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质问
电话那边还在质问,“你旁边的人是谁?”
江屿眠嗫嚅,“我朋友...我回家再和你说吧..”
唐芸自从见到今天江屿眠给人爆头的画面,就见不得他这样唯唯诺诺。路边停了车,直接抽过江屿眠手机,“我是他女朋友,以后别再打电话骚扰我家眠眠了,死渣男!”
唐芸干脆的挂断电话,手机甩回江屿眠身上,重启发动车,“以后别在和这种出轨的男人联系了。”
“......”
唐芸一顿操作猛如虎,江屿眠还没有反应过来,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江屿眠欲哭无泪,他今晚上还得回去和唐芸口中的渣男睡在一张床上....
唐芸以为他还想着渣男,骂道,“瞧你那副德行,我前夫死的时候我都没你那么哭丧。”
“芸姐,我就在这里下车吧,前面就是地铁站。”说着江屿眠推开车门下了车。
唐芸在车里躬过身子,斜看车门外的江屿眠,“阿眠,今天谢了,后几天有试镜,我再通知你。你最近好好休息。”
江屿眠对她点点头。
他关上门的瞬间,保时捷低趴轰鸣,一个甩尾,瞬间没了踪影,只留下江屿眠悲凉的看着手机被挂断的电话。
在心里给自己鼓足了勇气。
依旧没有胆子拨回去,算了静观其变吧。
十点半的地铁人不多,江屿眠坐在车厢的最尾端的最后一个位置,靠着冰冷的座椅,就像街角的老鼠,沉默观察每一个从他身前走过的乘客,通过他们的衣着行为,思考他们的过去和臆想他们的未来,思索他们人生会经历什么困难,接着又会如何解决,最终制作一本属于他们的剧本。
到站了,这些人又回到自己的现实生活。
江屿眠刚出地铁口就迎来一阵凉气的晚风,枝叶飒飒,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到靠着迈巴赫车门的男人肩膀,黑灰色的西装与黑暗融为一体,矜贵清隽。
夜晚的缘故,男人戴了眼镜,斯文儒雅之下把骨子里的骇人全都隐藏。
炽白的路灯自他头顶倾泻而下,男人低垂着头,为他的侧颜留下一层神秘的阴影,白皙修长的指节轻扫肩部的落叶的同时抬了头,漆黑的眸子与江屿眠撞在一起,眼镜背后狭长的眸子侵略性十足。
江屿眠僵在原地。
他着实没想到男人来这里接他。
江屿眠快步走到男人身边,“先生,我...”
薄执言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扫了一眼江屿眠白衬衫上碍眼的红酒渍,低哑着嗓子:“回去再说。”
江屿眠听声音知道男人应该是喝了酒,同时酒也醒了不少。
两人上车后,薄执言闭上眼,眼眸里的锐利隐藏,言简意赅,“解释。”
江屿眠如坐针毡,手指揪着衣摆,“先生,今天那个电话是我经纪人接的,她以为....”
江屿眠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
薄执言语调清冷淡漠,“以为什么?”
江屿眠没那么沉得住气,尤其是薄执言现在距离他不到半米,本能身体靠后,紧挨着车门,试图拉开最大距离。
薄执言抬眸,江屿眠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想好了,再和我说。”
他提醒道:“最好措辞完美。”
别让我找出漏洞。
助理陈白就是专心开着车,也感受到自己家老板的低气压,更何况与他坐一起的江屿眠。
一路无言,江屿眠知道自己可能回去就要离婚了。
本就还剩两个月,提前一点也无所谓。
七月初和九月末都是让人难以捉摸的夏天。
回了别墅,管家站在门口迎接,发现气氛凝重。
薄执言一进屋就脱下了西装,“刘叔,厨房有吃的吗?”
管家从薄执言手中接过西服,回,“今天晚上夫人说不吃,就没做多的。”
薄执言看了一眼门口装门神的人,对着管家吩咐,“简单两碗清汤面吧。”说完就往楼上书房走去。
江屿眠赶忙抬头,说,“管家爷爷,我不需要。”
走上楼梯的薄执言居高临下的看过去,“晚上和女朋友吃过了,就不和我这个有合法关系的吃了,是吗?”
“......”
江屿眠以前怎么没发现薄执言的嘴这么毒。
别墅里的氛围突然怪异,管家看向江屿眠的眼神微妙,选择撤出战场去向厨房。
薄执言说完就走回了书房,而江屿眠的腹稿还没有编撰好,他烦躁的想着,下唇都要被他咬破了。
在原地驻足了有一分钟后,江屿眠视死如归的上了楼。
薄执言正在处理办公桌上的文件,摘下了眼镜,几缕碎发搭在额头,眉头皱起,一页又一页的翻过文件,寂静沉闷的书房只留下翻页声。
江屿眠站在办公桌前,杏眼胆怯,指尖缩了缩,又握成拳头,“先生,要离婚的话,能不能等我找到房子再搬出去。”
四年,就是养条狗也该有些感情,薄执言应该不会做这么绝的吧...
翻页声戛然而止。
死寂的空间内,江屿眠心里翻江倒海,不敢抬头看他。
薄执言手里的文件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江屿眠的身子紧接着抖了一下。
薄执言的声音无波无澜,“江屿眠。”
“先生,我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就要低头,江屿眠攥紧手心的指甲发白。
薄执言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前,冷冽的眸子凝视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是我对你太好了吗?”
江屿眠觉得这半米的距离让他呼吸都困难,“先生对我是极好的。”
薄执言的脸生来清隽,处于高位的缘故,惯常没有喜怒,但是周身散发的寒比之凛冬更甚。
是因为今晚电话里那些话吗?江屿眠眼眶发红,眼尾缠上了水光,水珠子在眼里打转就是不落下来。
明明有错的就是薄执言在先,凭什么他就要被他挨训。
江屿眠的脑袋越来越低,攥在一起的手背上,被一颗温热的水珠子打湿一小片地方。
薄执言心里咯噔一下,他都还没有开始兴师问罪。
扯过办公桌上的纸巾擦在江屿眠的眼睛上,“哭什么?”
打架的时候倒是气势汹汹的。
第13章 倔强
他从来没有在床上以下见过江屿眠哭。
江屿眠倔强的摇头,后退一步,“没有哭。”
声音又细又软,像是挠在他心尖儿。
眼泪却是砸在红木地板上,留下一抹深色的小花,没多久这朵水花就消失在空气中。
薄执言的手愣在半空,江屿眠刚才后退一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气氛瞬间凝固,纸巾捏在手心,“江屿眠,你说的离婚是真心话吗?”
江屿眠刚想说是,站在门口的管家就打断了他。
“先生,夫人,面已经好了。”
薄执言沉着脸走向管家的方向,没再质问他,“先去吃饭。”
人没了影,江屿眠才扯过办公桌上的纸巾把眼泪擦干净了才下楼。
餐厅里只有薄执言一个人了,管家还有阿姨那些被他吩咐离开了,空荡的别墅又只有他和薄执言两个人。
薄执言没在主位,坐长桌侧面,江屿眠的面碗和他的并排着。
管家做的清汤面也是裹着香浓的鸡汤,他和薄执言的面上面各有一个鸡蛋,翠绿的葱花漂浮在面汤上,让人口齿生津,就连因为晚上的事情没怎么饿的他也想开动。
薄执言拿起筷子的第一件事是把江屿眠面碗里的葱花挑出来,挑完了才把面推过去,“吃吧。”
江屿眠愣了一下,缠着纱布的手攥着裤子,手掌钻心的疼,没说话,拿起筷子开始吃。
薄家的家规,食不言寝不语,江屿眠以前也是一个人吃饭,没有吃饭谈话的习惯,一时间两人都没交流,反而又生出几分家的氛围。
管家喊吃饭喊得及时,短暂的温馨后,薄执言的情绪也平稳不少,吃完后看着江屿眠挑着面条吸溜。
面吃完,江屿眠晕碳犯困还在发愣的功夫,薄执言就已经起身收拾好两人的碗筷。
十几万的衬衫当做了围裙,薄执言在厨房洗碗,是任何商业伙伴都无法相信的事情,但确实发生在了欧景公馆。
听着厨房水流声停止,薄执言从厨房里重新走出来,扯过擦手纸,一边慢条斯理的擦拭过指尖的水渍,一边朝着江屿眠走去,“继续刚才的话题。”
江屿眠坐在椅子上踌躇不安,眼珠子就不敢从桌面挪开,偏生薄执言不让他如愿,坐他对面,但凡视线一偏就会被他的目光捕捉。
感情问题上,江屿眠总是不开窍,是个缩头乌龟,薄执言敛着怒意,堪称平和的说,“现在,我问一个,你答一个。”
江屿眠低脑袋一点,留给薄执言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薄执言冷漠的发话,带有上位者独有的威压,“抬头看着我。”
江屿眠发身子一抖,反射性抬头,对上薄执言那黑的不见底的眼睛,心头发慌,四年的协议婚姻他也看不透薄执言到底在想什么。
薄执言并不想用对待合作商那一套对付江屿眠,紧绷的肌肉靠在身后椅背,没再盯着江屿眠的眼睛不放,抬手揉太阳穴,“给我一个离婚的理由。”
薄执言不是生来薄凉,他从小被以薄家继承人的标准培养,情绪外露在商场上是大忌,自他十六岁,就有人告诉他,喜欢一个东西,在你没有完全的能力得到他的时候,就不要想着拥有他。那只会成为牵绊前进的绊脚石。
自此他不喜不悲,也不在意如何表达情绪,也没人看得出他的情绪。
偏生他面前的是江屿眠,他纵容他的小性子,奈何后者毫无察觉,油盐不进把自己放在情人的角度而不是薄太太。
江屿眠沉默着,他不明白薄执言到底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提出离婚很丢脸,所以需要他来提?
思索一下后说:“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薄执言黑瞳透过半掩目的手掌,犀利看过去,“理由不成立,换一个。”
江屿眠瞪大了杏眼,烦躁的嘟囔,“怎么就不成立。”
薄执言放下手,指骨扣在桌面,不容置否道:“我说不成立就不成立。”
江屿眠干脆一咬牙,“那我出轨了,行了吧。”
薄执言双眸充斥危险,“江屿眠,如果你明天还想自由走出这栋别墅,就别用这种话来激我。”
江屿眠受不了他这样,做什么都是居高临下,他又不是他的下属,心一横,什么词都敢蹦出来。
“那你要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你半年不见一个人影,我毕业典礼你都没有回来。”
“我们是结婚了,除了第一年你还经常留在国内,后来你每一次出差不是一个月就是三个月,每次回来都是找我上床。你每次都那么凶,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你半年前还把我做到了医院。”
说到后面,江屿眠耳根子都红了,且越说越委屈,“我和你养的金丝雀有什么区别....”
“金丝雀都还能决定吃什么呢,我在别墅里,管家爷爷做的吃的,我都吃不惯,一点味道都没有。”
“你说了不监视我的,今天我做了什么,你还是照样什么都知道。”
“我们结婚本来就是一场我被陷害的局,你照顾我四年,我真的很感激你,现在四年过去了,我也有了自保的能力,咱们好聚好散.....”
“反正你也不喜...”
江屿眠的声音从开始的激昂到后面越来越低,低到了桌子底,薄执言已经站起身走了过来,宽大的阴影笼罩着江屿眠,让他无处可逃。
薄执言一只手撑在江屿眠身后的椅背,一手撑在桌子上,俯视着他的侧颜,“怎么不说了,继续啊,我那可以自保的金丝雀。”
江屿眠缩着脖子,“我...觉得我们可以都冷静一下。”
“江屿眠,你的理由都不成立。”
薄执言开始一一反驳。
“不让你吃辣,是你自己有胃病,你别忘了,我惯着你吃麻辣小龙虾医院的事情。”
当初江屿眠没吃过小龙虾,一时间吃多了,过敏和急性胃炎同时犯,江屿眠整个人跟要死了一样,呼吸急促的同时蜷缩发抖,把江屿眠送进医院照顾了三天三夜,他都没合眼,一直守着他好转才敢休息。
自此以后,江屿眠的菜单上再也没有辛辣的食物。
“别告诉我,你没有瞒着管家点外卖。”
江屿眠不吭声了,他确实点过,还不止一次,躲在小区门口的保安室吃...吃完等着身上没味了,才敢回别墅。
薄执言是老管家一手带大的,对他同样敬重。
“我也没监视你,今天有个商业谈判在那个酒店,我看见你从那个包厢跑出来。你的事,是我后来找助理去查的。”
“你说你有自保能力,就是把人主编砸的头破血流,拍视频威胁。你怎么就不知道他后期报复呢?把柄这种东西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你这种伎俩,就算真的视频发出去了,媒体运作是ai合成,你又怎么说。红酒杯的底座上还有你的指印,只要他一报警,你所谓的自保就是把前途彻底葬送。”
薄执言头一次在江屿眠面前这么生气,“我的金丝雀,是我太惯着你的了。”
第14章 在意
“结婚的事情,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我说过对你负责就会负责一辈子。”
江屿眠颤抖的眼睫氤氲泪水,小脸怯懦的皱着,指骨分明的手擦在他的眼尾,薄执言话语轻柔,收敛了冷意。
“半年前把你做进医院是我的问题,我对你道歉。但这不是你可以和我离婚的理由。”
当时江屿眠身体突发状况,薄执言为了隐瞒他只能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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