做梦,所以醒来总会感到疑惑,可季白星也总是在这个时候插上几句话,她思绪一转,也就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了。
现下想来,不管哪里都透着奇怪。
三千梦境,呈现的是最触动梦中人的东西,可以是未来也可以是过去。可以将梦境里与她有关的人,变成她所想要的发展。
这一晚,林寂去师尊那里接了季白星回来,从大殿出来,她头一次做出了别的选择:“小师妹要去泡泡温泉吗?”
季白星望着她的眼睛,乌黑的瞳孔看不穿想法,于是季白星点了点头:“好。”
林寂带着季白星去了落雪峰,依旧是文滟拿着落雪峰的弟子牌带着她们进了温泉,文滟也简单地泡了会儿,然后就走了。
偌大的温泉池里,只剩下林寂和季白星两人。
季白星人矮,只能待在岸边,偶尔头埋下去一点,就会吐几个泡泡上来。
林寂并不和她坐在一起,而是走到了温泉池的中心,坐下来,闭上眼打坐。
温泉池氤氲一片,两人隔得远了些,被水汽一遮,竟然有些看不清了。
季白星睁着乌黑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温泉池的中央,林寂冷白的肌肤早已被温水浸的殷红,耳垂的软肉也缀着红。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让人怀疑林寂已经睡着了。季白星忽然站了起来,惊起一片水花。
但林寂像是没有听到动静一般,没有任何的动作。
季白星也没有朝温泉池中央走去,而是慢慢地上了岸,自己穿好了衣服,这才回过头去看依然在温泉池中心没有动弹过的林寂。
“师姐?”
季白星站在岸边唤她。
林寂依旧没有回应,季白星眉间一蹙,面上神色略有了些慌张,她不顾刚刚穿上身的衣服,又回到了温泉池,朝着林寂一步一步地走去。
水波荡起涟漪,林寂却依旧毫无所觉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季白星走到林寂的身前,凑到林寂的面前,轻轻晃了晃林寂的肩膀:“师姐。”
林寂这才睁开眼,眼神懒散,眼尾沾着因水汽氤氲而润出的红晕,和她那无悲无喜的表情截然相反的颜色。
如此反差,就像是不经意间给人看到了另一个她,发现了她的小秘密一般。
让人心情愉悦。
林寂掀了一点眼皮,视线上移落在季白星的脸上,语气轻松:“怎么了?”
季白星神色微微一滞,随即摇摇头:“我看师姐没有反应,以为师姐睡着了。”
“修仙之人,其实是没什么睡意的。”林寂敛下眸中神色,淡淡地说,“回去吧。”
季白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泡完温泉,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季白星回到屋内,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去了。
林寂走到窗旁,推开了窗,点了一盏灯。灯光晦暗,只能勉强照亮眼前,季白星那个方向依旧漆黑一片。
林寂没有闭眼,也没有要歇息,只是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远方。
其实泡温泉是一个独处且适合跟季白星提上一两句与现在所经历的不同的记忆的,可她没有提,因为她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她回头望了一眼缩在床上也不知睡没睡着的季白星,起身拿来笔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夜渐渐的深了,窗外的云也飘散了些许。
林寂依旧没什么睡意,神采奕奕,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闭过眼,或是再写些什么又或是眺望远方沉思着,总之就是不闭眼。
直到她听到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衣服摩挲的声音,紧接着她眼皮渐沉,浑身上下也累极了一般,下一刻便要昏昏欲睡了过去。
林寂昏睡过去前,分出了一缕神识,接着就趴在了桌上,闭着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季白星从床那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面时不时晃着光亮的东西,等她走近了,借着烛火的光亮才看清,那是一面镜子。
或者准确的说,是自在留恋镜。
但不应该是现在的季白星能得到的。
季白星走到林寂的身旁,将自在留恋镜放到桌上,正想扶着林寂到床上去躺着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
回过神来,她已经被林寂制住双手,不轻不重地反压在了梨花木的靠椅上。
“醒了?”
林寂声音淡淡的,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语气在里面。
季白星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正想要说话,林寂却拂下身来,气息吐在她的耳后,语气轻柔:“随便你想在这里待多久吧,但我得出去了。”
说完她轻轻地在季白星耳侧咬了一口:“喜欢梦境里的师姐,那你就让她好好陪陪你。”
“师姐,我——”
面前的“林寂”神色迟疑了一瞬,接着松开了季白星,面色似乎有些苦恼:“怎么了?”
-
十日过去,进入了季白星梦境的林寂醒来,留下一句季白星已经没事了,就下山离去。
不过多时,季白星果然醒来了,刚一醒就追着身旁的师兄师姐问林寂去哪了。
得到林寂下山除魔去了,也跟着急急忙忙地追去了。
虚龙山脚下的客栈前,林寂收拾了附近的低阶魔物,正要进入客栈歇息,就看见站在客栈门口似乎已经等了许久的季白星。
见到林寂她立马就望了过来:“师——”
林寂无视了她,转头进了客栈。
入夜。
客栈的人来送热水沐浴,林寂让那人进来搭上了屏风,放好了热水。
林寂放下手中的书简,走到浴桶旁,正要退下衣物,却见进来送水的人依旧没有出去。
“还不出去?”
这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往后挪了半步,想了又想,又在要出去的时候,止住了脚步:“其实——”
“算了,你留下来伺候我沐浴。”
“……好。”
林寂褪下了衣物,整个身子没入浴桶之中,上面还飘着片片红色的玫瑰,衬着冷白没有任何瑕疵的皮肤,越发的旖旎了起来。
那个被她留下来伺候她沐浴的小姑娘一直低着头,浅浅素手,轻轻地替她擦着身子,没多大力,痒痒的。
林寂半睁开眼,眼神落在她身上,语气冷冷的:“不会?”
“啊?”小姑娘闻言就要抬起头来,想到了什么又瞬间低了下去,“会的会的!”
“那怎么力气这么小?”
“……”季白星默了默,站起身来走到林寂的身后,挽起她披落在浴桶外的长发,手指沾了水,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慢慢地揉搓到锁骨附近,接着再朝下肩膀附近蔓延。
冷白色的皮肤不稍一会儿,就被揉搓得殷红一片。
直到水快要变冷,季白星才主动开口说话:“师姐……你玩够了吗?”
林寂没搭理这句话,只是说:“水冷了,再添一点水来。”
“哦,好。”季白星起身,出去又接了热水来换。
后背搓完了,季白星站在浴桶后,正迟疑着,林寂的声音就传来了:“前面不用洗?”
“可以吗?”
林寂闭了眼没说话,但季白星却领悟到了。她褪去身上的外衣,小心翼翼地进入浴桶里,然后盯着闭着眼,但不论是眼尾、还是发梢都沾染了些许旖旎的气息的林寂看。
看了好一会,才轻声地问:“师姐,你不生我气了吧?”
“其实,师姐来进来之前我都没有搭理那个人偶的,她一点也不像师姐,虽然师姐总是面无表情的,那个人偶也是面无表情的,可人偶总是像面瘫,跟师姐的性格一点也不一样。我能认出来。”
“那为什么一直待里面不出来?”
“……因为,我想等师姐进来,师姐走的时候,我们才成为道侣……师姐一声招呼都不打自己就出去了。”
林寂其实也没有生气,知道季白星早就没事了,却仍然待在梦境里的时候,她首先是松了一口气,想着还好季白星没有困在梦境里。
然后才是慢慢地想明白季白星为何待在梦境里不出来。
她出梦境的时候,她们确实才刚刚成为道侣。
季白星见林寂不说话,自己往前挪了挪,双手锢着林寂的腰,轻轻地按捏着:“师姐,你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对不对?”
“我急着下山来找你,后来才收到二师兄传信,说大师姐走前给宗门上下都发了请帖,说要邀请他们参加成婚大典。”
“师姐总不会和别人结为道侣吧?”
林寂耳根不知是被热水温红的,还是感到羞赧羞红的,她眉间微微一蹙:“沐浴就沐浴,其他事就不要提。”
季白星笑着应下来,手指轻轻地在林寂身上揉搓着,从腰间揉到了腰窝附近,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下力度没控制好,摁着腰窝狠狠地划了一下。
“对了师姐——”
林寂唇间碎落出急促的呼吸,她睁了眼,抿着唇,神色不太自然。
季白星愣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拇指指腹摁压着腰窝附近,手上力度一点一寸的用力。
和她的大腿碰在一起的是林寂的脚尖,虽然林寂侧歪了头,闭了眼抿着唇硬是一声不吭,可她能感受到师姐陡然绷紧的足尖。
季白星有些失神地望着林寂,凑到林寂的面前,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绵绵麻麻的。
“师姐……”
“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想听听声音。”
“还想让你再咬一次我的耳垂。”
季白星松了一只手,轻轻地拿开了林寂捂在唇边的手,指腹撬开了她的牙关。
细碎的声音落出来。
她听见她师姐入了迷一般地喊她的名字。于是她也回应了她的大师姐。
-
一月后,仙界各地都知晓绝云宗宗门两位弟子结为道侣的事,原先也并不在意,直到听说这两人结为道侣后第二日就双双闭关了。
等到出关那日,两人的境界竟然都蹿升到了元婴期大圆满。
要知道修炼越往后越难,破境堪比登天还难。更别说短短一月的时间就从金丹期直接到了元婴期大圆满!
宗门上下纷纷上门讨教,却总是听见奇怪的谈话。
“师姐,晚上能听声音吗?”
“不能。”
“那我前些日子得到的红菱束在自己身上来换……”
“好。”果断,没有任何的迟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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