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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人(玄幻灵异)——阿猫仔

时间:2024-09-02 19:43:23  作者:阿猫仔
  ——竟然先从后面来了。
  李雨升八风不动,只微微低头,看见一缕湿漉漉的、杂乱的头发已经垂落到自己锁骨以下的位置,接着一双骷髅也似的手包裹着滑腻的皮肉,又长又坚硬的指甲缓缓自肩头开始,向下划至李雨升的胸膛。
  李雨升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与一张……与一段脖子对上了“视线”。
  并不是头掉了或者烂了,眼前的鬼东西根本就没有头,更没有五官,只一截长长的脖子伸着,歪过来“看”着李雨升,稀稀拉拉的头发自这截脖子长出,粘稠散乱,让人心里发麻。
  能不能对付这玩意,李雨升的心里实在没底,难免心生害怕,赶忙闭起眼睛飞快地念了一遍静心定神的口诀,再睁开眼时,整个视野被一张已经溃烂、向下不断掉落着腐肉块与黏着的血液组织的脸填满了。
  那脸的鼻尖距离李雨升不过两公分,李雨升强按下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嗓子眼里又干又紧,一瞬间心脏都因为惊骇而忘记跳动。
  ——不要在撞鬼的时候闭起眼睛、不要在撞鬼的时候闭起眼睛、不要在撞鬼的时候闭、起、眼、睛!
  李雨升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下一次倒霉之前告诫打出提前量,完全忘记这个时候为了“吉利”,想得应该是“绝对没有下一次撞鬼”了。
  身后的脖子已经将指甲缓缓刺入李雨升心口处,还未划破衣服,只是压迫感格外难受,面前的烂脸则不断变换角度打量着李雨升——这是“司机”的脸,脖子居然能长长地伸出来,简直像是一只头会随意揪起来的变形解压娃娃。
  李雨升眯眼紧盯着眼前的怪物,手指捻住符箓,嘴唇飞快抿动,接着手臂猛地划过一道回环。
  指间的符箓烧灼出金色的光,眼前和身后同时爆发出极为尖锐刺耳的声响,李雨升瞬间几乎被这重叠在一起的怪叫声害得耳鸣,头部有尖锐的疼痛袭来,他不由得闭紧眼睛抱住了头。
  视线里最后一个画面,是前后的鬼影在金光之内挣扎扭动,将车厢内折腾得天翻地覆,而四周的光影也跟着旋转起来,李雨升猛地感到自己被甩了一下,接着出租车宛若变成了一架滚筒洗衣机,把李雨升连带着那两只不断怪叫的鬼一起反复抛掷。
  李雨升不断撞到车座、鬼怪、车顶等一系列东西,他心知这大概是车子在翻滚,一时间无法确定究竟只是鬼打墙之内的幻觉,还是现实也受到影响会发生车祸,便尽可能将身体团缩起来,双臂牢牢地护住自己的头。
  好似被塞在夏威夷小旋风过山车里的感觉颇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时李雨升只觉得身体猛然一轻,还没来得及因为不断的翻转而恶心呕吐,就发现自己竟然站着,不过一个睁眼的工夫,竟然站在了一片昏黑里。
  车没了,那两只鬼也没了,四周又黑却又不至于目不能视物,但却实在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看。李雨升眉头紧皱,动了动几乎被撞散架的肩膀,又谨慎地捏出了一张鹿明烛留下的符箓,徐徐迈动脚步。
  “哗啦、嗒……”
  随着李雨升动起来这一下,脚底传来些水声,李雨升直觉觉得不会看到什么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但还是低下头去。
  ——果不其然,他站在“血面”上。
  暗红色的血因为环境无光而发黑,铺满了整个“地皮”,实则李雨升也不知道血液下面究竟是什么,更不想深究,他踩着薄薄的一层血水向前走着,似乎周边都有微弱的光,又似乎一点光源都没有。
  孤立无援的恐惧总是攀扯每一个时机扎入李雨升的心脏,李雨升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明显在变快,也因此而闻到了更多刺鼻的、腐败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可他更不愿在这里过多纠缠——母亲还在医院里等他回去,生命垂危奄奄一息,他实在不能耽搁、一刻也不能耽搁。
  不过那些“东西”也没有想耽搁李雨升太久,或许是急于要李雨升的性命,很快,李雨升便听到四周传来了咒语般诡异且奇怪的声响,一道接着一道叠在一起,将他环绕起来,却根本听不出是什么在说什么,一直吵到李雨升心烦意乱、几乎要破口大骂的时候,才猛然听清了一句:
  “……就是他……见死不救……”
  这句话音落下,李雨升不知为何猛地回头,赫然见到自己身后站着几个“人”,他连忙再转回身,原本空无一物的身前也站了“人”。
  一、二、三、四……
  头颅翻折到背后、手脚也同样翻折,脖子、手腕、脚腕上都只剩下一点皮连着……没有头、脖子光滑圆润地竖着、上面稀稀拉拉得生出乱草一样的长发……脑袋脖子都被重物砸得稀烂……整个胸腹腔被划开长长的一道口子、里面的肠子汩汩不断地流出来拖到地上……
  六个“人”,六种惨烈无边的死法,李雨升瞬间确认了,这就是六栋风水局之下,封锁在八门之中六门的死人搞出来的事情。
  “放你妈的屁,什么见死不救,你们死的时候老子根本都不知道更是没看见,后来不也叫人去挖你们了!?老子今天有急事,别他妈挡路!”
  李雨升大声骂起来,将符箓在面前竖起、诵诀催化,一张符纸瞬时在李雨升指间纷飞起成千上万黄色纸片,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席卷向包围着他的六个鬼怪。
  鬼怪们顿时大叫起来,手舞足蹈的样子竟有些惊慌失措,各自奔逃——怪异的是,这六个“人”却只是在绕着圈子地跑,好似被固定在一个轨道上、被看不见的透明墙隔档着,互相推搡排列,却不能左右移动,也不能更改顺序。
  很快,鬼怪们便被符纸层层密不透风地层层包裹严实,有看上去还是个人形的、有根本不像个人形的,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
  李雨升双手虽然已经掐成手诀,却盯着那些“雕塑”,迟迟没有念出咒语。
  ——他身上没带收魂用的木瓶子,只能将这些鬼“杀”死,然而李雨升毕竟不知道这六个鬼怪的生平,倘若他们是冤死、枉死的可怜人……倘若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在李雨升手下魂飞魄散、再也不能进入轮回,更遑论前去与还在世的家人见最后一面……
  李雨升不好说究竟是自己一向就这么优柔寡断、还是因为母亲生病濒死而多了许多感慨,他深吸一口气,终归是缓缓放下了手,对着那固定成一个圆圈的鬼怪们,沉声道:“放老子出去。我答应你们,我的事情办妥之后,一定会回来听听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内情水深,会尽我最大的力量,为你们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但要是不放我走,老子立刻就在这儿让你们再死一次、永世不得超生!”
  他说完这一番话,高高地扬起手来,那些牢牢贴在鬼怪身上的符纸一张一张重新飞起,猎猎有声地向着李雨升掌心飞来,无数符箓各自重叠、融合、汇为一体,最后化回了一张黄纸,夹在李雨升的指间。
  风声纸响全部停止,李雨升面色阴沉地收回手,仍旧有些防备地绷直在身侧,紧紧夹着符箓,冷然望向重新暴露出原本面目的“尸体”们。
  或许是李雨升方才的话实在掷地有声、或许是觉得李雨升道法高强它们不是对手,六个鬼怪先是沉默不语,也不同李雨升对视,片刻之后忽而齐齐抬起左胳膊来,将能动的、不能动的手伸出一根食指,指向了李雨升的位置。
  李雨升皱起眉来,不知道这群尸体究竟要干些什么,上前一步张口欲言,肘腋之间鬼怪们竟然全部消失,李雨升眼前一花,再回过神之后,眼前只留下一道不知什么物质构成的门。
  脚边的血液开始慢慢上涌、想要将人吞噬,李雨升下意识转身去看,果然,后背处也有一道门。
 
 
第107章 最下不及情
  之前去到六栋地底时,鹿明烛曾经为李雨升数过,八门里尸体占了六门。那么……眼前的,一道是伤门,另一道,则是死门。
  伤门,属凶门,主人遭疾病刑伤之象。
  死门,都叫死门了,怎么可能吉利。
  ——他妈的这群怪物就是想害我吧!??
  李雨升深吸一口气,侧过身站在两道门之间,左右看了看。这两道门完全一模一样,一伤一死,且不说都不是好路,还根本无法分辨。
  倘若有的选,死门与生门相对,万物春生秋死、春种秋收,又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俗语,李雨升还是愿意咬咬牙,硬着头皮去走一走那道死门的,可问题是、问题就是,他奶奶的,这两道门根本就不是选择题而是概率题。
  “一毛一样,选个屁啊我。”
  李雨升嘀咕着,终究是不想再耽搁时间,快步走到一道门前用力一推,一阵微风带着微亮的灯光扑面而来,同时好像还有什么东西飘了过去,李雨升连忙回头去捉,那东西飘飘摇摇落在地上,竟然是一根羽毛。
  李雨升奇怪地将羽毛捡起,仔细端详。羽毛通体是黑色好似有些偏深蓝的,在微光下稍稍转动,可以看到反射出来七彩的光晕。
  ——解见鸦的羽毛。
  李雨升瞳孔瞬间一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一眼认出这根绒羽的主人,他蓦然转头,不再犹豫迟疑,一脚跨出了眼前的门。
  “……帅哥……帅哥?醒醒了……到站了帅哥!”
  “嗬!”
  李雨升猛地睁开眼,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脑袋险些撞到车顶,吓得前排伸过手来推他的司机“哎呀我去”地大喊了一声。
  “你可算是行了,这得多累啊睡得这么死。到了啊帅哥,那儿就是了。”司机收回手,缩着头比划了一下窗外,李雨升还有些恍惚地“啊?”了一声,转头顺着司机指点的方向看出去。
  两边是安谧平静的夜景,道路绿化带上的枯树沉默无言地站着,景色熟悉又带着凄凉的陌生,不见了废墟、血池、死鬼,也没有什么伤门死门,出租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酒吧门前。
  李雨升用力地揉了揉眼,攥成拳的掌心好似被什么扎着,他摊开手掌,看见了一根乌鸦的羽毛,因为车内空调吹出的气而抖动着绒毳,像是恶劣的少女笑到发抖一般。
  “不好意思啊,耽误您时间……”李雨升将羽毛攥回掌心,结账下车,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而吐了出来。
  过低的气温让这口气在李雨升面前形成白雾,他走上前去,抬起手来,按响了酒吧的门铃。
  和之前比起来,酒吧内更清冷了几分。灯光只剩下一盏,桌椅板凳都盖着白布,柜台上酒和酒瓶全都没有了,一看就是即将搬走的光景,与外面天寒地冻的气候映衬在一起,更显得冷清,让李雨升一时间都有些恍惚,好似自己不是才离开半个月,而是已经走了几年一般。
  倒是波儿象依旧不怕冷地穿着露胳膊露腿的紧身旗袍,摇曳生姿地带着李雨升走上他已经走过数次的路,朝着地下的位置慢慢过去。
  “你要是再晚来一天——别说一天,晚来一个月,我可也走不了。黑无常旧居里那个你和小鹿翻腾出来的死人风水局,牵涉的人间事实在太多,而人呢,又都麻烦得很,生生把我给绊住脚了。”
  波儿象领着李雨升下了台阶,回过头去瞥了李雨升一眼,抿唇笑了笑:“你来的时候也看过了?不用太介意,这事儿不是你能关心、能解决得了的。”
  “我也没觉得我能管、能解决啊。”李雨升随在波儿象的身后,想了想没有说明自己遭了鬼打墙的事情,故作轻松地摊手苦笑道:“我能解决什么?我又能管什么?”
  “对了,早日看开些,对你有好处。少点所求,心才稳当。”波儿象引着李雨升一条直线地往前走,说话的语速很是缓慢,但明明是闲聊,却并未问起鹿明烛为何没同李雨升一道前来,就好像早就预料到、或者毫不关心一样。
  “从这里进去,捆命锁就在里面等着。先说好,求请捆命锁,固然要心诚,可也不是心诚就能事成。”
  波儿象在原地站定,手指看似随意地一拨,空无一物的空气居然就这样被拨开一道口子,其中透出一些昏黄的光来,但却并不显得诡谲,反而还有些澄明的样子。
  ——约莫这就是“神器”自带的“正道的光”了。
  李雨升心里想着,没有一丁点犹豫,迈步跨进了缝隙里。
  身后的门帘拢上,波儿象的手缓缓撤出,李雨升独自一人站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空间里——长短高矮进深都不过三米的房间,没有窗户,仅在李雨升背后有一道算作门的门帘,在李雨升对面贴墙放着一张桌子,桌上直直地“躺”着一根最为常见的、粗糙的草绳。
  李雨升毕竟是农村出身,只一眼就看出来,那切切实实就是一根草绳,还有些磨损,实在平平无奇,看不出一点神通广大的迹象,且刚刚一头直接闷进来,全凭着心里急切一腔热血,完全忘记了问一问波儿象,这个东西到底应该怎么用、有什么考验。
  李雨升眯了眯眼,当即决定什么规矩、既然不知道就统统去他妈的,大跨步走到桌子前,扑通一声跪下,实打实地对着绳子磕了三个头,清了清嗓子道:“弟子李雨升,恳求救我母亲一命,愿将我自己的寿命与母亲捆在一起!”
  按理说,屋子这样小,又密不透风,李雨升朗声说话该有回音才对,然而他的声音就好似被什么东西吞掉了一半,干巴巴地出去,没有混响。
  李雨升直起身来,皱眉看向桌子上的草绳,心里不禁怀疑是不是波儿象在戏耍自己、这就是个废物绳子,忽然窸窸窣窣几声,那条绳子竟然动了起来,接着李雨升的头顶上悠悠然飘下来一道老气横秋的男声:“人各有命、生死在天,你回去吧。”
  李雨升慌忙抬头张望,房顶没有任何东西,他又去看桌子上的草绳,那草绳只是从平直变成了些微弯曲的样子,李雨升咬了咬牙,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念头,重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高声道:“我就是要逆天改命!求求您帮我一把!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让我当牛做马都可以!求您救救我妈!”
  “说过‘当牛做马’这句话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要那么多牛马做什么?难道还能骑上去、驮着我玩?”
  男声不疾不徐地在李雨升头顶响着,李雨升咬紧牙关,深知自己确实没有任何算得突出的、能拿来打动这根草绳的筹码,只得匍匐在地,切切地说道:“我母亲旦夕之间,求您救她、求您慈悲,垂怜一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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