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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只想篡位(穿越重生)——楼见溪

时间:2024-09-02 19:10:15  作者:楼见溪
  谢祁心思电转,眯着眼看了江怀允一眼,对方不紧不慢地走着,侧面看去,面上毫无表情,处处都写着冷漠。
  谢祁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地对康安道:“听陛下的。顺便跟府里的人说,趁着节庆也出来沾沾喜气。只一则,分内的事要做好,不要因为高兴,就把原本安排的事给忘了。”
  康安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欠身应“是”,又不放心道:“今夜人多眼杂,小的不在身边,王爷切勿保重。”
  “不用担心啦,有小王叔保护我们呢,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小皇帝拍了拍胸脯,自信地保证。
  谢祁眸中染上冷色,有些恶劣的想,江怀允不朝着他放冷箭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出手相救?谢杨养出来的狗,哪个不想他早点气绝身亡,江怀允能例外?
  举朝看去,还能有谁比姓江的更冷漠、更不近人情?
  江怀允不知谢祁心中所想,自顾目不斜视地走着,半晌,才淡淡“嗯”了声,算是对小皇帝的附和。
  谢祁被这声冷冰冰的单音冻断了思绪,罕见地空白片刻。
  康安在一旁却已经安心地笑了:“有劳摄政王,小的告退。”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①。上元夜里的盛京城,热闹繁华,平素里能容两辆马车并行的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
  江怀允陷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眉心越蹙越紧,尽管努力克制,不耐烦的神色仍旧从眼神中散出来。
  所幸小皇帝对灯会的兴趣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江怀允几欲爆发时,小皇帝揉着肚子道:“无衣哥哥,我饿了。”
  “那咱们去吃元宵?”
  小皇帝痛快应“好”。
  这话听在江怀允耳中无异于天籁,他率先转身,冷声道:“跟我来吧。”
  江怀允带他们来的是东街一个稍偏僻的元宵铺子。虽然偏僻,来吃元宵的人却络绎不绝。
  小店桌椅少,均被占满了。
  好在这里比正热闹的灯会人少,江怀允总算得了喘息之机,面色稍霁。
  谢祁将他的变化悉数看在眼里,有些诧异地挑挑眉。
  怀中的小皇帝这时道:“无衣哥哥快放我下来。”
  谢祁回过神来,调侃他:“怎么?看完了花灯就过河拆桥?”
  “不是呀。”小皇帝解释道,“无衣哥哥身体不好,抱了我那么久肯定累了,要让你休息休息。”
  谢祁百无聊赖道:“抱你还是行有余力的。”
  小皇帝却认真道:“不,你不行的。”
  谢·不行·祁:“……”
  小皇帝探头寻求外援:“小王叔!你快让无衣哥哥把我放下来。”
  兴许是那句“身体不好”刺中了江怀允,他难得没有坐视不管,伸了伸手,朝着谢祁道:“本王来吧。”
  谢祁将人交过去,没忍住拧了下他的鼻子,笑骂道:“小没良心的。”
  三人在外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等到一张空桌子。
  入座没多久,店小二熟练地送上元宵。
  碗中冒着热气,圆滚滚的元宵一颗挨一颗地漂浮着,掺了米酒的汤水散着清甜的气,被热气裹挟着送往四面八方。
  小皇帝迫不及待地咬了一颗,软弹的糯米皮破开,里头流沙似的黑芝麻争先恐后地溢出来,入口香甜软糯,回味无穷。
  小皇帝满足地眯起眼,催着江怀允和谢祁赶快尝。
  谢祁刚好有些饿,从善入流地尝了口,也为这口美味讶异了下。他有些好奇地问:“此等宝地,摄政王是如何寻到的?”
  江怀允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得知他要来上元灯会,拉着他普及了许多好吃好玩地方的管家。
  “管家说的。”
  几乎话音落地的同时,伴随着一声“杀——!”,一堆拿着兵器的黑衣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变故陡生。
  人群瞬间被冲散,百姓四散逃窜,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错杂着涌来。黑衣人手中的兵器更是泛着寒光,隔着一段距离都能让人感受到恐惧。
  江怀允猛地站起身往外走,寒声喝道:“羽卫!”
  埋伏在周边的羽卫霎那间拔剑而出,冲上前去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只有部分留在了原地保护小皇帝。
  谢祁眼明手快地将恐惧到僵在原地的小皇帝护在怀里,微微眯眼看着不远处缠斗的乱象,轻不可察地露出一个浅笑。
  “嘣——”的一声,冷箭破空而出的声音准确无误地落在谢祁耳中。他眸光一凛,只看到寒光闪闪地铁箭直直地朝他射来。
  千钧一发之际,谢祁行动先于意识,只手将小皇帝推到安全的方位,自己却没有躲避的时间了。
  生死之际,他出奇的冷静,甚至还能理智地计算着箭落下的方位,正好是他肩胛骨的位置。
  会疼,但不致命。
  谢祁冷目看着那支箭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刺来,眼也未闭,却在下一秒怔在原地。
  ——冷箭在几乎靠近他肩胛骨的位置被人拦下。
  他的视线里,正好看到一只清瘦的手攥得死紧,凸起的腕骨上,一粒红痣恍似滴血。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李商隐《观灯乐行》
 
 
第4章 手腕
  冷箭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冲来,骤然被截,暗含的劲道尽数反噬到截箭之人的手臂上。
  江怀允的手臂颤了颤,连带着似血的红痣也跟着轻晃。
  谢祁怔在原地。
  江怀允皱着眉,冷声道:“发什么愣。躲开。”
  话落,他移开视线,只身站到谢祁身前,眯着眼望向不远处手持弯弓的人。对方一击不成,已经搭起了第二支箭。
  稍顷,江怀允手腕一翻,尖锐的箭镞由后至前。
  羽卫极有眼色地扔来一把弓。
  江怀允稳稳接住,弯弓搭箭,瞄准射击,一气呵成。不过短短几息,对面那人弓上的箭甚至还没来得及射出,势如破竹的箭就已经近至眼前。他只来得及瞳孔一缩,连躲闪的时机都没寻到。
  遥遥看去,羽箭似乎没入对方肩部,那人痛得弯身躲在掩体后。
  江怀允放下弓。
  谢祁的声音从后传来:“羽卫都在这里保护陛下,摄政王心慈,不怕他逃了?”
  江怀允头也未转,声调淡淡:“谢王爷先管好自己。”
  谢祁一噎。
  江怀允大步走出元宵铺子,空着的手从腰间取出鸣镝,矢飞声响,破空的刺耳声在喧闹中炸响。
  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很快传来,身着甲衣的士兵眨眼间填满大街小巷。
  谢祁认得这装束,正是负责守卫京畿的禁卫军。
  江怀允眉目冷肃,字字凛然:“一个都不许放过。”
  夹风带雪的声音落进谢祁耳中,令他原本轻松的表情登时滞住。
  禁卫军投入到战斗中,为羽卫减轻了不少压力。
  暗中放冷箭的那一拨人似乎也察觉到局势不利。紧接着,漫天的羽箭层出不穷地袭来。狭小的元宵铺子登时成了耙子。
  江怀允闭了下眼,按照记忆中的动作借力跃上制高点。灯市上花灯的光正好方便了他极目远眺。他贴墙站好,耳朵微动,从风声中甄别出射箭之人的方位。
  沉心静气地搭上羽箭,江怀允冷静地记好方位,甫一探身,手中的箭矢射出,准确无误地射中对手。
  他只身对付潜藏在暗中的人,地面上的元宵铺子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铺内未能逃离的百姓三五一团,瑟缩在角落里。
  箭雨虽有减弱的趋势,可仍旧刁钻的从各个缝隙中挤进来。所有的箭都朝着谢祁,令他无暇他顾。
  小皇帝眼睁睁看着谢祁四处闪躲,仿佛终于感受到恐惧,眼泪霎那间喷涌而出,带着哭腔喊:“无、无衣哥哥……”
  谢祁心中暗骂,狼狈地躲着。冷不丁听到皇帝的声音,强压着躁郁大声道:“你躲好,不许出来!”
  所有箭矢都是朝着他来,他压根不敢往小皇帝的方向走,只能躲闪着往另一侧躲。
  小皇帝眼泪汪汪,怕给他添麻烦,缩成小小一团,担忧地看着谢祁。
  羽卫一部分在和黑衣人缠斗,余下的则和部分禁卫军在元宵铺子外抵挡箭雨。
  箭矢七零八落地散在四周,谢祁分出心神关注着小皇帝,目光中正好捕捉到漏网之箭直直飞向小皇帝的方位。
  他瞳孔骤缩,顾不得其他,撑着手臂翻身跑过去。
  小皇帝呆愣在原地,哭也不会哭了。
  眼看着箭矢就要落在他身上,谢祁抄起空碗猛地扔过去,正中箭簇。与此同时,僵硬地小皇帝被人抱着滚向一旁,险险避开危险。
  谢祁顿时松口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从那人的怀中抓着小皇帝皱眉问:“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小皇帝死里逃生,乍然看到熟悉的人,再没忍住,嚎啕大哭着扑进他怀里,抽噎不断:“无、无衣哥哥,我、我好怕……”
  江怀允处理完暗处的人,重新回到元宵铺子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小皇帝缩在谢祁怀里嚎啕大哭,不远处,尖利的箭簇并着瓷碗的碎片静静躺着。
  他皱了下眉,看向刚从地上站起来的羽卫副统领:“怎么回事?”
  副统领垂着眼,单膝跪在地上:“属下办事不力,令陛下受惊了。”
  江怀允确认皇帝毫发无伤,才淡淡道:“回宫自去领罚。”
  乱局总算有了平息的迹象。禁卫军统领提着剑上前:“王爷,都抓住了。”
  江怀允将弓箭扔给他:“全部压入天牢,让刑部的人速审。”冷冽的嗓音搀着几分狠辣,他活动着手腕道,“本王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上元夜里行刺。”
  禁卫军统领领命退下。
  小皇帝今夜着实是受惊了,被谢祁拍着背哄了许久都没能平复过来,使劲儿抓着谢祁的前襟不肯松手。
  江怀允扫了一眼,道:“陛下先回宫。”
  小皇帝颤颤巍巍地抬起来,泪眼朦胧地问:“小、小王叔呢?”
  “我留在这里收拾残局。”
  小皇帝眼中恐惧未散,打着哭嗝断断续续道:“可、可是我怕。”
  江怀允知他恐惧,难得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半蹲在小皇帝面前,努力放缓声音:“宫里很安全。”
  小皇帝抽抽嗒嗒地哭着,鼻尖哭得通红。
  似是看透了江怀允的为难,谢祁在一旁道:“摄政王安心收拾残局,我今夜陪陛下睡。”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江怀允将视线挪回小皇帝身上,问:“如此可行?”
  小皇帝揉了揉眼睛,低低“嗯”了声。
  送走了小皇帝,江怀允继续带着禁卫军统领处理后续的事宜。等安抚好街市上的百姓回到王府,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
  守在门廊下的管家赶忙迎上来:“王爷呦!老奴听说今夜灯市上出了大乱子,您可有受伤?”
  江怀允摇了下头:“无碍。”
  管家不信他的话,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完全,刚松一口气,就又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手腕不正常地垂着,管家登时紧张地差人喊大夫。
  江怀允刚想说不用,深知他秉性的管家迅速道:“王爷今夜不看大夫,老奴就抱着您寝居门口的柱子不动。您什么时候松口,老奴什么时候离开。”
  江怀允:“……”
  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难缠劲儿让江怀允沉默半晌,偏生原身得管家多年照顾,累得江怀允也拿他无可奈何,只能破罐破摔道,“进来吧。”
  大夫很快被带过来。
  管家满脸焦灼地站在一旁,急忙问:“王爷的手怎么了?可有大碍?”
  “是手腕脱臼,复位就行。”大夫诊断完毕,看了江怀允一眼,“王爷忍着点儿疼。”
  这点儿疼,在已经经历过窒息死亡的他眼里算不得什么。江怀允眉目不动,淡淡应了声。
  大夫行医多年,手法老道。
  江怀允刚感受到闷疼,大夫已经放下手,叮嘱道:“王爷这些时日仔细些,伤着的这只手切勿再用蛮力。”
  江怀允点头。
  管家送大夫出门,嘴中还喋喋不休地问着是否有其他需要注意的。
  江怀允抿唇,看着方复位好的手腕怔怔出神。
  管家将大夫送走回来,念叨不停,既担忧又不解:“王爷武艺向来拔萃,少有敌手,怎么今日反倒让自己伤了。”
  江怀允回过神,避重就轻道:“一时不慎。”
  管家又开始长篇大论。
  江怀允:“……”穿书半个多月,他能和原身的身体完美融合,甚至连原身的武艺都得心应手地使出来,唯独喋喋不休的管家,江怀允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应对策略。
  有其仆必有其主。江怀允刚穿来的时候,一度担心原身和管家志同道合,也是嘴闲不住的性子。试探两句才知道,原身不仅名字和相貌与他相差无几,就连疏离冷淡的性子也是如出一辙。
  管家照顾原身多年,原身既然尊敬忍耐他,凭白占了原身康健身子的江怀允就更不能做什么,只能忍气吞声。
  江怀允阖上眼,将乱耳的声音隔绝在外。
  *
  养心殿内。
  谢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小皇帝哄睡着。小皇帝今夜被吓狠了,睡得极浅,动不动就不安地抽噎起来。
  谢祁甚有耐心地哄着他,直到他彻底睡熟,才抽出胳膊,轻手轻脚地走出养心殿。
  他对皇宫中的布局了熟于心,避开夜巡的侍卫,抄近道来到一座偏僻的宫殿里。
  殿里早有人候着,见他来,立时单膝跪下:“王爷。”
  黑夜里,谢祁终于摘下温和的面具,露出本来有些暴戾的神情。他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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