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哪里不对,段裴景一时半刻也说不上来。
只不过如果只是简单的绑架案,异调局不会轻易受理,胡放父母怎么会第一时间跑来找他。
霎时,一闪而过的思绪灵光乍现,划过大脑,段裴景忽然捕捉到了什么。
他问:“跟上次抓胡放的人,是不是同一批?”
果不其然,妇人的脸上骤现希冀的曙光,连连应声:“对,对,他们把我最后的孩子抓走,这是要我的命啊……我可怎么办啊,段组长!段组长你得帮帮我,你如果不帮我,我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段裴景说:“您的女儿是异能者吗?”
出乎意料的是,妇人摇头:“不是,不是,她是个普通人,他们肯定是抓错了!异能者受的那些苦,我的孩子是受不住的!她会死的!”
说着说着,她控制不住地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您先冷静。”
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劝慰。
“对呀,这还没过去多久呢,你先别怕,不会出事的。”
“是啊,是啊……”
段裴景没有说话,目光牢牢锁定在被围住的妇人身上。
不止是叫她冷静,段裴景此时此刻的心跳已经飙到了最高峰。
面对呼之欲出的真相,他几乎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得清楚自己快震耳欲聋的心跳。
他也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段裴景想,
这是一个机会。
异能研究不能够牵涉到普通人,这是行内心照不宣的规矩,一旦有人试图打破这种平衡,段裴景有有理由去查人。
实验室盘踞了这么久,就像是一个装满了污水的气球,一戳就破,是经不起查的。
“你确定是……”
段裴景话音一顿,注意力跟视线被另一个人吸引了过去。
门外站着的人,是江馁。
段裴景怔住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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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你不想告诉我
段裴景为了不打草惊蛇,不引起江馁的怀疑,并没有把实情相告。
所以他更没有底气质问对方为什么会在这儿。
江馁状似毫无察觉般地跟他擦肩而过。
段裴景:“……”
那阵带起的风又冷又淡,跟他这个人周身的气质就很像,段裴景视线跟着移了过去,双眼怒瞪,想要质问的眼神快要化作实质:
不说点什么?
不解释点什么?
在他在心中第10086次反复谴责眼前的omega后,江馁终于停住了。
先是瞥了他一眼,然后皱眉:“你眼睛抽筋了?”
段裴景:“……”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随着江馁出现后,嘈杂的人声微微小了点。
可能是因为他本人那张冷冷淡淡的脸实在是太扎眼,又可能是出现的时间太过突兀,又或者这两者都有。
齐莎:“江馁,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
江馁给出的回应就是直直朝着妇人的方向走去。
原本扯着段裴景衣袖抹眼泪的妇人一抬头,就跟一双灰蓝色的眼眸对视上。
妇人双眼微怔。
“……”
江馁的眼尾的阴影有点像是被用烟灰色勾勒着上挑了一个弧度,所以眯起眼的时候,会有一种被审视的错觉。
也有可能是因为异能的原因。
她“唰”地一下,脚崴着就要倒下去。
“哎!”情急之下,段裴景只能整个把妇人架了起来,稳稳扶住她,“江馁,你吓着她了!”
“……”
妇人只一个劲地往段裴景身后躲,躲闪着投射过来的目光。
江馁置若罔闻,盯着妇人看了许久,直到看得对方快哭出来,段裴景正欲阻止的时候,他忽然说:“你是胡放的什么人?”
这句话一出,不仅是妇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段裴景大脑顿时轰鸣一声,几乎快要丧失掉所有的思考能力。
但只有短短一瞬,心电流转,思绪纷至沓来,砸得他头晕脑胀。
胡放?
江馁为什么会提起胡放?不对,应该说,他为什么会认识胡放?
段裴景非常确认他从来都没有跟江馁提起过关于胡放的任何事,那究竟为什么?
他呼吸微微急促。
一个诡异的猜测浮出水面——
江馁之前就认识胡放。
那他又为什么第一眼就会认定妇人是胡放的什么人?单单靠长相吗?
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长的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儿子长得像舅舅,叔叔长得像大伯,无数的基因序列的组成,只要数量够多,就会出现相似。
……没有血缘关系算什么。
不对,重点是,江馁他……不是失忆了吗?
他是怎么未卜先知知道胡放的父母在这里的?
在他还陷入自己的思维漩涡里的时候,江馁似乎察觉到了:“你怎么了?”
“……”段裴景耳鸣得厉害,他反问,“你认识胡放?”
“不认识。”江馁摇头,“你的资料在桌子上,被我看到了。”
段裴景的直觉一直很准,这是他这么多年来锻炼出来的本能,他真的很想问,
真的是巧合吗?
恰好看到资料,恰好到了这里。
手指无意识地掐紧,直到痛感传来,他才强迫自己呼出一口浊气,没有继续追问。
江馁微微弯下腰,尽量平视因为腿软而弓着身子扶着段裴景的妇人,静静望着那双浑浊的眼睛。
“我有事情要问你,回答。”
也不知怎么的,也许是江馁给人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犀利了,那种锋芒毕露的直视感太直接,妇人始终不敢跟他对视。
“我……我……”
远处的男人见状两步走上前,把自己的老婆抱在了怀里,替她问:“胡放是我们的孩子,你是谁?你想问什么?”
江馁单刀直入:“他死了吧。”
“!!!”
齐莎脸色大变:“江馁!”
对于刚刚丢了女儿的父母,乍一下毫不修饰地听到有人直接提起自己另一个孩子的死亡,无异于一颗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
就算是段裴景有心想要追问,也不好在两人情绪本就岌岌可危的情况下雪上加霜,他也万万没想到江馁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等到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男人脸色陡然变黑,也不顾上什么理智不理智了:“你什么意思!”
妇人似乎被这句话完全击倒了,瘫倒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我的孩子……我可怎么办啊……”
她悲伤到了极点,发丝凌乱,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脖子跟脸被憋的通红,短促地抽着气。
齐莎连忙半蹲下身,给她顺气:“阿姨,您冷静一点,江馁他只是想帮忙查案子,所以急功近切,来喝口水……”
可能是正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急需有人加以安慰,妇人在她的拍抚下,逐渐调整回了情绪,就着齐莎的手喝了口水,才渐渐缓过来。
“……”
江馁不能理解他们的情绪,但也只是愣了一小会儿,接着就在所有人的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再度开口:
“他是谁杀的?”
“江馁!不要说了!”
妇人一口气还没顺完,差点昏过去,伴随着男人的叫骂声跟质问声,还有来回奔跑的人都劝告跟安抚。
段裴景拉住想继续往前的他,蹙眉:“干什么?回来!”
四周的人纷纷劝说:“来个人请……”
椅子的拖拽声、脚步声还有各种各样的杂七杂八的声音混杂着充斥了大厅。
江馁还在继续追问:“他是不是见过一个金……”
“江馁!”段裴景伸出长臂,从他的胸口揽住肩膀,强行抓住还在不断挣扎着往前的江馁,“冷静点——”
“……”
江馁先是挣扎得特别厉害,可段裴景的手就是紧紧箍住了他的手跟腰,让他无法动弹。
omega皱着眉,甚至段裴景能感觉到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越来越用力。
他回过头甩了一个眼神给自己。
不是埋怨,也不是警告。
是一种质疑的眼神。
段裴景:“……”
他面色越发凝重,心底因为江馁这个眼神而升起点疑窦,却还是选择了没有松手。
“……”其余的人都面面相觑。
一时间,空间里只剩下男人的安抚声跟妇人惊天动地的哭声,再无其他。
江馁叹气:“……我知道了。”
半晌后,江馁说:“你不想告诉我。”
妇人的哭声顿了一顿,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在段裴景的视角里,江馁脸上的情绪不像是失落,而更像是一种疑惑。
看似是在说“你不想告诉我。”
实则却是想反问,你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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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此机会问一下,我打算开本关联文,跟这本有关,你们看不?看我就发预收简介啦!
大概形容一下,江馁这点三脚猫勾搭人的功夫,就是跟第二部的盆友学的~
第65章 情感
段裴景还想从中切断:“江……”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妇人在快要断裂的理智边缘徘徊。
“什么叫不想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儿子是不是死了?好,我现在告诉你,是!他是死了!坟头的草再养养都三尺高了!满意了吗?!”
“要说几遍?一遍,两遍、三遍?!不想查就直说!用不着反反复复地往我身上戳刀子!”
说着她再也忍不住,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带着男人就要走:“走!我们自己想办法,对方要钱还是要命,我都赔给他!”
“哎——女士!等一下,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齐莎连忙追上去。
“用不着!”男人抬手环住妇人,硬邦邦地说,“我们自己处理。”
“……别介。”段裴景上前,“我这小兄弟是新来的,讲话是没什么规矩,但他也是担心不是?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儿一般计较。”
妇人一抹眼泪,说:“段组长,我们也不是想为难你,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来打扰你们。是,我知道,说到底这事儿其实在没定性之前,也不归你们管。但你跟我都是知情人,您也看过照片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了,我,我实在是……”
她呜咽的声音传了过来,江馁的神情明显有了波动。
刚动一下,段裴景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反手拦住他,警告似的把他往一边推,面色不变,
“是,我知道,您二位要是不相信我,也不会来找我,我明白。生气归生气,我也能理解。但还得考虑考虑孩子不是?万一就在耽误的这段时间,孩子出事儿了,那咱们是追悔莫及了。”
可能是听到了“孩子”两个字,触及了当父母的心,两人真的就冷静了下来。
段裴景松了口气,吩咐齐莎安抚安抚两位,顺便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线索。
做完这一切后,他心情也跟着差了不少。
段裴景使了个眼色,示意江馁跟上。
江馁垂下眼,没有反驳。
“你刚刚是怎么回事儿?哥是不是跟你说过,在跟受害者谈话前,要提前问过我?”段裴景把他领到了一个狭角,这个地方是监控的死角,来往的人也少。
江馁沉默着,迟迟不说话。
段裴景难得有些疾言厉色:“他们刚刚死了儿子,又丢了女儿,你就算再着急,也得缓一缓!”
“你想问什么?到底为什么不提前跟我通气?如果刚刚他们动手打了你怎么办?你要怎么做?也打回去?我早说了,杀人不是解决一切的办法!你脑子是装的全是水吗?!”
刚说完最后一句话,段裴景就后悔了。
他几乎是在质问江馁,他明明知道江馁的思维跟一般人不一样,却没有间接性地考虑到这一点。
正准备硬生生挨江馁一记眼刀跟军体拳的段裴景万万没料到,他只是沉闷地说:“我知道了。”
“……”段裴景一下子就哑了声,他说,“江馁,哥刚刚气疯了,哥不是这个意思……”
“没所谓。”江馁平静地说,“是我做错了。”
在这个位置的隔壁就是一条必经之路的走廊,因为隔音很好,所以没人注意。
江馁的声音就像是坠子一样,沉沉地压在了段裴景的心底,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也知道是自己言重了。
他轻轻地说:“生气了?”
“没有。”
“……还没有呢。”段裴景说,“气的跟个河豚似的……哥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情绪上来了,没控制得住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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