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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圆圆笑了笑，道：“谢谢你，还有，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这些天给你造成的困扰，真的并非我所愿。”
楚染摇摇头，没说没关系，也没说原谅她的话，但还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鹿家的人来得很快，楚染和鹿圆圆谈话结束后没多久，他家里的人就开着车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
是鹿夫人。
她急匆匆地跑过来，见到鹿圆圆，正准备对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哪知道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楚染，脸上的愠怒变了又变，终于定格在扭曲的焦急里。
“圆圆你怎么回事？你大半夜的跑到一个人这里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体还在生着病呢，根本没好，你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出来，家里人有多着急呀。”
鹿圆圆没像从前一样，看见她妈这个样子，就吓得要死，或者痛哭流涕，她只是笑容平淡，看着努力演戏的她妈，说了一句：“抱歉，我有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想问小楚老师，而且我的家庭作业落在了学校，我也是突然才想起来，没办法，只能跑回学校来拿，给您添麻烦了。”
看着态度如此奇怪的鹿圆圆，鹿夫人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干巴巴地说出一句：“啊，原来是这样啊，你爱学习是好事，但是，你现在身体还生着病，晚一天学习也没有关系，走吧，家里的车来了，跟妈妈回去吧。”
鹿圆圆跟楚染点了点头，就当是告别。
鹿夫人走在鹿圆圆前面，路过楚染的时候，她脸色十分尴尬，干笑着打了声招呼：“阿染也在这啊，不好意思，媛媛有点儿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这大半夜的，我现在就接她回去。”
楚染摇摇头，说：“没事的，阿姨，她也就是回学校来问我点儿事情，我并不觉得麻烦，倒是阿姨您，这大半夜的，还要操心自己女儿的去处，比我忙多了。”
鹿夫人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夹枪带棒，但是因为有求于楚家，不好现在撕破脸。就干笑着应下了这句话。
“没办法，小姑娘比较任性，我这个做妈妈的，也只能平日里多担待一些，不过她不是年纪小嘛，年纪小不懂事，长大了就好了，小姑娘总是不听话一些，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圆圆在家被我和他爸惯坏了，有些小脾气也很正常。就是这大半夜的跑出来，确实有点儿不太好，我一会儿回去会好好教训她的，她平日里也不这样，就是太爱学习了一些，但脑子笨，还不太开窍，所以学习成绩不太好，所以往后你也要多费心。”
楚染但笑不语，没接鹿夫人这句话。
他已经和鹿圆圆说得很清楚了，鹿圆圆原来的学校本就不在这里，而是在挺远的一个贵族学校，她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因为家里有钱，她也处于上层。社会，该交的朋友也都是数一数二的。就算大学考不上，也可以趁着大学之后，直接送出国留学，根本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家庭要破产，而和他们楚家联姻。
她大老远地跑来三中，跟着楚染一起补课，说白了，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和他先相处看看，搞好关系，哪知道楚染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思，甚至十分抗拒自己家里给他介绍的这个所谓的联姻对象。
然而，两家父母就好像看不明白别人的脸色似的，又或者说，大概是掌控欲太强了，根本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的想法，只喜欢一意孤行，像下命令一样，给自己家的子女硬生生绑到一起，来一个所谓的强强联合。
可是，真的能强强联合吗？一个是快要破产的鹿家，一个是算得上是豪门，却也不是什么豪门的楚家，就算真的有感情，联姻了又能怎么样呢？在知道鹿圆圆怀孕了之后，我知道即将跟自己结婚的对象怀孕了之后，是个人，大概都不会同意自己给别人养孩子，即使那个孩子跟他有点血缘关系，但又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他凭什么要做这个背锅侠？
然而，两家父母大概都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道，他其实早已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打听清楚了，就等着鱼儿上钩。哪知道这个鱼，比姜太公钓的鱼还要蠢，三下两下就露出了马脚，自己和盘托出了一切。
所以眼下，楚染笑眯眯的看着等着他回话的鹿夫人，神色未变，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把鹿夫人噎的哑口无言。
鹿夫人尴尬的张了张嘴，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话:“那阿姨先带着圆圆回去了，时间太晚了，小姑娘不好在外逗留，你们两个也赶紧回宿舍吧，不要总是熬夜了，对身体不好，阿姨明天来给你们送些营养品。”
然后，她强硬的拉着鹿圆圆的手，不等鹿圆圆说什么，直接抬脚就走。
风里，远远的，楚染还能听到鹿夫人训斥鹿圆圆的话:“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天总给我添麻烦？我现在已经很累了，我不但要防着你爸的私生子，防止他回家里认祖归宗，来分家里的财产，还要分心去帮你操心大半夜跑出来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会被有心之人说成什么样子？鹿家千金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在教室里上课，大半夜的出来乱搞，到时候，不但家里的股票会受影响，我的地位也会岌岌可危，这些年我为你操碎了心，你都快成年了，能不能让我安生两年？”
鹿圆圆不说话，任由她妈将所有的错全都推到她身上，心里一阵苦涩。
是啊，这些年，只要她妈稍有不顺心，就会说这些事情全是她的错，尤其是在她知道她爸爸出轨并有了私生子之后。
这些年，她压力很大，真的太累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就因为她是女孩儿。她爷爷奶奶不喜欢她，妈妈同样不喜欢她，她爸爸也嫌弃她是个女孩儿，然后在外面找了其他人，生了私生子。她妈妈更是将这些错，全都推到她是女孩儿这个性别上，却全然忘了，当初她是怎么满心欢喜的告诉家里人，她生的是个女孩子，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明明也才十七岁，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明明别人的十七岁阳光灿烂，父母疼爱，家庭和睦，而他的十七岁却满是鸡毛蒜皮，零星算计，以及她爸妈的机关算尽。
当初和楚陌在一起，也是她爸妈说的，那是楚家的大少爷，只要自己跟他在一起，以后就是妥妥的楚家大少奶奶，衣食无忧，风光无限。
她那时候即使不情愿，可家里人攥着她的经济命脉，她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再怎么样，也没有能力去反抗家里的父母，只能认命的照做，和楚陌走在了一起。
她怀孕了，她本以为她的任务完成了，却没想到，她妈妈气急败坏，从外面走回来，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她一巴掌，骂她是个件货，骂她如此不珍惜自己，骂的很难听。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她爸爸回来，将楚陌是私生子的事情告诉了她，她才知道，他们一家的机关算计，最后全都变成了竹篮打水。
后来，她带着孩子走进了楚家的大门，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了楚家人。
楚家人自然开心，可陆家人反倒是不开心了，说和楚家联姻可以，但绝不能嫁给楚家的私生子。
楚家人还要靠着鹿家扩大公司，继续发展，自然不敢违抗命令，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想来，自己这一辈子，真的很失败。
她轻轻叹了口气，上了车，坐在后座，将脸转向窗外，看着站在远处的楚染和纪凌轩，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甚是悲凉。
第八十七章 来了大姨妈的兄弟
终于把鹿圆圆和她妈妈送走了，看着渐渐远去的黑色车辆，楚染长出一口气，对身边的纪凌轩道：“回教室吧，在外面耽搁的时间够久了，教室里还有其他学生，在等着我回去上课。”
纪凌轩虽有不舍，但还是正事要紧，就攥着楚染的手，不容拒绝，带着她回去了。
教室里的其他人正在自习，虽然教室里没有老师，但大家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低着头，也没像以往看热闹那样，凑在教室门口，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楚染见此情景，很是欣慰，觉得大家也不是无药可救。
纪凌轩跟他前脚后脚，到了教室门口，他才十分不乐意的放开楚染的手，先一步进了教室。
而楚染，则落下他两步，慢悠悠地走进了教室里。
教室里此刻有六个人，听到他们两个的脚步声，却只有段文旭抬头，一副旁观者清的样子，看着这两个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的狗男男，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季凌轩走回座位上，楚染也随着走回去，见段文旭挑着眉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无语凝噎，也翻了个大白眼儿，抬手给了他一拳。
那拳头力道不重，甚至可以说是挠痒痒了。
但是段文旭戏精上身，被人打了一拳之后，直接表演现实版碰瓷讹钱，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倒在桌子上。
然后在寂静的教室里，众人就听见他“进气多出气少”的声音：“你好狠，好狠的心呐，我是你从小长到大的兄弟，你居然想杀我，哦。”
然后嗝屁了。
楚染嘴角抽抽，好想揍他。
众人：“……”
这表演功底不送到上戏去可惜了。
楚染坐下来，段文旭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自觉没什么意思，就从桌子上起来，也不学习了，转过身背对着黑板面对着楚染，小声和他咬耳朵
“刚才怎么回事？你突然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子香味儿，似乎是谁的信息素。什么情况？”
言下之意，你发情期到了？
楚染见他眼里的担心不是作假，也没藏着掖着，摇了摇头小声道:“不是我，是鹿圆圆，她突然跑到学校里来，说是拿练习册，然后突然遇到发情期，她带的抑制剂过期了，她在这个学校人生地不熟的，只认识我一个，没办法，只能给我打电话了，可是我也没有抑制剂，只能帮她联系校医。”
纪凌轩已经将楚染的所有情况全部告诉了段文旭，他自然知道楚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他点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理由和借口，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找你要我确实能理解，但是吧，她不是你的相亲对象吗？她是不是不单单是为了朝你要抑制剂，还有其他的想法，难不成她想勾引你？”
楚染用一种无法言说的眼神看着他，其实很想对他说，你有时候第六感确实挺准的，你真相了，真的。
但是他也不好因为自己的一些私人恩怨，而将小姑娘的隐私报给其他人听，哪怕段文旭是他很好很好的兄弟，他也不好到处宣扬这些事情。
所以他摇了摇头，一脸淡定的说：“不知道他倒是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没有抑制剂，纪凌轩也没有，最后只能打电话给校医，让校医来处理了，反正校医院有很多的抑制剂，校医还是个beta，闻不到别人信息素的味道，但是我和纪凌轩不一样，我们两个都能闻到，就离她远远的没到她跟前儿去。”
段文旭点头，道：“其实也挺好的。如果真的去了，不光纪凌轩易感期受影响，你可能也会被突然爆发的信息素，而感染或者怎么样，帮助其他人的前提是保护自己的安全，你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还怎么帮其他人的忙呢？你做得挺对的，以后这种事情能不掺和就尽量别掺和了。到时候没帮忙反而被倒打一耙，那就不好了。”
楚染点点头，应下来道：“嗯，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今天的事情除了段文旭问过他之外，其他人都安安静静的在学习，没有人关心他今天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也许大家其实都是好奇的，但是也不好打听别人的隐私，只能忍着好奇，该学习学习，该看书看书。
之后的一段时间，鹿圆圆果然没有再出现在学校里。
校长室那边，其实早就秘密给她办理了退学，不过她也不是本校的学生，其实办理或者不办理都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鹿圆圆非要来学校里再见楚染最后一面，有人拦也拦不住，只能如此。
楚染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纪凌轩的脸却黑得可怕，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了。
所以鹿圆圆来的那天，他板了一天的脸，也不和楚染说话，一脸我是大爷，我现在特别生气，谁也不想搭理谁的样子，把楚冉弄得哭笑不得。
因为这一场无妄之灾，他哄了纪凌轩好几天，差点儿崩溃。好在纪凌轩松了口，不再板着脸。
但依然会在某些时候阴阳怪气，提起鹿圆圆，楚染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宠着他。
毕竟是自己亲自挑选的男朋友，无论如何哭着也要白头偕老。啊？
11月份的天渐渐冷了下来，所有学生身上穿的校服，也从春季校服变成了冬季校服。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三中，穿着橙黄色冬季校服的学生们坐在教室里，身上感受着温暖，眼前却是外面白花花的地面，还有从天空飘落的鹅毛大雪。
距离高三寒假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而距离下一学期开学，距离高考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众人们一改平日的欢脱，一改往日的欢声笑语，无论上课下课，无论在干什么，手里总会拿着一张纸或者一张卷子，或者是习题册，在那里翻看，在那里记着东西。
楚染第N次拿着数理化小册子，走路撞到纪凌轩背上的时候，他的鼻子终于被撞出血了。
大概是冬季太过干燥，教室里又烧着暖气，又干又燥。
男生本来火气就大，阳气更加的旺，这一撞差点儿把他眼泪撞出来。
他抬起头，忍着鼻酸，眼眶微红，看着站在自己跟前儿，身形逐渐健硕，后背肌肉邦硬的纪凌轩，抬手捂着鼻子直嘟囔。
“同样都是18岁，凭什么？他就比我壮这么多？大家平日里都一起学习，你除了比我多运动这一点，还有哪一点不一样吗？为什么我就和你差那么多呢？”
纪凌轩耳朵灵，听着身后人又熟悉的声音在那里碎碎念，实在有点儿想笑。
忍不住转过头看着，用手捂着鼻子的出来，小声说了一句：“因为我是alpha，alpha，本来就比omega健壮，再说了，我每天运动的目的是什么？除了强身健体，当然是想让自己更健壮一些，你……”
然后他的眼神就变了，语气也开始不对劲起来。
起初，楚染并不知道他怎么了，他只以为纪凌轩是想劝他每天早起，跟自己一起去锻炼。
他本来低着头，正在心里找借口，想着怎么拒绝他，才能让自己每天多睡一会儿。
谁承想纪凌轩直接动手，一把抓住了他捂着鼻子的那只手。
楚染当时就惊到了，瞪大眼睛，看着眼神阴郁，脸色不好的纪凌轩，开口道：“不至于吧？不至于吧？我就是想着每天多睡一会儿懒觉，你不至于现在要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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