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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得找找外援帮他分析一下。
慕辞这边火急火燎地找人，而集训营这边，顾林洬放下了手机，有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盯着头顶上的节能灯管。、
眼睛看得有些疼，放在桌子上的手突然振动了一下，他飞快地坐正点开，但看到对方并不是慕辞之后，他的眼神又重新黯淡下来。
夏杳然：【抢救无效，他死了】
s：【嗯】
夏杳然：【他爸疯了，在医院按着我妈的头往墙上砸，我妈还在昏迷，他爸被带走了……】
s：【嗯】
夏杳然：【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s：【你觉得畅快吗？】
夏杳然：【好像不，看着我妈头破血流，我好像一点儿都不高兴。但转念一想，以前我那么绝望的时候，我妈只是冷眼看着，甚至还做帮凶，给我下药。所以我为什么要为她难过呢？】
【无论怎么样，我都想说，顾林洬，谢谢你】
s：【嗯，以后别联系了】
夏杳然：【你还真是……】
【顾林洬，当初我确实是故意跟你表白，拖你下水的，我以为你家世那么好，对付他很简单。但我没想到……】
【对不起】
s：【没事。】
夏杳然：【但是我还是想说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s：【抱歉】
夏杳然：【呵……又是抱歉……】
【我知道……已经不可能了】
【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真的没有哪怕一秒喜欢过我吗？】
顾林洬没犹豫地回复：【没有】
夏杳然：【明白了】
【那我可以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s：【什么？】
夏杳然：【你明明有很多办法对付他们】
【但你好像从来都没想过要反击】
【这次如果不是我求你，你都不会再管张望锐这个人了。】
【这是为什么？你自虐吗？】
盯着看了一会儿，顾林洬回复道：【是吧】
……
顾林洬滑动两人的聊天框，点开手机上的某个自命名exe文件，输入指令之后，和夏杳然聊天界面所有的信息全都都粉碎干净，也包括夏杳然那一边的。
他不相信别人，所以无论夏杳然有没有删除这些消息，他都会自己执行一遍，以防万一。
哪怕张望锐确实是自杀的，但他都不想再和这些阴暗腐烂的事情有任何关系了。
他以前是不怕的。哪怕心上背了再多枷锁，哪怕永远腐烂在泥地里，他都是不怕的。甚至有时候他会靠自虐和被欺压获得下坠的快感。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想烂掉。
他不想让那个人知道他曾经手染鲜血，恶贯满盈。
慕辞的电话在这时候进来，顾林洬愣了一下后接起来，听筒还没放到耳边，他就听到那边焦急的声音：“顾林洬，我很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你。”
“什么？”
“什么什么？我跟你说啊，我刚才那不是迟疑，我是在想怎么跟你说清楚。你知道我阅读理解不太行的。”慕辞的话像爆竹一样，噼里啪啦的：“我现在跟你说清楚啊！已知是我现在很喜欢很喜欢你。第一个条件，不清白，你之前是没谈过恋爱，对吧？”
“没……没有。”
“还有这个不忍让，这是什么鬼啊，我最讨厌你忍让了，每次看你做忍者我都真很生气。所以如果你不忍让我会更喜欢你。”慕辞继续点着鞭炮：“还有什么不可怜？这个反证一下嘛，没有谁会因为一个人可怜就喜欢他吧。”
“所以，综上所述，这些转换条件都不成立，得出结论是我很喜欢你，很很很……喜欢你！听明白了吗？”
顾林洬怔然片刻，消化了慕辞这番话，他失笑说：“你这是做证明题？”
“如果当阅读理解来做，我肯定嘴笨说不清楚，我怕我说错话让你多想，所以我就用平时比较擅长的思考方式解答的……”慕辞声音越来越小。
“不会还写了草稿吧？”
“嘿嘿，怕说错话，浅写了一下。”慕辞拿起草稿纸清了清嗓子说：“草稿纸正面呢是我发呆的时候写的某某人的名字，背面呢，是我刚刚写的因果推论，答案是我很喜欢这个某某人。”
“哈……”
窗外簌簌雪花飘落，顾林洬笑道：“某某人也很喜欢慕辞。”
第108章
顾林洬结束集训的那一天刚好周末，上一场大雪后帝都的天气一直半死不活，干冷低沉，一眼望过去，天边的色彩暗淡而冷峻，像是一幅肃杀寂寥的水墨画。
顾林洬推着行李箱从电梯里走出来，7中数学集训群里赵东山群里让出考场的人回复1，他跟着前面的大部队按了+1。
学校本来组织了专车来接送，但是今天正好是高二体育会考，专车都用来送学生去不同学校的考场了，所以学校让他们自行返校，回去统一报销交通费。
不是那辆大巴车来接送也好，这个时间点回去堵车不知道要堵多久，坐地铁还能早点儿到。
知道他要终测，那位是忍了好几天没给他发消息，但却发了疯的在动态里派红包，转发欧拉，高斯这些数学家……
昨天他睡觉前，这货终究没忍住给他发了张截图跟他诉苦，因为频繁在动态里派红包，他收到了官方的诈骗封号警告。
听到他哭唧唧的声音，顾林洬很不厚道地嘲笑了他半小时，气得他把对他的自动回复改成了【您已被对方拉黑，对方现在不想搭理你歪嘴.jpg】
顾林洬看着他这不知道从哪里截下来的表情，嘴角是压不下去的笑意。
“小洬。”
顾林洬怔了一下，从手机屏幕收回视线，抬起头。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儒雅中年男人站在酒店旋转门外面，顾林洬停下脚步，笑容在旋转金属框转动划过他面前空气的瞬间，悄然消失……
宸悦酒店一楼的高级咖啡厅内，顾林洬和男人面对面而坐。
男人的姿态悠然，他斜靠在椅子上，一只腿悠闲地翘起，眼眸半遮半掩，斜瞥着对面的顾林洬。
顾林洬的头低着，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仿佛是在回避着男士锐利的视线又或是不想看到对面这人。
咖啡厅内的气氛因为他们的沉默而变得有些压抑，只有偶尔传来的服务员轻快的脚步声和远处咖啡机作业的嗡嗡声。
“今天回来开会，三个小时以后就要飞回去，一起吃顿午饭？”男人的声音冷淡僵硬。
“不了，还要赶回学校报道。”顾林洬也同样淡淡地说。
“这次能正常发挥吗？”男人问。
“应该可以。”
“嗯，那就好。”男人坐起来，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材料递给顾林洬：“这是我给你看的几所学校。集训结束之后可以着手准备申请了。”
“抱歉。我暂时没有出国的打算。”顾林洬说。
“之前不是你跟我说的，想去读青大？这些学校虽然比不上青大，但是也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名校，既然都是出国，这些学校怎么也算是一条退路。”
“我现在更想留在国内。”顾林洬说。
男人眼睛微眯：“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不突然，也不是改主意。”顾林洬淡漠抬眸：“我从来只选当下最优选。”
男人嗤笑一声：“最优选？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顾林洬垂下眼眸，手指在咖啡杯的边缘上轻轻滑动。
压抑的沉默持续几秒，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像是在自嘲：“算了，你也没把我当父亲，我也管不了你。”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顾林洬的父亲，南省省长顾圳。
顾林洬抬头：“我没有多远大的志向，只想好好活着，你不必对我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行吧。”顾圳将文件朝顾林洬推了推：“这些学校你还是先看着，什么时候又改变主意了，可以联系我。”
“嗯。”
顾圳靠回椅背，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长叹了一声说：“老了，也就才开了一早上的会，精神就快受不住了。”
“这里是酒店，累的话你可以开个房间休息一会儿。顾家恒园离这里也不远。”顾林洬站起身：“你……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平平。”顾圳出声叫住他。
“还有事吗？”
顾圳抬头，没说话，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顾林洬，眼神苍老怅然。父子俩就这样沉默地僵持了许久，是顾圳叹了声说：“等放假，我派人接你去南省。”
“做什么？”
“今年在南省过年。”顾圳说。
“往年我都是一个人过年的。我出现了，他们会不高兴的吧？”
“有必要。今年顾家祭祖，本家旁系都会回去。旁系里顾老家主看得上的也就只有你了……”
顾林洬抿了抿唇，压下眼底的自嘲，释然道：“原来如此……明白了……”
顾林洬眉目低垂，长舒了一口气说：“我可以选择不去吗？”
顾圳没说话，只低头喝了口水。
“我知道了。”顾林洬看着他，眉目更加冷漠，他不再看顾圳一眼，推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他走出酒店旋转门后，顾圳才缓缓抬眸，隔着模模糊糊的玻璃外墙，看着这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目之所及的天地是一片辽阔的灰色，整个世界看起来黯淡又沉寂。
……
顾林洬低头在灰蒙蒙的街道上前行，树木失去了生机，枝条上残留的凋落叶片被冰霜覆盖，微风吹过，树枝发出微弱的颤抖声。
“呜呜呜~”
很具象化地风声在他身后飘过，他皱了皱眉，突然袭击回头看过去，但是身后只有空旷的广场，还有几只啄食的花麻雀。
虽然疑惑，但是他还是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呜呜呜~”
又是这具象化的风声，像是港城老电影里白面阿飘出现之前的配乐。
他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四周，正看到往来错身的行人路过他的时候，朝他的方向笑了笑。
眼眸微垂，明白什么的他，再次突然扭头，不过这次手却往身后一抓，抓住了一只闪躲到他身后的狐狸精。
他转身，看向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半张脸的慕辞：“幼不幼稚？”
“不幼稚啊~”慕辞躲在围巾后闷笑着：“我就想看看你得神游多久。”
顾林洬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捏了捏他的脖颈：“什么时候来的？”
“你和那个大叔去咖啡厅之前。我兴冲冲跟你招手，你居然看都不看，转身就跟那老男人走了。”慕辞夸张地捂着心脏：“我特意请了假，还推了下午的钢琴课，就是为了来接你，你知道刚才我有多受伤吗？呜呜呜～”
顾林洬别过头。
“我演的很假吗？”慕辞一秒收住表情说：“笑什么笑？”
“我没笑。”
“我也没瞎。”慕辞没好气地捏了他一下，微瞥头指向酒店的方向：“他来找你干嘛？”
“你认识他？”
两个人说着，朝地铁的方向走
慕辞：“见过一次，有印象。”
“他帮我找了一些留学资料。”顾林洬说。
“我看看。”
顾林洬将文件递给他，慕辞边翻边说：“找得还挺细的嘛，所以你是打算出国留学啊？”
“之前有这个打算，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慕辞抬起头，正好对上顾林洬的视线，这人是一边走路，一边盯着他看，倒也是真不怕走路摔了……
“因为……”顾林洬淡笑道：“有了更好的选择。”
慕辞被他瞧得怪不好意思的，老脸微红地扭过头：“唉，看来我是真的要做狐狸了……”
“为什么？”
“狐狸精啊……”
顾林洬握拳抵唇：“你对自己的评价还挺高啊。”
“高吗？我这么勾人的——”慕辞眨巴眼睛，用最无辜的眼神说出最自恋最臭不要脸的话：“怎么说也勾走了你一魂一魄嘛～”
顾林洬低下头，笑不可支，闷闷嗯了声。
慕辞偏眸看着他，看着他头顶的阴云终于全然散去后，他唇角的笑意更拉长了些，歪身靠着顾林洬的手臂，不安分的小手悄咪咪地扣住了顾林洬的手指，他娇俏地说：“我饿了，请我吃饭！”
“想吃什么？”
“那天没吃成兔子。我还是想吃兔子。”慕辞坏笑着凑近他说：“想吃你亲手做的。”
“你确定？”顾林洬挑眉。
“确定，我东西都买好了。”慕辞说着扬起另一手里一直拎着的白色纸袋，在他面前晃了晃，弯眸递给他。
顾林洬警惕地接过。趁着他低头的空挡，慕辞快速从他身后绕过，接过他的行李箱，偏头吊着眉梢看他的表情变化。
果然，他看到一秒内顾林洬的表情由好奇，转到疑惑，再转到无语，最后彻底冷了下去，他抬头把东西塞回慕辞怀里，自己抢着行李箱先走一步。
慕辞抱着袋子连忙跟上去，笑嘻嘻地说着哀求的话：“你就带给我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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