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不太好吧?”法奇特懒洋洋地说着,看着皮尔扎的眼神却并不算温暖,“况且我可是有在帮你。”
然而在被另一道声音制止后,法奇特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好吧,具体的不让说。”
“不过,”法奇特意有所指,“你总会知道的,在某一天。”
对于法奇特的话,皮尔扎只是抿了抿嘴。他并没有退后,反倒是将握着的枪柄压下。
“首先,很感谢您的关心。”皮尔扎这样说着,在想到已经到腰包里的摩拉后,话语里明显带上了几分真切,“以及您所提供的慷慨的委托报酬。”
“不过就算这样,这个东西也应当不属于您吧?”皮尔扎突然将身子凑近,压低了声音道,“把它放下,这不是你能用的。”
剔透的粉眸似是扫视周围,在瞧见青绿的注视后,皮尔扎又舔了下嘴角,用极为凌厉的语气道:“除非你想死在这里。”
“如先前的我那样,作为它的替代。”
一瞬间法奇特似是被皮尔扎的话给震住,眼底也流露出了一瞬间的错愕。
然而就在片刻之后,他却低低地笑了:“还真是不错的表演。”
“要不是有提醒,我都要被骗过去了。”法奇特戏谑地看向皮尔扎,在察觉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后,脸上笑意更甚,“你并没有恢复记忆吧?”
“又或者,只是得到了一部分…”法奇特故意提高了声音,“那个的权限。”
闻言皮尔扎抿嘴,算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而在他们的不远处,早已站起的阿贝多微攥着手,将长剑的剑柄紧紧握住。他应当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是没有说出任何。
毕竟就在刚才两人跌倒时,发现东西被夺走的皮尔扎第一时间不是去抢回,而是在短暂的愣神后突然抓住他的衣服,用很凝重的语气道:
‘你别碰那个’
‘也不要出手’
这话实在是奇怪,可语气听起来却与记忆中的吻合,以至于阿贝多在听到的第一时间有些晃神,便没能把握住询问的时机。
可那圆盘到底是什么?
阿贝多看向了法奇特那边,即便在先前的记忆里他虽然曾经见过那样东西,他也只知道那是皮尔扎的武器,能够将自身的元素力转换为其他元素力使用。
至于先前未和皮尔扎提起,也不过是因为对于那个武器的观测未能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对现阶段的皮尔扎无需提起罢了。
换言之,现在的阿贝多除了知道它确确实实能够对元素力进行转换与驱动外一无所知——那似乎是只有‘皮尔扎’才知道的秘密。
不,或许还有一人。
阿贝多看向了另一边,那里自称为吟游诗人的神明正一脸思索地摸着下巴,在毫不起眼的地方注视着这一切。
尽管现在的对方并没有任何要动手的迹象,但阿贝多知道,一旦有超出控制范围的事情发生,这位必将出手。
就像之前雪山的那次,也和记忆中的对方相同。
只不过…
大致是想到了什么,阿贝多眼眸微动。
皮尔扎并不知阿贝多所想的事情,事实上他的大脑还有些乱,只能凭借着本能根据脑内的声音回答道:“那又如何?”
他模仿着阿贝多口中的那个自己,用极为轻佻的语气朝法奇特道:“这并不会影响‘任何拿到这个东西的人都将被其吞噬’的事实。”
“或者说你觉得你能够成为那唯一特殊的人?”皮尔扎似笑非笑。
这一下似乎是将法奇特说住了,因为皮尔扎看到他脸上露出一瞬间的犹豫,可随即便又突然放下,转而嗤笑。
“如果不能的话,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法奇特抬手,悬浮的书本快速划过,其上的锁链在这间隙中缓慢扭转,“不过究竟可不可以,我自有评判。”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于是书脊与枪尖再次碰撞,发出的尖鸣在洞窟内回响。明明那书看起来极为脆弱,可不知怎的却能将尖锐抵挡。
随即一道火焰冲着皮尔扎的面门袭来。
皮尔扎手上长枪一转,直接将那火焰挡下。他朝法奇特的方向伸手,身上的元素力重新驱动。
被夺去的圆盘因为召唤而挣扎震颤,可在法奇特抬手轻抚后,又陡然安静,就连上面的光点也尽数暗下。
“看来还真是一部分权限,”法奇特感受着来自圆盘的力量,倒是显露出几分无奈,“好吧,也不用这么大火气。”
他像是妥协,又像是因为其他什么事情,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朝皮尔扎说道:“先借用一下。”
“当然什么时候还...得看看情况。”
法奇特张开双臂,不等皮尔扎回话、悬浮的书本便被缓慢翻动,随即被驱使着朝法奇特上方飘去。
无数火焰自书本内页冒出,像是一只只动物,径直袭向了上空。
覆盖的冰面显然无法承受这巨大的热量冲击,即便一号已经尽了全部力量,却还是能感觉到些许裂缝难以弥补。
于是只在一瞬间,覆盖的冰面便陡然碎裂。
“扛不住了,快走——!”
碎裂的石岩坠下,原本趋近于停止的洞窟坍陷也再次震荡。
而法奇特也在此刻后退几步、从怀里拿出几个小球,轻飘飘地抛在了地上——烟雾缭起,碎岩混坠,而皮尔扎则反应过来这是盗宝团撤退时的惯用伎俩。
“等一下!”皮尔扎喊道。
可惜法奇特并不会给皮尔扎任何机会,只是轻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随即便有一道火苗窜来,又在即将触碰到皮尔扎前陡然一歪,落在了他的身侧。
身上似乎轻了下,但皮尔扎显然顾不得在意。
“这里可能是最先塌的点,”阿贝多挡住一块落岩,“先离开吧。”
皮尔扎怔了下,终于点点头。
大概是因为一切尘埃落定,几乎没了存在感的温迪开了口:“大家跟我来,我们一次性冲出去。”
缭绕的烟尘挡住了视线,然而就在这一时刻,突兀的风自洞窟内吹拂,直接将那烟雾吹散,又像是拧成一道线般,朝着洞窟外的方向牵引。
“哒哒哒——”
几人连忙往外跑着,时不时又驱动元素力击碎已经挡路的石块,而大骗骗花则与他们一道,一潜一跃地狂奔着。
直到熟悉的洞口出现在眼前,皮尔扎才微微松了口气。
可不想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陡然从洞口外窜入,直接扑向了大骗骗花——竟是两只与骗骗花同样大小的火焰形成的猫。
大骗骗花躲闪不及,就那样被火焰燎灼,直接被扑在了原地挣扎着。
皮尔扎等人原本已经跑到了洞口外,然而在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后,便回过头去,见到的就是落在洞窟内的大骗骗花,以及与其纠缠的火焰化为的猫。
很显然,这是对最后那一刺的报复。
“骗骗花!”皮尔扎惊道。
与此同时,另一道人影窜出,直接奔向了洞窟的方向——是一号。
一号握着冰剑,在来到骗骗花面前后直接双手握住,就那样径直扎向扑在骗骗花都很俗的火焰猫。
冰与火相互反应,发出的滋啦声响伴随着水雾,顿时将整个洞窟笼罩。
可随即塌陷的洞窟就发出巨大的声响。
“轰——”
接连不断的震颤自脚下传开,伴随着异常清晰的碰撞声,即便还未曾看清,但皮尔扎也能猜到是洞窟完全坍陷了。
而当水雾散去,出现在皮尔扎等人面前的,便是被石岩完全覆盖的废墟。
一号和大骗骗花竟是被埋在了洞窟中!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总之是,还能抢救一下.jpg
第80章 虚妄堙灭之境·十
皮尔扎看着那完全塌陷,甚至就连崖壁都因此而矮了一截的洞窟口,一时间有些恍惚。
毕竟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看到了棺材,搜集的金属残片变成了一个圆盘,盗宝团委托人夺走了圆盘还逃跑了。
而现在一号和骗骗花又被埋在了洞窟中。
一系列的事情冲击着皮尔扎的神思,以至于等他反应过来时,身体已是本能性的行了动,直接朝洞窟处冲了过去。
不曾想坍塌的洞窟封锁得实在是太过严实,倘若要将其破开,除了暴力方式外别无他法,可这种方法却有着极为明显的弊端——极易造成第二次坍塌发生。
会不会对里面的一号和骗骗花造成伤害?
如果时间久了,会不会窒息?
但是这两个都并非纯粹的人类…
一瞬间皮尔扎想到了许多,诸多可能与先前发生的事情混作一团,让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而当阿贝多走近时,皮尔扎仍旧站在那里,神情痛苦,而空出的手也紧紧攥着。
见状阿贝多心中一动,伸手握住了那只手,一点一点将其舒展开来。
“谢谢,”皮尔扎勉强看了眼阿贝多,有些不太确定,“先前,或者说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没有,”阿贝多自然明白皮尔扎的意思,他瞥了眼身后的温迪,见对方摇摇头,便对皮尔扎道,“事实上包括法奇特在内,都是第一次见。”
“这个洞窟,我也是第一次进入到这么深的位置。”
这句话看起来简单,却给皮尔扎透露了许多:“那之前呢,是在哪里停下了?”
当然是在你死的位置。
然而阿贝多却犹豫了下,他不太确定是否应该这样说,但若是欺骗又不是他愿意的。
最终阿贝多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向皮尔扎坦白:“在那个地下的某一处。”
毕竟在他看来,现在的时机似乎已经到了揭示这一部分的时刻。
“也是你…那个你最后待的地方。”
这一下皮尔扎猛地回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阿贝多。他当然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毕竟在那个棺材出现时,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猜测是一回事,而听说便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还有一件事,皮尔扎尚且未和阿贝多说,那就是有关‘系统’的事情。
他,在那个时候,听见了脑内的声音。
[休眠模式已关闭,系统正在重启中。]
[重启状态,您可临时使用基础功能,元素转换。]
那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当圆盘重组,皮尔扎的手触碰到重组的圆盘时,声音便自脑海中响起。
皮尔扎能想到曾经见过的据说来自枫丹技术的机械体,对方响起的机械音与之相似,可就算如此,机械体的声音也是由专门的工艺设计而成,绝不会像这样在脑内响起。
可事实是,那个声音确实是在大脑中响起的。
不知是否是因为皮尔扎的走神,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到这里,阿贝多陡然开口,问道:“对了,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让我靠近?”
“那个时候?”皮尔扎回过神,眼眸一闪道,“只是…直觉。”
他抿了下嘴,似乎在思考着措辞。
而温迪则是来到了被掩埋的洞窟边,抬手放于石岩上。
“嗯?”温迪捕捉到了一丝异声,“好像有声音。”
“什么,”皮尔扎的思路顿时断掉,却是松了口气,“你是说里面有声音?”
阿贝多自然没有错过皮尔扎的神情,几乎不用思考,便明白了皮尔扎的心思——关于这件事后者并不想说。
“嗯哼,看来他们反应挺快的,”温迪终于扬了嘴角,“这样的话,我们也得帮帮忙才是。”
“有没有什么能够溶解石头的东西?”温迪对阿贝多说道。
“有,”阿贝多拿出了一瓶材质比较特殊的白色容器,“这个可以吗?”
温迪接过,将瓶口打开,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顿时就让他明白了其来源。
“你竟然搜集了?”温迪摸着下巴,仔细感受着手上的触感,“原来是这样,确实这样就能储存起来了。”
“不过你确定要用吗?”温迪意有所指,“虽然没有感染的能力,不过这样也说明用完就会没有。”
“到时候可就没有实验的原材料了吧?”
阿贝多却是点点头:“不要紧,只需要瓶底残留的部分。”他看向了皮尔扎,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只是单纯地为了安心,“况且如果他们能够在坍塌中保持清醒且存活,想必只需要把外面的部分溶解了就行。”
“比如说这块。”
阿贝多指了指旁边,那里正好是一个三角区,只不过因为相互嵌镶,以至于这里被卡得死死的,既无法挪动,也没法去破坏——显然只要一溶解就会造成二次坍塌。
皮尔扎有些犹豫:“这样可以吗,不会把它们…”
“无法保证,”阿贝多同样有顾虑,“具体的地块结构未知,没法确定溶解后的结果。”
他想了想,看向温迪:“如果有办法通知他们,就能提前做好坍塌准备。”
温迪自然明白阿贝多的意思:“这样啊,好吧,”他将瓶子递还给了阿贝多,两手虚握,独属于风的元素汇聚,只是顷刻便浮现一把琴,“看来是时候唱一曲了。”
温迪微微偏头,见皮尔扎震惊地瞧着自己,在心里哎呀了声,慢慢闭上了眼。
随即指尖轻拨琴弦。
“——”
轻灵地弦音响起,像是拨在了人的心弦,明明声音并不大,可在皮尔扎听来却是久久不曾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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