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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规事件调查组(玄幻灵异)——山色酿酒/绛鱼鱼

时间:2024-09-08 13:04:30  作者:山色酿酒/绛鱼鱼
  尤异松了裤摆,裤腿掉落回去,他退后,再次望向吊尸颈部以上,面露疑惑,微微地蹙起眉毛。
  “有说法吗?”周秦不抱希望地问,尤异垂眸:“有点熟悉,但没见过。”
  什么叫有点熟悉,但没见过?
  没见过,可不就是陌生?
  周秦掠过一丝疑惑,但没有深究,拍了拍尤异肩膀,望向缩脖子拢衣服的陈传东,他拼命地裹紧自己的兜帽,紧张又畏惧。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是知情人了。
  “旁边那两间房还能住人吗?”周秦询问。
  陈传东一骨碌点头:“能…”他欲言又止:“能是能。”
  “也有尸体?”
  陈传东快哭出来了,鼻子眉毛眼睛皱成一团,十分无奈又恐惧:“那边挂了两个,再那边挂了…半个。”
  周秦:“……”
  王胖子:“好家伙。”
  但他们总不能在挂了尸体的屋里休息吧,光是想想,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能取下来吗?”周秦盯着陈传东,话却是对尤异说的。
  尤异心领神会,就着尸体双脚,抬腿正中吊尸脚底板,那吊尸浑身已经僵硬了,直直地往上一挺,脖子勾着麻绳的地方分离。
  而且尤异的着力点很巧妙,吊尸脖颈与麻绳缠绕处分离后,直挺挺向后仰过去,胖子和周秦手忙脚乱接住。
  陈传东惊骇地睁大眼睛,两腿发抖:“不能放下来!”
  周秦没理他,胖子推了他一把:“边儿去。”
  两人合力将尸体放在墙角,布满绒毛那张脸朝上放置。
  这尸体很重,这是周秦的第一感觉,重得像在搬运岩石。
  显然胖子也感觉到了,他额头憋出汗珠,啐了声:“啥玩意儿,这么重。”
  其实他更想说,这东西能是人?
  但下地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在这种邪门地方,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越是乱说,越容易找来不对劲。
  周秦默然不语,站起身观察那具平放下去的吊尸。
  它不仅重如岩石,整个躯体也僵硬得像石头。
  陈传东满脸惊恐,开了门跑出去。
  周秦没喊住他,隔壁门开门关,陈传东躲起来了。
  三人面面相觑。
  周秦眼神问胖子:是人吗?
  胖子震怒:胖爷当然是人!
  周秦意有所指地斜了眼白毛尸:我说那东西;
  胖子眨了眨眼,不打哑谜了,直接开口:“这东西我以前下南海王墓见过类似的,尸身上长毛,但那个吧,确实是因为水汽浸入墓中,尸身处理不妥当,发霉了。”
  “你看这像发霉吗?”胖子摊开双手。
  这要是发霉,也发的太清洗脱俗了,哪有发霉的浑身长白毛,不都是长五颜六色毛吗,又不是白豆腐。
  “小心为上。”尤异说。
  王胖子点头,从包里掏出烛台,把蜡烛放上去,点燃了搁在尸体头顶。
  这是下墓的习惯,点一盏火,火如果灭了,就是鬼吹灯,说明不能再继续了。放在这儿同理,烛火如果无缘无故地熄灭,就表示这东西里边肯定有鬼。
  周秦回头看身后,尸身在取下来前,正脸朝着板房窗户。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从尸体的视角望去,四野寂静无声,山脊沉没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隔壁传来咀嚼声,像在嚼骨头,先用力掰断,然后牙齿碾压白骨,咔嗤。
  王胖子警觉:“那老小子又在吃生肉。”
  “他的生肉哪来的?”周秦疑惑:“看见附近养牲畜了吗?”
  两人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出否定。
  王胖子嘀咕:“没见着啊,难不成他出去打猎了?”
  那不太可能。
  周秦想了想。看陈传东的样子,既胆小又怕事,既然大文公庙周围变得诡异邪门,胆小的人应该不会轻易离开根据地——也就是板房这里。
  既然陈传东根本不敢出去,他又怎么可能去打猎,那他的生肉哪里来的?
  王胖子幽幽地说:“你还记得他说…最那边那间板房,只剩下半个人吗?还有半个,去哪了?如果那老小子没有生肉,但一定要吃生肉才能躲过他嘴里那东西——”
  “打住!”周秦毛骨悚然,没敢朝这方向想下去:“咱们今晚轮流守夜。现在情况不明,静观其变。”
  王胖子望向尤异,尤异没什么反应,只盯着那具白毛尸。
  “要是帅哥没意见,那就听老周的。”胖子心大,一说休息,他困意就上来了:“年纪大了,熬不起夜啊,我先睡,一点起来换你们。”
  周秦点头:“行,异崽你也睡吧。”
  王胖子从大黑包里掏出两把枪:“麻•醉枪和真枪,要哪个?”
  “给他真枪。”尤异去了远离尸体的墙角,把刀取下来抱在怀里,背靠墙壁调整姿势,准备休息。
  王胖子笑了下,看周秦。周秦耸了耸肩:“真枪。”
  王胖子把9mm的九二式抛给周秦,还有两颗杀伤力有限的烟雾弹,没下地前,王胖子尽量节省:“还不知道底下什么情况,省着点用。”
  “睡吧你。”周秦面朝窗户,席地而坐,低头将子•弹拍上膛。
  “对了。”王胖子提醒:“姜洛说,法律不适用于非常规案。”
  周秦拍弹的动作顿住,半晌,哭笑不得,点了点头。
  “知道你善良,遵纪守法。”王胖子撇嘴:“但那些东西可不跟你讲妇人之仁。”
  王胖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周秦这人吧,顽固唯物主义就算了,还满脑子理想化。
  也许和他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家庭环境有关。
  当初他跟着严衍天南地北,反恐、反暴,在中东抓暴恐,去西亚撤侨民。
  同是红二代出身,严衍下手快准狠,周秦跟在他后边,主要搞掩护,为什么呢,因为周秦真没严衍那么果决。他每次动手杀人前,都会犹豫。
  而在情况极度危急时,犹豫哪怕一毫秒,都是致命的。
  要不是严衍在前面扛着,下令动手,周秦那么妇人之仁,能不能活着回国都难说。
  思及此,老王叹口气,也不知道这性格,究竟是好是坏。
  他走之前,姜洛来见了他一面。听姜洛那意思,虽然有尤异在,但他还是得提醒周秦,该动手时就动手。
  特勤处不伤普通老百姓,但三处对付的东西,早就超出普通老百姓之外。
  “别让他对鬼也抱有不切实际的同情心。”姜洛如是强调。
  王胖子一边琢磨着,一边挑了个最安全的地方——尤异旁边,以天为盖以地为席地睡了下去,临睡前没忘了跟尤异客气:“帅哥,挤挤。”
  尤异连眼皮也没撩一下,像睡着了。
  没多久,胖子震天彻地的呼噜声,猪叫一样满屋回荡。
  周秦背靠板房坐着,一扭头,就能看见同一边坐在墙角里的尤异,异崽抱刀窝在灯光昏暗处,皮肤白得…呃…楚楚动人。
  周秦心神微荡,赶忙把心思收回来,双眼投向窗外的浓夜。
  这里的简易板房主要材料是实心硅酸钙板,墙体较薄,厚度远不及真实的水泥墙面,当然保温隔热能力有限。
  海拔三千米以上的大文公庙,入夜就变凉了。
  周秦后背贴墙靠坐,背心一阵寒意。他哈出一口气,那口气变成了白雾。
  山顶吹起了大风,风声敲击门板,呼呼作响。
  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周秦听见雨水打在板房上的声音。
  来之前就听说太白天池附近,气候反复无常,没想到晚上吹完风,立马就下起雨。
  雨势越来越大,大有倾盆暴雨之势,稀里哗啦地扑下来。
  板房防潮能力有限,周秦伸手,摸到了身下湿润的泥土。
  雨水沿着板房边角浸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周秦总觉得他坐的地方,在往下塌陷。那种感觉十分微妙,就像是地底出现了凹陷,连带着他屁股底下的泥土变得松软。
  当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响动出现时,周秦确定不是错觉,他扶住板房霍然起身,刚才他坐着的地方,映出了坐印。
  住宿房间虽然没贴地板,但这里的泥岩都经过铲平夯实,绝不是他一坐就软的松土!
  周秦脑子里冒出可怕的直觉,这里的土变松了。
  那种窸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周秦望向窗外,大雨还在继续。
  他回过头来,一只青黑手臂从他刚才坐的地方直直地伸出来,五指朝天举,指甲尖长,乌黑的指甲里全是岩屑和泥土。
  周秦趔趄退后,他抓起铁铲,朝那只手臂旁边的泥土铲下去。
  下边有东西在松土!
  他后背冒出冷汗,那只青黑手臂伸出来之后,就一直没动静了。
  周秦抓紧时间刨土,半米深左右,铁铲铲到了硬物。
  咕咚,周秦咽口唾沫,喉头绞紧,他放下铁铲,戴上橡胶手套,跪在挖出来的土坑边,动手刨碎土。
  眼角余光扫过一道影子,不知何时到他身后。
  周秦怔住,刨开的碎土露出一角,兽长鼻,没有毛,表面发黑,皮肤已经皮革样化,就像用什么东西紧紧地绷着。
  周秦停下挖掘,呼吸粗重起伏,胸腔中那颗心脏狂跳。
  太阳穴凸凸地往外蹦。
  他猛地回头,白毛尸就在他身后,僵尸一样,两只手伸出来,绀紫的指尖几乎戳上他眼睛!
  再看那盏蜡烛,不知何时熄灭。这板房里没有风,蜡烛无风自灭!
  “卧槽。”周秦抄起铁铲,抡圆胳膊,狠狠地挥了出去。
  白毛尸摔上板房,就像重石剧烈撞击不堪一击的塑料板,板房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
  隔壁传来一声接一声地怪叫:“啊——啊——”
  周秦怒:“陈传东,别他妈鬼叫!”
  怪异的嚎叫还在继续。
  与此同时,周秦从那叫声中,又听出了两个声音。一个尖锐,一个更加嘶哑。
  但白毛尸绒毛下的嘴,根本没有张开!
  瞬间,周秦毛骨悚然。
  他倒抽凉气,盯紧了白毛尸。
  脚腕被抓住了。
  周秦头皮轰然炸开,汗珠顺着鬓角滚落,一刹那,好像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忘记了脖子可以转动,只有眼珠拼命地向后,再向下。
  青黑手臂就在他右脚跟处,那只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脚腕——
  无法动弹。
  手臂移向他时,在地面带出一道凹陷。
  周秦终于看清那张脸,是一张花狗脸,没有皮毛和眼珠,犬鼻怪异地向上倾斜,皮肤惨白与青黑相间,十分诡异。
  紧接着,他被攥住的右脚陷了下去。
  在雨水浸湿下,泥土已经足够松软,变成了类似淤泥的状态,他整个身体向□□斜,转眼间,右脚完全没入地下!
  花狗脸消失,但不断下落的身体提醒他,那玩意想把它拉下去!
  周秦拨开保险栓,枪头朝向地下。
  脸上冷汗狂流,极度地紧张下,他甚至忘记出声叫喊,他对准了泥土松动处,大拇指按上扳机。
  “周秦!”
  急促的喊声传入耳中,仿佛布帛撕裂,眼前的场景倒装。
  胖子死死抱住他,他的枪口正对他额头。
  尤异紧紧攥住他持枪的手,目光凛冽地注视他。
  “我…”潮水褪去,汗水濡湿衣襟,周秦无力地松开持枪那手,尤异拿走的枪,胖子一把夺回来,心有余悸道:“你他妈差点射死兄弟!”
  “我怎么了?”周秦茫然地退了半步,尤异平静道:“你中幻觉了。”
  周秦这才发现,这两人都戴了口罩,王胖子其实准备了防毒面具,但尤异认为口罩就够用了,胖子抓起N95扔他脸上:“邪门。”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湿腐糜烂,浓重的尸臭下夹杂着暗香。
  但那暗香极端诡异,不是正常的香味,像那种巨魔芋开花放臭气的同时,洒了两滴工业香精。
  “呕——”周秦弯身干呕。
  尤异催促:“戴上。”
  周秦戴上口罩,王胖子抱着胳膊看墙角。
  “胖子,”周秦看他神色不对,“怎么了?”
  王胖子指指面前:“蜡烛,灭了。”
  说明鬼来过了。
  但白毛尸一点变化也没有,依旧躺在哪里,似乎没有动过,只是一具死了的尸体。
  周秦走进两步,浓烈的气味越过N95,微弱地飘进鼻子里,说明这气味就是从白毛尸身上发出的,白毛尸周围,这臭味一定相当浓烈。
  “尸变了。”胖子断定,回头望向尤异:“帅哥怎么看?”
  “别碰它。”尤异说。
  胖子叹口气,起身退开:“得嘞。”
  周秦压低嗓音:“抱歉,老王。”
  胖子斜他一眼,拍拍屁股:“没事,老子福大命大,死不了,刚才你那状态,瞄不瞄得准爷爷,还不一定呢。”
  周秦环顾四周,刚才他坐的地方,挖出了一个土坑,铁铲扔在旁边。
  但地面没有松动迹象。
  难道真的是幻觉?
  “刚才下雨了吗?”周秦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胖子说:“下了,还打雷,老大声了,把我俩都吵醒了,就看你搁那儿刨土。刨完还不算,还拿枪对着自己脚。给胖爷吓的,上来就抓你。”
  “帅哥说你中邪了。”胖子绘声绘色地描述:“说时迟那时快,我这鼻子就嗅到怪味儿,帅哥说捂鼻,咱俩分了口罩,我就过来抱你。好家伙,你是真舍得往自己脚上打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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