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雌胎单身,又被赫尔打量的不自在,的确没想到这些细节。
卡特说完就站到了赫尔身后,一副阁下您先请我跟在后面的表情,认真的像是在排队体测。
赫尔哭笑不得:“卡特,你们认识那么久了,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一只虫对方应该能看得很清楚吧?雄虫走前面就行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秀恩爱方式。
卡特陷入沉思:“我还会为您拉开椅子,铺餐巾,泡茶,把餐食切成小块……必要的话,也可以喂您——”
赫尔歪头凑近:“用这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吗?”
卡特愣住:“什么?”
雌虫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迷茫,仿佛不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什么不对。
贝维斯追求了他很多年,主动对他示爱的雄虫也前赴后继,但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前途和家族利益,这不都是公事吗?
上层虫族间的结合大多是利益交换,相处起来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很正常。
公事公办不对吗?
卡特很困惑。
赫尔哭笑不得,他突然觉得以卡特对待感情的态度,自己之前的媚眼恐怕都抛给傻子了。
这只小雌虫明白什么是喜欢吗?
即便有这么多雄虫追他,他真的感受过什么是心动吗?
赫尔无奈:“迟钝。”
迟钝的小笨蛋。
卡特:“…”
被评价为迟钝的卡特抿住嘴唇。
他在雌雄之情上向来笨拙,面对无感的雄虫会觉得厌烦,也不像其他雌虫那样看到雄虫就觉得可爱,甚至对雄性非常冷淡。
雄虫们为了权势追着他不放,却经常在言语中抱怨他的无趣,他已经习惯了。
卡特垂眸轻声:“如果赫尔阁下有其他主意的话,我……”
卡特话未说完。
一只温暖的手掌便以不容置疑的态度伸进他的手心里,跟他十指相扣,然后用拇指搓了搓他的手背。
卡特:“!”
赫尔抬起紧紧相连的手,眉眼弯弯笑意盎然:“迟钝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迟钝就行了。”
两只手一大一小,都是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交握在一起的时候和谐相配到极致。
卡特表情发愣,被赫尔牵着手走进茶屋。
……
贝维斯选择的座位在一处僻静角落。
很适合谈论重要私密话题,他今天正好想跟卡特谈谈关于他们未来发展的大事。
说实话,无论从贵族等级、政务职位、身材相貌和家世渊源等哪个方面综合考虑,贝维斯都觉得他和卡特是最相配的虫。
所以他不明白卡特为何屡次拒绝他。
难不成是在等待真爱吗?
真是可笑。
他觉得相比雄虫来说,大部分雌虫的思想都很幼稚,他们对爱情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幻想。
让他难以理解。
贝维斯觉得这样简单到愚蠢的雌虫非常适合去杀变异兽。
无论是外交和政务,还是成婚后雌虫的财富,都交给他们雄虫来主导吧。
很合适的划分。
“贝维斯阁下。”
卡特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背对过道的贝维斯眼睛一亮,紧接着又在心里哼了一声。
他就知道卡特会来,因为没有雌虫能拒绝雄虫的示爱,尤其是他这种家世雄厚、长相英俊、又非常“长情”的雄虫。
所以之前在矜持什么呢?
背对着卡特的贝维斯嘲讽一笑。
贝维斯就着这个笑容调整出一个喜悦的表情,他扬起下巴露出英俊的脸,以一种很强势的姿态转身。
然后——对上了一张比他英俊百倍的脸!
当然,说对上也不合适。
毕竟对方比他高很多,他一米七五,对方一米九,是他仰视对方还差不多。
空气一滞。
卡特的表情不咸不淡:“贝维斯阁下久等了。”
半点喜悦也无,反倒显得贝维斯的笑容很舔。
贝维斯沉下脸,一张嘴就是质问的态度:“卡特,他是谁?”
卡特刚要开口。
赫尔笑眯眯地抬起他们紧握的双手:“你猜?”
猜?猜你个虫屎!
贝维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卡特!你这是什么意思!”
雄虫的嗓门有点尖,周围的顾客忍不住透过植物屏风向里看。
卡特忍不住皱眉,他真的很讨厌贝维斯这种随地撒泼的个性。
“贝维斯阁下,您约我见面,我来赴约,无论您要跟我谈什么,我都希望您正常一点。”
最起码不要发出刺耳的爆鸣。
贝维斯脸红脖子粗。
赫尔莫名愉快。
他把脑袋往卡特肩膀上一搭,笑盈盈地火上浇油:“听说贝维斯阁下跟卡特是竹马,所以我拜托卡特带我来,跟你分享一下我们恋爱的喜悦。”
说完,赫尔晃了晃他跟卡特十指相扣的漂亮手掌,然后在卡特白皙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啾一声!很响亮!
恨不能在茶屋里四处回响!
气得贝维斯脑袋发晕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湿热的触感一触即离,卡特手腕一抖下意识抽手,赫尔不动声色的紧握,然后用小指挠了挠对方的手心。
赫尔委屈眨眼:热恋啊,恩爱啊,我演的多好,亲的多响。
卡特:……
手背像被热水烫过一样。
卡特想说虫族没有这么腻歪的雄虫,但他在门口答应了赫尔至少在“秀恩爱”这件事上要看对方眼色行事。
他得信守承诺。
雌虫想了一下,然后委婉地低声道:“我没洗手,不要这样。”
琥珀色的眼睛清澈又认真,已经是在不破坏演技的情况下找到的最好理由了。
赫尔想笑,他“哦”了一声然后说:“没关系,这里有消毒湿巾,我帮你擦擦就好了。”
“…”卡特思索了一下,没词儿了。
赫尔牵着卡特入座。
一张四虫方桌,赫尔跟卡特坐在一侧,贝维斯孤零零地坐在另外一侧。
傲气十足的雄虫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强忍脾气盯向卡特:“卡特,我想跟你单独聊聊,无关虫等就不必参与了吧?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连叙旧都要有陌生虫在旁边看着吗?”
贝维斯的脾气向来骄矜,现在即便忍着气也有种不耐烦的怒斥语气。
赫尔眯起眼睛,忍不住用舌尖去舔尖牙。
卡特习惯了贝维斯的态度,他也无所谓对方什么态度,他只想速战速决。
“贝维斯阁下,针对这件事我们已经聊过很多次了,你我之间也无旧可叙。您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年轻雄虫,您会遇到更多比我好千百倍的伴侣选择。我性格固执又无趣,因为工作繁忙也并没有生育的打算,并不是二等贵族的雌君优选,请您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赫尔听得来气,拒绝就拒绝,夸他做什么?夸他就夸他,贬低自己干什么?
他拇指不自觉的摩挲卡特的手背,越看眼前的雄虫越不顺眼。
贝维斯同样不满。
他对赫尔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冷着脸往茶杯里多加了两勺能愉悦心情的蜂蜜:“卡特,你每次都这么说,但我也说了,我们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最相配的虫,你应该学着像雄虫一样成熟思考。”
卡特皱眉,语气冷淡:“贝维斯阁下,您更在意相配,我却更在意喜爱,我们的思考方式不同,跟是否成熟没关系,只是单纯的不合适。”
说完,卡特捏了捏赫尔的指尖:“您也看到了,我现在跟赫尔阁下在交往,感情很好,不会再考虑其他虫了,希望您早日找到更适合您的雌君。”
“感情很好?呵。”
逐渐冷静下来的贝维斯瞄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面上闪过一丝不以为意。
贝维斯身份高贵相貌英俊,跟很多雌虫都有床上关系,堪称风月老手。
在他看来,卡特不过是个牵牵手都觉得尴尬的小雏虫罢了,他懒得点破。
“你说喜爱,卡特。”贝维斯轻嗤:“很多喜爱不过是特定环境下的信息素和荷尔蒙罢了,不能维持一辈子。你是一只雌虫,应该看得长远一点,喜爱在相配面前不值一提。”
“更何况,看这位阁下的打扮好像不是贵族吧,他在联盟军里有职务吗?连袖口都是普通水准的货色,在我看来他除了长的勉强过关之外,和你简直没有半点合适的地方,你对伴侣的品味就这么肤浅吗?”
“再说了……”贝维斯翘起二郎腿,酌饮一口浆果茶,热气氤氲盖住他闪烁的眸光:“喜爱能顶什么用?你雌父吃过的苦你还想再吃一次吗?卡特,不要再幼稚了。”
贝维斯之所以胸有成竹的追逐卡特几年,就是因为他对卡特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
他不介意徐徐图之,只要这种蛰伏能带给他更大的利益。
听到贝维斯提及自己的雌父。
卡特微微皱眉,眼眸深处浸满了对对方的反感和厌恶。
他不想跟难缠的雄虫吵架,他只想让对方尽快放弃:“贝维斯阁下,您的确很了解我的家庭,但这不代表我对贵族雄性就会更有好感。我的权势和地位在军雌中已经是顶尖了,所以伴侣的身份和地位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对所谓的强强联合掠取更多资源也没有任何兴趣。”
贝维斯像是听了个笑话,他冷笑一声:“身份不重要地位不重要,那你看什么?看感觉吗?还是看样貌?”
他狠狠地瞪了赫尔一眼:“你是觉得我不如他英俊吗?”
赫尔眨眨眼,心说这不是很明显么?
卡特明显不喜欢你这种白白净净个子又矮的。
雌虫没注意这些细节,他垂眸看桌面,一句接一句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贝维斯阁下,如果冒犯您的话我很抱歉,但我们的择偶观的确天差地别。我希望我的伴侣性格温和,能跟我雌父好好相处。我希望他不要在各种雌虫中浪荡,这样我才会更有安全感。”
赫尔闻言渐渐收敛笑容,用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偏头去看卡特,听得很仔细。
卡特继续道:“我不是那种能为了利益抛弃一切的虫,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我已经拼尽全力了,我从未奢求过更多。我很自私、很胆小、很渴望安稳,我只想他爱我,即便有一天我没了S级雌虫的等级优势,没了地位和权势,他也能爱我如初,我只想要这样的感情。”
雌虫抿了抿嘴唇:“对方给予我多少感情,我也会给予对方多少回报。我会用尽所有爱他,无论他是什么样……”
卡特话音刚落,便感觉手上一紧。
他发现赫尔正在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看着他。
他从未见过赫尔露出这种表情,没有调笑、没有装可怜、没有嬉皮笑脸。
只是很认真的看着他,眸子晶亮。
卡特像被烫到一样偏过头去,手心里瞬间冒出的热汗让他忍不住抽了抽手。
赫尔紧扣住卡特的手不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卡特话音一落,空气便有些寂静。
贝维斯拿起一只杯子把玩,表情带着嘲讽:“说的真好啊卡特,真情实感声情并茂,我都要当真了。”
他扬起下巴斜睨卡特,看起来高傲极了:“卡特指挥官,虽然我们很久没联系了,但这些年你打过多少次仗、出过多少任务,我了解的很清楚。你的这番真爱言论在我看来实在可笑,你是在骗傻子么?”
“牵手?交往?也就骗骗小虫崽吧。”
贝维斯冷哼:“这位阁下又是从哪儿请来的?娱乐圈的菜鸟吗?听说你每周都会去研究院领取新型抑制剂?你从来都没碰过雄性吧?雌虫的发.情.期和精神力暴.动都需要雄虫,你现在拒绝所有雄虫,身体又能忍多久呢?”
贝维斯压低声音:“你需要婚姻也需要雄虫卡特,你是一只军雌,年龄越大,发.情.期和精神力暴.动的影响越大,你不想早早死掉只留你雌父一个吧?”
雌父是卡特最大的弱点,雌虫表情很差。
了解卡特也自认为能拿捏卡特的贝维斯很得意,他很享受这种慢慢折断雌虫羽翼的快乐。
很可惜,赫尔看不得贝维斯得意。
更看不得自己的命定伴侣被虫欺负。
赫尔松开卡特的手,然后笑眯眯地把雌虫一把按进自己怀里,很做作地长叹了一口气:“看吧,让你害羞,让贝维斯阁下误会了吧?”
卡特:“!”
贝维斯:“?”
赫尔一只手勒在卡特腰上,示意对方不要乱动,另一只手摸了摸雌虫柔软的侧脸,语气宠溺地说:“不好意思贝维斯阁下,也不怪你误会。卡特出门的时候向来只让我牵手,摸摸他耳朵就要瞪我,想亲他一下就害羞地要跑。我要是表现得太过分,卡特气急了会踢我的,虽然不疼,但我爱他么,自然舍不得他生气。”
恶魔王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笑意盈盈,说话的时候离卡特耳朵很近,低沉的声音和热气全都往雌虫耳朵里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卡特耳朵通红,浑身不自在,明明是冬末春初的天气,耳朵却是烫得要烧起来了。
贝维斯嘲讽地瞪着赫尔,像是不相信他的说辞:“呵呵,卡特这么多年来身边都没有雄虫,你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以为随便说两句我就会相信?”
“哦,没关系。”赫尔眉眼弯弯,笑出两个酒窝:“那我再认真说两句。”
话音刚落,赫尔温柔地蹭了蹭卡特的发顶:“现在想想,我对卡特的确是一见钟情,他帮一个小虫崽捡布娃娃,表情认真又温柔。明明是件很不起眼的小事,却让我做梦都能梦见他当时的表情。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他从头到脚都合我心意,头发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皮肤白的像珍珠,每一颗小痣都红的恰到好处,我喜欢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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