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吃饭吗?”
“刚散场,现在就我一个。”哦,刚捡了一个醉鬼。
叶星竹低头看着不停往自己怀里拱的人,身体扭得像个毛毛虫,简直没脸看。
“我在市三医院,你通知赵阿姨吧,顾钦淮被人下药。”
陆尧安说话还在喘气,嗓子干得冒烟,想喝口水,偏偏没带现金。
“好。”
叶星竹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这种事他们也遇到不少,一般离开自己视线的酒水,他们是不会碰的。
有些人为了上位,不折手段。
像顾钦淮这种洁身自好的青年才俊,打着灯笼都难找,所以才有人铤而走险。
陆尧安一直在医院守着,等顾钦淮爸妈来了,他就偷偷离开了。
叶星竹叫了个滴滴,把他的手机送过来。
【安安:你有事?】
叶星竹没回,他担心顾钦淮没有走远,在附近找了一家网吧玩了一夜。
“人怎么样了?我昨天太困了,一不小心睡着了。”
星崽的声音嘶哑得有点不正常,不像是上火,也不像是刚睡醒的,像是用嗓过度。
陆尧安心里存疑,但没有多问,反正星崽想说的时候会说。
“洗了胃,刚刚出院了。”
“嗯。”
星崽感觉没什么精神,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他就把电话挂了。
陆尧安一路跟着他们到家,看着顾严臭着脸把人扶上楼,才彻底放心了。
【安安:老大,我再请半天假。】
陆尧安准备回去补觉,刚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
叶星竹拉着行李箱,而傅泽铭在旁边满脸焦急。
“你们这是……”
叶星竹脚步微顿,底下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看到安安回来,不敢动了。
“我爸妈回来了,我哥让我回去住几天。”
“哦。”
陆尧安困得眼皮子在打架,就没有多想,回房间倒头就睡。
“星竹,我……到底哪惹你生气了?”
傅泽铭昨天跟朋友喝了几杯,喝多了就习惯性打给星竹,让他接自己。
早上一醒,星崽就生气了。
傅泽铭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可能是昨天喝醉,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于是跟星竹道歉,结果他气得更厉害了。
他看着傅泽铭,眼中充满了悲伤:“你没惹我,是我自己蠢,别跟上来。”
叶星竹强忍着痛,大步流星向前走,直到走到拐角的地方,蹲在花坛后,疼得双腿在打颤。
“哥,来接我回家吧。”
叶晨宇赶到的时候,发现自家弟弟缩成一团,微微抖着双肩。
叶晨宇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哥来了,不怕。”
“哥。”
叶星竹扑进大哥怀里,委屈的不行。
“哥带你回家。”
叶晨宇眼尖地瞥到了他后颈上的红痕,瞬间明白了什么,眼底戾气横生。
“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哥哥,哥哥弄死他。”
第0077章 撕破脸皮
“没、没谁。”
叶星竹拢了拢衣领,瑟缩着脖子,声音越来越小。
“小星。”
叶晨宇眉头紧皱,怕吓到弟弟,收敛了周身骇人的气势。
叶晨宇让人把车开过来,小心翼翼把弟弟扶上车。
叶星竹不太能坐,虽然哥哥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不想表现得很痛苦,不然哥哥对某人的怨念会更深,叶晨宇语气阴沉:“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
叶星竹脸蛋通红,脸埋在哥哥的腿上不敢抬起来,觉得因为这种事情去医院,太丢人了。
“让赵叔帮你看看,不准拒绝。”
“好吧。”
赵叔是他们的家庭医生,是一个很厉害的老中医,专门替他们调养身体的。
叶星竹勉强答应了。
赵叔把脉把了半天,似乎有点不敢置信,眼神复杂地落在腰以下的位置,老脸一红。
现在年轻人玩得真花。
“伤的有点严重,最好卧床躺几日,恢复的会快一点。”
“别告诉我哥啊,就说擦点药就好了。”
赵叔为难地点了点头,谁都知道叶家最宝贝他了。
赵叔按叶星竹的话去回,叶晨宇捏碎了酒杯,赵叔胆战心惊的离开了。
因为星竹生气,傅泽铭怅然若失,早上出门差点被车撞,中午去买吃的直接撞电线杆上了。
刚买的饭还被人抢了,傅泽铭感觉哪哪都不顺。
陆尧安睡醒了,穿了一身闪瞎人眼睛的衬衣,看着傅泽铭面如土色地坐在地上,不禁停下脚步问:“你怎么垂头丧气的?”
“他又生我气了?好不容易好了一天,怎么就又生气了呢?”
“白痴。”
陆尧安摇摇头,觉得傅泽铭蠢得没救了。
他大概都猜到星崽是因为什么生气,但傅泽铭这个当事人竟然浑然不知。
“怎么连你也骂我?”
“傅泽铭,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星崽生不生气?”
傅泽铭抬头,呆呆的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是我兄弟,我肯定在乎啊。”
算了,问了也白问,还没开窍。
“你自求多福吧。”
叶哥很疼星崽,知道星崽被欺负了,傅泽铭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傅泽铭坐不住,想找人帮忙出出主意:“我去找钦淮。”
“一起去公司,等我一下,忘了点东西。”
傅泽铭因为左脚迈出家门,而被人打了。
陆尧安拿了水果出来,对方已经跑了,他就晚出来一分钟,傅泽铭挨了好几拳。
脸还是那张脸,但腿瘸了。
陆尧安担心道:“要不要去医院?”
傅泽铭咬牙切齿:“不用,就脚扭了一下,不要紧。”
陆尧安心想,要不要提点一下这个傻子,但想了想,他说了傅泽铭也听不懂。
“帮我把水果拿给顾钦淮,别说是我送的。”
“哦。”
陆尧安在下车前,把水果塞给了傅泽铭。
陈彦博看他来了,阴阳怪气:“哟,我们的大忙人终于来了。唉,还是有背景的好啊,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不像我们,天天谨小慎微。”
陈彦博这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越是底层员工,越讨厌关系户。
“陈组长,少说两句,说不定人家一句话,就能让我们滚蛋了。”
“拽毛啊,真以为顾氏集团是他家开的啊。”
陆尧安充耳不闻,径直地往郑文办公室走。扣扣!
“进。”
郑文对着他点点头,示意他先坐下来。
“李总,价格好商量,只要您肯卖,我们当然是最有诚意的。好,我等您消息。”
郑文揉了揉酸胀的内心,面上写满了疲惫。
“安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顾总,让我好好带你,但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想干。”
这是郑文带过最难带的一个组员,他像个刺头,还有点厌世,工作没有一点激情。
给他的工作,他还是能完成,但是次次都卡着点交,明明他很早就完成了。
郑文有意培养,但奈何他根本不上道。
今天他没有戴假发,反而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压,可能他自己都不觉得。
“老大,对很多人来说,工作是赚钱的途径,但对我来说,工作是束缚。
我没什么上进心,得过且过,所以别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陆尧安扭头,就看到陆沉黑着脸,眼神恨不得把他戳一个洞。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陆沉杵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过来,拿着拐杖指着他的鼻子。
陆尧安垂眸轻笑,但谁都没看到他眼底的苦涩:“您已经听到了,何苦再问呢?”
“逆子。”
陆沉的柺杖高高扬起,陆尧安不躲,反而仰着头迎上去。
“别打孩子,就算他有什么错,我们回家慢慢教,这在公司,多少给孩子留点面子。”
沈莹匆忙挡在他面前,看似句句为他求情,实际上句句都在挑火。
上次好不容易缓和的父子关系,又降到冰点。
“别指望我继承家业,我没这个本事,您还年轻,跟沈阿姨再生一个继承人吧。”
陆尧安抓起桌上的一把瓜子,靠着办公桌,仰头往嘴里扔,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彻底惹怒了陆沉。
陆沉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陆尧安,你这副样子,对得起阿莲吗?”
“闭嘴,你不配提我妈。”陆尧安双眼猩红:“我这副样子怎么了?承认你儿子很废物,是一件很难的事吗?”
“也对,我要是很优秀,那是你的生的好。但你从来没管过我,甩手掌柜当的多舒服,现在又想来尽父亲的责任,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陆尧安不想跟陆沉吵,但提到他妈,他忍不了。
“你……你、逆子。”
陆沉上气不接下气,沈莹赶紧拿药,给陆沉吃了一颗,青紫的脸色渐渐有了好转。
“安安,你少说两句,看把你爸气的。”
郑文和办公室的人都傻了,他们知道陆安有背景,但没想到这么有背景,而陆安就是鼎鼎有名的北城四少。
“老大,麻烦你先出去一下,不要妨碍大家工作。”
郑文赶紧出去,并给他们关上了门。
“沈莹你也不用假惺了,那么想要我死,天天要在我爸面前装关心我,不累吗?”
第0078章 清醒
陆沉被沈莹扶到沙发上坐下,警惕的目光来回在他们身上打转,双手杵着拐杖重重敲着地面。
“什、什么意思?”
沈莹大受打击,盈盈水眸蓄满了泪水:“安安,我知道你怨恨我抢了小姐的位置,但我这么多年,在吃穿上哪里亏待你了?”
陆尧安嗤笑:“你说这话,自己不觉得好笑吗?我十六岁就开始做兼职,端盘子、发传单,我什么都干过。
我为了吃一口饭,都差点去跟狗抢吃的了。”
他妈的,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陆尧安以前向陆沉告过状,但就一次,被她打断了,后来给了他一点教训,他就再不敢告状了。
而现在她捏着他的把柄,他竟然无所畏惧,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沈莹边拍着陆沉的背,边委屈抹眼泪:“当初是你非要出去住,你一个人在外面住多危险啊,我们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你怎么不说我住家里,死得更快?”
陆尧安坐正了身体,低头剥着瓜子,小心翼翼放进左手掌心存起来。
“安安还在生我气呢?”
沈莹轻飘飘的一句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而变成是他在无理取闹。
“你沈阿姨为这个家殚精竭虑,就算你不喜欢她,也该给她应有的尊重。”
陆沉气息不稳,说话很困难,但眼中的失望有一瞬间刺痛了他。
他以为自己早就不会痛了,但还是会难过,跟他血脉相连的父亲并不相信他。
他冷眼看着陆沉,没有辩解。
“爸,你生了我,我还是会给你养老送终,至于她,我们不死不休。”
陆尧安毅然决然转身离开,陆沉感觉有什么击垮了自己的信念。
仿佛看到了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在冬天穿着一件很单薄的衣服,坐在台阶上拿着一副被撕坏的画不言不语,那天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目光很冷漠,不悲不喜。
“安、安!”
陆沉倒了,周围的声音变得很模糊,但感觉有人抱起他,跑得很快,语气很急。
陆沉脑海里走马灯花空老想了很多被自己遗忘的事。
十二岁的安安曾经是喜欢沈莹的,他娶沈莹之前,还问过安安的意见。
少年歪头趴在桌上写作业,写到格外认真,嘴里还念叨着:“这次一定可以考过他,我一定要考第一名。”
“安安。”
“爸爸。”
少年放下笔,站到椅子上,跳过来。
陆沉小心接住,抱着他坐在一张很小的课桌前,翻看着作业,字迹工整,看着就很赏心悦目。
“安安,爸爸跟你说件事,爸爸想娶沈姨,你觉得怎么样?”
少年抬起那张唇红齿白的脸,亲昵地抱着脖子:“爸爸喜欢就行,我没什么意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安不再同自己亲近了,陆沉记不清楚了。
只知道他越来越叛逆了,只有沈莹能管住他。
因为陆尧安不服管,所以在他读高一的时候,断了他的零花钱。
陆沉偷偷去学校看过,安安比同龄孩子瘦很多,让沈莹给他送钱。
救护车上,陆沉的呼吸越来越弱,陆尧安握着陆沉的手,听着对方嘴里的絮叨,虽然断断续续的,但陆尧安连起来,也能明白一个大概。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很爱我,别有事。”
陆尧安对陆沉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知道是受沈莹的挑拨,他们的关系才越来越僵,但另一方面他也是怨过陆沉的,因为陆沉不信他。
顾钦淮握着他另一个发抖的手:“别担心。”
陆尧安眼中含着泪,自责道:“我明知道他身体不好,为什么要说这些事刺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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