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丢了大脸,也没脸再当边关军的首将了,所以为了他吹出去的牛,请求贺疏舟一定要答应他,不然他可没脸见人了。
贺疏舟看到这无赖的信也是颇为无语,这家伙自己吹牛,却要让他给负责,真是不要脸啊,自从发现这家伙对自己有不轨之心之后,贺疏舟发现这家伙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站在一旁的王福,见陛下又在读安宁王的信了,不知读到了什么,嘴角和眼底都有了笑意,却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又迅速恢复了平静,王福觉得陛下在对待与亲近之人的感情之时,似乎有几分扭捏,发现了陛下这个秘密的王福,悄悄捂住嘴巴,偷偷笑了。
贺疏舟又读到陆兰锖这家伙诉苦说,虽然三州的百姓都有了火炕,可他们边关军却用不了火炕来御寒,只能想方设法去聊国收了一些羊毛,打算给边关所有士兵都安排一身羊毛毡的衣物。贺疏舟读到这段之时,总觉得陆兰锖写这段话时一定满腹委屈,嘴角都翘得很高,比平时面无表情的他可爱多了。
被自己脑补可爱到的贺疏舟又不禁笑了起来,叫来了户部侍郎,下了一道命令。
扬州和岭南的人都极爱吃鸭子,鸭子大部分部位他们都会吃,唯有鸭毛因为没什么用,被他们随意丢弃了。
可今年却传出来一个消息,有商人在收鸭毛,扬州和岭南人挠了挠脑袋,这鸡毛还可以做鸡毛掸子,毽子之类的玩意儿,鸭毛有什么用啊,臭得很。
不过有人想收,他们也自然愿意多一点收入了,扬州和岭南的百姓杀鸭之时,都将鸭毛留了下来,卖给了收鸭毛的商人。
从京城外派下来的户部员外郎卓洼也没想到陛下竟然会派他下来,收鸭绒,跟那些推广火炕和推广土豆的官员比起来,他这个差事可谓是又奇怪又有点丢脸,不过陛下的吩咐,他不愿多的是人愿意干。
不过几日,卓洼就收到了大量的鸭绒,他听从陛下的吩咐,让裁缝试着将鸭绒填充入布料之中,做成一个马甲,穿在身上,虽然是有一点臭,但果然十分温暖。
连忙让扬州的绣娘和裁缝将所有收来的鸭绒都制成了马甲,这一批只有一千来件,全部送往边关军。陛下还特地要求其中一件用扬州的锦缎制成,赏给安宁王。
于是陆兰锖收到了一件陛下赏赐的月白色锦缎制成的马甲,陆兰锖摸着这件御赐衣物,温暖而细腻,前一阵他对陛下诉苦边关严寒,陛下竟然放在了心里,过了没多久就送来一件御寒之物,可见陛下心里有他,只是嘴上不认而已,下次见面之时,陛下应该会答应他的。
陆兰锖正看着这件马甲傻笑,就见他的下属们冲了进来。
“王爷,你看我这件马甲好不好看?”
“王爷,陛下赏赐的马甲穿上去好暖哦。”
就见这些将军副将们一人穿着一件马甲,连军服都没穿上,大摇大摆地进来。
陆兰锖沉下了脸:“你们也有马甲?”
胥向荣:“当然了,据说这批马甲是第一批,只能先让校尉以上的人穿上,等下一批马甲到了,就在普通士兵里抽发,以后还会安排每个士兵都有一件呢?”
陆兰锖再见这件马甲,心情就没有刚刚愉悦了,原来不是他独一件的,而是人人都有的,他以为陛下是心疼他边关寒冷,给他送了一件御寒马甲,其实陛下读到他的话,心里是想着他的士兵边关寒冷,想法子让士兵们保暖,原来他只是顺便的。
这些来找王爷炫耀马甲的将军们,却见王爷从刚刚的一脸笑意,突然变得生无可恋,怎么了,王爷的心仪对象跟他写了诀别信吗?
丁副官看着陆兰锖手上的马甲:“王爷,你手上这件马甲是锦缎制成的吧,跟我们的所用料子不一样啊。王爷,凭什么你可以用锦缎,我们只能用麻布啊,不公平。”
其他人一看果然是这样,王爷向来与他们同吃同住,从来不搞特殊,怎么现在不一样了。
“就是,就是,不公平。”
“不公平。”
陆兰锖这才看出他手中这件比他们身上穿着的料子好多了,针脚也格外细密,显然是用心之物。
“不公平又如何?这是陛下御赐之物,陛下心里有本王,当然御赐之物与你们不同。”
将军们就见刚刚还生无可恋的王爷,此时的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了。
突然却有一士兵冲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聊国的前锋部队已经快要进入并州玉安县境内了。”
陆兰锖还没说话,云麾将军胥向荣就说道,
“果然不出王爷预料,那聊国的军队不会在冬日里才进犯我国,在这月中旬就忍不住动手了。”
第65章
大战在前, 陆兰锖虽然早就料到了聊国人这月中旬就要进攻,但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也十分沉重。
其余将领也没有了刚刚的轻松,也顾不上什么马甲了,赶紧穿好自己的军服盔甲, 整齐地站在正在看着舆图的安宁王身后。
陆兰锖细细看着舆图, 玉安县位于并州,但玉安县和附近的玉平县和玉和县都是多山的地形, 并不适合大规模作战, 这聊国为什么会选择进攻玉安县呢?
“这些聊军领头之人是何人?”陆兰锖问道。
探子回答:“是聊国大王申屠元的三儿子申屠苍。”
陆兰锖知道这申屠元有三个儿子, 但申屠元向来只重视大儿子申屠宏和二儿子申屠镇,倒是很冷落这个小儿子申屠苍, 不知怎的今年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小儿子了,竟然将东北路的五万人都交给了他。
不过如今却让这小儿子当先头,当父亲的, 真的会忍心让自己喜爱的儿子第一个冲锋陷阵吗?
如今想来,申屠元为何将五万军交给一个一直被忽略的小儿子倒有了一个理由,就是这申屠苍看来不过是前来探路的牺牲品, 连带着东北路五万大军都不过是磨损他们边关军实力的牺牲品。
陆兰锖又问道:“进入并州玉安县的聊军大约有多少人?”
探子:“据估计只有一万余人, 且看样子并不是东北路五万大军中的精锐。”
“倒是挺聪明,听起来比他的两个哥哥有脑子。”陆兰锖将这个聊国三王子申屠苍在他心中的威胁提高了一大截,提到了申屠元的大儿子申屠宏和二儿子申屠镇之前。
申屠苍早就知道父王让他带领东北路五万人是不怀好意,他的两个哥哥, 一个鲁莽蠢钝, 一个自负善妒, 可却是那个老头子的心尖子, 那个老头子怎么舍得让他的两个心尖子去冒险呢?
自然是让他这个既没有母家的好出身,又不受他喜爱的儿子去送死了, 用整整五万人的性命,来消磨掉陆兰锖的边关军的大量人马,同时也削弱边关军的士气,在边关军还没来得及恢复重振旗鼓之前,再派他的两个好儿子出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正好给他的两个儿子攒威望,而他不过是两个哥哥的磨刀石罢了,死了也就死了。
不过他比那两个蠢货聪明得多,他才是以后大聊的主人,为什么要当那两个蠢货的磨刀石。
所以那个老头子让他作为先锋进攻巍国,他表面上听从,实际上他只派了一万东北路的非精锐部队,以游击的战术,多个点入侵聊国的土地,但只是打了就走,绝不会多留,只是来敷衍那个老头子罢了。
他没有将第一战场选择在陆家军大本营所在的凉州,凉州土地开阔,若是与陆兰锖的陆家军直接对上,他这五万人纵使是骑兵,能以一敌十,但陆家军也有十五万骑兵,这些骑兵这些年在边关多年训练,实力竟也不逊于他们聊国的铁骑了,他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选择了并州的玉安县及周边的几个县,这几个县多山,易于打游击,逃跑之时也好躲藏,县城附近驻扎的军队来之前这些劫掠的骑兵就已经跑了,可以尽量减少东北军人员伤亡,但又能有成绩敷衍那个老头子。
如今在并州玉河县驻扎的从四品常设将军王托,当然第一时间知道了聊国东北路军入侵的消息,不过这些聊国骑兵以人数优势破开大巍的边防之后,进入玉河县境内之后就迅速散开,分散到了周边几个县,边关地广人稀,防不胜防,这些聊人显然是为了跟他们打游击战,最起码不是现在来占领并州,不然聊军那点人马怎么够?
那就证明这个聊国的三王子并不想跟他们死拼,反而想要保存实力。
此时的王托收到了王爷传来的飞鸽传书,王爷所料也与他所料相同,不过他没想到这聊国此时还有三个王子在争权夺利,此时这个三王子申屠苍,正是最先被丢出来的牺牲品。
既然如此,这三王子也不想磨损太多,但还想拿他们玉安县的百姓刷他的军绩,这世间哪儿有那么多的好事给他?
聊国大王子申屠宏自从知道了父王给了那个贱种东北路五万人,就怒不可遏,没想到父王还让那个贱种作为先锋部队先行入侵巍国,怎么父王突然开始重视起了那个贱种。
申屠宏的属臣说道:“大王子,若是让那个申屠苍打了胜仗,怕是他在大王心中的地位会更高,而那时您没有军功,如何有威望跟申屠苍争斗啊,那时那个贱种有了大王的宠爱,又有了百姓的支持,就算是出身卑贱,那也是很有可能直接越过您继位的。”
申屠宏听到此话暴怒,他如此勇猛多谋,父王却不将打前哨的机会给他,反而给了那个贱种,若是让那个贱种继位,以他对那个贱种多年的欺辱,那个贱种恐怕不会留他一命,他的母亲一脉也会受到牵连。
如今那个贱种在前方打仗,他这个出身高贵的大王子,手下有西路的十万大军,却只能在后方闲着没事儿干,父王真是有眼无珠。
“传令下去,三日后西路十万大军直接进攻那个陆兰锖的老巢凉州。”想到这里,申屠宏直接下了一条命令。
这个属臣犹豫道:“大王子,没有大王的下令,我们如何能直接进攻?若是大王知道了恐怕不会允许的?”
却被暴怒的申屠宏扔了一个笔架砸中了头,“你这个蠢货,只让亲信的将领知道,等出发的前一晚直接进军,父王知道之时怕是我们已经到了凉州脚下了。到那时我提着那陆兰锖的人头献给父王,父王还会怪罪我吗?”
“本王子是绝不会允许那个贱种爬到我头上的,我要像掐死一只苍蝇一样将那个贱种掐死。”
属臣捂着被砸伤的额头,连忙回是。
而转过头的属臣却翻了一个白眼,这个蠢货,果然被人一激就冲动出兵了,他可不会将身家性命交到这种鲁莽愚蠢之人手上。
一日后,申屠苍收到了卧底的消息,果然他的那个大哥就是一个蠢货,被别有用心之人一挑拨,就冲动出兵了,还想让我来做这种人的磨刀石,不如让这种蠢货来做他的磨刀石吧?
聊国的一万铁骑分为三百人一组,分别去并州玉安,玉平和玉和三个县的各个村子劫掠,打算烧杀抢掠一番之后就走,一想到细皮嫩肉的巍国女人,还有巍国人种的粮食和养的牲畜,这些聊国骑兵就感觉激动不已,穿着盔甲背着弓箭和弯刀加快速度进入了前方的村子。
这些人一进入村子,竟然发现这个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这些巍人走得急,连粮食和衣物甚至牲畜都没有带走,领头的人想着这些巍国百姓肯定是躲到了附近的山上,于是带人将周围的整座山都翻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一个巍国人。
他于是带人直接去了下一个村子,没想到这个村子与前一个村子一模一样,没有一个人,只留下了粮食和牲畜,以前这些巍人将他们的粮食和牲畜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如今却空无一人,显然是有官员命令让他们必须走人,那他们能去哪里?
领头之人发现这些巍国人村子里只有鸡鸭鹅猪等牲畜,而牛马驴骡子还有车架都不见了,显然这些巍国人去的地方不会是车马到不了的山上,又看了路上的车辙印,都通通指向一个地方玉安县的县城,可这玉安县的县城有高门城墙,重兵把守,三王子只吩咐了他们游击劫掠,不可有重大伤亡。在玉平和玉和县的聊国骑兵也发现这两县的百姓都躲到了县城里,根本就不给他们劫掠的机会。
于是这些聊国骑兵不得不只将劫掠的物资带走,退回到了聊国境内,等待三王子的进一步指示。
申屠苍此时正看着他安插在巍国的探子传回来的密报,可惜这探子实力不够,没有打听到什么机密消息,唯一有看点的消息竟然是那陆兰锖有了心仪之人,整日忙着给心仪之人写情信,这等满脑子风花雪月之人,竟然也在七年前将那老头子打得节节败退,他的母亲竟然还因此而死,究竟是那个陆兰锖真的如传言所说是战无不胜的战神?还是那个老头子太愚蠢连一个当时才十几岁的小子都打不过?
“三王子,我们派出去以游击的战术进入到了玉安县,玉平县,玉和县三个县的各个村子,却发现这些村子的人都躲到县城里了,而这些县城里有那个常设将军王托的重兵把守。”此时一个探子冲了进来。
申屠苍没想到就连一个从四品常设将军都猜到了他的意图,提前将这三个县的百姓赶到了县城里,这三县的县城有高大的城墙城门,还有重兵把守,若是贸然攻打,一定会有大量士兵伤亡,他手底下就只有五万人,可不能轻易损失,就算是劫掠到了不少粮食和衣物,那也不是他游击玉安,玉平和玉和三县的目的,也就是说,他想要以小型胜利来积攒威望和应付那个老头子的谋划落空了。
想到这里,申屠苍攥紧了手中的纸,深吸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就算是无功,那他也是无过,比起那个蠢货好多了,此时那个蠢货怕是已经被他的人激得开始犯蠢了吧?
申屠苍却没想到,又有一探子冲了进来。
“三王子,我们所在的东北路的塔巴和尔古亚地区被巍人劫掠了。”
饶是自认为冷静的申屠苍此时也控制不住怒气了,“你说什么?巍人劫掠我们?你喝多了吧?”
探子:“三王子,您没听错,就是巍人劫掠了我们,并州玉安,玉平,玉河三县的巍国人派出了两千人马,在昨夜突袭了三县附近的路塔巴和尔古亚,不过巍人只劫掠了路塔巴和尔古亚的羊毛和羊肉,杀了男人,没有动女人和杀孩子。”
申屠苍气得将桌上的所有东西一扫而空,“你还挺庆幸,难道还要本王子感谢巍国人没有动我们的女人和孩子吗?真是倒反天罡了,我们没有劫掠成功巍国人,反倒让巍国人劫掠上我们了,我大聊的男人不都是马背上的好男儿,这些男人都是白喝羊奶长这么大的吗?怎么会让巍国区区两千人马轻易劫掠杀死?”
探子被发怒的三王子吓到,战战兢兢地小声说道:“三王子,因为那个陆兰锖,巍国近几年的骑兵本就不差,何况这次他们带来的武器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我们的弯刀碰上他们的大刀直接就断了,再加上这群巍国人是夜间突袭,男人们为了保护女人孩子只能与巍国人近战,根本无法将骑射的本领发挥出来,才导致路塔巴和尔古亚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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