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目长老哈哈一笑:“孙宗主,人丹一事,可大可小。你做人丹,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你就不怕被天下人千夫所指么?”
孙宗主的表情也阴沉下来:“您的意思是要威胁我们了?”
千目长老笑道:“威胁说不上,不过我合欢宗乃是天下第一大宗,自然要锄强扶弱,匡扶正义了。”
孙宗主道:“你就不怕我们去点星阁么?”
若你能在点星阁开起来,还用得着来闭关锁国的合欢宗么?
但是这话不好说,千目长老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出这话。他脸色一沉:“孙宗主,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有的东西,你拿到了,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保得住!”
孙宗主的脸色扭曲难看至极,他半晌没有说话。可正是因为此,千目长老就知道,对方已经在开始犹豫了。于是千目长老又道:“如今,你们可是在极乐城中,你所做之事,真当极乐城半点都不知晓么?”
孙宗主闻言,暗骂了一声,道:“那我们辛苦一场,总不能什么都得不到吧。”
见对方彻底松了口,千目长老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孙宗主的肩头:“这你倒是放心,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
孙宗主嘿嘿笑了两声,只是表情依旧难看。他抿了抿唇:“我们的秘密就在密室之中,请长老随我们来。”
听到密室,千目长老略微有些犹豫,但孙宗主又道:“长老不会是怕了吧?”
看到对方隐隐有几分不屑和试探的眼神。千目长老心知此时自己绝不可轻举妄动,因而哼笑一声:“这自是不会的。还请孙宗主带路。”
孙宗主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闷头在前方带路。
师映阳见状,也飘飘然地跟在后面。师映阳见这群人走的方向正是地牢,于是脸色微微一变。以她的修为,将这群人尽数格杀倒也无妨,只是孙宗主尚且好说,但是千目长老若是有问题,那必然是会引来合欢宗。
师映阳眯起了眼睛,她扫过这群人,只见双方行走的距离并不亲密,可见两方虽是达成了一致,却在心中尚有戒备。
师映阳的手指勾了勾,一击打击,自千目长老那处,直接打向了孙宗主。
孙宗主本就心存疑惑,他们干的是没本钱的买卖,又在极乐城中潜伏起来,足见其胆大妄为,必是穷凶极恶又刚愎自用之辈。他们对千目长老充满警惕,一旦被攻击,那自然会认为是千目长老不怀好意,且不愿听取他的解释。
至于千目长老这边么,一次解释不通,以他们惯常的傲慢,定是不愿再次解释的。
事情果是按师映阳所想进行。双方很快打成了一片,一时之间山摇地动,千目长老更是大吼一声:“杀了对方,留几个活口,莫要让他们逃走。”
师映阳挑了挑眉,看来合欢宗对此事当真是看重得很,只可惜,并非是除恶必净的那种看重。师映阳也起了几分心思来。
只是不多时,师映阳就见储真鬼鬼祟祟地从地牢中冒出来的样子,活像个警惕的土拨鼠。那副模样让师映阳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慌不忙,给媳妇儿落上了好几层结界,好让其他人不至于察觉到他们。
储真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自己的罗盘滴滴作响,低头掏出罗盘,正要看,师映阳的传音就落在储真的耳畔,满是柔和:“莫要怕,只管走就是,我看着你们呢。”
储真一听,这还有什么怕的,那迈出的脚步顿时如同螃蟹,十分地横了。
剩下的人看着储真不管不顾地冲出去,都是一脑门子的冷汗,有人小声地问曲靖和公羊鸿:“两位……她,她真是救我们?”
不是拉着我们丢命的吧?
公羊鸿当先一步,朝其他人拱拱手:“老夫随道友走,诸位请便。”
小七更不必说,连话也不说一句就直接跟上。曲靖心知储真背后还有一位大佬,因而也急忙跟了过去,其余人见状,也只好纷纷了跟了过去。
这么一跟,众人察觉一旁的人都好似没有发现自己一般。明明他们已经近在眼前了,却偏生哇呀呀地绕开了自己,朝着别人扑去。他们如同隐形一般。
“这,这……”
“不要说话,也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储真说道。
这种隐形之法类似一种障眼法,若是人少处自然无所谓,可是人多了,就容易显露出纰漏出来。师映阳已经庇佑了他们,储真不能让师映阳一直看顾着。她定然是有别的事要做的,否则的话,早就应该来到自己的身边了。
储真这般想着,带着一群人,往门口走去。
她看了公羊鸿一眼,公羊鸿急忙道:“我来领路,我来领路。”
于是领头人换了一个,他们一群人,竟然就这般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大街上。
一见可以逃出生天了,立时就有人激动起来,有些人也不顾他人,将伤者抛下,说道:“诸位,诸位,对不住了,既然已经出来了,我这就去找城主将贼人带走!!!”
说完,他们转身就要跑。但储真一挥手将对方定住,她转头看着其他人:“你们还有谁要走?”
众人无声,储真道:“我绝不会阻拦你们。”
于是好几人互相看了几眼,又有几个稀稀落落的站了出来,都是受伤较轻,修为也并不是很高的人。他们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喜,以及看向储真的惶恐。
有人哀求道:“这位前辈,我是此城的散修,我的家人朋友还在等我……我,我并非是对其他同道们见死不救,但,但我出来这么久,渺无音讯,我的亲人又何尝不是日日在担忧呢?”
储真看着面相稚嫩,所作所为也无一不在说明她的善良。虽然不知这样的善人是如何修到这样的地步的,但那多半都是宗门弟子,跟他们这些日日吃苦的散修不同。她修为高深,手段众多,又为何要为难他们呢?
思及此,有人甚至看向储真的目光之中满是怨怼。
储真没有理会,只是确认再三没有其他人想要离开后,这才道:“好吧,将伤者放下,你们走吧。”
见储真果然没有为难他们,一群人十分地惊讶,最后还是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储真叹了口气,看着一地的伤员伤脑筋。这时青蔓的藤蔓卷动,将人都抬了起来。储真颇为惊讶,小七昂着头:“青蔓姐姐以往最是善心,见不得其他生灵受罪。如果不是那些坏人……”
说到此处,小七的眼里已有了泪光。储真揉了揉小七的脑袋,这才转过身,公羊鸿自觉在前方带路。这群人安静而沉默地走在街道上。
大乘修士的结界果然玄妙,哪怕有巡逻也没有发现他们。储真甚至有一种他们是幽灵的奇怪感觉。
忽然她的手被人碰了一下,储真扭头,就看见师映阳的笑容,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师映阳已经回到队伍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在队伍中的明铛抬眼看了师映阳和师映阳手中的孙宗主一眼。
作者有话说:
孙宗主:我堂堂血宗宗主啊,被拎着就算了,居然还没有人注意到我!!!
储真:谁要看你,我只看我媳妇儿~
师映阳:o(*^@^*)o,(*  ̄3)(ε ̄ *)
第200章 修士的意义
碰的一声响后, 人影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个圈。
师映阳随手落下几个结界,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她想了想:“血宗宗主?”
孙宗主抬起眼,看向师映阳的眼中满是怨毒:“你是何人?你要与血宗与合欢宗作对?”
再如何自负, 孙宗主也是看明白了, 对方来者不善,她趁乱将自己虏来,自己虽然是与千目长老打斗时受了伤, 却也是堂堂的元婴修士, 而对方如此轻易地将自己俘虏。如今想来,此前的战斗也满是猫腻,多半有对方在作祟。
孙宗主见储真的那群人拖着伤员,只以为是此前的修士找的亲友救人。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大能愿意出手,但多半也是看中了他那仙灵丹的药效,为利益趋势。
为利益驱使之人,多半也是持强凌弱之辈。孙宗主抬出了血宗和合欢宗, 也是想借此威慑对方, 期望让对方知难而退。
只可惜, 他话还未尽,一股威压就落下来。孙宗主砰地一声, 头就被压在了地上。孙宗主的脸色涨得通红, 大声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休要如此羞辱我!!”
“是么?”师映阳却是笑了笑,她摸出了自己的刀,看向孙宗主的脸色满是阴沉, “那我先看看你能嘴硬到何时吧。”
强用神识也可以找出她想要的答案。但修士活了那么多年,记忆何其庞杂, 若是要找, 得花上不少时间。既然如此, 还不如让对方直接吐出来比较好。
只可惜还要用点手段。不若这次回去让研究院的那些家伙们搞出一点吐真剂之类的东西吧。师映阳想着,不知不觉间,她那种凡事靠灵力,靠自己的思维也在改变。
这显然是受到了储真的影响。想到道侣,师映阳露出一点笑容来,随后小刀一抛,那小刀带着一股凌厉的剑气。孙宗主啊呀一声,急忙朝后退去,那小刀正正扎在距离他子孙根几寸长的地方,剑气纵横,甚至割破了他的□□。
孙宗主涨红了脸,双腿跟着抖了抖,看向师映阳:“无,无耻!!”
师映阳没有说话,慢慢地走近了他。
结界笼罩的房间没有传出来一点声音,储真的目光从紧闭的房门那收回来,看着公羊鸿。公羊鸿正擦着自己额头的汗水:“库中已经点清了药材,数量应是够的,不过我们没有医修,若是去医馆找人……恐怕会引来合欢宗。”
储真闻言,拧了拧眉头。
公羊鸿此前的提醒仍犹在耳,储真觉得小心为上,能不惊动极乐城那是最好不过的。曲靖走了过来,他问道:“不若我去绑几个医修过来?”
另又有几个散修走了过来,他们的修为并不如此高深,因而反是受伤较轻的。他们相互扶持着,也对储真拱手道:“我等也认识几个生死之交的医修。若是诸位愿意信我等,我等这就叫上友人来。”
公羊鸿沉默不言,只是摸着自己的胡须转头去看储真。
储真只是静默了片刻,就应了声好。
那几个散修的目光之中绽出光华,又朝储真行了一礼。储真送他们到了门口,而曲靖看着储真的背影,说道:“这道友也太过愿意相信人了。”
公羊鸿笑了笑:“若非如此,我们所有人都不会被救出来,不是么?”
曲靖一愣,公羊鸿说得在理,他当初闯入两人的房间,若非是储真愿意信他,他又如何回去救人。而若非是牢中众人愿意信他,他也不可能逃出来。
公羊鸿说道:“种善因,得善果。莫要因为偶尔出现几颗坏果子,就觉得所有果子都是坏的啊。”
曲靖看向公羊鸿,公羊鸿此人修为不高,不过筑基出头,也一直默默无闻。但他是点星阁好几十城的总掌柜,在牢中也一直巧妙地用法子保全了自己。
“我以往只觉得修为才是重中之重,一力破百巧。如今想来,人力终有尽时,全靠自己,也不尽然。”曲靖喃喃道,“我身在人群之中,又怎会脱离他们呢?”
他心中仿佛有一层禁锢轰然解开,他朝着公羊鸿行了一礼:“多谢你一语点醒梦中人。”
公羊鸿指了指后方的小屋:“那屋中无人,你尽可参悟。”
曲靖点头应声,转头进了小屋。他顿悟后境界浮动,正需要一个安静所在巩固心神修为。
储真送了人,见原地只有公羊鸿一人,不禁问道:“怎地就你一人?曲靖呢?”
公羊鸿笑了笑:“曲道友突破了。”
储真也跟着笑:“这是好事啊。”她看着公羊鸿,“你不想修为继续提升吗?”
点星阁二十二城总掌柜,旁人可能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储真是知道的。每一日无数的灵石,奇珍异宝都会从他的手中流过,截出一点来不说能催出多少修为,但金丹是能提上去的。金丹期寿岁已有五百年,筑基期不过两三百年。公羊鸿看上去已有天人五衰的迹象,说明寿岁已是不多了。
公羊鸿摆了摆手:“入点星阁前,老夫行走在九州大陆上,争强斗狠的混账事我做过,救人救难的菩萨事,我也做过。”他背着手,看着远处在为伤员包扎处理伤口的众人,“夫人,你说,我们修士修行是为了什么呢?”
储真闻言,她想了许久,最后才摇头:“我也不知晓,不过……或许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吧?”
公羊鸿笑起来:“点星阁出现以前,这个大地万年不变。而点星阁出现后,一切方有不同。可见,虽有更好的未来,但众人却只顾着自己,并不顾惜其他,自然也不会为之努力。更好的未来,也不过是自己的未来罢了。”
储真想了想,又摇摇头:“我说不上来,这些话题太大了。”
“自然,我也是说说小老儿的一些想法感悟,夫人不必挂在心中。”公羊鸿道,“我只是觉得,人生在世,是为了生生不息,而非与天地同寿。有新的出现,方有变革产生。”
储真没有说话,公羊鸿也不再说话:“我活够了,自当死去,将位置让给新人。夫人觉得我还不错,可焉知后来者是不是比我做得更好呢。生死更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若是强求,就如同那仙灵丹,你一旦起了歪心思,走入歧途,那就谁也救不了你了。”
“你说得有道理。”储真叹息了一声,可惜这样的道理也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
公羊鸿背着手,默默地看着前方,却也没有再说话了。
储真转过身,跟着去救人。他们这一群人,都不是医修,灵丹妙药灌下去,也只是勉强地保持了人不死而已。倒是储真没有想到,一直不喜人族的小七也穿梭在其中,尽心地治疗着。看见储真来,小七将绑带放在储真的手中,示意她跟着自己一起。
“你们不是在妖族之中么,怎么也沦落到此地了。”储真一边帮忙一边问道。
小七低着头,嘴里叼着针线,正将人的骨头摆正,明铛蹲在旁边,小手帮着她扶着人。小七没有抬头,额上汗珠滚落:“青蔓姐姐在妖族战场上被俘虏了……我是跟着青蔓姐姐的气息过来。最近妖族战场已接近尾声了,但是普通妖族失踪得不少,我想,或是因为那人丹的缘故,那些人不敢去妖族战场,就去抓普通的灵力低微的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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