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欲言又止:“嗯……告死鸟的话,不用担心他会做什么。”
以告死鸟目前恋爱脑的程度,只要萩原研二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警察,他就完全不用担心鹿见春名忠心耿耿为组织办事,恋爱脑告死鸟只会毫不犹豫地转身插组织两刀。
至少在三年前,帮助诸伏景光假死脱身的事情已经完全证明了他的诚意。
“为什么这么说?”江户川柯南有些迷茫。
“因为,”降谷零语气严肃,“他超爱的。”
江户川柯南:“?”
*
地下的实验室内密不透风,光线昏暗,只有电脑屏幕映照出莹蓝色的光线,勉强照亮了键盘上的字母,在少女茶色的发梢染成偏蓝的颜色。
灰原哀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一片残影,屏幕上的字符一行一行地快速增加,直到手机发出一声短促的铃响,她才停止了工作,拿起手机打开屏幕看了一眼。
是鹿见春名发来的邮件。
From:Kanami
To:Haib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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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聊聊有关银色子弹和APTX-4869的事。
PS.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
灰原哀垂下眼睛,打字回复了一个[OK。]。
在看这封邮件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鹿见春名找回了三年前的记忆。
除了三年前,鹿见春名说想拜托她帮忙切下身体里的肾脏之外,她想不起来自己还帮了他什么事情。
研究解药是不能作数的,那是她自发的行为,与其说是在帮鹿见春名,倒不如说是减轻自己的愧疚心理。
既然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那鹿见春名来找她真的只是单纯因为银色子弹和APTX-4869吗?
灰原哀皱起眉,压下了心中的疑惑,继续开始工作。
……
鹿见春名刚刚发完给灰原哀的邮件。
他整个人十分懒散地靠在沙发上,银色的长发垂落下来,沿着他的肩头而倾泻。
经过两次穿越回以前的时间后,触发条件已经十分明晰了——不管是银色子弹还是改良版的APTX-4869,这两种成分相似的药物都是能够触发“穿越”的。
而让他从“以前”返回“现在”的开关,也都是因为那种药物。
但在这期间,鹿见春名吃银色子弹和APTX-4869的次数至少上百次,组织的存货差点被他薅光,但在这么多的次数里,只有寥寥数次让他的时间发生了异常的变化。
是只有那几次药物起了作用、还是这是完全随机的概率?
虽然没有特地问过,但从别人的态度之中,鹿见春名能猜出来……他恐怕还会再回到过去。
鹿见春名从前完全不在乎未来——即使对其他人来说是过去,但对他而言,那都是未来的、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他只打算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也完全不打算想方设法地从其他人的口中掏出他所谓的“未来”,然后循规蹈矩地按照既定的命运走下去。
……但现在,鹿见春名开始在意了。
如果他不搞清楚过去发生了什么,会不会未来的所作所为就如同蝴蝶振翅引起风暴一样,搅动了未来的世界?
如果世界因为他的选择而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改变,危及到了他在乎的人……那鹿见春名是完全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的。
唯独那个重视的、特别的存在,绝对不能受到伤害。
所以想要搞清楚穿越的规律,鹿见春名只能选择去找那个研究出这种药的人了。宫野夫妇是没法开口了,但灰原哀就在阿笠博士家里,鹿见春名随时可以去找她。
诸伏景光还没离开,他对鹿见春名被养刁了胃口的挑食十分有数,简单地用现有的食材给他做了一份切成三角形的三明治。
他一边将三明治递给鹿见春名,一边打量着他的神色:“你今天好像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鹿见春名今天表现的确实十分异常。
“因为想起了一些事吧。”鹿见春名怏怏地回答。
诸伏景光一怔:“你想起来了?”
“是啊。”鹿见春名叹了口气,“因为想起来了,所以我现在在想……要不我直接去把BOSS抓起来,打包送到你们公安那里吧。”
鹿见春名开了个玩笑。
诸伏景光当然听得出来,但他从鹿见春名的话中分辨出了一些不同于寻常的意味:“……你今天好像格外积极。”
他假死之后,鹿见春名倒是个正儿八经的二五仔,但自从失踪又出现、再次失去记忆之后,鹿见春名一点要毁灭组织的意图都没有,却在今天突然说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可见对组织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点。
“看在研二和松田的份上,我觉得和你——以及公安合作是非常必要的。”鹿见春名回答,“组织还是消失比较好。”
看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份上和他合作?什么意思?
诸伏景光琢磨着鹿见春名的用词。
如果是为了他们打算和公安合作,那也没有什么,但鹿见春名却将他个人单独地列在了公安的范围之外。
“为了保护他们吗?你真的很在乎他们呢,不过安全这一点不用担心。”诸伏景光语调轻松,“虽然他们不是公安警察,但怎么也算是我的同僚,就算没有你,公安也不会不顾同僚的安危的。”
“我当然相信了。”
鹿见春名倚在沙发上,他轻轻歪了一下头,双手交叠着抵住线条明晰的下颌,银发因此而散落下来,像是被折取下来的一段月光,凛冽的银光在诸伏景光的瞳孔中一闪而逝。
他抬起眼睛,鎏金淌过的眼底幽幽地映着慑人的光。分明是抬头仰视的表情,诸伏景光却从他幽魂一样带着凉气的笑容里读出了居高临下的意味来。
“因为,你们不是同期吗?”
第101章
那双如同猫一般、倒映着天空颜色的蓝色眼瞳骤然收缩, 凝固在眼眶之中,与格外灿烂的金色对视。
他的手指痉挛颤抖了一下,随后缓缓收缩,修剪圆润的指甲掐进掌心之中, 带来的刺痛感让他回过了神来。
诸伏景光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被鹿见春名给吓到了……可唯独这一次吓得最厉害。
他的嘴唇微微嗡动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没有否认。
否认也没什么用——鹿见春名能直接说出他和萩原研二、松田阵平是同期的事情, 看笃定的语气和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根本不像是试探性的猜测。
很显然, 鹿见春名是无比确信这件事的。
……但诸伏景光不明白鹿见春名是怎么知道的。
警校时期, 他们五人没有任何合照留存在档案之中,唯一留下的毕业照只有纸质照片保存在各自的手中,根本没有留下电子档案, 所以鹿见春名绝对不可能是从公安的档案里看到的。
而且在卧底的这期间,他其实基本上没有跟同期联系过,为此还被其他三个人狠狠抱怨过一通。
联系最频繁的时期,是鹿见春名三年前突然出现在组织里的时候。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惊讶于同期竟然会和组织内空降的代号成员有牵扯,在鹿见春名刚出现的那段时间里, 见面交换情报的次数要比以往频繁的多, 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和同期见了面、又联系了几次。
……会是那个时候吗?
也不对劲。
诸伏景光很确信, 他和降谷零见面的安全屋里绝对没有任何的监听、或者监控设备存在,否则暴露的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而降谷零和萩原研二跟松田阵平见面的地方是在警察厅公安部监控下的地方, 绝对安全, 鹿见春名绝对不可能偷听。
唯一可能出现问题的就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那边。
虽说萩原研二和鹿见春名之间不对劲的氛围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但诸伏景光相信同期不是那种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毕竟直到现在,他们都在鹿见春名的面前伪装成并不熟悉的样子。
显而易见, 萩原研二对鹿见春名是有某种超出友谊范畴的情谊存在的——但那不代表他会为此不顾同期好友的安危,跟昏了头一样将卧底中的同期的信息全部告诉身为代号成员的好感对象。
萩原研二是个看似非常热情, 实则将社交距离把握地非常精准的人
他热情而疏离,绝不会让人觉得冷淡,可关系又不会太近,保持在刚刚好的社交舒适距离之中。
如果连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那边也排除的话,鹿见春名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诸伏景光匪夷所思。
“我自然有我获取消息的方法。”鹿见春名含着笑意说,“我知道你和波本,跟研二、松田和伊达警官这五人都是念警校时的同期,并且是好友,没错吧?”
“这么看来,”诸伏景光缓缓让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你的消息渠道要比组织的情报组厉害的多。”
组织的情报组至今连他的真名都没能查出来,而鹿见春名直接快进,已经连他警校时期的事情都给扒拉出来了。
诸伏景光顿了顿,再度开口:“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件事的?”
他一面缓缓说话,一面打量着鹿见春名的表情。他退后了一步,在茶几边的单人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双臂环抱着凝视鹿见春名。
鹿见春名垂下银色的睫羽,用指尖捻起一缕银色的发丝,一圈一圈地绕在手指上,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点辉光。
“什么时候啊……”鹿见春名的语气十分漫不经心,“我想想,大概三年前我回到组织的时候,就已经清楚这一点了。”
他的语气停滞了瞬间,随后又变得轻柔起来。
鹿见春名偏了偏头,唇角泄露出笑意。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三年前那时候我为什么要帮你吗?”
鹿见春名决定跟诸伏景光明牌了。
他知道这五个警校同期的警察一直在他面前伪装,当然也能理解这种伪装是为什么。
毕竟在他们眼中,他归根结底是组织的成员,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清白无辜的身份。即使后来说要成为公安的协助人,也无法确定会不会突然反悔,会对他怀有警惕和防备的心里实属正常。
同时鹿见春名也承认,在此之前,他确实对组织的事情完全不上心,他只把组织当成了无刷卡上限的钱包。
谁会关注钱包是好是坏?只要里面有钱就够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既然这个钱包有可能会威胁到萩原研二的生命安全,那么即使这个钱包再贴心、里面的钱再多,当然也比不上萩原研二,必定会被他舍弃。
既然下定决心要让组织倒闭了,那么他的合作方——日本公安就尤为重要。
要完全消灭这么庞大的跨国犯罪组织,鹿见春名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他需要一个能和他完全信任的合作人。
而作为日本公安,诸伏景光和他如今还互有隐瞒的相处状态显然是不合格的——不过没关系,在知道这隐瞒的东西是什么的情况下,要解决这件事很简单。
所以鹿见春名直接将这件事彻底摊牌,放在明面上了。
……然后打了诸伏景光一个猝不及防。
诸伏景光仔细琢磨了一下鹿见春名这话里的意思,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你的意思是……三年前,你帮我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我和他们是同期?”
鹿见春名不介意告诉诸伏景光自己的真实想法,因而很坦白地点了点头。
“是啊。”
诸伏景光心中升起了荒谬的感觉。
他在假死成功之后,无数次在深夜里仔细琢磨过自己获救的原因,思来想去,怎么想也只能将真相定义为鹿见春名本就一身反骨、又曾经叛逃过,因此才不想长久地待在组织里,打算给自己找个退路……之类的。
可真相跟这个猜测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鹿见春名他的确一身反骨,但救他完全是走了同期的裙带关系……或者应该叫腰带关系。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组织里有人吧?诸伏景光微妙地想。
“我还以为你是打算给自己找个退路。”他一边苦笑一边叹了口气,“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你是他们的同期、又是好友……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鹿见春名顿了一下,才低垂下睫羽。
不知道为什么,诸伏景光总觉得从鹿见春名那个可疑的停顿里品出了一点隐隐约约的醋味……不是错觉吧?
少年接着开口:“如果你死了的话,研二和松田肯定会伤心的。”
这句话直接把诸伏景光干沉默了。
鹿见春名的话简单概括一下,大概的意思就是——为了不让我在乎的人流泪,所以我冒着背叛组织被杀死的风险也要救你。
你、你真的别太爱了!
诸伏景光十分崩溃地想。
他是真没想到,鹿见春名甚至能为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做到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友谊了吧!
萩原研二难道是什么魅魔转世吗?为什么从前在警校的时候,他从来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擅长给人下蛊?
只是为了不让他流泪,你就直接要干翻组织?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搏褒姒一笑,今有你告死鸟干翻组织惹研二落泪,萩原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告死鸟迷得神魂颠倒的?
仔细一想,七年前告死鸟和萩原他们相遇的时候才14岁……22岁的警官对14的未成年下手,这绝对是犯罪啊!要不是看在挟萩原以令鹿见的份上,诸伏景光真想送同期去吃猪扒饭。
他沉痛地想,或许当初公安来选人去当卧底的时候,漏掉了萩原研二这个好苗子。
要是去组织卧底的是萩原研二,那Honey Trap还不是信手拈来?何愁组织不翻车。要是萩原能早点发力,说不定组织三年前就被告死鸟单枪匹马杀杀杀给杀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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