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关系,你是omega呀,又这么好看。长大以后,看上你的alpha肯定很多,找一个愿意照顾你的就是了。
尤加利从那一张张童真的笑脸上感受不到任何善意,他试过脱离轮椅站起来,但除了一次次摔倒,膝盖磨得全是血,什么进步也没有。
“尤加利先生!”
工作人员的惊呼声在耳边响起,尤加利压着喘息,冷静道:“马上联系警卫过来……有人混进园区了,C区2栋侧门,就在隔壁楼栋,带我下去……”
话未说完,一道震耳的枪响兀然划破了黑夜,工作人员吓得一抖,尤加利脸上的血色也骤然褪了个干净。
园区内,宁予洲还没听清朱砂要说什么,枪声震响时一把将朱砂扑进绿化带中。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已经被打出一个焦黑的弹孔,晚半秒钟,腿就得被炸得血肉纷飞。
终端另一头听见枪响声的池衍怔住了,脱口而出:“你那边怎么回事?”
宁予洲根本来不及回复,紧接着又是一道枪声响起,这次他听清了大致方向和距离,立刻带着朱砂往掩体方向跑。
然而刚跑出几米,宁予洲听见了掩藏在枪声下另一道细微而短促的破空声,在最后一刻,他只来得及将朱砂推进楼内,随后肩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毒针刺中,随后酥麻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宁予洲没停顿,闪进楼内,迅速关上门,靠在墙边反手将肩上的注射器拔了下来。
看见熟悉的棕色针筒后,他直接眼前一黑,不禁骂出了声:“草。”
一旁的朱砂看清针筒后也是脸色骤白。
——omega诱变剂。
不一会儿的时间,脑子被一阵阵撕裂般的头痛席卷,如万千根针在扎一般,与此同时,另一股无名怪异的躁热随血液淌遍全身。宁予洲双腿已经有些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扭曲模糊。
意识开始模糊,体内仿佛被剜空了一团,血肉正跳动翕张着,急需用什么同样滚烫的东西去填补。
某些感官却似乎变灵敏了,宁予洲鼻尖嗅见一股异香,似乎是从他自己身上传来的。
见他身形不稳,朱砂伸手要扶,被触碰到的瞬间宁予洲浑身一机灵,将朱砂的手猛地拍开,低喝道:“……别碰我!”
受到刺激的精神触梢霎时间狂躁乱舞,蛮横的震慑力刺入朱砂脑中,令朱砂差点脱力倒地。
终端传来池衍焦急不止的呼唤声,宁予洲勉强被唤回了少许神智,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肆虐的精神力,只能踉跄着离朱砂远了一些。
楼外园区响起了纷乱密集的人声和脚步声,似乎是警卫队赶来了。
宁予洲喃喃问:“隔离……隔离间在哪儿?”
朱砂扛着震慑的强压给他指了个方向,宁予洲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往内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终于看见了隔离间的空置标志,耗尽最后一点力气刷终端开门又锁定,背脊靠着冷硬的墙壁,整个人缓慢地滑落在地。
疼痛与烧灼在反复撕扯碾压他残存不多的神经,大脑仿佛爆成了一团团的棉絮。眼球也涨得要炸开,心跳过快不正常,喘不上气,像猝死的前兆。……他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终端还在嗡嗡震响,宁予洲已然没力气去看。汗水从他额角不断滑落,他目光落在黑暗的虚空处,眼神无法聚焦,渐而迷离。
他陷入一阵光怪陆离的幻觉中。
一会儿被父母牵着,一会儿被哥哥和朋友揽着,不断奔跑着,欢声笑语却离他越来越远;他一脚踩进泥沼,被潮湿沉闷的烂泥淹没,在即将窒息之时,被队友齐心协力拖上岸;他们拉着他向前,闯入一片深林,像飞烟一般消散。
宁予洲纵身一人在深林里奔逃。
这里好像要崩溃了,树木和土地在不断地坍塌坠落,他找不清方向,最后气喘吁吁地停在一条几近干涸的溪边,茫然望向四周。他们在哪儿?去哪儿?
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宁予洲下意识回过头,身后却没有人。
但有人在叫他。
呼唤声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比一声更近,最后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宁予洲!”
黑暗里,宁予洲费力地将双眼撑开一条缝,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反应迟钝,辨认了好半天,才含糊地喊了一声:“…池衍。”
宁予洲地思绪已经断成了零碎的片段,他甚至没法思考池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身上烫得厉害,便往池衍的怀里缩了一点,手攥着池衍的衣服,垂头靠着他,无意识地蹭了下他的脖颈。
“……我很不舒服。”
【作者有话说】
不会变成omega!只是假性情热
第42章 诱变情热(二)
隔离室的大门在池衍强行破入后,又迅速自动锁定关上。外界的一切声音与光线全被阻断,世界都寂静了,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股奇怪的异香蔓延开来,与铃兰信息素融汇在一起,溢满了整个密闭狭窄的空间。
池衍咬紧牙槽,挣扎着将翻涌不止的欲望强压了下去,抵着宁予洲的头探入触梢。
此前他没有疏导他人精神力的经验,都是宁予洲安抚他。然而探入精神域时,触梢却无师自通般流淌起来,试图润泽修补倾塌的树林。
可越修补,池衍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没用,根本没用,精神域损伤太严重,投入再多的触梢都是杯水车薪。
就在这时,宁予洲忽然有了动作,仰头凑向他。
池衍没防备,嘴角下方忽然被一片炙热软润的事物触碰,顿时错愕地睁大双眼。一阵激烈的电流涌过他的脊柱,“嗡”地一下窜遍整个大脑皮层,像是炸开了一片片的烟花。
脖间的颈环信号灯蓦然闪烁了两下,内置针头立刻弹出,刺入池衍的腺体,向其中注射合成信息素与镇静剂。
然而药剂的安抚根本抵不过宁予洲带来的刺激,宁予洲舐吻他下巴边上的小痣,似乎并不满足,于是又略略偏过头,吻上池衍冰凉柔软的唇瓣,渴求含吮其中的温度。
片刻辗转后贴近池衍耳边,嗓音虚弱发哑,又带着一点不明显的抱怨:“你听不见吗……我说不舒服。”
唇边还留有那种润湿的温度,池衍喉咙干涩发紧,死咬着下唇不放,仿佛在竭力克制:“……你不要乱动。”
宁予洲的思考能力已经所剩不多,根本听不懂他讲话,肌肤相贴的感受极大程度地缓解了他体内横冲直撞的躁热,只凭本能追逐着减轻煎熬的方式。
他无意识地扣住了池衍的手腕,将掌心按向自己小腹,一寸寸向上推移,衬衫的衣摆被微微撩起。
下方白皙的皮肤被一层细密的薄汗浸润,肌肉细腻紧致,线条分明,宛如上好的羊脂玉瓷。侧旁两条漂亮流畅的人鱼线一路向下延伸,随呼吸起伏颤动着。
池衍难以移开视线,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稀薄了,令他呼吸困难,手也跟着颤抖不稳。
宁予洲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侧,像一层层浸了水的纱,很轻,飘忽不定,托着一种缥缈又致命的蛊惑。
“……怎么办,池衍。”宁予洲轻声央求,“救救我吧。”
话音落下的一刻,池衍骤然一把将宁予洲摁在地上,颈环侧边的信号蓝灯闪烁不止,频率逐步攀升,昭示着某种失控的先兆。
他泛红的双眼直勾勾地钉在眼前人身上,浑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都在激烈地跳动叫嚣,呼吸急促,脑中一片乱麻。
“…解开。”池衍视线被滑落的汗水浸漫模糊,从喉中挤出一点喑哑的声音:“宁予洲,给我解开。”
宁予洲辨不清他话的意思,模模糊糊中被拉起手腕,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环状物件。“嘀”一声轻响后,物件掉落下来,磕撞到他的锁骨,是一种坚硬冰冷的触感,随后顺着皮肤滑了下去。是什么东西?
宁予洲意识迷蒙,还未想清楚这个问题,灼热的身体倾压下来,紧接着便是密集灼热的吻。他被烫得战栗了一下,反射性地环臂搂住了池衍的脖子,看上去像是在主动索吻。…
信息素注入的时候,脱力瘫软的宁予洲再次止不住地挣扎起来。
他的嗓子已经彻底叫不出声,脸上的泪痕也干涸了,唯一的宣泄方式只有死死地抠抓着池衍的肩胛,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痉挛,几乎嵌进肉里。
刚开始愈合的伤口被硬生生地撕扯开来,绷带上晕开大片鲜红刺目的血迹。池衍却仿佛对此毫无知觉,死咬着宁予洲的脖子,紧紧地将他按在怀中,拥抱的力度像是要将他挤进自己的身体,融入血肉中。
没过多久,抓着池衍的肩背的手渐渐无力了,汹涌狂乱的触梢也委顿停息,宁予洲整个人也安静下来,头垂倒在池衍肩头。
池衍却仍不松手,与他严丝合缝地合抱依偎在一起,仿佛生来就是一体的,全然不分彼此。
在宁予洲失去所有意识的前一秒,池衍嘴唇翕动了下,梦呓一般地吐出了三个音节。
万夏与王子乐匆匆赶到生命之轴时,已是深夜,伊在水正与以朱砂为首的实验室工作人员起争执。
当时警卫队正在追捕混入园区的非法持枪者,一片混乱中,池衍忽然闯了进来,突破层层封锁拦截进入楼栋,并靠蛮力强行打开了隔离室,进去后到现在还没出来。
“伊在水你是疯了吗?”朱砂语气压抑着怒火,“宁予洲中了omega诱变剂,现在精神域和身体情况都是错乱失常的,你居然没拦住那个alpha,就这么让他进去了?你是在派遣区待久了,脑子全被污染渗透了吗?!”
万夏一听,当场头发冒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撸起袖子,冷笑道:“鸟嘴叫什么叫?两拳打成糊糊就老实了。”
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手脚都缠着绷带。王子乐连忙将其拉住,惊恐万状道:“亲姐,你别乱来啊!”
见状,周围的警卫员立刻将枪口齐齐对准了三人。伊在水微微侧过手臂,挡在两人面前。
“S级beta的精神紊乱,仅靠这点人根本无法镇压,只会造成没必要的损失。这点你应该清楚,朱砂。”伊在水耐着性子解释,“况且,眼下没有比池衍更合适的人选。”
朱砂却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厉声命令:“让开,直接破门!”
伊在水提声喝道:“我看谁敢!”
精神震慑随她的嗓音蓦然震荡开来,沉重的压力令在场所有人都几乎无法抬头。朱砂脸色铁青,硬扯着嘴角,看着伊在水,身侧攥紧的手指颤抖发白。
廊道内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方僵持不下时,隔离室的大门忽然从内识别开启了。
池衍抱着宁予洲迅步走了出来,眉眼间笼着一层阴影,辨不清情绪。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昏迷不醒的宁予洲身上,伊在水迅速收了精神力,上前探查宁予洲的状态,不一会儿,表情逐步变得凝重:“马上去医院。”
朱砂仿佛生根似地站在原地,看着宁予洲苍白无血色的脸,整个人一动不能动,眼睁睁看着他被伊在水一行人带走。
直到完全看不见,她身形才不稳地晃动了下,眼神恍惚。
她想起第一次遇见宁予洲的情形。那时她刚被破格录用进入生命之轴,还是一个不起眼的新人,为证明自己的能力,每天起早贪黑地啃文献做实验。某一天导师舒岚来到实验室,牵着一个长相白净的小孩,同她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儿子,名叫宁予洲。”
朱砂拘谨地说了句:“你好。”
宁予洲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不睡觉的吗?脸色好差。”
救护车停在了实验室楼外,池衍将宁予洲交到医护人员手中,王子乐在一旁焦急巴巴地看着。
他忽然察觉到一道陌生的视线,下意识回过头,看见嘈杂的警卫队后站着一位被人搀扶着的omega,额头受了伤,脸上挂着血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盯着池衍或者宁予洲。
王子乐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阴冷得令人心悸,让他心中隐隐泛出不安的预感。
他还没想清楚那是谁,万夏与伊在水已经在呼唤他。王子乐连忙应了一声,收回视线,匆匆跟随众人上车。
医院走廊内,丽娜助理正与几个医生肃声交谈,伊在水与万夏配合警卫队在外继续搜查行凶者的行踪,王子乐坐在病房外的候诊椅上,颓然地抓着头发,回忆起这一整天发生的事。
“为什么会这样。”他惝恍地喃喃道,“明明走之前宁队还好好的……这里可是内舱中心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到底是谁……”
池衍伫立在玻璃窗外,直盯着病房内躺在病床上的宁予洲,目光一刻也不愿意移开。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凌乱仓促的脚步声,是伊在水和万夏回来了。跟随同行的还有潘,风尘仆仆,脸色异常难看。
“行凶者全都已经找到了。”伊在水脸色同样不太好,“……就在离实验室不远的街区巷道,全部饮弹自尽,无一存活。”
真实情况比伊在水说的还要复杂一些,甚至有些诡异。
他们在街区外接连听到了数十道混乱震耳的枪响,赶到巷口时,才发现里面已经一片血肉横飞,形状惨不忍睹。
行凶者一共三位,全都是男性alpha。警卫调取了周围监控,发现三人逃入巷道后不久,忽然各自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自己,随后毫无犹豫地连开数枪。
从腿、到腹部、再到胸口,最后几枪直接射穿面部,脑花血液似炸裂的瓜瓤一般迸溅四射。
经警卫队调查后,三人与白天在市区引起骚乱的非法交易者是同伙,那两个非法交易者还在接受审讯,死不松口。
五人的终端通讯记录及账户情况都被处理得十分干净,看起来毫无疑点,但侦查员还是在某死者的终端中找到了未删除干净的邮件信息,然而深入追踪之后,系统的历史数据却忽然被截断清除,只剩一片空白。
事情至此已经明晰。这一系列骚乱的策划者与掌握中央系统权限的丛林会脱不了关系,同时又涉及诱变剂,在场几人目目相觑,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个人选——陈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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