獭雨以前就是个小话痨,只不过流浪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跟他说话。
他的话也慢慢变少了。
“我们的木屋你还没看到呢,走走走,别光顾着看地了。”小金毛用胖乎乎的身体顶了顶小水獭,邀请他去田地中心的木屋看看,“就是那里,我跟宗哥的住处。”
“好大啊。”獭雨这才仔细看向那木屋。
在小水獭眼里,这座木屋是那么高大。
“我们两个住确实很大,住三个人都没问题。”小金毛话中有话地说。
嘻嘻嘻,宿主盖屋子的时候就给獭雨留出了空间。
他们三个住一起都不嫌小呢。
可惜獭雨的心思都在那高大的木屋上,没有听懂小金毛的暗示。
宗居崇拉着他们两个走向木屋。
小金毛先像是小炮弹似的冲入木屋最外层的篱笆门。
木屋门只是虚虚掩着,小金毛一撞就撞开了。
木屋周围有一圈篱笆,近似圆形的篱笆内是各种奇异的花草。
宗居崇喜欢种植,不仅仅是喜欢种粮食,各种奇花异草他都喜欢。
不同的世界植物不同,可以制作成不同的药剂和丹药。
宗居崇总是想要多研究研究。
因此他的院子里,除了水井就是各种花草。
红的、黄的、紫色、白色,各种绚丽的花朵齐齐开放着,小水獭只觉得他像是踏入了兽神居住的地方。
宗居崇轻轻放开小水獭的手,小水獭情不自禁地走向那些花草。
复杂芬芳的气味随着他的靠近而更加明显。
他被那花香吸引,抬起前爪,轻轻触碰了下一朵洁白花朵的娇嫩花瓣。
小水獭的动作十分轻柔,似乎生怕会伤害到这一朵正在盛开的花朵。
“我的兽形是这样……我就喜欢种一些花草。吓到獭雨了?”宗居崇问。
獭雨摇摇小脑袋。
没有!
他怎么会被吓到!
这里多好看啊!
他怎么会觉得吓人呢?
“没有,宗哥,好好看,真的好好看啊。”小水獭重复强调道。
“乍一看是挺有意思,看久了也就那样吧。”小金毛甩着尾巴拆台道。
好几个世界了,宿主都没发展出点活泼的爱好,比如打打游戏啊,结果他就喜欢种这些。
宗居崇曲起枝干敲了敲小金毛的小脑袋。
小金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敢吐槽自己。
小金捂着自己的小脑袋打了个滚。
看着宗哥和小狼的相处,又处在这么漂亮的环境中,小水獭脸上都忍不住带上了笑意。
“别光在院子里,咱们去里面看看。”宗居崇重新拉住小水獭的手。
打开木屋门,简单却十分温馨的木屋就出现在小水獭面前。
一眼看过去,先是能看到一个大土坑和土坑边的小木床。
小木床应该是属于小狼的,上面有软乎乎的被子和软乎乎的毯子,光是看着就知道躺上去十分舒服。
土坑肯定是宗哥住的地方,原来宗哥睡觉也是要扎根在土里的。
好神奇。
木屋地面铺了木板,木椅、木桌、木箱、石锅、石碗等等摆放得整整齐齐。
小水獭看得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这里好好啊。”他心里有许多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只能感叹出这么一句。
宗居崇趁热打铁问道:“那……獭雨,你要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吗?多一个人比较热闹。”
獭雨:“!!!”
他指了指自己。
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獭雨思考片刻还是坚定的摇摇头。
“我什么都没帮宗哥你做过,住过来不太好。”小水獭觉得自己不配住在这么好的地方。
自己只是给宗哥和小金送过一点点鲜鱼而已。
宗居崇在心里感叹,獭雨灭族和流浪的经历还是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小金有点着急。
临门一脚了,獭雨怎么就拒绝了。
金毛幼崽急得绕着獭雨转圈圈:“别啊,你住过来,咱们冬天可以一边烤火,一边抱着睡觉,你不喜欢吗?”
獭雨当然喜欢啊!
光是想一想他都觉得暖呼呼的。
可是……这好像是一场美梦啊,他不敢再进一步,他怕美梦破碎。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还是,你只是表面说不怕我,实际上还是害怕我。”宗居崇用哀戚声音说道,整棵树瞬间就蔫了。
小金打了个寒颤。
主神啊,宿主没有人形都能演戏啊。
而且脸皮越来越厚了,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宿主还像是个得道高树来着。
听宗居崇这么说,小水獭赶紧说:“没有,我真没有,宗哥,我一点都不害怕你,你很特别很厉害,看不上你,害怕你的兽人真是瞎子。我怎么会这样呢?”
“那你住过来吧。”宗居崇立马就说。
獭雨:“……”
他突然发现这位宗哥怪可爱的。
他悲伤都悲伤不起来了。
“好,好吧。”獭雨挠挠头说。
小金兴奋地跳了起来:“好耶!”
嘻嘻嘻,终于成功了!
他们三个能住一块了!
真不容易啊!!!
*******
万兽城。
简依娴将其他人打发走,就对着羽立招招手。
羽立走到床边坐下,简依娴伸出手想要将手放到羽立大腿上。
羽立却先一步将手中的木板递给简依娴。
简依娴的手触碰到干净冰凉的木板只是一愣。
但毕竟不是什么脏污的东西,还是羽立递过来的,她到底没有生气。
“大巫,我总是记不全首领们开会说了什么,我就想着部落里不是喜欢将一些画刻在石壁上来记录事情吗?我就学着这么做了,只不过是将其刻在了木板上,你瞧瞧这么弄行不行?”羽立语气中隐隐有几分骄傲和期待。
骄傲是骄傲于自己的聪明才智。
期待则是期待简依娴的夸奖。
当然这只是简依娴这么想。
“哦,我看看。”简依娴看向木板,笑道,“你这一块大木头拿着多累,不如将木头削成片用绳子串在一起写字好了。”
她不由得联想这不是原始的木简吗?
文字不就是慢慢被创造出来的吗?
哪怕自己记不清了,也比兽人完全不懂强啊。
自己虽然不认字了。
可常识还在不代表不可以重新学啊!!!
随着她每学一点,那些平时想不起来的常识也会多想起来一点,说不定她就能恢复呢?
看着木板上已经有原始字符模样的‘画’,简依娴只感觉心头火热。
她看向面容俊逸似乎还在等待他夸奖的羽立。
想到这些天羽立无微不至的照顾。
想到羽立不争权夺势的性子。
想到羽立能够自己摸索出这种原始字符的能力。
……
靠自己重新学习肯定不行。
可若是还有个羽立在一旁帮着呢?
只是她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毕竟那皮卷是她最后的底牌。
对了,她曾经也用木头和半灭未灭的木柴写过日记。
那些日记中记的都是她每日干了点什么。
也算是计划书。
只不过她只坚持写了几次就慢慢不写了。
现在找出那些东西,再让老兽人说说那些天她都干了什么,加上这字中本来就有很多象形字,就算不能一一核对上,猜出个大半还是没问题的。
简依娴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她甚至有些懊悔,自己以前怎么没有想起来呢?
对了,那些木头放到哪里了?
简依娴皱眉思考。
羽立见她目光变幻莫测,羽立只是用担忧的目光在一旁看着。
并没有出声提醒,打扰简依娴的思绪。
他今天用木头刻字,当然不仅仅是记录那么简单,更多是试探简依娴。
试探简依娴是否能够想通这图画和字的联系。
只不过,他不明白简依娴的神情变化怎么这么奇怪。
她竟然在高兴和迟疑。
高兴什么?
迟疑什么?
羽立一时间没有想通。
突然,简依娴灵光一闪想了起来,那些日记到底也是她亲手写的,她不可能随便丢弃,她亲手装在了一个木箱里,放到了自己的小库房中。
小库房中放着她各种各样的宝贝,钥匙同样只有她有。
只有要拿东西时,她才会将钥匙短暂交给猫织,让她亲自去将东西拿出来。
以前她还喜欢去数那些宝贝。
后来她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对那个最初的小库房也就越来越不重视。
刚才竟是一点都没想起来。
她伸手拉了拉床边的绳子。
“大巫?怎么了?”羽立疑惑出声。
简依娴语气轻快却敷衍地安抚一句:“没事,待会让你看个好东西。”
她这么说着,随手就把羽立塞到她手中的木板放到一边。
猫织很快就来了。
“猫织你去将我小库房中的一个刻了三角标记的箱子找出来。”
简依娴从床头的箱子里亲手找出钥匙给猫织。
羽立没有主动帮忙找钥匙,因为他知道简依娴骨子里自私自利又多疑,他现在是得到了信任,但如果他敢站起身帮她找什么钥匙,那这些信任就会瞬间消失。
羽立他可不希望自己这些天的努力白费,所以他只是用担忧的眼神看着简依娴自己寻找。
简依娴刚从床头柜中找到钥匙,转身要递给猫织,就对上羽立担忧的目光。
她心头一软笑道:“有好事呢,要不是有你,我哪能想到这些,你真是我的福星!”
羽立不解其意,但还是勾唇笑了笑,看得简依娴心情更加愉快了。
猫织也很困惑。
那小库房里的东西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动过了吧。
怎么就突然要找东西了?
因为简依娴一直把持着钥匙,猫织根本没法安排人打扫收拾。
这次一打开门,库房的灰尘飞扬,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臭味。
猫织亲自进去翻找,过了好一会才找到那标记了三角形的箱子。
这箱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还有些沉。
猫织跟另一个猫族女兽人一起搬,这才能搬到了简依娴房间里。
简依娴看到那箱子直接跳下了床。
“行了行了,你们出去吧。就留下羽立照顾我就行。”她不耐烦地摆手,示意猫织等人出去。
猫织几人纵然满心疑惑也只能退下。
她想着之后再找个机会跟羽立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依娴找不到这木箱的钥匙了,干脆就对羽立说:“羽立帮我砸开这锁。”
弄这个箱子的时候铁还没有,所以用的是木头锁,这么多年过去,木锁早已腐坏,以羽立的力气想要弄断轻而易举。
羽立刚把锁弄开,简依娴就蹲下身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木箱。
木头腐蚀的气味并不好闻,但简依娴却满脸兴奋。
烧灼的木头刻画的印记在岁月的流逝中虽然变得斑驳,却没有消失,勉强还能辨认得出来。
这样的结果让简依娴忍不住兴奋。
而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是什么,羽立的瞳孔微缩。
这木板上,竟然有字!!!
原来简依娴还留了这些东西吗?
不过看简依娴刚才的反应,她应该是早就忘记这些东西的存在了。
自己用木板刻字误打误撞地提醒了她!
所以她才会这么高兴?
而因为拿不准要不要让自己知道这件事,简依娴才会疑虑?
刚才简依娴一切古怪的反应,现在羽立都能想通了。
羽立哪怕想通了,面上也还维持着困惑的模样,他伸手扶起简依娴问道:“大巫,这木板难闻,你病刚好别靠那么近,大巫这些是什么东西?”
“咳咳咳,这些是……是我自个想出的记录事情的字,我年纪大了之后,总是想起以前的事,这不就想着把它们找出来,看一看,对了我还要请一些狮族老兽人过来,跟我一一回忆当年我都做了什么。”这二十多年,简依娴做的事太多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见识过她厉害的无知兽人肯定有不少还记得。
她正好可以请别人来帮她回忆。
想必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在她面前歌功颂德!
简依娴不由得露出自得的表情。
她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完美极了。
而站在她身旁的羽立马上意识到了简依娴是真的不能辨别出这些字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回忆往事,看看旧物,根本不需要说那么多。
更有可能是,简依娴不认识这些字了,所以才要两相对照。
而简依娴之后的话,更是验证了羽立的想法。
简依娴拉着羽立的手,面上笑盈盈的,只可惜她年纪到底是大了,又不克制欲望,现在这么一笑眼角嘴角就出现了不少皱纹:“羽立,我瞧你十分聪明,不如玩个游戏如何?”
“什么游戏?”羽立装作懵懂地问。
“这些记录了当年我为部落做的一些事,等我找来几个狮族部落的老人来聊天,你便在一边听得,若是能对上便同我说,我瞧瞧你是否有些天赋,若是有,待我身体好些了,再教你认字如何。”简依娴还不忘给羽立画一张大饼。
羽立轻笑道:“大巫,你也知道我就喜欢养一养鸟,识字还是算了,不过游戏倒是可以玩,大巫你见见狮族的老朋友说不准能高兴些。”
他当然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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