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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昭慈闻言神色微怔，随后眼神落在原瑢脸上，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
短暂的沉吟后，他说：“大人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您不是会轻易放弃的性格。”
“....是啊。”原瑢低声自语：“我不会退缩。”
不管那对夫妻究竟和他有什么关系，力量才是他永恒的保障。他试图去理智地看待，将自己置于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所有，但回想起那温柔的吻和摇篮曲，冰冷的心脏还是没忍住产生了一点波动，一点难堪的怨恨。
原瑢自认为变得足够强大，心绪可以不为任何事物动摇，却高估了自己。
大脑清醒地分裂着，不愿意接受某个事实。
“如果我说，”原瑢突然抬眸看向卓昭慈：“我曾经妒忌过卓瑞，是因为你，你会不会觉得很可笑？....别吃惊，只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那种。”
卓昭慈完全没想到。
他张了张嘴，艰涩地说道：“您.....您从来没有表现过，我没发现，”
“你对他的爱太无私，为了他总是无底线地恳求我。”
原瑢很好奇这样的情感。
“大人。”卓昭慈：“您和小瑞，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我，嗬....”
卓昭慈脸红得有些不正常，镜片后注视着原瑢的眼睛，开始失去焦距，只是无意识的盯着他的脸。
“昭慈？”原瑢察觉他的异常模样，然后意识到可能又是他新得的能力影响，卓昭慈的反应看上去比秦博渊还要剧烈，是因为他是他的眷属吗。
他使出黑触，将其化作一条黑纱，落在了卓昭慈眼睛上。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别看我，”原瑢皱眉道：“也别闻我的味道。”
怎么可能做的到.....
不看大人，也不能闻他的气息。
卓昭慈咬紧了牙关，口腔里有铁锈味蔓延。
半响后，他才渐渐平复呼吸，黑色的幽触轻捆于雪色鼻梁上，衬得唇色愈发红艳。
“大人，您还在吗？”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嗯。”原瑢懒洋洋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卓昭慈估算着和他的距离，眼睛隔着黑触看了过去，轻声说：“我想说，正常人如果有您这样优秀的孩子，我想任何人都不会忍心对您不好。”
“如果您是我的孩子，”卓昭慈认真地说：“我会将您捧在手心里。”
“将一切爱都给您。”
原瑢呼吸一顿，耳廓微不可见的染上一丝薄红。
他跟眷属说烦心，结果眷属却给他表忠心。
“您靠近一点，好不好，”卓昭慈忍不住请求，保证似的说道：“我已经没事了。”
原瑢看了两眼他脸上的黑触，确定遮掩无误后，向对方靠近。
卓昭慈摸索着伸出手，修长的双手抚上了原瑢脑袋。
一下而一下的轻抚，温柔不失力道，低沉的呼吸声萦绕在他耳畔：“大人忽然说这些，是见到了什么吗？还是因为花市的那对夫妻....？”
他误以为原瑢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说出那番话，或许是去找秦博士的时候，见到他和科老相处的温馨氛围，心里感到难受了。
卓昭慈大脑闪过各种猜测。
原瑢被摸得舒服，大猫似的眯眼，闻言也没解释，故意道：“别提他们。”
幻境中的事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即使是他最信任的下属。
有些秘密，必须先隐藏下去。
听到这话，卓昭慈似乎更加误会了什么，抚摸着原瑢脑袋的手微微一顿，动作愈发轻柔，甚至带上一点说不出的爱怜。
他转移话题，提起了卓瑞。
“小瑞最近心情不太好，任性的对您发脾气，我替他向您道歉。”
“哦，不用我去哄？”
卓昭慈笑了：“既然您都说我是个合格的父亲，我当然不希望您那样做。”
“会把他宠坏的。”
原瑢只是随口一说，当然不可能去干这种事，他又不是卓瑞的爹。
“知道了，我不会去找他的。”
卓昭慈微微一笑：“嗯，大人等小瑞自己想通吧。”
是夜。
原瑢躺在床上。
思索着从了解自己死亡命运后，看似毫不关联，却隐隐互相牵引的线索：
魔眼的降落地。
破晓吞噬了地穴中出现的神秘骸骨。
南宫家白老和司流淼曾经告知过他的古怪预言。
《全球复苏》小说戛然而止的结局，明国闪电般的消亡。
一条条信息被串联成线，背后的真相，眼见便即将要浮出水面。
魔眼承诺，下次见面会告诉他一切，很可能就是他拿到下一枚世界之心，魔眼开发度达到百分百的时刻。
最终的答案.....原瑢想着幻境中的男女，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窗边忽然传来细微的声响。
他抬头一看，发现有人在偷偷爬窗。
黑夜里，一头红发如同聚光灯耀眼。
第100章
卓瑞轻手轻脚地落进了卧室, 下意识看向书桌，没看见桌前有人影在，他微微松了口气, 接着他把目光转向大床, 见床上也没人, 于是悄悄靠近过去。
嘭嘭的给了床垫两拳, 卓瑞还不解气, 抱着柔软的枕头，脸没忍住埋了进去, 泄愤似的，用力地咬了一下。
背后突然一凉, 卓瑞慢了半拍地抬起头, 对上了原瑢的眼睛。
“下来。”
红发青年吓一跳，咻的一下钻进床脚, 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上前：“走开。”
原瑢差点被他逗笑，拜托，这是谁的床。
“你自己下来，或者我动手拖你下来。”他凉凉道, 但还没实施行动, 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 路易？”原瑢接通电话，惊诧地看见卓瑞从大床上一个弹跳起身, 飞扑过来夺他的手机。
？搞什么鬼。
“你从哪里弄来的我手机号码。”
“我有我的渠道, 放心，是正常途径~有没有兴趣来参加我的派对, 我这边得到了一些关于第二轮秘境的线索.....咦，你旁边有人？”路易语气好奇。
“不关你事。”原瑢拇指警告地掐住卓瑞的颌骨, 被捏着嘴无法开口，卓瑞露出了恼火的表情。
“说吧，找我什么事。”
“well，我打听到了很多有有意思的消息，包括政府的一些行动。怎么样，考虑见一面？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原瑢沉思着，路易是总协会的成员，而且卡尔曼基金会情报网强大，走这一趟似乎并不吃亏，但他对路易的人品不太信任。
“要是你骗我......”
“honey，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这样好了，”路易暧昧地压低声音：“你把视频打开，你家小宠物好像不太合格，我很乐意当面教教他，怎么让主人.....”
糟糕。原瑢低头一看，卓瑞的眼睛猛然瞪圆了，眼里闪过恶虎扑食般的凶狠。
“路易·兰伯特。”他说：“你故意的？”
真生气了？全名都叫上了。
路易干笑：“咳，信号有点不太好，地点我发你手机，我们回见，拜.....”
“给窝（给我）。”卓瑞凶巴巴道，眼神执拗地盯着他手。
原瑢无语地松开手：“拿去。”眷属到底抽什么疯，非要看他的手机。
卓瑞低头翻阅通话记录，看见路易刚打来的电话连个姓名备注都没有，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他轻哼一声：“你别被他骗了，兰伯特不是好人。”
“所以，这些天你不高兴都是因为他？”原瑢说：“解释一下，潜入房间偷袭我的事。”
卓瑞支支吾吾：“我、嗯....”
原瑢：“幼稚鬼，艾伦年纪小，也不会像你一样发脾气。”
“出去。”
“！！”
能伸能屈的卓大少爷连忙抱住原瑢大腿，心虚认错：“哥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跟顾辞狼狈为奸，给你脸色看.....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原瑢抽了抽嘴角，狼狈为奸.....“你想多了，人家顾辞比你拎得清。别呆在这里，我不想看见你。”
啪嗒，啪嗒。
冰凉的泪水，砸落在被子上。
卓瑞肩膀发着抖，眼底也染上了深红。
他嘴巴张开，突然说了一句：“我能为你去死他们也可以吗？”
话落，眼泪顿时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样射出来，仿佛受到了天大委屈。
原瑢被他的泪水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他心情有些复杂，两句话而已，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卓瑞不吭声，在原瑢开口的一瞬间，急切地抱了上来，手臂紧紧抱住他。
“我心脏疼。”难受地呜咽道。
他不理他，他就真的不来哄他了.....
“哪里疼？”原瑢皱眉，连接了那四分之一他的心脏，发现黑红色的小肉块颤抖得蜷缩在一起，真如主人所说的疼得轻轻发抖。
扑通、扑通、扑通。
主心脏传来安抚的能量，慢慢的，小肉块平静了下来，不再颤得那般厉害。
卓瑞感受到心脏传来的温暖能量，破涕为笑。
他就知道，瑢哥不会放他不管的。
原瑢应该对他这一系列作妖行为感到不耐烦的，但是看着卓瑞亮晶晶的眼睛，却说不出更重的话，才骂了两句便山洪爆发，再狠一点是不是要掏心脏给他看？
“我和他们不一样，对不对？”停止流泪的小狗撒娇道。
原瑢没反驳，从身体构造来说确实不同。
“咕叽。”肚子发出了饥饿的声音。
声响打破了有些沉凝的氛围，卓瑞略感羞耻的红了耳尖，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眼巴巴地瞅向原瑢。
原瑢从床头柜里取出一管血剂递给他。
“不要那个。”卓瑞攥住原瑢衣角，意思很明显。
怕原瑢拒绝，他补充一句：“吸完我就再也不气你了，会很乖很乖的。”
“你的信誉度没有任何保障。”
原瑢吐槽了一句，考虑到下一轮比赛要带对方上场，还是妥协了。
“张嘴。”
细微的吞咽声在安静房间里响起。
卓瑞比以往任何一次的进食都要更慢，像是急于向主人证明特殊地位的爱宠，吸完后，还嫌不够似的，要拉着原瑢拍照。
原瑢都放弃的由着他了，不然还能怎样，像在神农山一样教训他，拔下他的犬牙吗，卓瑞是他惩罚过最重最狠的眷属，也是最吃打不吃记的。
算了，就当是进入赛场前给的安慰吧，原瑢半是无奈半是唾弃的想，懒得细究这种纵容从何而来。
折腾了半天，他也累了。
脑袋一沾枕头，呼吸很快变得平稳。
卓瑞悄悄吸了口气，慢慢地、慢慢地向原瑢靠近。
他看着原瑢的睡颜，从这个角度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与浓密的长睫毛。
心口像被咬了一下，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喜欢。】
卓瑞眼睫颤抖。
比父亲，比所有人都更强烈、更沸腾的喜欢。
即使一辈子不能说出来也无所谓，他会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玫瑰溺于鲜血。
他甘愿沉沦。
......
灯国，苹果市海滩。
到处都是穿着比基尼和泳裤的人们，五颜六色的遮阳伞勉强遮住耀眼的日光。
原瑢拉低了帽檐，可就算是宽大的兜帽也挡不住周围投来的灼热视线。
“ Hi，甜心！”
“来一杯石榴汁吗？”前凸后翘的金发美人接近，唇色比手中的汁水更加艳丽诱人。
原瑢：“谢谢，不用。”
金发美人眼神失落。
“嘿。”旁边的肌肉男昂着下巴走过来，展示雄性资本般的向他挺了挺二头肌：“宝贝，要不要一块去打会儿球？”
“滚。”原瑢面无表情。
一路向前，不知道这两个英文单词说了多少遍，周围男女一见到他那张脸就不受控的靠近，狂蜂浪蝶一样团团聚拢而来。
原瑢从最初的冷淡，到后面的逐渐不耐，开始后悔怎么没戴个口罩出门，他照镜子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一出门，人们的反应就告诉他有多么不对劲。
已经是第三天，红光带来的吸引力消退大半，普通人却依旧难以抵挡，为了不引起交通事故，原瑢只能跟个恐怖分子似的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走了许久，他终于看到路易的身影。
男人躺在沙滩椅上，戴着墨镜，被一群男女簇拥着，泳裤堪堪包裹住大腿根，上半身什么也没穿，血统原因，皮肤是非常健康的珍珠白色，因为过分白皙，某些部位的颜色显得有些扎眼。
艾克：“会长，看看谁来了。”
路易兴致不高：“谁？说了别让他们来烦我。”
艾克尴尬：“您抬头看一眼，不是搭讪您的人。”
“原先生。”
艾克友好地和原瑢交握：“欢迎您的到来。”
路易瞬间摘下墨镜，眼睛看了过来，见原瑢一身打扮，差点没忍住笑喷：“我穿越到了十八世纪？”
“别理他，我们会长有时候脑子不太好。”艾克低声说。
“理解。”原瑢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路易微微眯眼：“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艾克，去帮我拿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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