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天,这是什么神展开。
沈修韫倚着围栏,差点心脏骤停,满脑子都是祝星遥受刺激黑化的剧情,他提心吊胆凝了神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原本还在唇枪舌战的两人,察觉到一道隐秘又熟悉的神识落在身上,都不约而同停止了激烈互掐。
“上回一别匆忙,都没来得及感激龙族热情款待。”祝星遥双手抱臂,怀里揣着剑,率先开头。
龙云奕朝祝星遥拱手,“祝兄客气,我们龙族对仙尊向来不吝热情。”
祝星遥沉默地盯着龙云奕看了好一会,扯了扯唇,“的确,龙族对待强者素来都如此‘热情’。
近日若不是要听师尊叮嘱群英大会的注意事项抽不开身,我早就去找少主叙旧了。”
龙云奕不客气地回敬,“叙旧什么时候都可以,祝兄的课业却不能落下。
不过,贵掌门一向不喜繁琐,大会规则定的也是简单易记,我一外人只是稍稍翻阅便记住了,祝兄何故要花如此多时间?”
祝星遥以一种甜蜜又苦恼地语气道:“规则自是早就铭记于心,少主没有师尊,自然不懂师尊对自己心爱的徒弟总是有操不完的心,生怕遗漏半点,今早我还因此耽搁了出发时辰。”
龙云奕拳头紧了又紧,面上努力表现出期待的样子,
“仙尊对祝兄当真好的没话说,倒让我好生羡慕,只盼日后也能有如此师徒情分。”
祝星遥面看着龙云奕,目光冰冷已经带了警告地意味,
“如此师徒情分可遇不可求,少主还是不要抱有太大期望,以免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龙云奕对此并不认同,
“祝兄的看法,未免有些悲观,未来之事,谁能知晓?说不准我当真就能同祝兄一般幸运。”
祝星遥忽然一笑,眸中却并无半点笑意,“那我提前祝少主好运了。”
龙云奕欣然接受,“借祝兄吉言了。”
“抽到我了,先走一步。”
擂台上长老正在叫祝星遥的名字。
龙云奕:“希望祝兄旗开得胜。”
沈修韫有点怀疑人生,他原以为两人剑拔弩张,实际这两人却称兄道弟似乎聊的很愉快?
难道是他的错觉?
他哪里知道龙云奕经历了魔鬼训练,今时不同往日了。
此时此刻龙云奕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疯狂邀功。
“你小子跟我学了这么久,总算有长进了,不枉费我用心栽培,保持住,我包你能抱得美人归。
哎你再往右前边靠点,让我吸几口那人的心魔,这么深的执念,居然没直接入魔?
啧啧啧,便宜我了,这可是涨修为的好东西。”
龙云奕在脑海里想道:“前辈,你明明可以自己修炼,却非要靠吸取他人执念涨修为。”
烛龙吼道:“你懂个屁!自己练多累,直接吸多简单,你别忘了我们的新约定,你小子想过河拆桥?”
龙云奕痛苦地闭眼,“为什么你不能换个人使唤?”
为什么只折磨他!
烛龙骂骂咧咧,“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有的选,我也不想要你!快点别磨叽,赶紧靠过去。”
龙云奕知道要是不同意,待会又要被魔音灌脑,只能往前靠了两步。
他总觉被吸的人这背影似乎有些熟悉,直到擂台上长老念到——金千寻。
这居然是掌门首徒?!
第96章 师尊您想的是什么
龙云奕短暂的愣神,擂台上已传来长老浑厚的裁判声——祝星遥胜。
祝星遥站在擂台边缘,冷漠地看着对方挣扎着狼狈爬起又趴下,眼中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嘲讽笑意。
而那名被注视的失败者,脸色涨红,神情愤恨,似乎是觉得十分难堪。
龙云奕眉头皱起,祝星遥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明显比前世更强了,他甚至都不屑过多掩饰,这也更加坐实他有问题。
而师尊,还被蒙在鼓里。
要像上一世那样做吗?和祝灵越一起……
龙云奕连忙将脑子里那荒诞的念头甩出去,他固然可以想办法让祝星遥暴露,但还是不要再跟祝灵越扯上关系。
上一世,他不能控制自己,被迫跟她联手的时候,见识过她许多残忍手段。
那就不像是一个名门正派的少宗主能做出来的事。
然而他没料到,他打消的念头,却被热衷于搞事的烛龙听了进去。
祝星遥闲适散漫地慢悠悠从高台踱步下来,倨傲得意的样子,让一众红眼的浣月宗的弟子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祝星遥不仅无视那些仇恨的目光,还大摇大摆地从人家面前经过,在他经过一名红衣女子身边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密音,
“师弟如今是风光得意的很呐。”
“可是小狗儿,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在笼子里求师姐饶你这条狗命的吗?”
清灵的嗓音比林间百灵鸟还要动人,可也像淬了毒的暗器一样阴寒。
祝星遥停下脚步,侧身看了这红衣女子一眼,对方手持银剑正笑吟吟地看着他,眸如秋水,明媚动人。
她正是浣月宗的少宗主祝灵越,也是祝星遥名义上的表姐,如果祝家愿意承认的话。
“是啊师姐,当初怎么就手软了?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丢人现眼。”
祝星遥用传音回敬,脸上也如同对方一样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之下隐藏的是彻骨森寒。
祝灵越却似乎完全没有被祝星遥的话激怒,反而眼底翻涌着激动的情绪。
一别多年,她的小师弟,比从前更有意思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被人欺辱时,只会朝人张牙舞爪阴森森瞪着人的小孩了。
如果不是父亲当年执意要当众处理魔族孽种以正门风,祝星遥是不可能有机会离开浣月宗的。
啊,这次要做些什么,才能让硬骨头的师弟跪下跟自己求饶呢?
不如让他师尊,见到他因魔气失控而被魔纹爬满身体的丑陋样子,被最亲近的师尊弃如敝履,这样的话,师弟应该会痛不欲生吧?
*
“你有什么事?”
幽暗月光下的树林,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少女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时红裙翩然,“自然是让少主心愿所偿的大事。”
祝灵越盯着一半身影藏在树影里的龙云奕,看不太清什么神情,她觉得龙云奕似乎有些不对,可又未曾发觉哪里不对。
不过,她出来时间有限,避免玄天宗巡山的弟子起疑,她想不了太多,直接开门见山,“听说龙族的深海玄铁是这世间最坚韧的东西,想跟少主借上一些。”
“我凭什么会借你?”
阴影里的龙云奕朝前跨了一步,无悲无喜的目光轻飘飘扫过祝灵越,竟让她心生出一种来自灵魂战栗的错觉。
那是一种下意识里对强者的敬畏。
祝灵越不明白这感觉从何而来,龙云奕和她修为明明不相上下。
她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少主想要成为仙尊之徒,可是仙尊已经有徒弟了,并且不打算再收弟子。
你想要后来者居上,最好最快的办法自然是踏着祝星遥的躯体往上走,而我可以帮你做到。”
龙云奕冷笑一声,“好处都让我占了,那祝少宗主,岂不是很吃亏?你这么帮我,你有什么好处?”
“这好处,当然是我这做师姐的,可以借此好好规训一下不听话的师弟了。”
祝星遥应当许久不曾回忆起被关在黑暗的笼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何等滋味了。
龙云奕微微抬手,从储物袋里取出东西,用灵力抛给祝灵越。
祝灵越激动地将东西收好,拱手道谢:“多谢少主相助。”
祝灵越没想到龙云奕会这么爽快,看来他是真的很想成为仙尊的弟子啊。
祝灵越前脚离开,龙云奕后脚也跟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在窗边站定,几息后,眺望远处的眼眸挣扎出几分迷惘,随后逐渐清明。
龙云奕揉着额角,又看了看四周,周遭什么变化也没有,可他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他方才站在窗边是要做什么?
*
“你今日跟浣月宗那个女修密音说了什么?”
“咳咳……”
喝汤的祝星遥不小心呛到了,他心虚地瞄了一眼沈修韫。
修为高深者,是可以凭借修为压制听见密音的内容的,不过,既然师尊现在询问他,应该是没有这么做。
“弟子……师尊为何这么问?”祝星遥面露疑惑地看向沈修韫,手捏着汤勺在碗里划圈。
“所有浣月宗的弟子似乎都恨你入骨,可她却对你笑,你刻意停了一会,却没有开口与她寒暄,想来是用了传音密语,你,你们曾经在浣月宗的关系非同一般?”
话一出口,沈修韫简直想抽死自己。
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要加上最后一句?
他脑抽了吗?
明明只是想事无巨细的问一下,怕错过男主黑化的细节而已。
祝星遥玩勺子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师尊今天可真奇怪,但说的话却让他心情很好。
于是,祝星遥故意道:“弟子与她,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沈修韫:“……”
本来尴尬的要抠出一座梦幻城堡的沈修韫,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祝星遥见沈修韫阴雨笼罩的脸,怕玩过头了又解释道:“她是弟子的表姐,浣月宗的少宗主祝灵越。师尊您想的是什么?”
第97章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
“我……”沈修韫心情大起大落,竟然连自称都忘了,他错开祝星遥的目光,眺向远处,“为师能想什么,浣月宗与你已是势同水火,为师只是担忧他们会对你不利,才多此一问。”
沈修韫不敢看着祝星遥,总觉得十分不自在,搞得他好像是个掌控欲很强,不给徒弟一点私人空间的家长似的。
“你若不喜欢,那以后为师不过问就是。”
说到最后,沈修韫语气里竟带了几分罕见的气闷。
他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就是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像是一种“难道我不能过问”的委屈。
“不,弟子很喜欢。”祝星遥真诚道,“这世上,除了师尊,没有人会在乎弟子的安危。”
沈修韫转回目光对上的便是一双真诚的狗狗眼,这双眼里满是对他的信赖、孺慕和眷恋,让他移不开目光。
沈修韫瞳孔微缩,感觉到自己胸腔里心跳频率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快,心跳声越来越大。
不不不,这个展开不对!
“师尊想知道弟子与祝灵越是怎样非同一般的关系?”
“其实也没什么。原本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但如果师尊想听的话……”
祝星遥顿了顿,沈修韫却从他的停顿里察觉出一丝不妙。
“师尊应该知道,我的母亲原是当今浣月宗宗主的妹妹。”
沈修韫颔首。
“祝灵越是宗主的女儿,所以也算是弟子的表姐,但浣月宗并不承认弟子的身份。
因为弟子是母亲和魔族珠胎暗结生下的孽种。”
沈修韫下意识想说,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没有人能选择自己怎样出生,这不是你的错,但他看到祝星遥麻木平淡的神情,又觉得这样的安慰太显苍白。
“浣月宗因为这件事被整个修真界耻笑,宗主觉得脸上无光,却又碍于面子不能将已经疯癫的妹妹和尚在襁褓的婴儿逐出宗门,这会显得他不仁义。”
“他不许宗门弟子议论宣扬此事,但流言甚嚣尘上止不住。”
“祝灵越因此在外面受了多少耻笑,回头就会在弟子身上加倍讨回来。”
“她无法一个一个去堵住外人的嘴,但她可以在宗门里对着弟弟发泄不满,
她示意浣月宗其他的弟子在我的饭菜里放脏东西,不给我吃的,或者是让我干很多重活,干不完就教训我,把我用笼子关在黑暗阴森的水牢里,不给吃的不给喝的,听着我害怕又绝望地求救,看着我……”
“别,别说了……”沈修韫一把握住了祝星遥的手腕,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攥住了一般,已经要呼吸不过来。
他无法去想象一个孩子经历这些事的画面,更无法想象祝星遥现在是怎么以这样平静又麻木的神情跟他诉说过去的。
这些曾经发生的,或许都跟当初他看到的那个祝星遥被断灵根的梦境一样惨烈。
“好吧,是弟子说的这些让师尊不高兴了吗?是弟子错了。”
祝星遥真是觉得自己坏透了。
他经历的那些确实可以说惨无人道,可他面对师尊,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把自己说的更惨,怎样用这件事让师尊更心疼他。
毕竟他除了这样,好像没有其他办法能留住师尊了啊。
“不是你的错。”沈修韫平复了下心情,郑重道,“阿遥,你如今已经拜入玄天宗成了我的弟子,不会有人再敢对你这样了,师尊会保护你。”
“好。”祝星遥弯了弯唇角,甜丝丝地道。
*
祝星遥开始一连几天遇上了不要命似的对手。
比试时,对方全都不顾一切地消耗祝星遥的灵力,让他每赢一场都会更加艰难。
虽说祝星遥现在真实实力惊人,却又不能真表现出来,还每天陪一群废物演戏,真的是很累的。
他非常“吃力”地赢下了今天的比试,托着“疲惫”的身躯回一指峰,却在偏僻的小道上遇上不速之客。
“站住!”
一把银剑横亘在祝星遥的必经之路上。
祝星遥佯装忌惮,侧身便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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