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劲儿是吧,这意思是,我就是架在火上的食物,跑不掉的?”陶荇一恼,把那些木头拾起来,丢到老远。
蛇又一次穿梭而来。
柴火不见了,他已经烧了么?
好耶,又接受了礼物。
那么,离接受自己的求偶也不远了吧。
蛇羞赧地爬过去,把一窝小老鼠小心翼翼放到石堆边,再隐入丛林。
老鼠不用去烤,生吃就行啦,人一定喜欢。
陶荇刚把木头丢远,一回来,望见一地乱爬的老鼠,还有扭扭捏捏的爬痕。
“这……就过分了啊!”他凝紧眉头,把老鼠打包丢远。
能多远有多远。
因为抓老鼠,陶荇东奔西走憋了一肚子气,终于把老鼠收拾干净,他坐在火堆边,还闷闷不乐。
好在,那蛇没再过来了。
陶荇冷哼着吃些东西,烧点水,下午又把洞口的石头加固一下,再捡点树叶将床弄的更暖和。
到傍晚,他就不再多走动,把火堆点好,在栅栏后冲澡。
栅栏外嘶嘶有声,蛇衔着一片金灿灿的鳞爬到石堆附近,听见水声,它的头歪了歪,身上又发烫,忙把鳞片放下跑了。
这次它没走远,躲在丛林里看着人出来。
那闪闪发光的鳞片,是它额头上的,代表着金龙灵蟒的求偶信号,人已经接受了它白天的示好,那么,就等他接受求偶信号吧。
蛇竖起眼睛,耐心等待。
陶荇洗完澡出来,套好衣服,一低头,看见石头上的鳞片。
“又来了?”陶荇困惑,为什么要一趟趟过来呢?
080:“宿主,一定是挑衅。”
陶荇捡起鳞片,不是想象中坚硬的触感,相反,鳞片是软的,但也有支撑的韧性,如软尺一般,入手冰凉,非常柔滑,也很漂亮,金灿灿的,但散发的光很柔和,不刺眼。
“好啊,我倒要看看它想干什么。”陶荇把鳞片一握,转身进洞。
还别说,这么好看的鳞片,回头打个眼挂脖子很不错。
林中的蛇兴奋探头。
他接受了!
他愿意和自己交尾。
蛇喜悦地甩甩尾巴,原地盘旋了一会儿,迅速绕到海边,把自己清洗一下,随后,借着月光,幽幽回到洞口。
里面的人没有声响,睡着了。
蛇吐吐信子,钻进洞里。
一进去,看自己的鳞片正在人的脖子边,它更是兴奋,爬过去,尾巴悄然覆上人的躯体。
入夜后蛇的反应开始强烈,浑身滚烫,脑中嗡鸣。
但没事,这回有对象了。
第064章 荒岛之蛇(3)
安静洞穴, 松软床铺,陶荇似乎瞥见了两点红光。
他本能地警觉,不好, 有什么东西闯进来了, 应该立刻起身,握住床边的刀,可是……
可是,他莫名觉得脑中轰鸣,嗡嗡地如有洪钟撞击,神思忽而不太清明,身体也无力,他起不来,或者说, 不想起来。
迷迷糊糊中, 他又觉得,这是个梦。
他感觉自己睁眼了,洞内有一缕月光,尘埃之中,月光如雾,照在他的身边。
在他的身边,趴着一个身影。
光洁的身影。
是人!
裸/体的人,纤瘦白皙。
怎么……会有人呢?
他想看清这个人, 可是费了很大劲儿无法也睁大眼,意识更加迷离, 恍惚间眼中一片迷蒙, 人影忽然看不见了,他好像又陷入了更深的梦境中。
在人影消失的地方, 愕然躺着一条蛇。
一条金黄色的蛇,头上一对红色小犄角颤动,猩红的眼睛看着他。
又是它,为什么会梦见它?
他想躲,可是无法后退,仿佛手脚都被束缚,不听使唤。
为什么手脚被束缚了,他艰难地低头。
而这么一看,他的脑子轰然炸裂。
他看到了……金黄色的蛇鳞,细长的尾巴。
他没有了手和脚,他自己也……变成了一条蛇!
一条和身边同类的蛇。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他惶惶起身。
可他起不了身,不知道怎么爬行,他没手没脚,想张嘴喊叫,却只吐出了红色信子,嘶嘶……
那吐信子似乎是某种信号,身边的蛇向他靠过来,竖瞳越来越近。
陶荇拼命摇尾巴,想让自己远离。
那只蛇也摇尾巴,又朝他靠近一些,尾巴尖将他一勾,愕然,两条尾巴纠缠到一起。
陶荇:“……”
不是,别勾尾巴啊,别打结了啊,他现在没手解不开,要是系在一起了,更跑不掉。
他连忙用力往外抽尾巴。
那只蛇也用力,勾得更紧,不但尾巴,全身也用力,攀附到陶荇身上。
柔滑冰凉的触感让陶荇一个激灵,疯狂扭动身躯。
那只蛇也随着他扭动身躯。
很快,两只蛇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陶荇:“……”
越挣扎缠得越紧,他没劲儿了。
怀里的蛇,是的,那蛇算是在他怀里了,轻轻蠕动着,柔滑的鳞片剐蹭着,在他尾巴某一处徘徊,红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鳞片怎么还不打开呢?
放弃挣扎的陶荇神思混沌,被剐得几分痒,又几分热。
那蛇很兴奋,又似乎很难耐,不停蠕动,缠绕着他收紧又松开,时轻时重的力道,让陶荇感觉更热。
他的意识再度迷离,仿佛陷入更深沉的梦里。
整个人,不,整个蛇都晕晕乎乎。
是啊,是整个蛇,我就是……一条蛇啊,他迷迷糊糊地想。
春天到了,又是动物求偶的季节。
他这条蛇,身边有伴侣。
他低眉对上怀里那双红眼睛,轻轻一笑。
你是我的伴侣啊。
我们已经爱了很久。
他好像突然会用这个躯体了,蠕动蛇身,在那缠缠绕绕中,尾部鳞片开启,寻到位置。
身下,失去主导权的蛇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是公蛇啊。
但是,是它在求偶,理应它主动才行。
它扭动蛇身想要翻转。
主导权当然不能让,陶荇微眯眼,收紧力道缠住那蛇身,随后,咬住对方的脖颈。
怀里蛇无法动弹了,陶荇满意蠕动尾巴。
被压着的蛇昂起头,尾巴扑腾了两下,嘶嘶鸣叫,这一次,终于得偿所愿。
好吧好吧,在下面也挺好。
神思集中在一处,躁动被填满,渐渐如温泉一般,舒心温暖。
许久后,收紧的尾巴放松下来,垂落在草叶上。
身边蛇没了动静,似乎因为太累睡着了。
而陶荇又迷迷离离起来。
躯体的沸腾解决,他好像走出了这个深沉的梦,浑浑噩噩的意识里渐恢复一点清明。
“我跟一只蛇,上床了?”
“不啊,我也是蛇,那是我的伴侣,我们爱了几个世界了,那叫交尾,不叫上床。”
“不对,不对,我不是蛇,我是人……”
“我不是蛇……”
意识又陷入挣扎里,仿佛在即将窒息的深海里见到若隐若现的光明,他拼命朝着那光游去。
身边的躯体感受到他的不安,从沉睡中惊醒,迷惘地抬手,揉一揉双眼。
原来,天已经亮了。
阳光照进来,趴着的人白皙肌肤覆上鳞片,双手双脚消失,一条金黄的蛇睁开眼,温柔地看着沉睡之人。
陶荇终于触碰到水面,向上一跃。
不对,我是人!
他猛地睁眼,坐起身大口喘气。
眼前景象从模糊到清晰,他揉一揉头,看向四周,熟悉的洞穴,背包,落叶,没有蛇。
还好,一切只是场梦。
他竟然梦见自己变成了蛇,还和那只蛇上床,不,交尾了,他甚至,把那只蛇死死压在身下,咬着其脖颈不放!
他擦拭额上汗珠,虽然已经看得清楚,但还是往身边摸摸。
嗯,最开始梦见的那个奇怪的裸/体的人也不见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收手之际,他的视线一瞥,忽然,愣了愣。
他不可思议地低头,盯着自己手臂。
没有袖子。
预感到不妙,他再低眉,往自己身上看。
随即,不由瞪大了眼。
他……没穿衣服!
衣服倒是好端端在床头搁着,有点乱但没丢,但这不是重点,他,为什么会没穿衣服啊?
是自己脱的?
不然呢,除了他自己,还有谁?
做了一场奇怪春梦,怎么还把衣服脱了呢?
太不讲究了,陶荇简直不敢想自己夜里是个什么德行。
幸亏没人看见,他三两下把衣服穿上,出门打水洗澡。
刚一转身,忽地,又是一怔,赫然间如五雷轰顶。
地上有爬痕,是蛇的痕迹!
它来过!
那夜里……究竟是梦还是……
恐慌由内心深处蔓延,他的脑中一片混乱。
洞口窸窸窣窣,细长的身影徐徐爬进来。
陶荇一抬眼,便见那只蛇,嘴里衔着小老鼠,竖起上半身,眨眼睛看他,那眼睛里还莫名有一些缠绵蜜意,好像他俩多亲近一样。
可不是亲近么,他们昨夜有可能……
080道:“宿主,金龙灵蟒本来就有灵性,灵性十分高的是有筑梦本事的,它可以在梦里引导你的思维,你以为你在做梦,但该发生的,应该也发生了。”
陶荇大惊,险些没坐稳。
好半天后,他艰难对面前蛇道:“你引入我入梦,让我和你上床?”
蛇听不懂他的话,但是从语气里好像猜测他想问什么,那带着小犄角的金黄脑袋点了点。
是啊,我们是伴侣了啊。
见它点头,陶荇脸色变了又变。
蛇把小老鼠往前一拱,吃饭啦,照顾好另一半,是蛇的责任。
灰色老鼠,头被摘掉了,肚子也破开了,还好心除去了内脏。
但这样血肉模糊的一只鼠,陶荇实在没眼看。
他现在注意力全在和蛇上床这件事上,而且还是被引入梦境,思维被引导的状态下上的。
不行不行,他得要时间消化一下。
他紧锁眉头,撇过脸:“你把老鼠弄走。”
蛇眨眨眼,伴侣怎么不高兴了?
累了吧,那好,喂伴侣吃东西也是应该的。
蛇叼着老鼠往前爬,凑到他跟前。
陶荇刚一回头,愕然鼻间一片腥臭,那死老鼠生生杵在嘴边,血迹沾到脸上。
他“啊”的一声推开,捡几片叶子擦脸。
老鼠被甩飞到地上,蛇愣住了,看看老鼠,再看看人,眼里的光暗了暗。
人真的不高兴了,为什么呢?
不喜欢老鼠,还是不喜欢……做它的伴侣?
半晌后,蛇垂下脑袋,伏地而行,慢慢爬出了洞穴。
陶荇喘口气,头很沉,也很痛,他揉了好一会儿,起身去收拾。
080欲言又止,试探着问:“宿主,你不是说过,他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吗,我知道你怕蛇,可是……”
“不是因为它是蛇。”陶荇道,“是那个事情,不能在我不清醒的状态下,被它迷惑着去做。”
说到此,他也叹了口气:“等我缓一缓就去找它。”
蛇失落地爬行。
人为什么突然不喜欢做它伴侣了,昨天不是明明接受示好了么?
难道是交尾过程不满意?
那应该怎么办?
蛇垂头丧气,往水边爬,鳞片后黏糊糊的,一动就有液体流出,它是爱干净的蛇,要去清洗一下。
海鱼游动,蛇在水里打了几个滚,咬住一条鱼,忽而一愣。
这条鱼背上有个牙印,不是昨天它抓过的么,昨天它抓了一堆鱼送给人,现在,怎么这条又回来了?
它潜入水中,追逐着,接连又抓许多,有好几条身上都有牙印。
蛇浮出水面,傻傻出神。
其实,人根本没有收下它的礼物,只是扔掉了。
人压根就没想做它的伴侣。
蛇的红眸子暗了又暗,一头扎进水中。
陶荇端着盆来到海边,他也要打水洗澡。
盆刚入水,忽见水花四溅,一个熟悉的身影露出,他惊愕看着出水之蛇,水珠自那金黄的鳞片上点点滴落。
四目相对,彼此都很意外。
第065章 荒岛之蛇(4)
这么会儿, 陶荇也缓过来了,本就打算洗完澡出去找它的,不想在这里就遇见, 他清清嗓子, 轻声道:“你……还好吧?”
蛇却没有回应,大大的眼睛里竟看出几分伤心,又潜入水中,垂头游走。
“我不是有意赶你的。”陶荇沿着水边走,“我只是一下子没能……喂,你在听吗?”
水里没有动静,一串水花浮动,陶荇眺望,蛇已经游远了。
他快走上前, 已看不见蛇在何处, 只好提高声音道:“真不是故意的,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回应。
陶荇只好往前走着寻着:“出来好吗?”
一直找到丛林里,仍然没有动静。
他叹了口气,转身。
茂密而隐蔽的林叶中,蛇悄悄探头,看看那离去的背影,缓缓往另一个方向爬去。
蛇有生以来第一次求偶,以失败告终。
蛇生没盼头了, 漫无目的地爬行。
陶荇回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拿着刀, 电筒和打火机,再走入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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