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现在的机会吧,明年摩拉克斯就要殡天了。
“诸位,我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
酒过三巡,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摩拉克斯瞪了抱着酒瓶子实行光瓶行动的凯米亚一眼,镇静的说。
凯米亚将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白皙的脸颊一片酒醉的绯红。
凯米亚摇了摇头,尽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酒不醉人人自醉,凯米亚眸光流转间波光粼粼,可想要听摩拉克斯说正事,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
“明年请仙典仪,帝君即将魂归高天。”
在场都喝了不少酒的仙人面面相觑。
谁要归天了?
好像是帝君。
哈哈哈,我一定听错了,怎么可能,帝君这不是好好坐在这里和我们喝酒吗?
等等,帝君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很了不起的话?
一阵冷风刮过残羹剩饭的桌面,将大家头脑中的酒意吹散了七八分。
“帝君,你是在开玩笑吧。”容貌秀美,喝的脸颊通红的阿萍颤颤巍巍的说,“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对啊对啊,今晚上除了凯米亚就您喝的最多。”浮舍瘪了瘪嘴,大着胆子说,“我看您是醉了,得让他们上一壶茶水醒醒酒。”
魈默不作声,恶狠狠的对着一块杏仁豆腐用靖妖傩舞塞进自己嘴里。
凯米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抓起酒瓶咕咚咕咚又干了一瓶。
老爷子这一退休,顶在璃月头上的明面上就他这一位魔神喽。
一想到以后自己要在威胁璃月的危险面前首当其冲,其他魔神只负责在他身后呐喊助威,凯米亚就感觉浑身的毛毛都要炸起来了。
蓝瘦,香菇。
凯米亚在摩拉克斯不赞同的目光中干了剩下的美酒,身子一转变成了一只夫诸幼崽眼不见心不烦。
只要我喝醉了,我就没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凯米亚用两只前蹄捂住自己的耳朵。
“变革的时机已经到来,帝君一别璃月,这对璃月而言,既是威胁,也是新生。”
“就算我不再守护璃月,也还有魔神——”
摩拉克斯的话卡了壳,雪白雪白的小夫诸正哼哧哼吃的顺着他的广袖向上爬。
也许是因为醉酒,凯米亚这次退化的幼崽形态格外的稚嫩,体表还有一层奶金色的绒毛覆盖在身上,头顶一对小鹿角也才刚刚冒出芽来。
很明显,陷入自闭的小夫诸凯米亚现在不想要听摩拉克斯大人间的讲话。
失策了,他就不该放任凯米亚喝这么多酒。
摩拉克斯感到一些头疼,他试图将小夫诸从他身上揪下来,但凯米亚却死死抱着他的袖子,死也不撒手。
摩拉克斯甚至感觉他要是再用力下去,凯米亚可以把他的衣服撕烂。
“……”
摩拉克斯低头和凯米亚对视,威严的带着绯红眼尾的金眸和有着天然蓝色眼影的澄澈懵懂的金橙色眸子对视在一起,摩拉克斯默默把揪起一半身子的凯米亚放在他的大腿上。
好龙不吃幼崽亏,他忍了。
“呃,情况就是这样。”顶着一桌子仙人们神态各异是表情,摩拉克斯若无其事的说,“是这样的,我打算退休了。”
“退休……是人类的词,很新鲜。”魈面色深沉的点了点头,“很新鲜,确实没有听说过。”
仙人没有退休这个词,一旦担任某个职位就会007到卸任那一天。
宴会中气氛一松,听到帝君不是身体真的出问题,大家又开始该干啥干啥。
但是帝君的话还是要捧场的。
“那日我到港口,听到一位商人对他的下属说,工作你完成的很好,现在去休息吧。”
“我在想,我的工作是否已经完成了呢,璃月,是否也有独自抵抗风雨的能力了呢?”
摩拉克斯面无表情的按住了小夫诸哼哧哼哧撅着屁股想要向他胸口爬的身子,小夫诸软乎乎热烘烘的脊背随着喘息微微起伏,感受着手里毛团子的柔软,他脸上端庄的表情都几乎要破功了。
可凯米亚正在死死的抓住他的盘扣,不管摩拉克斯如何用力都不撒手,要是他用继续力的话大概会连胸口的扣子都扯下来。
“哎呀,凯米亚真是可爱。”阿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来,可爱的凯米亚,让姐姐抱抱——”
魈和浮舍几人虽然没说话,但很明显也万分心动。
摩拉克斯:你们都不注意我的话吗?
“咳咳,所以我心里也萌发了退休的想法。”摩拉克斯艰难的试图拉回话题。
凯米亚躲过阿萍伸过来的手,后腿蹬着摩拉克斯的肩膀颤颤巍巍的爬上了摩拉克斯是头顶,一屁股坐了下来。
摩拉克斯放弃了挣扎,反正这次宴会是私宴,内容不会露在人前。
摩拉克斯在心里的小本本里狠狠记了凯米亚一笔。
凯米亚,等你酒醒,你就完蛋了。
摩拉克斯感觉暖烘烘的小团子趴在他的头顶不动了。
凯米亚把自己喝掉线了,但万幸凯米亚酒品还好,醉了只会呼呼大睡,摩拉克斯决定先不管这个酒鬼。
“明年请仙典仪后,我大概就要退下璃月执政之位了”
“帝君你决定好了?这么大的事,不需要告诉那些绝云间是老伙计吗?”
“不用告诉他们了。”摩拉克斯头顶着小夫诸姿态端庄的喝了一口茶,“我想看看,没有魔神的璃月,是不是能独立走下去。”
至于头顶这个小团子?他还没成年呢,不急着冲到前线去。
左右凯米亚在仙人眼中也很是孱弱,还是个柔弱无力的幼崽,除非必要否则是不让他上战场的。
毕竟哪怕是在魔神战争时期,也没有幼崽上战场的风气。
“对了,你们要是听到帝君殡天的消息不要表现出知晓我活着的样子。”
摩拉克斯不放心他们,又叮嘱道:“千万别和那些老朋友说漏嘴。”
几位明面上还活着的仙人面面相觑了一阵,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懂了,就算摩拉克斯大人打算做一些很新鲜的东西,他们要保持沉默,学会闭嘴。
“那璃月以后……”
“除非璃月遭逢大难,我,马科修斯,若陀不会出手。”
“璃月日后明面上只有一位魔神,不出意外被人提起的只有凯米亚。”
但凯米亚却注定不只是璃月的魔神,他的牵绊太多,未来也无限大,把他困在璃月一隅无异于束缚了他手脚,所以璃月的未来注定还是属于人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7章 海灯节(四)
所以这一件事到底是怎样发生的呢。
当摩拉克斯不得不揣着醉醺醺的小夫诸出门,就连衣袖中都盈满了桂花的暗香,孤身一人走在人来人往的人海中时,摩拉克斯在思考这个沉重的问题。
凯米亚的温度很温暖,就连他一颗石头做的心都被暖过来了。
凯米亚蜷缩在他的手心中睡得正香,还不忘紧紧搂着摩拉克斯的大拇指,摩拉克斯在冷硬的心肠也化作绕指的柔情,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了。
但是他这幅样子也不能把这个小家伙送到杜家。
摩拉克斯陷入了沉思,杜家确实很安全,可他大概会被那群护主的手下和亚萨等人用谴责的眼神盯着了。
这可不行,万万不行,他摩拉克斯还是要脸的。
手心的小夫诸还在死死抱着他的拇指,后腿大大咧咧的像树袋熊一样缠在他的手掌上,摩拉克斯甩了甩手,凯米亚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口咬到他的手上。
摩拉克斯脸黑了下来,可幼崽又不是风神那个皮糙肉厚的家伙,轻重都奈何不了。
摩拉克斯在街角驻足了许久。
月亮悄悄溜到树丫中间了,从一颗花苞两颗花苞的枝丫间探出头来,渐暖的微风熏得人醉,不醉也似沉醉,喝了熟酒似的让人飘飘荡荡起来,仿佛要衣袂飘飞的直飞到月亮上去。
我些许是醉了,摩拉克斯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为什么感觉海灯节之夜有这么一个小家伙陪着我也挺好呢。
神性的光华敛去,俊美的往生堂客卿站在小巷里,手中还珍惜的拢着一层奶金色绒毛的小兽。
“看你醉成这样,我给你熬点醒酒汤吧。”
钟离身板站的笔直,对着呼呼大睡的小夫诸一板一眼的唠叨:“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给你熬一点醒酒汤,只要三个时辰就好。”
今晚的酒很美,美得让人沉醉,就连古板的岩神也醉了。
凯米亚一口咬到在钟离客卿的手掌上。
“嘿嘿,鸡腿,香,怎么这样硬?”凯米亚皱着眉咂了咂嘴。
不生气,他不生气,怒气是磨损的大忌。
钟离叹着气用岩元素把凯米亚裹成一个球,神情自若的把凯米亚收到袖子里,若无其事的迈着步子走进了往生堂的大门。
微风吹的门口的灯笼微微摇晃,连带庭院中的树影都跟着摇晃。
一晚上觥筹交错,钟离的衣衫上难免粘上美酒的醇香,爱干净的客卿把裹成一个球的凯米亚塞到椅子上,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去洗个澡。
左右不过半个时辰,相必这个小醉鬼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钟离把头发披散下来,换上一身宽大的衣袍,哪怕是浴衣袖口也用丹霞橙的颜色绣上花边,若是派蒙在此一定会说这是什么无敌的上流社会知识了。
钟离默默盯了凯米亚一会。
只有一个头露在石球包包外面的凯米亚似乎睡得正香。
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钟离在心里想着,微微放下心来,为自己的屋子加了一层结界。
很好,这样就完全保险了,至少这个醉鬼不会把屋子拆掉。
钟离这样想着,把橙红色的宝石耳坠摘下来,放在凯米亚身边的桌子上。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从临近的房间响起了。
听着钟离完全没有再出来的意思,凯米亚噌的睁开了茫然却异常清醒的眼睛,眼神没有焦距的一骨碌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深蓝色的水元素咔嚓咔嚓腐蚀掉石头的屏障,小夫诸神采奕奕的四蹄着地开始四肢各走各的。
放任自己喝醉的后果就是现在凯米亚有一种沉醉的清醒。
凯米亚知道自己在哪里,也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可他现在却感觉自己踩在棉花上,飘飘欲仙方向感错乱。
东倒西歪的凯米亚眯起眼睛,对着墙壁就是一个猪突猛进。
“砰——”
凯米亚一头撞在墙上。
“啊,好痛。”撞头的疼痛让凯米亚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他看了看床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连床单都没有一丝褶皱。
嗯,不愧是强迫症老师的床,这么干净整洁的床就是要被凯米亚大人弄乱的!
凯米亚嘴角露出龙王歪嘴邪笑,噌的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扑倒床上开始顺时针大肆旋转。
凯米亚扑在床中央,被子床单伴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旋转,凯米亚快乐极了,虽然感觉天旋地转,但此刻,他就是世界之王!
Iamthekingoftheworld!
凯米亚在心里为自己欢呼鼓掌。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醉鬼凯米亚在屋子里捣乱的声音,水流顺着钟离丹霞色的发尾蜿蜒而下,顺着隐约带一点龙鳞纹身的脊梁流下青石的地面。
钟离眨了眨眼,甩掉了睫毛上沾着一滴水珠。
刚刚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发出来了?
钟离心神不宁的拿起毛巾开始擦拭身体。
那个醉鬼,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料之外的事吧。
头发还隐约滴水的客卿先生这次洗了一刻钟的澡便推开了门。
钟离觉得自己亏了,但钟离不说。
开门入眼的就是一个高高的用被褥和床单堆起来的鸟巢,鸟巢中央摆着一个凯米亚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袖珍供案,案几的中央端端正正摆着钟离刚刚摘下来的耳坠。
钟离嘴角抽搐的看着这个摆的周正的祭坛。
这个小混蛋要把他的耳坠献祭给谁啊。
璃月除了他就是天理了吧。
这个小混蛋——
钟离老父亲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下去了,一抬手召唤出一个小型岩脊便开始以共鸣的方式寻找凯米亚。
“噗通——”
“哇啊啊啊要掉下去了!”
伴随着小孩子的尖叫声,一团小团子从钟离头顶的房梁上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钟离还带着水雾的头顶。
不生气,他不生气,凯米亚还小——
钟离深吸一口气,早年大战魔神的脾气实在是压抑不住爆发出来,一把把凯米亚从头顶揪下来,一巴掌打在凯米亚胖乎乎肥嘟嘟的小屁股上。
“哇啊啊啊,钟离打人啦!”
毫发无伤的小夫诸抱着脑袋满屋子乱窜,钟离看着还有力气满屋乱跑的凯米亚,露出属于武神的杀气腾腾的笑容。
很好,凯米亚,你死定了。
钟离摸着被凯米亚砸了一下的脑袋向凯米亚追了上去。
两个小时后。
钟离那摆设讲究,连头发丝都透着精致的屋子焕然一新,干了一个半小时家务的小夫诸气喘吁吁的蹲在钟离的头顶上。
凯米亚的酒彻底醒了。
笑话,任谁被钟离按在地上,满脸和善的说要么你把屋子复原要么明天我们演武场见这种话都能清醒过来。
“那个,老师。”
钟离在看手里的一卷书,没有搭理凯米亚。
“那个,钟离离啊——”
钟离纡尊降贵给了凯米亚一个眼神:“什么事?”
“嘿嘿,那个,今晚上我喝多了。”凯米亚两只前蹄对了对,脑袋蹭了蹭刚刚钟离释放力量露出来的龙角。
“嗯?”钟离表面爱答不理,手上的书却停止了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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