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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神点头：“自然认。”
“如今本尊想要你这双眼眸作为回报，你可愿意？”
妖神沉默，上官景宏看向妖神的道侣：“还是说你更想让本尊杀了他，了了这天道业果？”
妖神忙道：“一双眼睛而已，不知魔神何时要？”
上官景宏淡淡回了句：“现在，我要完好无损的。”
妖神了然，指尖轻动，一双眼眸已经取下，恭谨奉上，上官景宏接过：“从今以后，过往恩怨尽数消解。”
说完闪身离开。
……
魔界，不过一日，蓝风已备好柳云泽所需一切：“柳医仙，您看可还需要什么？”
柳云泽仔细清点了两遍：“有劳，已经齐了。”
话音刚落，上官景宏行入，将妖神之眼给了柳云泽，柳云泽接过仔细检查后点头：“可以，但需要先去去上面的浊气，大概一日左右，去过浊气后需即刻开始术法，不知咱们何时去寻程仙师？”
上官景宏垂眸：“这双眼睛是换给我的，越快越好。”
“换给你？”，柳云泽疑惑开口。
下一刻便有了答案，只见上官景宏竟毫不犹豫地自剜双目。
柳云泽震惊地看着上官景宏，默默攥紧了拳，只是愧疚当真能做到这种地步么？还是说景宏对程洛枫起了别的心思。
上官景宏解释：“师尊他如今身体太过虚弱，恐怕难以承受妖神之眼所带来的痛苦。”
柳云泽轻轻嗯了一声，身体再虚弱能如何，妖神之眼只不过会让受主有些许不适，且这症状过一段时间便可尽数消除，上官景宏如此做无非是不想程洛枫承受苦楚罢了。
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自剜双目真的值得么？
柳云泽觉得胸口闷得厉害，或许上官景宏还没有意识到，他对程洛枫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越了师徒之情。
即便是前世，他对自己都未达到这种地步。
上官景宏又道：“有劳你了。”
柳云泽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温声：“好，我这便准备，最迟明晚便可进行。”
柳云泽走后，上官景宏摸索着想要寻椅子坐下，纵然是自己无比熟悉的地方，可一不小心还是磕到了桌角。
想着程洛枫这三年便是这么过来的，心便仿若被人紧紧攥住，疼到窒息。
终于，上官景宏坐到了椅子上，抬起手在眼前，原来双目失明是这般感受，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连一丝光都感受不到。
师尊，这三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你那么骄傲的人又是让自己如何接受这个结果的？
越想，上官景宏越是心疼怜惜。
……
其实，关于这一点，上官景宏倒是想的有些多，程洛枫骄傲不假，但他自身又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气质。
当日程洛枫本是抱着必死之心相助上官景宏，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意外之喜，加上身边还有一个难兄难弟——小松鼠陪着，倒也觉得日子过得很安逸，否则早就回去喊人了。
……
第二日晚间，柳云泽为上官景宏换眼，术法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彻底完成，整个过程无疑异常痛苦，最疼之时，便是上官景宏都忍不住喊出了声。
事后，上官景宏回想着整个换眼的过程，看向柳云泽担忧地问道：“换做人眼后当真不会疼么？”
柳云泽长袖中默默攥紧了拳，温声答道：“放心，不会。”
上官景宏又确定了两遍，才稍稍安心，可还是担忧地问道：“换眼之时能否用一些止痛的灵药？”
就这么见不得他受苦么？！柳云泽拳攥得更紧，温声：“景宏，真的不会疼，若是用上止痛的灵药，会有一定的几率导致术法失败。”
上官景宏点头：“我知道了，今日辛苦你了，我先去看看师尊的情况，若是没有问题，会回来寻你。”
柳云泽轻轻颔首：“嗯。”
上官景宏离开后，蓝风拱手：“主子说无论柳医仙有什么需要，皆可告知我。”
柳云泽看向蓝风：“未寻到程洛枫前，景宏虽在魔界但很少会露面，你可知他一般都会忙些什么？”
“主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寻找程仙师。”
柳云泽轻轻嗯了一声。
蓝风又道：“当年程仙师为救主子神魂俱灭，魔族与人族不同，向来重恩，主子他对程仙师是愧疚亏欠，并无其他感情，还请柳医仙莫要误会。”
柳云泽怔了一下：“为何要这么同我说？”
蓝风解释：“魔族与人族之间的仇怨非是一两句可说清楚，主子更是怨恨人族，若对柳医仙没有其他情意，断然不会留医仙在身边这么久。”
柳云泽眸中一喜：“多谢告知，我明白了。”
蓝风又道：“柳医仙若是能同主子一起还清这份恩情，主子必然会更加感念这份情意。”
柳云泽眸光柔和地点了点头，后转身去了灵药室，继续培育冰凰果。
蓝风看着柳云泽离开的身影，眸底不可见地划过厌恶。
若非是水属性灵脉能够培养冰凰果，你以为背叛过主子后，还能在魔界活这么久！如今竟然还敢肖想主子，真是自不量力。
之后捏了一道阵法，将柳云泽询问他之事告知上官景宏，怀疑柳云泽或许已经看出上官景宏对程洛枫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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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治疗师尊的眼睛
上官景宏回到别院时, 程洛枫刚喝了一碗苦药，心情差到了极致。
“师尊，我回来了。”
程洛枫敷衍地嗯了一声，上官景宏眸中划过笑意, 行了过去：“师尊都不问问弟子这几日去做什么了么？”
程洛枫微微蹙眉, 上官景宏抬手握住程洛枫的脉搏：“嗯, 看来师尊这几日都有乖乖的喝药，身体好了不少。”
程洛枫撤回了手，眉头蹙得更紧, 上官景宏眸中笑意更深：“师尊，弟子已经拿到了妖神之眼, 您再如此喝上五日的药便可进行易眼。”
程洛枫：“易眼？”
上官景宏解释：“您原本的眼睛没有办法治好，想要恢复只能用易眼之法。”
程洛枫沉默, 经历了三年的黑暗, 他尤为明白眼睛于一个人是何其重要，若是……
上官景宏见程洛枫垂首不语, 猜出他心中所想：“师尊大概忘了, 当年在古神遗址时，妖神欠了弟子一段恩情, 如今是甘愿以眼睛偿还, 从此弟子与他之间的恩怨就此勾销。”
经上官景宏这么一提, 程洛枫这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桩事，天道业果换一双眼睛, 怎么算也是自家弟子亏了。
若是从前，他铁定不会让这个事这么了了, 开什么玩笑, 若吃亏也得是别人, 但如今，他是有心无力，也只能忍了。
上官景宏继续道：“为您医治眼睛的也是您熟悉的人——”
程洛枫打断：“柳云泽。”
“师尊一猜就准。”
程洛枫蹙眉，目前出现的人里面修医道的就三个，玄策、冷凝、柳云泽，既然设下这么多禁制怕沧溟山的人找过来，自然不会寻玄策，至于冷凝更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柳云泽了。
只是程洛枫没想到上官景宏竟然会允许柳云泽留在身侧，莫非是个极品恋爱脑，在柳云泽那般对待下还能原谅，还真是个极品中的极品。
上官景宏虽不知程洛枫想到了什么，但从程洛枫的表情里也能猜到这人绝对没有想什么好事。
“师尊，想到了什么？”
程洛枫尴尬地咳了两声：“没什么。”
上官景宏微微蹙眉，程洛枫极少会露出这种心虚的表情，更加坐实了自己的猜想，而程洛枫的反常是在他提到柳云泽后，很容易就猜出这人想到了什么，温声：“师尊可是误会了弟子与柳云泽的关系？”
“嗯？”
“柳云泽既然选了上官景羽，弟子必然不会再同他有任何感情纠葛，只是留着他还有些用处，这才没有将人诛杀。”
唉！舍不得就舍不得，还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如今都成魔神了，他这个师尊还能管着不成？
程洛枫点头：“嗯，为师明白。”
上官景宏眉头蹙得更深，再三忍耐，才压制住想要同程洛枫说明自己心意的冲动。罢了，急不得，慢慢来吧。也没有再多做解释，转言：“师尊午饭想吃什么，弟子亲自给您做。”
程洛枫到真的好好考虑了起来，这几日那傀儡做得饭真不是难吃两个字可以形容，仔细思忖后说道：“叫花鸡、白灼虾、红烧鱼、盐水鸭、小葱拌豆腐、西红柿炒鸡蛋、蒜蓉娃娃菜、青菜炒豆干、酸辣土豆丝、再来一个甜汤。”
上官景宏怔了一下，随即了然，定是傀儡的手艺太差。想着满眼宠溺地看着程洛枫笑了：“好，那弟子现在便去准备。”
到了正午，除了这些菜外，上官景宏还加了程洛枫平日很喜欢吃的蒜黄炒鸡蛋、辣子鸡丁。
程洛枫闻着饭香，心情当即好了，边吃边赞道：“景宏，你这手艺真的可以开饭馆了。”
上官景宏失笑，魔神开饭馆，也得有人敢吃才是。想着将剥好的虾蘸了蘸汤料，放入程洛枫碗中。
这一顿程洛枫吃得十分满足，而后就懒洋洋地往躺椅上一摊，晒起了太阳。
上官景宏则在一旁收拾碗筷，然而拿起碗筷没走几步，眼睛便痛痒难忍，紧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程洛枫听着上官景宏的脚步突然停下，问了句：“怎么了，景宏？”
上官景宏强忍着痛楚，温声答了句：“没事，师尊，只是想起来忘了一个盘子。”
程洛枫随口应了一声，也没有多想。
好在这种失明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上官景宏便重新恢复了视力，端着碗筷往厨房行去。
一离开程洛枫的视线，上官景宏赶忙运转灵息，一刻钟后，眼睛上的疼痛感才彻底消失。
上官景宏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幸好。
……
五日后，柳云泽到了别院，看着别院外数不清的禁制与结界，眸色微沉，当真如蓝风所言么，上官景宏对程洛枫只是愧疚亏欠？！
“怎么了？”，上官景宏见柳云泽忽然停身不前淡淡问道。
柳云泽笑了下：“景宏为何给这院子加这么多禁制与结界？”
上官景宏垂眸，满脸愧疚：“师尊如今的情况，你看过后便知道了。”
柳云泽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入了别院，见到了程洛枫，容颜依旧，但气质截然不同，曾经的程洛枫是天之骄子，宛如骄阳，身上透着冷傲绝世。而如今这个人却给人一种温和随性的感觉。
想着已经搭上了程洛枫的脉搏，一探之下心下大惊，没有一丝灵力，灵脉竟枯竭至此，若不是他事先知晓程洛枫是曾经的仙界巅峰，刻意寻找，恐怕根本诊不出这人曾经也是修士。不仅如此，身体也虚弱得还不如一般的武者。
这样的恩情该如何才能还尽？恐怕不是帮程洛枫恢复至巅峰那么简单，想着柳云泽看向上官景宏。
若是从前他心有疑虑，如今他是半点都无了，若有人为他如此，他怕是也无心去想其他的事了。
“如何？师尊的身体可能受的住？”
柳云泽点头：“可以，明日进行易眼之术。”
上官景宏心下松了一口气：“多谢。”
柳云泽笑了下：“景宏，你已经同我说过太多次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况且医好程仙师是你的心愿，便是我的心愿。”
程洛枫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这一世柳云泽对上官景宏倒是真心，前世是前世，若是景宏愿意，倒也不是不成。
【这你就别想了，不可能，上官景宏的设定虽是恋爱脑，但却是异常清醒的恋爱脑，只要对方背叛过他，他就绝不会再给对方机会】
设定是设定，人是人，感情之事最是理不清说不明，并非说断就能断的，况且前世事前世了，这一世柳云泽又没有做那些事，前世的锅让今世的人来背，多多少少有些不公。
【呵！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圣母了？若换做是你，你能接受？】
程洛枫直接答了两字，不能。
【这不得了】
我又不是恋爱脑，恋爱脑的脑回路谁能理解。
【……】
上官景宏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倒也并非全是因为柳云泽故作亲密的言辞，而是因为程洛枫在听到这话后，一副事不关己的吃瓜模样。
说明程洛枫对他确实并无其他想法，如此护着他可能真的是因为他是程洛枫的弟子，换做君天佑，程洛枫也是一样会去做。
想着暗暗叹息一声，师尊这人在感情方面本就不敏感，否则也不会几千年发现不了玄策的心意。
当下帮助师尊恢复才是要紧，至于其他的慢慢来吧。
柳云泽对于程洛枫的反应倒是很满意，在为程洛枫诊脉那一刻，他也曾想过，一个人无条件地如此为另外一人，除了爱入骨髓他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他甚至都想到了程洛枫以恩胁迫上官景宏同他双修的情景，可如今看来他是想多了，人家压根就没那个意思。
这么做或许真的只是因为上官景宏是他的弟子，只是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师尊。
……
第二日清晨，术法开始前，柳云泽温声道：“程仙师，不用担忧，放轻松就好，过程中若有不适及时告知我，我会调整术法进行速度。”
程洛枫点头：“有劳柳医仙。”
术法持续了四个时辰才结束，柳云泽此时才松了一口气：“术法很成功，只是程仙师，这几日不可……”
话未说完，上官景宏已经上前，将一块薄纱蒙在了程洛枫的眼睛上，柔声道：“师尊方方恢复，暂时先蒙着这轻纱，待适应几日后再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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