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车里,半夜亲自来接祁返的人,竟然就是那位神秘低调,从来不随意出现的盛总……盛枝郁。
第044章
黑色的轿车低调却存在感极强, 祁返刚从酒店出来,视线就落到车上。
候在门边的是盛枝郁的专属司机,看到他的时候, 只是略微礼貌地一颔首。
祁返回以微笑,抬手将身上沾染了一晚杂乱香水的外套脱下, 叠放在臂弯里, 然后松开了领口。
他先走到迈巴赫前, 礼貌地在后座的车窗上敲了敲。
车窗落下,夜色沁在盛枝郁的轮廓上, 将那漂亮的眉眼映衬得英俊疏冷, 连落下来的眼神都像是漫不经心的恩赐。
祁返心头微动, 随后指尖落到车窗上, 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位先生,您是在等人吗?您看时间已经那么晚了,方便载我一程吗?”
盛枝郁本来只是等着他上车, 没想到祁返临时玩这么一出,轻慢地笑了一下, 狭长的眼睛睨着他:“这里停着这么多车, 偏偏看上我这辆……嗯?”
低磁温沉的嗓音, 尾音是微微上挑的, 相当勾人的耳朵。
祁返故作讶然,连忙辩解:“先生您误会了, 我没有其他目的, 只是想搭个顺风车, 而且我有男朋友了。”
他演得投入, 全然不顾外人司机是否在场。
司机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里觑了两人一眼,他虽然不知道盛家的事情, 但这一个多月来盛总出入大多都带着这位祁同学。
在公司里也隐约听说过,这两位好像是兄弟关系,但消息不确切,所以他从来都只把这两位当成简单的雇主和雇员。
现在看,无论是兄弟还是雇主和雇员……会说这么暧昧的话么?
“喔。”盛枝郁抬手轻扶了一下眼镜,平静地望向他,“那你的男朋友为什么不来接你?”
“他和我闹脾气了。”祁返可怜道,“所以没来。”
“这样。”盛枝郁似是露出三分同情,却道,“那你付得起车费么?”
祁返轻抿嘴唇,似乎是被他问道了痛点,纠结几番小声说:“要不我肉偿吧,你别告诉我男朋友。”
盛枝郁的神色一下冷了下去,垂眼重新看向手里的文件:“可惜,我对别人的东西不感兴趣。既然你付不起车费,那就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说着就要把车窗回升。
“哥,我错了。”祁返说完,转身绕到另一边的车门。
上车前,他抬起眼看了一眼酒店的玻璃窗,淡淡一哂。
不知道顾总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司机看着后座的门打开,顿时正襟危坐,随时准备开车。
然而在祁返入座时,他却听到盛总淡声报了个地址。
不是公司,也不是盛家。
司机不疑有他,按照命令开道了市心的一处中央公园里。
然后又听到盛总淡慢的吩咐:“你下车等着就好。”
“是。”
祁返在听到盛枝郁报地址的时候就隐约猜到了什么,现在看着司机下车,他侧脸看向盛枝郁:“支开司机……哥哥是有话想单独和我说吗?”
祁返刚准备把自己从被经理领进门开始汇报,就发现盛枝郁摘下了眼镜。
没有这些契合人设的饰品加持,盛枝郁的脸有七分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祁返。”盛枝郁点他的大名,“你和我在快穿局里业绩相等,照理说权限也应该是一个等级,是么?”
祁返散漫的笑容淡淡敛下,琥珀瞳里不动声色地铺下一层淡光。
“你想查我的剧情?”他眼睛弯着,像云后的新月,“不必去查这么麻烦,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跟你说。”
“我不想查你的剧情。”盛枝郁看着他,“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的权限和我的不一样。”
在第一个副本里,林蔚与就试过去查祁返的任务,被告知终端不够。
当时盛枝郁和祁返不熟,作为业绩上的死对头,盛枝郁只是觉得莫名却也没有多想。
毕竟谁知道渣攻组的组长是不是尤其偏爱祁返,所以给他开了后门呢?
但快穿局向来有规定,如果任务失败,那么所有人的权限都会因为业绩清零而随之改变。
祁返罚得比他还重,照理说权限最多是和他处于同一个等级。
而现在的问题是,盛枝郁依然不能通过系统查到祁返的任何消息。
从入局时间,到年龄,甚至到……现世身份。
祁返的一切都像被上了一把锁。
这已经不是一个组长的“偏爱”能做到的地步了。
车里一时只剩下寂静。
祁返的视线落在车窗上,扫过什么,慢慢地抬起指尖摁下车窗。
夏夜的风似乎还带着没消寂的燥热,沁进窄小的空间里,却只有沉闷。
“所以,在回答之前,我能问一个问题吗?”祁返重新抬起视线,清泊般的眸看着盛枝郁。
没有多余的情绪,轻浮浪荡被褪下后,露出了凉薄的原型。
【……他刚刚上车前不是还跟你有说有笑么?现在怎么……】
林蔚与通过盛枝郁的眼睛看祁返,却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明之前在盛枝郁家偶然撞破这两人的时候,他是隐约感觉到祁返对盛枝郁还挺上心的。
可是现在,这人怎么又一副冷淡的渣味儿了?
然而盛枝郁没有回答林蔚与,只是将他屏蔽。
“问。”
祁返仍是笑,眼底却仍是淡淡浮着一层其他感情,乍看飘渺难定。
他问:“你忽然对我感兴趣,是想判断我作为对手会能让你利用到哪一步,还是……你有那么点喜欢我?”
盛枝郁看着他,只觉得现在的祁返……完全不像那天晚上缠着他要生日快乐的人。
祁返挑着眉:“你以前不是强调过,我们是床/伴么?”
原处有车路过,晃及车窗的时候,映亮了祁返一半的轮廓。
而另一半则彻底陷入黑暗之中,刹那间将他的神态撕裂。
盛枝郁在差错间有种什么东西悄然失去了掌控的感觉,再回过神时,他的笑容已经很淡了。
“既然是床/伴,那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就应该仅限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当初这番话,是盛枝郁向祁返说的,如今却被还了回来。
明明是祁返一次又一次地逾矩越线,而现在……倒是把界线横亘在盛枝郁跟前。
跟这人从前的吃醋惹事比起来,盛枝郁不过只是问了一个问题,现在却显得好像是他得寸进尺了一般。
片刻的沉默后,盛枝郁轻声失笑了起来:“既然是这样,那祁返,你演得那么入戏……不怕把自己骗进去?”
祁返看着他,慢慢抬手:“有人纵容我演,何乐不为呢?”
然而之间在触及盛枝郁颊边时,却被他轻慢地挡开。
纵容。
他可真敢说。
……还是因为本身就是渣男,所以没有什么说不出口,做不出手的?
细长的指尖挑开了金丝眼镜,盛枝郁重新戴上,神情一如既往。
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场不愉快的谈判而有什么情绪浮动。
“嗯,那我期待你接下来的演法。”他眼皮轻抬,落向窗外,“现在,下车。”
祁返这次没有了纠缠,只是轻抽回手,转身便利落地下了车。
然后,司机被招了回去,那辆载他来的车,留下他一个人离开。
叶影寥落,祁返微微抬头,看着眼下清冷的中央公园。
他似乎也用这样的方式逼过盛枝郁一回,而他得到的是去盛枝郁家的机会。
而盛枝郁却只能把他留在这里。
【既然已经从内到外贯彻渣男人设了,在这里发呆又算什么?】
系统的声音款款而来,不落情绪,很平淡。
[都是渣男了,那肯定是要演得更彻底……万一他没走,在哪偷看我呢?]
【盛枝郁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白月光组的TOP比谁都清醒,他既然意识到和祁返的对话是浪费时间,那么就不会再做多余的事情。
[怎么,你比我清楚?]
【你说笑了,我哪能比你清楚……你毕竟看了他整整十年。】
“十年”像某个刻度,忽地昭示出一段清晰的红线。
祁返没有表情,转身离开了刚刚车停的地方。
[我上车的时候不是把你屏蔽了么?]
基本上在和盛枝郁独处的时候,他都是完全屏蔽了系统的,眼下他这么出现,显然是把刚刚的对话都监听进去了。
【有敏感词检测,盛枝郁的问题……太敏/感了。】
言下之意,刚刚的情况他必须监视。
祁返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系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句话有些逾矩,收敛了声音。
等祁返自行去走出公园到路上打车时,他才暂时地退出了系统。
终端的红色警告还在闪烁,他打开了某个隐秘的监控系统。
[确认##N002身份并无主动暴露,申请警报解除。]
片刻后,收到回复——[1.]
随后红色警报解除。
系统办完一切,重新将主视角调回祁返身上时,却发现他还没有上车,而是停在路边看着什么。
【怎么了?】
祁返的视线落在马路对面,眉心微微拧起。
他问:[这个副本,进入的只有我和盛枝郁?]
【是的。】
[没有错漏?]
系统顿了顿,旋即反应过来:【怎么,你刚刚……看到了谁?】
第045章
准确来说, 祁返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而是在刚刚扫过马路对面时,捕捉到了一帧的时空粒子流。
人眼捕捉到的时空粒子流是勾勒在人边上某种类故障噪点般的画面。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因为“穿越者”本身不属于这个时空,又没有经过快穿局的合法通道, 所以会被副本位面自然排斥。
系统对人员进出的把控是不会出现这种差错的, 进这个副本的只有他和盛枝郁两个人……那么他刚刚看到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没事, 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他再看了一眼十字路口对面,确认像刚刚那样的噪点没再出现, 才上了等候已久的出租车。
回到盛家的时候已经夜深, 偌大的宅邸里只有客厅还亮着一盏淡橘色的灯, 管家陈叔也已经休息了。
夜色笼罩的空间里, 没有人在等他回来。
他无声笑了下,走到二楼转角处,才发现侯在墙边的苏意允。
“你回来了?”苏意允穿着一身睡衣, 揉着眼睛带笑望着他。
表面上一副困顿的样子,但祁返还是从他毫无睡意的眼睛里看得出来他是在装。
但现在并不是戳穿的时候, 祁返挽唇笑笑, 似是温柔:“还没睡?”
“在等你回来。”苏意允低声说, “考上A大, 我还没祝贺你。”
话里暗示的意图还是挺明显的,祁返顺着他的台阶:“嗯, 我也欠你一句恭喜。”
“我和你之间说什么欠不欠的……”苏意允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很自然地把话题续下去, “对了, 晚饭的时候你这么急匆匆的去哪了啊?”
他是看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但是如果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难免显得他嫉妒和疑心重。
祁返看了他一会儿,挽唇低笑:“那天我去接你,在停车场不是有个女孩子追了下来么?”
苏意允牙关微紧,面上却丝毫不显,故作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那位是顾家的小姐,顾家想和盛家合作,但又不敢直接找大哥,所以拿我当信鸽。”祁返轻轻抬手,摁了摁眉心,“今晚被顾总灌了不少酒。”
这通解释基本消除了苏意允心里的所有疑虑,他彻底地松了口气,眼神又变得怜惜:“难怪……我说你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酒味。”
酒味都在外套上,祁返在上盛枝郁的车时刻意脱下了,而见苏意允却没有避讳。
正当他想揣摩祁返醉意几分时,跟前的人忽然往前了一步。
苏意允身后就是墙壁,退无可退,他看着自己和祁返间骤然缩短的距离,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些。
“嗯,有点晕。”祁返靠近,五官轮廓彻底沉入光线里,他抬手撑着苏意允身侧的墙壁,垂头虚虚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没有实质的接触,却因为贴近时晕开的酒意,让苏意允有一瞬被他依靠的错觉。
心尖正要蓬软发酥,又听见祁返沙哑的,彷如孩子气般闷闷不乐的嗓音。
“小允……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是盛夫人?”
如果说祁返身上最容易让苏意允沉沦的特制,那就是他的声音。
音色独特,咬字缱绻,糅杂着白香槟的失意颓靡,余韵是说不尽的恋恋不舍。
好似作为这场婚姻的旁观者,他有多么不甘心。
苏意允只觉得自己这颗心像是被温奶泡化的碎冰块,一下就被溶得只剩甜蜜。
看吧,祁返不是不在意他,只是平时无法表现出来,只能接着酒意任性。
“大哥和我领证,只是为了我父母的遗愿,我和他之间没有感情,更不会发生什么。”苏意允耳尖发烫,颊边染红,“等我们……都有能力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的时候,我相信他会成全我们的。”
能把利用雕饰得这么冠冕堂皇,也就只有苏意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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