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也很庆幸,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可以遇见您……”
——
“咳咳!”
突然,一道猛烈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莫玉宵捂着眼睛,大喇喇的向着二人走来,嘴里嘟囔道:
“你们俩够了啊!大白天的,干什么呢!要干什么你们也得回屋好吧,这青天白日的……真不害臊。”
在刚听到咳嗽声时,赵景明便慌忙从周枕山怀中退了出,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什么长进,即使知道来者不是旁人,是莫师叔,可还是害羞的紧。
对比赵景明,周枕山便显得淡定多了,他收起脸上笑意,略有不满的看向笑呵呵向他俩走来的莫玉宵,说出的话丝毫没有刚刚的柔情蜜意。
“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面对周枕山的质问,莫玉宵梗着脖子,不服气道:“我是宗主,整个宗门我哪不能去?”
“好好好。”周枕山不想跟他计较,直接切入正题:“说吧,来找我何事?”
莫玉宵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道:“我来就通知你一件事,宗门大比我打算定在五日后,你意下如何?”
周枕山颔首,并无异议。
莫玉宵抬眼看向一旁红着脸害羞的赵景明,又道:“那小景明呢?周兄,这次你让他参加不?”
宗门大比?赵景明抬起头,此时周枕山正好低头看他,二人目光相对的一瞬,周枕山不知为何有一丝心虚,但这抹情绪被他藏的很好,至少赵景明并未发觉。
周枕山拍了拍他的头,低声询问:“景明,你想参加吗?”
“……我?”
赵景明指了下自己,满脸不可置信。他还记得五年前上次大比时师父可没问过他的意见,直接就叫他参加了。
周枕山看出了他的心思,又补充道:“你这次若不想参加,可以不去。”
上次让他参加,是因为赵景明当时修为和其他亲传弟子差不多,在那之前,赵景明也从没参加过大比,去历练历练也好。
而如今,赵景明的修为已经领先其余弟子太多,这比斗也变得没有任何悬念,参不参加意义也都不大。
赵景明伸手拉上周枕山衣袖,轻摇了两下,笑着道:“不,师父,我想参加!”
——
“额,咳咳!!”
这时,一道比刚刚更猛烈的咳嗽声从一旁传来,莫玉宵再次捂住眼,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本座想起突然有点事,先走了哈!你们继续、继续……”
边走,莫玉宵嘴里边嘟囔道:“光天化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伤,伤风败俗!……”
听着渐行渐远的叨叨,周枕山苦涩一笑,按照他对莫玉宵的了解,这几个四字成语,应该就是他所有的知识量了。
待莫玉宵彻底走后,周枕山又转过头看向赵景明,好奇道:“景明,为何这次想参加了?”
赵景明笑着眨眨眼,“这次没什么负担了呀,就当打着玩了!”
没等周枕山回话,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师父,这次徒儿若是没进前三,您也不许再说要收徒的事!”
这是还在记仇呢!周枕山轻笑,上次他逗这孩子故意说要收徒,害的赵景明当年紧张了许久。(第五章 )
“好好好,是为师错了。”
周枕山故意柔下声音,放低姿态服了个软。
果然,不出他所料,赵景明脸又红了,听着师父这带着几分轻挑的语气,赵景明只感觉心尖一痒,随后,面上不自觉就开始发烫。
师父从前也跟他服过软,看似师父站在了弱势,可每每害羞的却都是赵景明。
赵景明暗狠自己的不争气,他很想从师父这扳回一局,怎么总是不得如愿?
他红着脸,举起三根手指,眼含期待的看向周枕山,小心翼翼道:“……师父,那您发誓!”
“发誓什么?”
“发誓说——您只要、也只有我一人!”
赵景明这话说的很隐晦,一人,是指徒弟,还是爱人?亦或者,指的是他这个人?
周枕山不愿去深究,无论是哪层意思,他都敢去承诺。
他看着赵景明的眼睛,里面包含的,除了对他最直接的期待和爱意外,还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害怕。
周枕山低下头,在他额上落下一记轻吻。
在这一吻落下来前,赵景明便不自觉闭上了眼,同时,眼中的期待和害怕尽数被藏了起来,藏进了心里。
“景明,我发誓——仅你一人。”
第八十七章
第二日,赵景明醒来后,纾峰又不见了师父的身影。
毕竟周枕山成了副宗主,就算不愿,好多事也得他去处理,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师父能待在他身边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赵景明心头涌上几分酸涩,但那股酸涩过后,他又开始反思自己:好像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好像越来越黏师父了?这不太好吧,自己都二十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
再说,师父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是不是也会嫌他烦?
赵景明正在山上“黯然神伤”,这时,山下突然传来一阵呼唤。
“赵师兄……赵师兄、赵师兄……!”
声音很轻很弱,要不是此时纾峰只有赵景明一人,周围也安静的过分,他怕是都发觉不了。
赵景明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才听出来是谁。
花向阳?她来干什么?纵使心有疑惑,可还是下山去见了她。
……
刚走到山下,赵景明便看到花向阳独自低着头站在山下,手里还拿着一罐不知什么东西。
纾峰上有结界,谁都可以来山脚下,但除了周枕山和赵景明外,也只有莫玉宵、莫白离、楚玉瑶三人可以自由上山,其他人来了也只能在山下等着。
赵景明走到花向阳面前,笑着打趣道:“怎么,又想让我帮忙送东西吗?”
“不、不,不是的!”
花向阳猛得摇了下头,然后将手里那罐东西塞进赵景明手里,声音也不知是何缘故,小的可怜。
“这个给你!昨天……对不起。”
尤其是最后三个对不起,声音小到赵景明险些没听见。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赵景明想了一会,直到看到手掌处那道都快消失了的红痕他才想起。
哦对!这姑娘昨天不小心划了他一下。
看着手里那罐东西,原来是罐药膏!
赵景明将它在手里把玩了两下,故意逗她道:“花师妹,你刚刚说什么?昨天怎么了?师兄我没听清。”
花向阳这次因为心虚,一直低着头,并未看出赵景明眼里的戏弄之意。闻言,她攥了下手心,随后猛的鞠了一躬,速度快如闪电!
赵景明也被吓了一跳,随后便又听到一句中气十足的道歉。
“对!不!起!”
“哦哦,没,没关系……”
他只是顺嘴一逗,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不经逗,还把他给吓了一跳。
镇定下来后,赵景明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花向阳,他之前一直以为这就是个娇蛮小姐,哪能想到,今日她竟会来道歉?
想到这儿,他不由心生几分好奇,低下头看向花向阳的眼睛,诧异道:“花向阳,原来你也会道歉啊?”
“我怎么不会!”花向阳抬起头,赵景明这时才发现,她眼圈红红的,似乎很是委屈。
“爷爷教过我,做错事就要道歉,我可都记着呢,赵景明!你别污蔑我!”
说完,她也没等赵景明的回答,直接跑开了。
赵景明看着手中的药膏,笑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这姑娘好像人也不错,也没那么蛮横,似乎……也能交朋友!
经花向阳这一闹,早起的多愁善感也尽数消散了,他打开那药膏,认得,这可是上好的疗伤药,用来治一道已经快好了的划痕,也太暴殄天物了。
赵景明摇摇头,这花向阳果然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一点也不知道东西的价值。
他将药膏收起,随身带在了身上,他总觉得这东西另有用处。
——
既已下了山,赵景明索性也没回去,直接继续向前走去,刚路过大殿时,正巧莫白离从中走出,两人正好碰了个照面。
“师姐好!”
赵景明主动走了过去,笑嘻嘻的跟莫白离打起招呼。
这几日,自从莫师叔出关后,他还没见过莫师姐,今日是第一次见。
莫白离也浅笑着回礼,“小景,你怎么在这?”
赵景明耸耸肩,有些尴尬,“师姐,我这几日闲的很,左右无事,便每天在宗门里闲逛罢了。”
莫白离颔首,起步向傲峰走去,邀请赵景明道:“我现在也闲下来了,小景,你要不去我那儿坐坐吧?”
“好!”赵景明应下,快步跟上莫白离的脚步。
待到了傲峰,莫白离先让他坐下,她则去取了些茶点来,赵景明环顾四周,不远处,师姐种的那片小小的茶园里,一片生机盎然。
现在是二月,春风徐徐,纵使风中还带着丝丝冷意,可给人的感觉依然是舒适的。
赵景明眯起眼,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小景。”
莫白离端来了茶点,她坐在赵景明对面,问道:“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我在想……”赵景明只是在发呆,可师姐这么问了,他也只能扯些话题,“过几日要宗门大比了,师姐,你参加吗?”
莫白离摇头,解释道:“我这次就不参加了,师父让我主持,那小景你呢,你参加吗?”
每次宗门大比,内外门弟子都要参加,没有例外,但亲传弟子,则是由他们师父来决定参不参加。
赵景明笑笑,实话实说,“我参加,不参加的话就只能坐在一旁干看着,也太无趣了些!”
听着赵景明的话,莫白离不禁乐了,她捂住嘴,难得开了句玩笑,“那看来这次冠军没有悬念了。”
其实这话也不算玩笑,所有亲传弟子中,只有莫白离修为比赵景明高,他俩又是唯一两个金丹期,莫白离不参加的话,冠军是谁自然也不言而喻了。
突然被夸,赵景明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品了口茶,转移过话题:“师姐,前段时间的事,你不怪师叔吧?”
赵景明指的是莫玉宵突破一事,当时莫玉宵连续好几日不见人,甚至连莫白离都没见。
莫白离不以为意一笑,“我怎会怪师父,师父也是为大局考虑。”
“再说,小景你不是也不知道这事吗,周师叔他也没告诉你,你不会怪周师叔,我自然也不会怪我师父。”
…,
闻言,赵景明莫名有些心虚,他当时得知真相时也有过不满,虽然后来被周枕山哄好了。
但此时被师姐一点,他突然发现,跟师姐的格局一对比,自己幼稚极了。
师姐到底是比他成熟的多,她能体谅师叔,可赵景明他自己呢,不论遇见何事,只要自己不开心了,基本都是周枕山来哄他。
赵景明心里心虚,可嘴上却不肯承认,“那就好,我自然不会生气,师姐你也没生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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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也是好孩子呢~
第八十八章
被莫白离这一点,赵景明也没什么心思再待下去了。
莫白离也像是看出他的心思般,主动开口道:“小景,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去处理,先不留你了。”
“好。”
此言正和赵景明的意,他站起身,告辞道:“师姐,那我先走了。”
离开傲峰后,赵景明迫不及待的回了纾峰,虽然师父现在不在,但他突然有了个很好的主意——他要向师父道歉!
……
太阳悄悄向西滑去,不过是眨眼功夫,夕阳西下,日薄黄昏。
直到余晖将整个山都映成了一片艳红时周枕山才回来,他带着倦色推开房门,出乎意料,既没有一个人影扑他怀里,也没有人欣喜的唤他师父。
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信封孤单单的躺在桌上。
周枕山忽然想起白日莫玉宵跟他说的话:
“周兄,你今儿个早些回去,说不定有惊喜。”
周枕山当时很不屑,“什么惊喜?这要是你给我准备的,怕是惊吓吧?”
“我……不是我准备的!咋俩又不是爱人!总之,你回去就知道了。”
周枕山现在才明白莫玉宵的话,他走到桌边,动作轻柔的拆开那封信。
——
吾师枕山亲启:
感念有愧,不敢见卿,故以书信代之。
山青青而盼兮,水淡淡而去兮,岁月匆匆而不待兮。吾今日望空山而叹,省内心而有感,数往日而愧意滋生不已。
与卿相伴近二十年载,吾自幼顽劣,恐常扰卿安而不自知。
今日顿悟,方才感过往事不可追,往昔之错不可改矣,唯有以斯为鉴,省自身,更性情,方可不负卿之厚爱。
书未可尽吾之意,卿可回头望矣。
——
没有落款,看到最后一句时,周枕山回头,正巧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随后,门被悄悄推开。
“师父……”
赵景明略显拘谨的站在门口,双手不安的攥着衣摆,始终抬头不敢去瞧周枕山。
周枕山拿着信纸的手一紧,看向赵景明的眼神也愈发温柔,语气也柔和的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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