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半个小时前的是,它看起来睡着了,眼睛闭着,尾巴也挺乖地拉耸在桌子边缘,一动不动。
纪砚顺手擦了擦沾着冰冷水汽的发丝。
上前将猫拎起,塞进被窝里。
舒荷蹬着后腿从黑黢黢的被窝里钻出来,露出一个小脑袋,盖着自己的小肚皮才肯继续睡。
纪砚上前亲亲他的腮颊,才翻出电脑开始挣钱养家。
……
在天和城的这一周很充实。
猫大王在这里结实了新的猫奴,还封了一只流浪蓝猫为猫将军。
一周里,猫大王变回人的时候不多,用猫大王的话来说就是,要积攒修为,这样才能在回到京市后长久性维持人身。
有没有道理纪砚也不知道,反正他家猫是这样讲的。
不多时,就到了回家的日子。
天和城今天没太阳,还下了场小雨。
回家途中,舒荷变成猫蹲坐在副驾驶,严肃的小猫眼一本正经地注视着面前排成长条的车队。
“好多人。”
猫猫发出一点忧愁的声音,“得堵到什么时候?”
纪砚道:“年初返工,人会很多,可能要到明天了。”
舒荷闻言扭头,从座椅的缝隙间跳到后头去。德牧兄晕车,这会儿狗眼忧愁地向上抬着,身残志坚冲舒荷发出点热情地气音。
猫大王原本想趴它后背的。
见状,爪爪在空中挥舞一下,又谨慎地收了回来。
舒荷趴在德牧身侧。
下巴搁在爪爪上,小声咪呜和它聊天,德牧发出嗡嗡声,依然身残志坚回应。
这路从早上堵到下午。
到的时候,正是凌晨两点。
猫大王已经彻底睡着了,像一条死掉的猫一样,脑袋和爪子都无力地搭在纪砚怀里,任纪砚怎么摸都不醒,顶多发出点娇娇的猫哼。
德牧咬着牵引绳从车上跳下来,跟在后头,纪砚倒了狗粮后就带着自己的猫回房间了,舒荷还是没醒,软趴趴的四肢摊开,像一坨小猫饼休憩着。
就这么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
今天纪砚要去公司。
理所当然,他带上了自己的小猫。
舒荷摇摇欲坠地蹲坐在纪砚肩上,他上回悄悄上了称,自己足有八斤呢,结果小猫头往前探来探去,都不见纪砚说什么。
好像他还是只一斤小猫似的。
“在看什么?”纪砚偏头看舒荷,抬手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
舒荷小声说自己有八斤!八斤!不重吗?
“才八斤。”人类对他的体重发出了瞧不起的言论,“八斤的小猫还没一桶油重。”
猫大王非常不高兴这种言论,低头在他肩膀上踩来踩去,还伸出尖锐的爪爪刺他。
纪砚表情不见不高兴,反而还牵起唇角笑了笑。
他就这么笑着走进办公室。
一路经过他的员工:“?”
“你们有没有觉得……纪总车祸以后,转性了?”
“是啊。”某个员工举手道,“我感觉我上班天天都是一副晦气的死相,之前纪总看起来比我还那个,这次出了车祸,都不知道是不是顿悟了什么,感觉变了好多。”
“可能是快到生命尽头才发现生活的美好,工作的美好?”
员工齐齐发出啧啧声。
“我觉得可能是养猫了。”另一个员工举手,“之前开线上会议的时候,这只猫一直在镜头里走来走去,还趴着纪总的键盘睡觉,都没见纪总生气。”
“对……而且纪总的头像都是猫。”
“说不定是谈恋爱了呢?”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说这句话的人。
他们表情如出一辙,一副你在放什么狗屁。
那人挠挠头,“干嘛,我之前谈就这样啊。”
众人摇摇头,说纪总这种注孤生还厌世的性子能谈?别想了,除非是那只猫变成人和他谈了,不然绝对不可能。
“……我真觉得是谈了!”
舒荷变成猫坐电梯下来散步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一群人在那争执什么。他翘起尾巴,有点好奇地抬头,三两步疾驰而去,想听一听八卦。
众人声音却倏然一停。
他们低头,齐齐盯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可爱咪。
橘色的咪跟个小煤气罐似的,身子圆滚滚胖嘟嘟,它蹲坐在地面高高抬着头,瞧着还挺优雅,一双猫眼挨个和几人对视。
“咪咪……”
一个女生先忍不住,一把将猫捞进怀里撸。橘猫意想不到,尾巴炸了毛,条件反射想跳下来。
但谁也没想到,女生的撸猫手法有这么高超,刚刚还看起来凶了吧唧的猫被她挠着下巴撸了几下,很快就舒展四肢开始躺平。
“给我摸摸给我摸摸。”
“我也要摸!”
“我这有香肠,猫能吃香肠吗?”
团宠咪在员工办公室几乎扎根。
他们都喜欢它,还有的人点外卖弄到几根猫条,将猫咪抱在怀里哄着他吃。橘猫幸福得眼睛频繁眨动,咪呜咪呜像一只小狼一样叫。
等纪砚发现自己的猫不见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纪砚拿起手机,皱着眉喊了两声小荷,他以为舒荷会在办公室哪个角落休憩,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有踪影。
想都没想,纪砚推门走进电梯,打了个电话给秘书。
秘书这会儿也正在办公室撸猫呢。
手机响起,他看了眼来电人,忙抱着猫到门口接听。
“纪总,有什么吩咐?”
纪砚言简意骇,“让你看着我猫,我猫呢?”
话音刚落,秘书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见走廊转角处的电梯缓缓往两侧开启。
纪砚步履匆匆往外走,眯眼看向秘书——怀里的猫。
——很难形容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眼神。
秘书险些手抖,抱不住这只小煤气罐了。
他不明白纪总为什么要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看自己,就好像发现自己老婆在他怀里一样,一种抓奸感很强的眼神……
“纪、纪总。”
秘书吞咽唾沫,手一伸将猫递了过去。
橘猫在他手里打了个哈切。
纪砚面无表情低头。
小橘猫粉嫩的鼻头沾着猫条碎屑,自己也没发现,就这样顶着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原本柔软蓬松的毛发,莫名变得凌乱、东一撮西一撮。
不知道是被多少人撸了。
纪砚下颌紧绷,冷静地将猫接了过来。
秘书飞快收回手,尴尬道:“您的猫一直在这里,那都没去。”
这会儿员工办公室也是一片寂静。
他们都发现纪总就站在门口,哪还敢吭声。
纪砚一句话都没说,抱着猫就走了,舒荷吃得肚子圆滚滚,还犯了困,迷迷糊糊的也没发现纪砚在忍气吞声。
他趴在青年温暖的怀中,圆润的猫猫眼虚虚往前一晃,耳侧突然响起一句:
“请不要将煤气罐带进电梯——”
这是电梯只能语音发出来的。
舒荷先是茫然片刻。在纪砚怀里爬起来探头探脑,想知道谁把煤气罐带进电梯了,那多危险呀!
严肃的猫眼还没捕捉到凶手,脑袋便被一只宽大的掌心压了压。
“别看了。”
头顶,纪砚面无表情道:“我带的。”
舒荷不满地在他掌心拱来拱去,听到这话还愣了一下,睁着圆润的猫眼瞪着虚空看了半晌。
福至心灵。
他不是煤气罐!!
一到办公室舒荷就从纪砚怀里跳了下来,以前没注意,这次他能感觉到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抖动了一下。
小煤气罐——
舒荷两眼一闭,原地一倒。
纪砚蹲下来,揉揉他毛绒绒软绵绵的肚子,将柔弱无骨的猫咪捞了回来,心情缓和不少。
“不是煤气罐。”
纪砚亲了亲他的腮颊,“是宝宝。”
舒荷一声不吭,看起来被这个词汇打击得不轻,纪砚抱着他坐回办公椅,将他放在文件上,一点点将那些被揉乱的毛发捋顺。
末了,还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猫猫用的小梳子。
一梳就掉了好多毛。
纪砚全部团起来,收好,用纸包裹着。
舒荷滚了一圈,从文件滚到另一边。
然后他蹲坐起来,决定假装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指挥纪砚进行工作。
正在收拾毛发的纪砚:“……”
他动作顿住,按了按掌心的纸团,冷静道:“宝宝,中午十二点半了。”
舒荷歪歪小猫头。
那怎么了嘛。
“人类要吃饭的。”纪砚说,“饿死了就养不了家了。”
“……”
舒荷跳下办公桌,软软喔了声,喊他快点吃,吃完才能更好的进行工作。
然后又趴着等了一会儿,咪呜咪呜问吃完了吗?
纪砚:“……”
饭都还没送过来。
有猫咪监督,剩下这半天,纪砚就连摸猫的机会都没有。
一走神,就有古希腊掌管敬业的猫猫神一爪子拍过来,纪砚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在猫猫打自己的时候抓住他的小爪子,在那粉色肉垫上一亲。
然后在猫咪睁大的瞳孔下,表情冷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
终于到下班时间了。
猫大王拒绝再坐电梯,纪砚见状则假装已经忘记煤气罐的事,给猫咪点面子。
到家后,舒荷窜进了‘三千万’里。
这幢别墅还没装修完成,年后开工,装修师傅已经开始在别墅里施工了,舒荷有时候会跟着纪砚去公司,但更多时候是作为猫老板监督这些装修师傅装修到不到位。
装修师傅们也是第一次装修这种猫猫王国,也是第一次被一只猫监工,工作疲累之余,看到猫时还是难免会轻松一些。
偶尔笑着问猫猫这个方案怎么样?
舒荷都会认真上前,鼻头都要凑到方案上了,好像思考似的,半晌对着装修师傅点头。
装修师傅稀奇地喔了声,将消息发给了真正的老板,问他觉得哪种方案更好。
末了,还补充说猫更喜欢第二种。
纪砚回复:【按照它的来,不用问我。】
装修师傅回复好的,愈发稀奇,给猫装修这么大的房子,还将装修选择权交给了猫,这是养猫吗?
养老婆还差不多。
装修师傅摇摇头,继续进行装修,在猫咪的带领下,这半个月的装修都还算是顺利,他心情也不错,毕竟一直没有人监工,要是有人的话,那指不定会有多麻烦呢。
如此想着,可能是怕什么来什么,周一这天,装修师傅发现猫咪久久没来,反而来了一个模样漂亮得惊人的少年。
少年身上穿着薄薄的长袖卫衣,头发柔软,杏眼明亮,纪砚发消息招呼了装修师傅,说他提的意见也要听。
所幸,这位名叫舒荷的少年脾气也算好,就像那只猫一样,都会盯着方案看一会儿,然后指出自己的选择。
连审美都和那只猫差不多。
装修师傅有点糊涂,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好在,就这样装修了半年左右,装修完工了。
又散了将近俩月的味道,舒荷开始变成猫,四处找自己的猫将军和猫猫队。
纪砚一个不留神,猫猫王国里就多了十三只猫,这些猫什么品种都有,平时窝在里头也不乱叫,只有舒荷进去的时候,它们才会咪呜咪呜发出大王好大王妙的声音。
纪砚侧头,看见已经变回人的舒荷搂着一只奶牛猫。他坐在沙发上,柔软顺滑的黑发软软地贴在额前,雪白的手贴着奶牛猫的下巴挠呀挠的。
因为自己是猫,所以知道怎么挠会舒服,奶牛猫在舒荷怀里舒张爪子踩奶,咪呜咪呜高兴地喊他猫大王,说猫大王你真厉害还能变成人。
舒荷抿着柔软的唇,腮颊边的小酒窝浮现,有点不好意思。
他小声说了句什么,奶牛猫又喵呜一声,还要继续叫,脖颈便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拎着扔到了毛毯上。
“喵!”
奶牛猫愤怒地瞪着纪砚。
纪砚轻啧,看都没看奶牛猫一眼,反而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舒荷手心里蹭到的灰尘。
“你今天又不上班。”
舒荷任由他擦,坐在沙发边晃着腿嘀嘀咕咕。
纪砚头都没抬,擦完和这只手十指相扣,俯身贴近亲了亲他的唇,说驴也得休息,更何况他是人。
舒荷被按着亲了会儿,迷迷瞪瞪问他那你大伯呢,大伯卷土重来怎么办。
听到这话,纪砚顿了顿。
他抬头看着舒荷,迟疑两秒道:“宝宝,我之前好像告诉过你,纪通海被我送进监狱了。”
变回人都大半年了,他怎么可能还放着纪通海这个威胁,舒荷闻言,茫然地看着他,根本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和自己讲过这件事。
纪砚又顿了两秒,倾身悄悄和舒荷讲,是那天晚上接吻的时候说的,舒荷更想不起来了,有点不高兴地用脑袋拱他,说干嘛接吻的时候讲这些。
不知道那时候大脑很难维持理智吗。
纪砚说不知道,然后用黑眸直勾勾盯着他看,显然又想接一个能剥夺理智的吻了,舒荷却变成猫,蹲坐在沙发上咪呜咪呜地表示不可以,这里那么多猫,猫不能看。
“……”
不管怎么说,纪通海能解决就好。
舒荷心情又高兴了些。
他跳到猫爬架上,一路窜到二楼,风风火火,身姿矫健,纪砚跟到二楼,才抓住爬到猫薄荷里的软条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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