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柳家那边,备了耐放的干果、然后到成衣店选了暖手的皮套子以及风帽一起打包好,花了些银子找到了顺路的镖师,托他们送到淮湖去。
欧阳家这边算平辈,柳家那边虽是长辈但是因着夹杂柳淮之,故而岑讲书告诉许泽平无需备太重的节礼,备些常用、常吃的表达一下礼轻情意重即可。
真正需要重视的,是他老师的节礼。
说道这里的时候,岑讲书有些不大自在,搪塞了的说道:“今日太仓促了,不如我们回了东安府在说?”
岑讲书说罢,就先一步出了成衣馆的大门,故而没有看到背对他的许泽平,手里抚摸的那件灰色狐裘。
许泽平给小虎使了一个眼神,小虎拿着雨伞就追了出去。
其实入门的第一眼,许泽平就看上这件狐裘了,只是碍着岑讲书的在,他不好询问。
“少爷,可是看中这件狐裘了?这狐裘可是十分的难得,可是要送给前面的那位长辈?”掌柜的也是个识趣的,见许泽平摸着这件灰色狐裘,连忙介绍的说道:“少爷您的长辈儒雅清贵,配这件狐裘可是正正好。”
“多少银钱?”
“少爷好眼光,不二价100两。”
“掌柜的,可莫要欺负我不懂价,你瞧瞧这块地方毛色都不均。”许泽平摇着头,“我不与你压价,80两如何?”
若是皮子极好的狐裘自然是千金难求,又或是皮子极差的狐裘低价卖给些喜欢占便宜的还是好的。
偏生这好不好,差不差的,极为的难销售。
有钱的高官贵族看不上这皮子,喜欢图便宜的货郎妇人又不舍得出这个钱。
“好,八十两就八十两!”掌柜的,咬咬牙就应承了下来。
“掌柜的,可还有两件差不多的狐裘?”许泽平想着买了,那就一次都解决掉,免得拖拖拉拉。
掌柜的心思活络,“差不多的灰狐裘没有了,还有两件羊皮裘。”
不到一会儿,掌柜的噔噔噔从阁楼上取来两件羊皮裘,呈现在了许泽平的面前。
许泽平上手摸了摸这羊皮裘,手感软和,皮子也算是上等,若非这羊比不上野狐来的珍贵,按着这皮子的质量绝对是要比狐裘卖的贵。
许泽平又出了银钱,让掌柜的两羊皮裘分别寄到清水镇的两个地方,快速的交代清楚后,他提着狐裘的包袱就大步流星的追了出去。
若非时间仓促,他还想将阿娘他们的节礼一起备下来。
放在从前他绝对是没有这般的大手笔,但因这【白狐仙旅】的大火,他可是吃了好一波红利,现在他的小私库可是高达三千两了。
要知道此时,这话本子都还没有完结,约莫还有两卷要写。
许泽平估摸着,等这个话本子完结,自己至少可以赚到六千两。
这番红利,真是让许泽平不敢想象。
其实他的心里隐约有点想法,等到下一本话本可能就没有这么暴利了,因为他已经在大景朝开创出这个题材了。
岑讲书看着许泽平拎着包袱出来,心里有些许的别扭:“哼,你瞧瞧为了给你老师被节礼,今晚都不一定能够赶到东一镇。”
东一镇是金州到华湖府最近的一个乡镇,按着平日马车的速度,也是要走上四个时辰的。
现如今已经午时,等到东一镇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落脚的客栈。
“先生,这是我为你买的狐裘。”许泽平笑眯眯的打开包袱,露出狐裘的一角:“先生,这个颜色可还瞧的中?”
听闻许小子的话,岑讲书愣了一下,然后大喊一声让马夫赶路。
这才侧过身子,羞恼的嘀咕:“什么破烂货都往老夫这里扔,老夫什么好狐裘没有看过?”
许泽平能够看出岑讲书手背止不住发颤的筋脉,知道他内心是极为的不平静,便用了岑讲书当时的话:“先生,礼轻情意重,你可不要嫌弃了小子送的节礼。”
说着,许泽平就将包袱塞到了岑讲书的怀里。
岑讲书冷哼一声,就将包袱丢到了自己身旁的一侧。
....
一路上,马车内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除去马车行驶在路上发出的震动声就是马夫驾驶马车,发出的吆喝声。
三人都倚靠在马车上,闭目休息。
许泽平却在无意睁开眼瞟到了那只,时不时摸摸狐裘的手掌。
第186章 江南游40【捉虫】
嘭!
“少爷,放烟花了。”小虎穿着崭新的衣服,看着夜空中绚丽的烟火,一脸的兴奋。
前领属于华湖府的富县,这里地处淮河中部,水源充裕,且又很多细小的河流环绕,故而这里的养渔业十分的发达。
可以说是大景朝的渔业之乡,来往的商船都是以他们这里为北上南下的节点,由此原因,前领的经济水平在整个大景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前领县的府衙会在每年的除夕夜戌时燃放烟花,一直到子时结束,来庆祝辞旧迎新!
今日除夕宴,岑府早早就开始准备晚膳,或许是岑天元很久没有人陪同过除夕夜,今日准备的菜系十分的隆重,以至于现如今他们还没有用上晚膳。
好在岑府准备了不少的年货,许泽平下午用了不少的点心垫肚子。
来了前领后,许泽平早早的备了年货寄往了清水镇,烟花下,他的双眼中寄放着难以言说的思念。
他突然想起在蓝星上学习过的乡愁,乡愁可以是邮票、也可以是船票....现如今看来,更可以天上的这轮明月。
难怪古往今来,诸多诗人喜欢以明月寄托念想。
“咳咳,许小子,可以用晚膳了。”
听到熟悉的嗓音,许泽平一转身,就看到岑天元不自然的神情。
无他原因,岑天元穿着一身喜庆的砖红色圆袍、披着那件灰色的狐裘,头上更是戴着同色的灰狐圆帽,整个人都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许泽平来了岑府近一个月,可是从来就没有看到岑小姐登门拜访...送年货的时候,都还是她的夫婿前领县主薄带着年货上的门。
许泽平清晰的记得,岑先生女婿抱着孩子来岑府时,先生可是开心的手都无处安放,抱着外孙可是稀罕了好久。
一直到下午他女婿领着孩子回去时,整个人才流露出淡淡的落寞。
“先生,您穿这一声可真是精神,整个人可都年轻了不少。”
岑讲书听着许泽平的夸奖,别扭的说道:“哼,要不是看着你小子的心意,我才不乐意穿着破烂货。”
许泽平没有反驳,同小虎使了一个眼神,小虎就识趣的退下,与岑家下人一起去偏房用团圆饭去了。
至于许泽平,则是跟着岑讲书前往了正厅。
正厅中早已经摆上了四盆暖和的碳火,一进来就退去了冬日的寒冷。
“先生,我帮您取了这狐裘吧。”
岑天元摆了摆手,“老夫,年纪大了,需要穿的暖和些。”
这顿团圆宴,岑天元让布菜的下人都退下了,整个正厅中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岑天元坐主位,许泽平坐下他下手的左边。
“今日团圆宴,咱们两都放开一点。”岑天元抬起手边的酒壶,倒了两杯酒水,“你年纪还小,不宜多喝,但是小酌两杯还是极好的。”
同时,岑天元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封塞到了许泽平的手上。
许泽平一手接着红封,一手接过岑天元递过来的酒水,他有些不知所措。
“拿着吧,这是给你的压岁红封。”岑天元说道,“希望许小子你来年万事遂意,平安喜乐。”
“谢谢先生!”
岑天元满意的颔首,夹了一筷子的香酥排骨放到许泽平的碗里:“也饿了一下午了,赶紧用膳吧。”
许泽平在吃菜前,他轻轻嗅了嗅手里的酒水,迎面儿来的是飘香四溢的酒香,下意识的就轻抿了一口,入口醇香四溢,回味无穷。
岑天元看到许泽平满眼的享受,眯了眯眼眸:“这酒如何?”
“醇香无穷,极好!”
岑天元哈哈大笑:“你小子可是个懂货的,这可是老夫埋藏了十六的上等女儿红!”
听闻此话,许泽平的捏着筷子的手一顿。
他知道在江南这一片地带,很多地方都喜欢在女儿出生那个月埋上一坛女儿红,等到女儿成亲那一日挖出来,然后在女儿成亲宴上开封.....
他知道岑先生与岑小姐的关系僵硬,他没有想到会这么的。
“先生,您也喝。”许泽平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劝慰的说道:“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好好好,好一个不醉不归。”
跟着岑先生回了前领,许泽平便是跟着他全身心的投入造船的事业中。
岑天元不仅让他亲手设计船的数据,更是带着他上手亲自建造木船。
当然他们这刚刚开始,岑天元自然不是一上来,就让他建造官用的那种大船,而是他们前领渔民打鱼捕捞的小船。
用岑天元的话来说,只有自己真正经历过实践,才有更多的创造空间。
从最初的日日挨骂,到后来时不时得夸讲句,许泽平用了二十余日。
一直到腊八节,岑天元才批了他开始放假。
等到次年初五迎财神后,他们要再来建造这渔船的收尾部分。
短短的这个冬假,许泽平忙的不亦乐乎,岑天元则是感叹时间太短。
明年许小子放夏假就要回东湘去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来江南....想到这里,岑天元也是满腹的遗憾,若是许小子是江南人氏多好啊!
“喝!”
“喝!”
二人满腹的心事都埋藏在这一杯又一杯的酒水中,推杯换盏中,时间不经悄然而过。
嘭嘭!
伴随最后一道烟花落下帷幕,盛安十五年退出舞台,盛安十六年正式开启。
五月初夏,岑天元将许泽平主仆送到商船上,他哽咽了一下:“此去,许小子你可要注意安全,日后多多保重。”
日日的相处中,二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不是父子更似父子。
许泽平明白岑天元的膝下空虚,满腔的心血都投放在了他的身上。
其实他一直都想找个机会会一会岑小姐,可他是个外男加上又没有合适的时间,造就了他与岑天元相处了近一年的时间,他还没有碰到过岑小姐。
“先生,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许泽平不解的说道:“你说这话,好似回去了就不回来的一样?我只是趁着夏假回去参加我阿姐的婚宴,等到夏假结束,我又回博文来读书了。”
岑天元是个别扭的性子,即使心里再有想法,他都能够摁在心里不说出来。
岑天元下意识看了一眼欧阳绪,只见他戏谑的看着自己,满脸坏笑。这下,岑天元,哪里还不明自己是被欧阳绪这老小子给骗了?
恨恨的瞪了欧阳绪一眼,干巴巴的说道:“那你路上小心。”
许小子跟在身边近一年,造船术也差不多小成,今年已经能够独立的将民用船的数据计算出来的。
岑天元有信心再来一年,他绝对能够摸到造大船的门槛....又加上许小子的性格乖顺有礼,现如今放许泽平回去,他是真心不舍得。
许泽平朝着岑天元和欧阳绪挥手:“先生、师兄,我们六月份见!”
近一年的时间,越挨近东湘,许泽平的心就越踌躇。
他突然明白近乡情怯这句话,五月初十徬晚,历经十天,许泽平终于到了河洛县。
“少爷,我们安顿一晚吧?”
水路7日,再花了3日从州城到河洛县,这么长的路程确实是使人疲惫。
从州城到河洛县,许泽平小心为上,他们选择跟走镖的镖师一路过来的。因为镖行的目的不是河洛县,所以将许泽平主仆送到了河洛县的门口就离开了。
许泽平看着挑着大包小包的小虎,又扫了一眼暮色的天际,心里盘算着从河洛到清水镇不要一天时间。
阿姐的婚期是五月十五,耽搁不了,所以他颔首:“安顿一晚吧。”
“许家老幺?”
正当二人走进客栈时,迎面撞上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名英武的青年、青年一身悍气,胆子稍小之人都不敢直视于他。
许泽平见着这个青年十分的眼熟,同记忆中的那人十分的相似,偏生这青年脸上的一道长疤,让许泽平不敢确定。
正当许泽平迟疑之时,这青年反倒是先开口了。
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许泽平才敢确认,真的是陈凯旋...."陈家阿兄,你。"
瞧着许泽平迟疑的面色,陈凯旋知道他是被自己的脸上的长疤给吓住了,陈凯旋的心里不禁一黯,从前自己没有毁容时,那小哥儿都不大看得上自己。
现如今....他的内心十分的绞痛,罢了罢了,这也是最后一遭了,若是那小哥儿真是看不上自己,那便如叔父的愿,同江河县主成亲就是了。
“这话说来也长。”陈凯旋这次前来为的也是许家老二的婚礼,因为光明先生的缘故,他们家和许家也算是有两分交情,送上贺礼自是不过分的。
而陈凯旋本人,也是想着趁着这喜事,再努力一次。
若程哥儿真的对他没有点点想法,他也会识趣的离开。
不是没有想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许家双亲强摁了这桩姻亲。但是想到程哥儿那双璨若星河的双眸,陈凯旋最终还是不想逼迫于他。
陈凯旋朗声说道:“许小弟,想必你也是刚刚从江南赶回来,路途遥远,不知可用晚膳?要不我们一同吃个晚膳?”
男子汉大丈夫,当年的小疙瘩,随着岁月的流逝,许泽平早就放下了。
如今他与程哥儿的心意相通,二人之事,说实话也只差阿父阿娘的点头。
“甚好。”
许泽平在客栈登记好,办理入住,将东西安置好,就带着小虎一同跟着陈凯旋去了陈凯旋定好的酒楼用膳。
“这一年不见,许小弟你可是越来越俊朗了。”
二人并立而站,许泽平已经跟陈凯旋一般高了。在博文读书,不管是骑马还是射箭,又或是蹴鞠,许泽平样样都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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