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云文未抬头,他不知晓殷故在这良久的寂静中是如何的表情,他只知,常恩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已然不在乎,有多久的情谊被浪费也无所谓,此刻能短暂的拥抱心上人,已能叫他安心。
许久,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他头顶,他一怔,紧接着便是听见殷公子温柔的一声回应:“一切都依云先生说的办。”
云文也不知为何,心安,却伴着苦涩,不由鼻头一酸,又热泪盈眶,他默默将脸贴上殷故手臂,悄悄将泪抹去。
本想藏着掖着,却还是被殷故察觉,下巴被那人一抬,那张因悄声落泪而泛红的脸被殷故一览无余。
殷故眉头微蹙着,为难的温柔道:“不是已然答应依先生所言去办了吗?先生又为何而哭呢?”
云文轻推开他手,低头拭泪道:“是你惹我不安,莫要看我这般丑态。”
殷故也顾不得躺地上那人了,连忙将云文抱住,放下所有架子好声哄道:“莫哭莫哭,先生不愿给我看,我不看便是。我若是惹先生不安,先生便与我说,为何不安,日后我定加以改之。”为何不安?
云文被他紧抱着,泪如泉涌,所有思绪此刻在心中迸然而发:“因一早便不见你,因对你一无所知,因以为你对我厌烦,因以为从此便再也见不到你。”
甚多话语在云文脑海中回荡,可他一言不发,只默默扣手回抱他,不停哽咽抽泣。
此刻心中又是何念想呢?
“我仿佛很久以前便爱过你,从见你第一面时便觉得一见如故。我鲜少对陌生人提要求,因我怕他们就此厌恶我,但你却是不同。在见你第一面时,我便对你提了甚多要求,好似就相信你会一直陪伴左右一般的……有恃无恐。”他默默将此话藏于心间。
但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一旦开始回忆,追溯最初的心动,便觉得远远绵长,好似无迹可寻,好像无法追溯。只能忆起初见时的感觉,分明是深夜,不明来路之人敲门,却是毫无防备领他入门。为何?
好像那日被鬼迷了心窍一般,做出这般荒唐事。
云文再去追溯,也想不起那夜他为何会对这位少年无比放心,好像见第一面时便觉得他不会加害自己。就好像……
“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
此话一出,殷故猛然一颤,他好似震惊无比,却又带几分喜色。
云文哭晕了脑袋,想着自己是说了胡话,于是止声,将半张脸埋入殷故肩膀,心暗道:“世间哪有如此浪漫之事。若梦中之人真是他,岂非是……种玉蓝田,天定良缘。”
第135章 还想了解更多吗?
殷故像拎猫崽子一般,直接将常恩承拎出了镇。
虽然殷故是要比常恩承高出一截,但云文也实在是没想到殷故力气竟会这般大。
常恩承在他手上老实得就像具尸体,一动也不动。
殷故叫云文安心看家,云文便站在房门前老老实实的望他远去。
兴许是悬着的心终于安下,他现在倍感饥肠辘辘,甚至还有些肚子疼。
今早心情抑郁,所以一直到现在云文都没吃东西。
于是他径直往厨房去,一边和面一边心道:“殷公子一早便不知了去向,方才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待会儿殷公子回来时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也不知殷公子吃过午膳没有,不如我现在也给他做一些……”
一旦是想殷公子的事,云文便很容易入神,手上动作不停,心中念想也不停止:“上次给公子煮的面,殷公子吃完了吗?那日公子负气出走,好像连碗都给端走了……说起来,上次惹殷公子生气之事,我还没好好向公子赔个不是,等会儿殷公子回来之后,我得好好道个歉才是。”
忽的一双手从身后搂住云文的腰,云文被吓出声,浑身一颤,筷子直接脱手掉进滚烫的汤水中。
“啊!”
“先生想的什么,这般入神?我一连叫你好几声都不应答。”
听耳边是殷故的声音,云文才缓缓安心,他手摁着腰上那双手臂,回头温柔怪罪:“殷公子为何总是这般神出鬼没?吓死我也。”
殷故头下巴抵着他肩,无辜道:“我分明叫了云先生好多下,是云先生想东西太过入迷没听见,怎能怪我呢?”
云文耳红道:“若不怪你,难道要怪我吗?”
殷故眯眼笑道:“不怪不怪,都是我的错,是我打扰先生想东西了。”
殷故这般乖顺,云文心跳不由更快,他羞涩转回头,道:“瞧你,将我筷子都吓入锅中了。”
殷故又无辜:“云先生自己松的手,这也怪我吗?”
云文又道:“若非你吓我,我怎会松手?所以,此事当然怪你。”
殷故在云文耳边轻轻哼笑一声,手又环他腰更紧,脑袋在他脖子上磨蹭:“那可如何是好?先生罚我抄书呗,抄十遍,二十遍,三十遍,一百遍。”
云文被他蹭得发痒,面颊不由一红:“为何这般主动要抄书,我还尚未说要罚你。”
殷故眯眼笑笑:“因为我已认罚,之后做出什么事情先生都不能怪我了。”
说罢,殷故直接将搂着云文转了个方向,三两步直将云文摁上墙。
云文惊也,连忙手抵他胸口,羞恼道:“殷公子,你这是作甚?面,锅里还煮着面。”
殷故捧他脸,吻他唇,亲他脸,一副马上要将他生吞活剥送入口的架势。
云文哪里招架得住殷故这般攻势,推他,搡他,紧闭唇口也硬是被他给撬了开,最后云文被吻得双腿发软,浑身发烫,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唇,勾唇笑道:“云先生貌似又发烧了。”
云文双眼迷离,欲哭无泪道:“你为何这般……无礼……”
殷故却厚颜无耻道:“先生冤枉我,我哪有无礼?恰是我太有礼,才没在此刻放进去,先生说是否?”
那羞红的脸被殷故盯着,叫云文无地自容,于是云文立马一把将殷故抱住,将他那红得几乎能渗血的脸埋入殷故怀里。
云文闷声道:“不敬先生,罚抄50遍《道德经》。”
殷故笑然:“先生这是害羞了,好生可爱。”
云文心咯噔一跳,紧紧揪住他衣裳:“莫要胡言乱语……!我怎会……”
云文话未说完,便有一种羞耻感迸发,不由心道:“我是否比殷公子年长?若是,岂非一点哥哥模样也不曾有,还被他耍得团团转?”
于是云文抬头看他,问道:“殷公子今年贵庚啊?”
云文心中紧张道:“我今年二十有六,倘若殷公子……”
殷故眉头皱皱,想了想,回道:“二十五。”
云文脱口而出道:“我二十六,这么说来我还比你年长呢,更应当放尊重才是。”
殷故愣然,眨巴眼睛盯他片刻,看他面红耳赤的推开脱身去捞面,不由一笑,问道:“先生是不是正在心中想着,‘竟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之人拨弄心弦,好生羞涩’?”
云文被他说中心中所想,不由身体一酥,心中发痒,那新寻来的筷子又抖进锅里去了。
云文哀嚎一声,双手掩面:“殷公子啊殷公子,你莫要再说些令人心软发麻的话来戏弄我了啊……”
殷故又上前将他抱住,云文又浑身一颤,遮脸的手更加挪不开了。
殷故贴耳道:“当真?我所言,真能令先生心软发麻?”
什么当真不当真的……
云文肚子“咕噜”一声响大如雷,不由惹殷故一阵嗤笑,云文更是害羞,欲哭无泪。
“殷公子啊……”
殷故笑然,又寻一双筷子来,为他盛面,装汤,又贴心的帮他把面端上桌,扶他坐下,笑盈盈道:“先生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云文看那盛得满满当当的面,难堪道:“殷公子,我吃不得这么多,其实有一半是给你做的。”
殷故坐他一旁,笑眼托腮看他:“无妨,先生先吃,吃不下的再给我吃。”
云文:“那、那怎么行?”
殷故:“怎么不行?我不能吃你吃过的东西吗?”
云文:“那、那不大卫生,还、还是再多拿一个碗来,我分给你吧。”
“分?”殷故眉头一挑,伸一只手将那碗面直接揽了过来。云文蒙然,随即又见殷故夹起面,吹吹风后送到云文嘴边。
“云先生,张嘴。”
云文脸霎红,颤抖的张嘴由他喂食。
天呐,云文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殷故却是悠然自得的笑道:“我才不要与云先生分开,分东西也不行,做什么我们都要在一块儿。”
云文凝望着殷故真挚的双眸,羞涩的将头低下,双手捧过碗筷,嗔道:“知道了,我自己吃就好……”
云文心道:“说什么不要分开的话……”
虽然爱听,但云文真正听到时还是有些害羞。
片刻后,云文忽然问道:“殷公子,今早你到哪里去了?”
殷故正托着腮安静看他,被这么一问,忽然有些心虚的把目光挪了去,然后另一边手指不自觉的在桌上画圈。
殷故:“嗯……去找了点东西,原本想赶在云先生睡醒前回来的,但是要找的东西有点多,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云文微微垂眸,假装漫不经心的闲聊:“殷公子是哪里人?”
殷故又一愣,僵硬笑道:“先生突然对我是哪里人感兴趣吗?”
云文没有看他,只是眉头轻轻一蹙:“如果公子不想说的话也无妨,我只是随口一问。”
殷故没有作答,只是瘪着嘴默默低头。
云文又问:“那殷公子素日膳食喜好是什么?喜欢吃甜口还是咸口,可能吃辣否?”
殷故闻言,抬眸看他,一时发怔:“云先生为何突然问这些?”
云文默默将目光别向一边,脸又泛红:“只是想……多了解殷公子一些。”
殷故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由咧嘴笑道:“我与先生朝夕相处一月有余,为何此时才想了解我?”
云文直接将脑袋往旁边一撇,解释道:“此时了解也……为时不晚吧?”
殷故又耍起坏心眼,他双手赴台,微笑道:“那先生与我玩个游戏如何?”
云文疑惑,转头看他:“什么游戏?”
殷故道:“先生想了解我,我也想了解先生,那不如我们来个一问一答的游戏,你问我一个问题,我如实回答你后,同样也问你一个问题,你也要如实回答我。”
云文心道:“这确实是个能更快更直接了解殷公子的方法,值得一玩。”
于是云文颔首答应。
殷故见他如此爽快,不由眯眼笑起来,补充道:“若是不回答,或是说谎,可得接受惩罚。”
云文问道:“是何惩罚?”
殷故道:“还未想好,那便是答应对方任意一个条件好了。如何?”
云文心道:“殷公子来我家中居住许久,对我的了解必然比我对他多许多,想想如何我也不会吃亏,加上这样的惩罚也不亏……”
于是云文点头应道:“那便依殷公子所说。”游戏开始。
殷故非常有礼貌的请云文先问。
云文原本是想问问殷公子是哪里人,但想到方才殷公子顾左右而言他之状,又觉是有难言之隐,再问便是有些失礼了。
于是云文问道:“殷公子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吗?”
殷故闻言大笑起来:“哈哈,我还以为先生要问什么呢,只是问这个吗?”
云文脸红道:“这个不能问吗?快些回答我。”
殷故笑然:“喜欢,先生做的任何东西我都喜欢,不论咸口甜口,辣味与否,我都不忌口,只要是先生做的,我都喜欢。”
云文闻言,又心头鹿撞,羞涩低头,呢喃道:“你说的可得是实话,花言巧语可不作数的。”
殷故笑道:“自然,句句属实。那接下来换我问了。先生,可心悦我?”
云文心咯噔一跳,抬眸错愕看他,心道:“这游戏是这么玩的吗?这样失礼的问题也是可以随意问,我也是必须要如实回答的吗?”
而殷故笑眯眯的看他,提醒道:“若不回答或是撒谎,先生可是要受惩罚的。”
云文面颊又红,心道:“我怎会撒谎,不过是这样的问题罢了,他问我,我便问回去就好。”
于是云文硬着头皮道:“自然,我心悦你。那殷公子,可心悦我?”
殷故托腮看他,满目深情:“自然,我心中只你一人。先生是何时发觉心悦于我的?”
云文心里发羞:“此人怎么就抓着这种羞人的问题问?答了吃羞,不答吃罚,这可如何是好?不过,殷公子能罚我什么?无非是叫我许他少抄一次书,少背一页诗罢了吧?”
云文心中这么想着,突然发狠,抱起手臂道:“我不回答这个问题,殷公子罚我吧。”
“哦?”殷公子眉头一挑,眸中瞬间闪出光点,他嘴角上扬更甚,手撩起云文外袍,道:“那先生脱一件衣裳吧。”什么?!?!
云文闻言吓得差点要跳起来,心慌然:“惩罚是这样惩罚的吗?!这样的要求也必须要答应吗?”
殷故笑然:“先生是自己来,还是需我帮忙?”
云文连忙摇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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