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夏知槐看着傅琛那拧在一起的眉头,“阿琛,我不疼的,你别担心。”
傅琛轻轻顺着人头发安抚,“嗯,睡吧。”
夏知槐处于半梦半醒间,很快便阖上眼,但睡得并不安稳,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就梦魇的在床上呢喃。
他先是梦到了一年冬天,母亲利雪陪他在家中的院子里堆雪人的场景,那时他五岁利雪的身体就已经很不好了,也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强撑着陪夏知槐过完了最后一个年。
利雪长得小巧可爱,夏知槐的娃娃脸几乎和利雪一模一样,不过五官综合了夏启刚,没他母亲那么柔和但却更加精致。
母子二人合作完成了三个小雪人,利雪蹲在地上弯着眼对夏知槐笑着夸赞,“我们沐沐堆得可真好看。”
夏知槐也跟着笑,“是爸爸妈妈和我。”
佣人见这场景太过美好拿着手机拍了下来,这也成为夏知槐和利雪最后一张合照。
画面一转,夏知槐又来到了医院病房门口,这已经是过完年的春天,夏知槐已经六岁,利雪病情愈发严重,连地都下不得,更不能陪夏知槐过生日,于是小寿星从家里偷偷跑来医院,拿着一个小蛋糕守在门外。
病房是重症隔离间,家属不得进去探视,夏知槐便搬来板凳踩在上面从窗口上贴着脸往里瞧。
他看见了利雪瘦骨嶙峋的身体和苍白的脸,红着眼睛捧着蛋糕许下了六岁的生日愿望,希望母亲能好起来,不过,没能实现。
一个月之后利雪去世。
葬礼当晚,夏启刚就和楚清在别墅苟合。
他只是去找父亲哄他入睡,没想推开门后会看见两副交缠在一起的身子...他哭着跑回自己的卧室,不明白那个护士为什么会出现在爸爸妈妈的床上。
伤心欲绝的时候梦中的场景再一次转换,来到他十八岁成人礼的那天,楚清进门后,夏启刚对夏知槐的关心每日递减,能用钱解决的事儿绝不会劳神费心,以至于夏知槐生日这天,也是给钱让他自己出去玩,连在家举办个简单的仪式都没有。
夏知槐早已习惯,根本没有期待,拿着巨款包个山庄宴请了一大批狐朋狗友狂欢了三天三夜,也是在这个时候遇见了傅琛。
当晚就给自己破了瓜,还是主动送上门去的,事后他也不后悔,毕竟这男人是个极品,就当419一场送给自己的礼物。
梦中的感官很真实,好像又经历了一遍。
原本梦魇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突然就止住了哭,傅琛一边给人擦拭泪水一边轻唤,可是夏知槐仍然没有醒,继续做着梦。
此后又断断续续梦见了许多,有开心的也有难过的,大大小小,如走马观花一般,最后便停在了夏启刚挥下鞭子的那一刻。
“啊!”
不知道是疼醒的还是吓醒的,夏知槐睁开了双眼,只是双眼迷离呆滞,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掉,毫无意识。
傅琛倒是吓坏了,连忙把人抱挂在身上安慰。
“小鬼,不怕,做噩梦了是不是,都是假的,我在,我一直都在。”
夏知槐缓缓将头埋在傅琛的颈窝,感受那里跳动的脉搏,半晌才开口,“是沐沐。”
第154章 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傅琛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小孩儿软软糯糯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好,是沐沐,是我的沐沐。”
区别于任何一个人这样喊他,不同于利雪的温柔宠爱,不像夏启刚那般无情敷衍,傅琛的这一声带着爱怜和坚定,是要和夏知槐永远在一起爱他、护他、疼他的决心。
夏知槐回了回神,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扫在傅琛的后颈,弄得人痒痒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里,“沐沐,不怕,都结束了。”
今晚夏知槐格外黏人,贴在傅琛身上不肯下来,傅琛只好一直抱着,又喂了两颗药,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哄着,直到夏知槐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
夏知槐从傅琛怀里醒来,一晚上傅琛几乎没敢有什么大动作,就怕惊醒好不容易睡着的人。
“森·晚·醒了?”
要不是药效,夏知槐估计也不可能在傅琛怀里趴着睡一夜,现在浑身有些僵硬,哪哪都不大舒服。
小小应了声,“嗯。”
傅琛起身轻轻把人放回床垫上,自己稍微活动了一下,便去浴室拿了漱口水和热毛巾出来。
简单洗漱后,傅琛给人捏着手脚,“还疼不疼?”
夏知槐摇摇头,今天真的好了很多,已经没有疼痛感。
“嗯,一会儿吃了早餐,让医生再来检查检查。”
折腾了一天一夜夏知槐却没有什么胃口,“不想吃。”
要是平日里,吃饭什么的夏知槐都是最积极的一个,可现在却一副食欲不振的样子,傅琛心疼,拿过餐车上的小米粥,“乖,喝点。”
夏知槐一看更加没有胃口了,他是无辣不欢的主儿,这吃得下去个屁。
果断转身趴回床上,抱着个平板看昨晚没看完的综艺。
傅琛叹了口气,搁平时夏知槐屁股早就挨巴掌巴掌了,可现在本就是个病号还怎么下得去手,“乖,只喝一点儿。”
夏知槐不依,“我要吃炸鸡和可乐。”
谁大早上吃炸鸡!可乐更不行,压着火努力保持微笑,“那些没营养,等你伤好了再说。”
夏知槐盯着屏幕上李珞乘的脸,暗暗觉得自己的脸是不是太圆了,凑近了一些看,这人脸真是小,和身边的人一对比小了快两圈。
傅琛见夏知槐完全没听他讲话,顺着夏知槐的视线看过去,眉头皱了皱,舀了一小勺粥递在面前。
夏知槐嫌勺子挡着他看帅哥,用手拂开,“我不要吃这个,给我点炸鸡要吉岩街那家的!”
傅琛不可能依着夏知槐,喂到嘴边的东西不吃非要吃外卖,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把夏知槐的平板一拿,把勺子再一次递过去,“吃两口,我让厨房给你炸。”这是傅琛最后的退让。
夏知槐想伸手去抢,岂料今时不同往日,动作大点就会扯到后背的伤口,“嘶~”龇牙咧嘴忍着痛,“还给我!”
“别乱动!”傅琛把平板放在餐架上,“吃了才能看。”
夏知槐体力不支趴回床上,嘟嘟囔囔碎碎念,“独裁!专治!不讲武德还欺负病号!”
傅琛全都给听了进去,不和小孩儿计较,“张嘴。”
夏知槐心里不服但不得不屈服在淫威之下,老老实实张开嘴,吃之前还不忘提醒傅琛,“你说的只吃两口。”
“嗯”,傅琛应着,在勺边吹了吹,“来,第一口。”
夏知槐乖巧吞下,然后傅琛又数,“1.1口。”
夏知槐:.......
中计了!
一口接一口,直到把整碗粥都喂完,傅琛都没数到2.0。
夏知槐:狗男人!
“嗯,乖。”傅琛笑着起身,把平板还给夏知槐,“你先看,我让人给你做炸鸡。”
夏知槐鼓着嘴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不吃了!”
傅琛觉得可爱极了没忍住戳了一下,夏知槐更气了,“你怎么这样啊!”
“我哪样?”
“不准戳我脸!”
夏知槐的脸蛋还有些婴儿肥,摸上去软乎乎的又Q又弹,傅琛俯下身子轻轻含了一口,“那这样。”
夏知槐恼羞成怒,“你快出去!我要吃炸鸡!”
傅琛揉了一把夏知槐毛茸茸的脑袋,“乖乖等着。”
傅琛走后夏知槐连忙打开平板,晃着脚脚继续看综艺,期间家庭医生进来了一次,给夏知槐做了检查,没发烧,精神状态也还可以,伤口没有灌脓和恶化,只是...家庭医生欲言又止,等出去后,才给傅琛说:“一切以小少爷的身体为重,傅先生要节制。”
傅琛:!
摆摆手示意家庭医生先回去,真的冤枉,他肯定是以夏知槐的身体为重,可趴在床上笑得没心没肺的小孩儿要胡来,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能受的住自己老婆的勾引?
没点火都会自燃,更何况...算了,还是打地铺吧。
其实那天夏知槐就是急需发泄情绪,不是成天都想爱爱的大淫魔,他也是冤枉啊!
*
中午十二点,千时乐终于现身,比夏知槐这个病号都起得晚,虽然昨晚帛樾手下留情,可他也去了三次,真的精疲力竭,一觉睡到大天亮!
“知知!”他冲进夏知槐的房间,“今天感觉怎么样?”
夏知槐瞥了千时乐一眼,“你还能想起我呢,真难得。”
千时乐揉揉鼻子,“什么啊,你家床垫什么牌子的,睡着还挺舒服。”
夏知槐看破不说破,这跟床垫没有半毛钱关系!
“和你家一个牌子的。”
“那就是型号不一样。”千时乐有些尴尬转移话题,“走啊,我扶你去餐厅吃午餐,傅琛说让厨房做了炸鸡。”
别说他不讲义气可是一醒就往夏知槐这边赶,水都没喝一口生怕夏知槐嗝屁了。
“小千子,扶本宫起来吧。”
千时乐配合的伸出手臂,“喳。”
然后踢过一旁的拖鞋,“夏娘娘您自己穿好,注意保重凤体。”
“你不帮我穿?”
拖鞋,一脚塞一个还要怎么帮?
“您腿什么时候瘸的?”
“刚刚。”
话音一落,傅琛就推门进来,捞起拖鞋就一脚一个给套上,“自己走还是要抱?”
傅琛觉得夏知槐躺了这么久,可以适当走动活动一下筋骨,哪知道夏知槐懒瘾犯了,“要抱。”
傅琛二话没说把夏知槐挂在身上就往外走,千时乐站在原地看着夏知槐冲他得意地眨眨眼睛,无语凝噎,总算是知道狗粮是啥味儿了。
第155章 二哥回来了
周末一晃而过,千时乐老老实实去上学,而夏知槐在家继续当他的傅太太,啊,不,继续养伤。
大课间的时候,千时乐去医务室找蓝诺玩,刚进办公室就听见蓝诺在和人打电话,他趴在门缝偷听,想帮他哥打探一下军情。
只是没说几句就挂了,什么也没探听到,他假模假样的敲了敲门。
蓝诺早就发现了门外的千时乐,“进来吧。”
“忙呢?”
蓝诺捣鼓着手机,嗯灭了屏幕,抬眼,“嗯,自己玩。”
千时乐轻车熟路的走到沙发前坐下,又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小零食,“嗯,你先忙,不用管我。”
然后就听见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千时乐翻身用沙发背作掩护,偷偷查看蓝诺的动静,随即又用手机给拍了几张工作照,最后以每张一万的亲情价卖给了他哥。
千帆回蓝城已经快一周,查清了事情的始末,知道是自己动了别人的蛋糕,要联合起来整他,可他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既然这么不欢迎他来分一杯羹那就把整个娱乐行业吃下,看谁的胃口大!
配合调查,查账,整顿,重新战略部署...回到九五成已经是冬天。
北方的冬天,寒的刺骨,风凛冽干燥,南方人自然是不习惯,羽绒服一件套一件,把自己裹成个熊。
同样来接机的千时乐和夏知槐也是如此,一个像企鹅一个像胖头鱼,帽子手套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一双眼睛,要不是多年的兄弟情,他都不敢认。
千时乐也想穿拉风的大衣蹬一双马丁靴,奈何有一种冷是你老攻觉得你冷,夏知槐这边的情况也是如此,自从挨了那一鞭后,元气大伤,傅琛更是在这方面看管得很严。
“二哥!”
千时乐和夏知槐同时喊出来,夏知槐这次喊得名正言顺,他的名字已经登记在千家的户口本上,作为千老爷子最小的孙儿和千时乐在家一样,备受宠爱。
“小宝。”
“小槐。”
千帆大步走来,身后跟着随行人员和助理。
“快回车上,这么冷下来干什么!”
十一月初千时乐带着夏知槐回蓝城认亲了一趟,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自然是想你了呗。”
千帆揉了一把千时乐的头发,把人往车里推又揽过夏知槐,“想吃什么,哥请客。”
夏知槐眨眨眼睛,“时代广场那边新开了一家涮锅烤肉。”
千帆把两人塞进车厢坐好,“行。”
半个小时后,几人到达饭店门口。
商场内暖气很足,三人纷纷褪下厚重的衣服和围巾,千帆把菜单递过去让两个小朋友点,“随便点,哥管够。”
千时乐把菜单推向夏知槐,“知知,你点你喜欢的就好。”然后接过千帆递过来的热茶问道:“二哥,你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难得千时乐还来关心他事业上的事儿,觉得有些欣慰,想着逗逗他,“基本上处理好了,不过...”
千时乐追问,“不过什么?”
“还差点资金。”
千时乐脱口而出,“差多少?”
千帆说了一个数,千时乐眼睛都没眨一下,“我给你。”然后夏知槐也从菜单上抬起头,“我也森·晚·给你。”
千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感动这两小崽子的解囊相助慷慨大方,但又觉得两个小孩儿随随便便都能拿出十几位数的资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替老爷子打工的社畜!
同是家中少爷,命运为何这般不同?
(别问,问就是你没一个好老公!)
千帆知道这俩货有钱,但不知道这么有钱啊,要不骗点?
随后又想起帛樾那张冷峻的脸和傅琛似笑非笑的眼神,迅速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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