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现在的她羽翼丰满,不会被扳倒。
她相信,自己也赴澳洲的消息一经传出去,那几个既要又要还要的董事会趁机以她不守则为由召开会议。
不出意外的话,还要在她的性取向上发挥。
她不认为跟方逾的事情只是沈映之堂哥堂姐的手笔,谈云煦现在强弩之末,什么都想试试。
半小时后,她来到阿韶敞亮的公寓。
阿韶全名叫池韶,家里也是开酒店的,要说是竞争对手也不算,因为池家做的没有那么高端,主打的是中下层路线,两边面对的客户种群不一样,而她们俩认识是因为三年前的一场应酬酒局。
谈云舒那会儿的手段还没现在这样成熟,许多应酬也拒绝不了,那天她又被人灌酒,池韶刚好在场,给她拦了下来。
一来二往的,人就认识了。
不过这两年池韶跑到国外到处玩,两人见面次数不多,也就偶尔微信聊聊,上次聊天就是谈云舒托这个工具人送表那次,在那之后两人又断联了。
现在隔了这么久再见着阿韶,谈云舒怔了下才认出来。
池韶美黑美成了古铜色肌肤,但如方逾所说,看上去是一种很健康的美,很有生机,而且美黑比美白还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和金钱,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池韶看着谈云舒也有些震惊,做了个稍等的手势,道:“等等,我再确认一下,所以我认识的谈云舒其实是女同性恋?”
“怎么?歧视啊?”谈云舒唇角弯弯地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跟回自己家一样。
池韶在她对面坐下,对着她左看右看:“什么狗屁歧视,少污蔑我,我只是觉得难以置信,天啦,我一直都以为你是直女,铁直铁直的那种,结果你现在交女朋友。”
谈云舒抬眉,想着方逾又乐上了:“嗯嗯,交到了超级可爱的女朋友,你之前也见过了。”
“……爱情让人好可怕,以前多冷静沉着的一个总裁,现在笑得这么不值钱。”池韶托腮,“我到现在还有些恍惚,没把你跟以前的那个谈云舒剥离开来。”
谈云舒看向窗外,问起别的:“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不知道呢,家里氛围太差劲,不想回去。”
“行。”
谈云舒又勾起唇:“那你下次回国就是参加我婚礼的时候,怎么样?”
池韶的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有些不可置信:“啊?”
“我跟方逾的婚礼,记得来。”
“不是,什么时候啊?”
“估计还要好几个月,争取年前。”谈云舒想到方逾就觉得心里发软,她其实都没想到办婚礼的。
但参加梁霈婚礼时,她就很想看方逾穿婚纱的样子。
池韶回过神:“好的……”
又问起来:“你这次待多久?”
“周日回去。”
两人好久不见,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一直到四点半左右,谈云舒起身,她歉然地道:“不好意思,我要去接女朋友下班了。”
池韶扶额:“快滚。”
-
方逾在澳洲的工作相对轻松许多,早九晚五,绝不加班,而且她也适应了这里的语言环境。
不过今天下班前的情绪明显要比之前更兴奋一些。
五点一到,她就随着人流出了公司,就连电梯也不觉得挤。
没多久,她到了公司大门,直直地就看见谈云舒站在不远处。
谈云舒站得笔挺,就穿着外套和牛仔裤这样简单的搭配,带着寒意的风吹着她的头发,她的双眼弯弯,看上去像是什么大牌时尚杂志封面的明星。
方逾细细地回想了一下。
大部分时间都是谈云舒在接她下班,她没有那个机会去接谈云舒下班过,可现在看着谈云舒这样,她觉得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也要试试在路边等着恋人下班的感觉。
嗯,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么想着,她又一路小跑过去,只是现在外面的人多,她稍微克制了下,没有直接扑进谈云舒的怀里,而是抬手摸了摸谈云舒的脸:“有没有被冻着?”
“没有。”谈云舒动了动脑袋,蹭蹭她的掌心,“很暖和是不是?因为我是暖宝宝。”
方逾忍俊不禁:“宝宝,我现在叫不出来。”
“但是,你自己听不出来你这话里的前后矛盾吗?”
“……”
谈云舒见状满意了,眉头抬了抬,又拉过方逾的手,一边走着一边道:“下午我去见了阿韶。”
“嗯。”
方逾这才想起来问:“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我以前有个酒局……”谈云舒简单说了下。
方逾的注意力全然跑偏:“那几年喝了很多酒吗?”
“……只有酒局会喝多点。”
谈云舒不由得撒了个小谎,她不想让方逾知道自己过去几年入睡困难到要喝酒的地步,反正现在的她也没过着这样的生活。
方逾在她的身边她的面前在她的手心。
方逾牵着她的力度紧了两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成年的世界多的是不想做却不得不做,她也这样过,但听谈云舒这样轻描淡写,还是会觉得心疼。
“小逾导游现在有什么计划吗?”谈云舒绕开了话题,轻哼了声,“不过现在也可以直接回酒店,我没什么意见。”
方逾拍了拍她的手腕:“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我带你去拍照。”
“嗯?拍什么照?”
“就是我之前给你寄了那么多照片,但镜头里只有我一个人,可现在你来了,就可以拍成两个人的啦。”方逾说这话时声音甜甜的,她的话也有别的暗喻。
过去的人生里,她也一直都是一个人,可谈云舒极其强势地闯入她的世界。
现在她就牵着谈云舒的人在异国街道上漫步。
孤单好像在逐渐离她远去,地面上的影子也不再是一个。
这让她想到以前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想着这个,方逾自己都轻咳了一声,满脸的心虚。
谈云舒轻而易举地就捕捉到了这点,凑近了问:“想什么呢?自己还笑了起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不能窝藏快乐。”
“什么窝藏快乐。”方逾伸出食指,指了指地面的影子,就是想到那句:这个是我的,这个也是我的。”
“嗯嗯,都是你的。”谈云舒的莹润双眼直直地望着方逾,笑意又快溢出来。
两人翻着方逾拍的那些照片,来到了第一处目的地,只是有的照片只能是托路人帮忙拍。
不止如此,她们还自拍了许多张,笑容分外粲然。
但方逾跟同事们去过不少地方,今晚也只能先在海港那边拍拍,其他的,这两天还有时间,到时候再拍也不迟。
夜幕低垂,两人踩着影子回了酒店。
电梯里,谈云舒看了眼方逾,问:“去过你拍照的地方,那睡觉的地方呢?我今晚睡你房间可以吗?”
方逾的眼神闪躲,没有立马回答。
谈云舒见她这样,了然地道:“是不是怕被我发现你没拆我送你的表啊?方逾。”
第125章
酒店有供暖措施, 哪怕这里的昼夜温差大,但晚上也不会让人觉得冷。
可方逾现在却没感受到多少的暖意,她甚至还有些发虚汗。
因为谈云舒毫无保留地揭穿了她。
她的下颌微微绷紧, 没有吭声。
“叮”的一声, 电梯到达方逾所住的楼层,她拉着谈云舒一起朝着自己住的房间走去, 只是难免觉得腿有些沉。
但既然谈云舒已经主动挑开了这件事,她再退缩是没有道理的。
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 两人就进了方逾的房间。
窗外的夜漆黑如墨,室内的光线很柔和, 房间不算大,一进门就可以看见窗面上的双人身影。
方逾来这边出差住得久,天天都有人上门打扫卫生,但还是有她许多生活的痕迹, 比如搭在架子上的呢子大衣, 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这些都是谈云舒跟她异国视频时可以看见的内容。
而白色的礼物盒子在床头的方几上安安静静躺着,像是一直在沉睡。
谈云舒的目光在上面放了几秒,又默默地收回来, 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她用这样温和的方式提出来, 就是不想跟方逾吵架,但现在看着没拆的盒子还是会觉得有些酸楚,只是凑过去用鼻尖顶了顶方逾的额头,声线温柔地道:“没关系,方逾, 我跟你一起拆, 好吗?”
不知怎么, 方逾听她这么问,眼眶红得极快,就直直地看着她,神情倔强又可怜。
却仿佛忘记了怎么回答。
谈云舒抬起手来用指尖抚着她的眼尾,双唇抿了抿,再开口:“我送你的礼物,就那么不想拆吗?可是,你送我的澳白珍珠我还带来了,只是今天没有戴上而已,人不可以双标,方逾。”
“谈云舒……”
“嗯?”
方逾拥紧了她,脸埋在她的肩头,这个话题挑得太明面,她的慌张暴露得也很全面。
她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平时伶俐的口齿在这一瞬间也像是消失,最后只是蹦出来一句:“你是不是很失望?”
这下轮到谈云舒不回答了,气氛顿时僵了起来。
方逾的目光落在窗面上,她们相拥的身影轮廓很清晰,但想要看清楚彼此的脸那就是徒然,她眨了眨眼,呼吸还是没办法恢复到正常。
“不是失望。”
谈云舒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是伤心难过,你好像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
“大学那会儿,你什么都跟我算得很清,就连那次出去开房的钱,我没有住,你还全部转给我,而且还多了一百块,我想,那一百块一定是那条内裤的钱。”谈云舒闭着眼,回忆着过去的一切,“你给我送那枚胸针的另一个原因,也肯定是因为觉得我花了那么多钱买那88支口红,你想以这样的方式还回来一些,是吗?”
“是。”
“还有很多这样的时刻,我其实能理解你,你不想被我看不起,你不想被我觉得你是图我的钱,你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我都能理解。”
“但是方逾,我们现在在谈恋爱,我其实也不知道恋爱具体要怎么谈才好,可我知道拒收对方的礼物会让对方伤心,你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你逃避,你不想被我发现,我上次问你的时候你也没有如实回答。”
“你就好像把自己缩在壳里,你以为我只要不发现,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是不是?”
谈云舒说到这里松开自己的手,她看着方逾。
方逾的眼泪都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泪光在灯影下闪烁,她的一切想法都被谈云舒戳穿。
她无处可藏。
谈云舒又用指腹擦着她的眼泪,扯了下唇:“我也看过一些偶像剧,当这样的时刻来临,两位主角其实应该大吵一架,最好是我质问你,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最好是吵得天翻地覆,以前的我大概会这样。”
“但现在的我不舍得,我们才在一起多久,本就聚少离多。之前悉尼下雨,你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只能隔着屏幕抱你,所以我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这上面。”
“那我现在以这样的方式跟你讲,你是可以接受的,对吗?”
方逾又搂着谈云舒的脖子,低声呜咽着。
过去的这些时日里,压力压迫着她的神经,她知道自己不该那样做,起码也该坦白一些。
她陷入不尽且反复的自责和挣扎里。
可是她破不了这个局面,她不知道怎么向谈云舒开口,不知道怎么将自己的内心剖出来给谈云舒看,就连今天见到谈云舒,她也在担惊害怕,所以她不想那么快就回到酒店。
谈云舒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又吻着她的泪水。
看着方逾这样,谈云舒自己心里也难受,她知道她和方逾之间存在的巨大差异,可她也知道这是一定要解决的问题。
这块表不是她随意送的,哪怕不是这块表,那也会是其他昂贵的东西。
上次跟方逾冷战时,她就猜想过原因,但她还是觉得有些模糊,抓不住准确的答案,直到在方逾公寓看见那盒没开过的喜糖时,她才了然。
这块表,是她的一个测试。
她要以它为核心,测出方逾的想法和态度,显而易见,她的方向是完全正确的。
如果没有爆料她和方逾关系的这件事,她还不会这样着急地赶过来,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件事,她怕方逾想得更多。
所以她必须要来。
但这些,她不会说出来。
眼下,她的嘴里都是方逾泪水的咸湿味道,她一遍遍地轻声道:“没什么的,方逾,我没有怪你。”
“对不起。”方逾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镜早就摘掉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清,但谈云舒温热的气息那么清晰,还有谈云舒唇瓣的温度,也在灼着她的肌肤。
谈云舒这才扯过纸巾擦掉她的眼泪,有些哑然地道:“我亲不过来了,宝宝。”
方逾的眼瞳黑白分明,还是像两颗闪亮的黑宝石。
谈云舒一边给她擦着一边说:“之前有没有因为这件事哭过?”
“……有。”
方逾赧然地想别开脸,却又贪恋于谈云舒的温柔,只是回答起来还是会觉得有些难为情。
谈云舒笑笑:“我就知道。”
方逾的泪意在这一刻也终于止住,眼前的人也能看清楚了些,她就看着谈云舒冲自己挑了下眉,又看着谈云舒漂亮的双唇张张合合:“是不是觉得更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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