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枚!
曲渡边:“能解他的毒么?”
模拟器:[四个时辰喂一次解毒丹,需要三枚才能清除毒素。模拟器抽奖出来的解毒丹,不会在解毒的过程中伤害中毒者身体。]
最后一句倒像是自夸。
曲渡边先用了一枚解毒丹给乙十二,恶狠狠塞进他嘴巴里。
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
“你自己看话本的时候,还跟我说过,不喜欢那种什么也不说,就要瞒着朋友的人物,”曲渡边狠狠揪住乙十二的腮帮子,“怎么到了你自己身上就完全想不起来了!你真的气死我了!”
“觉得我解决不了是不是?我解决得了!”
不过就是废一点寿命值,氪氪金,他写一篇感悟就赚回来了。
他快速撕下一截衣服,把乙十二掌心的那点小口子包扎得严严实实,然后把自己手指腹上的那点血迹擦在叶子上,这才扭过头去,呼吸了一口空气。
曲渡边再次探了探乙十二的脉。
还好,稳定下来了。
曲渡边松了口气,伸手把人家的苍白的脸扯到发红变形,才堪堪作罢。
随后他撑起乙十二,让他的胳膊搭在他脖子上,拖着人往回走。
拖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自己身高还是不太够,六六比他大了一圈,高了一圈,他拖六六走的时候,六六的脚就会在地面拖着,鞋都被嗑掉了一只。
他喘了口气,瞥了眼乙十二的脸。
没想到第一次看见六六的模样,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曲渡边有点颜控,他感觉除了他之外最好看的人大概就是他小舅舅,六六么……长相有点出乎他意料。
他原以为六六是冷峻酷哥那一类,而且在他身边十二年了,怎么也得三十多岁了吧。升一升辈分就是冷酷叔叔。
但。
六六长了张挺温柔的脸。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看起来很年轻,不是叔叔。
曲渡边思绪七拐八绕,把乙十二背在身上。
救命啊,六六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到底几岁啊?满没满十八,他是不是压榨童工了?以及暗卫处也太不是人了吧。
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出了河边的林子,到了宽敞的地方,内力一提,快速往县衙赶去。
-
乙十二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华县令叫来了几个仆人,准备了两桶热水。
叶小远先把曲渡边赶回房间,并丢到了热水桶里,塞给他一碗姜汤。
然后又把乙十二也丢热水桶里涮了涮,找人帮忙提溜起来换了身衣裳,把他挪到床上安置好。
一切都弄好后,曲渡边也擦干头发,心虚地来到了乙十二的房间里,偷偷摸摸看了眼叶小远的脸色。
叶小远看他的小模样,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殿下,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大半夜的,还下着雨,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只醒着一个,身上弄得都是泥水。
曲渡边把屋子里人清出去,跟叶小远说明了原委。
“要不是他最后回来一趟,我真的会以为他跟话本子里的主角一样浪迹江湖去了。所以伴伴,这事儿你真不能说我,要说就说六六,他自己瞒着我们,真是该打。”
叶小远:“那六六大人现在没事了?”
曲渡边:“毒没完全解,还要吃两次药。”
他戳了戳模拟器:[按时间吃掉最后的两枚,就能醒了是吗?]
模拟器:[还需要再睡一日,修养几天。]
曲渡边问了句:[那如果用的不是抽奖丹药,而是我找父皇求来了解药呢。]
模拟器:[皇室的解药服用后,毒可解,武功尽废,身体衰竭。]
曲渡边暗暗咬牙。
按照六六的性格,废了他武功,身体衰竭让人照顾,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他花了一月寿命购买了一枚解毒丹,和背包里剩余的那一颗一起用锦帕包好,交给了叶小远。
“伴伴,这两颗药,你每隔四个时辰给他喂一次。”
交给谁他也不放心,他甚至担心自己会睡过头或者有事耽搁,还是交给叶伴伴吧,只有他最靠谱。
叶小远:“殿下有解药?”
曲渡边:“嗯,但这件事不能让暗卫处知道,等六六醒了,还需要好好商量,看看如何处理。”
六六离开京城断药超过三天,但仍旧撑到了现在,应该是有手段缓和毒发,等他醒了再问。
叶小远郑重揣好解毒丹:“殿下放心。”
-
距离乐安县较近的旁县。
夏赴阳正带领队伍沿岸救援,他们小队的士兵都在脸上蒙着面巾,搜救的地方有时候会有泡囊的尸体,恶臭难闻。
为了士兵们的安全,防止染上疫病,夏赴阳要求他们小队的人都得做好防护措施。
“夏校尉,那边帮忙的村民打捞起来了几具从上游下来的尸体,没人认领,您看是就地掩埋,还是如何。”
夏赴阳走的时候十八岁,现在二十岁。
两年时间,他从致果校尉升至昭武校尉,正七品到正六品,浑身锋芒被磨砺的沉稳下来,名声初显,现如今掌管一支两五百人的军队,分散开来,负责十二个县河道区的救援。
他这几天基本没睡过,睁眼闭眼就是浮肿的尸体和喊着救命的百姓。
“带我去看看。”
夏赴阳跟着士兵到了岸边。
四具尸体陈列,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夏赴阳皱眉:“腐化程度…像是已经死了好几天,现在才冲到这里?”他看向河流的上游。
现在京城的人还没到,但估计也快了,即便没有明确的指示,三郡的郡守都不约而同的派遣人手前去堵洪。
但即便泄洪之后河流速度减缓了不少,腐烂到这种程度的尸体,也应该被冲到下游的最后几个县了才对。
他用树枝把尸体的衣服挑了下,在尸体的手腕和脖颈上发现了金手串和玉吊坠。
这下,围观的百姓眼睛都看直了。
“军爷!军爷!”有人拨开人群,热切地指着尸体道,“这是我们家里的人。”
夏赴阳冷笑:“你们家里的人?死了你就这么高兴。”
他一棍子抽在这人的胳膊上,然后环视一圈,“警告大家,不要乱认亲戚,也别看着尸体上的金银起贪念,岂知你拿的是不是买命钱?”
被他扫到的人都后退了一步。
夏赴阳丢掉棍子,吩咐士兵:“尸体烧毁掩埋,带着的金银玉器全部用热水滚过一遍,单独装好,等事了后再寻主人,寻不到的全都交给遗孩院。”
“是!”
夏赴阳心里总感觉不太对劲。
他们军队的人打捞起来尸体对金银的处理都是封箱,但普通百姓可不会,大概会昧下私藏。
而这几具被打捞上来的尸体上,都挂着金银玉器,不像是富人扎窝遇难,倒像是勾着人去昧东西。
他眉间折痕加深,思忖片刻觉得还是谨慎些好,抬手招来下属。
“你叫兄弟们辛苦些,这一片河区尽量别让百姓来帮忙了,只叫他们捞活人,捞起来的尸体直接焚烧,接触尸体的时候做好措施。”
“好的夏哥。”
然而尸体不是只流到了他们现在所在的河区。
周围几个县包括乐安县,基本都捞到了尸体,有贪婪财物将尸体认回家的,也有处理尸体不到位的县衙和兵丁。
当天下午,灾区就开始有人低热头晕,本来不太在意,但到了夜间,突然高烧不退,浑身发抖,干呕不止,六窍流出脓血。
一夜之间,严重身体已经凉了,症状稍微轻一些的,烧的意识模糊。
一场传染性极强的瘟疫,开始在与南宁接壤的几个县区流传,并且迅速蔓延开来。
曲渡边所在的县衙也开始出现被传染的百姓。
第121章
华县令走在出现病患的隔离区。
最开始出现染病的人的区域, 并不是伤患区,而是帮忙打捞救援的青年区。
这些人打捞完之后也去别的区域帮忙,流动性强, 导致一夜之间出现了好多发热不退的人。
华县令火烧屁股一样半夜弹起来,将出现症状的百姓全都集中隔离。
曲渡边蒙着面巾,蹙眉跟在华县令的身边。
染病区一片痛苦的呻吟声。
被抬来这边的人越来越多, 艾草的灼烧味道弥散在各个角落, 地面上还有呕吐物, 这几日吃的米粥几乎全都吐了出来。
不少人六窍流血, 血腥气越往里面走越重。
曲渡边听到消息后, 早晨特意没有吃饭就是想出来看看, 面巾和鼻塞的双重防护下,他现在勉强能忍住。
几个大夫奔波在病患去,来来往往的送药治疗。
杨太医也在。
他正在给一个老人看病,老人身体素质差,现在已经病得很重了, 他身旁跪着一个小姑娘, 眼中盈泪。
杨太医全副武装,眉头紧锁,几针下去后, 在老人胳膊上割开一道口子。
污黑的脓血流了出来,杨太医用碗接住, 隔着手套捻了捻脓血。
华县令走过来:“杨太医, 怎么样, 这病要怎么治啊。”
“瘟疫来势汹汹, 比记载的几次都要凶险,一两日便可要人性命, 传染性强,现在只能把传染者单独隔离起来,至于治疗……”杨太医摇摇头:“时间太短了,还没有头绪。”
而且情况不明,他根本不敢随便开方子,往前数几次瘟疫,都是钻研调整后的药方,确定无事才敢拿来用。
不然一不小心,便是一条人命。
谁敢冒这个风险。
杨太医等伤口脓血流尽,消毒完毕后缠上纱布。
他站起来拱手道:“县令大人,殿下,还请尽快修书郡守,让郡守大人征兆旁郡的大夫到传染区钻研药方。我一人之力,实在是微薄有限。”
华县令:“已经修书了,但总归需要时间。而疫病多拖一日,传染的越广,死的人就越多。”
曲渡边:“谁第一个发的病?”
华县令:“是青年区的,大概是接触尸体的时候染上的病。”
曲渡边:“太突然了……”
“是太突然了。”禹若面沉如水的从南宁百姓隔离区回来,“之前还好好的,按照扁豆居士分区管理的方法管辖百姓,就算有人生病,也不是会传播开来的瘟疫。”
曲渡边点头。
心中更确定了几分。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觉得突然,他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锐了,现在禹若也这样觉得,他就能肯定,尸体有问题。
曲渡边:“华大人,拜托你和周围几个县的县令,在河道竖起大网,拦下来往下游漂的尸体,网的空格大些,只要能拦住尸体就好。”
“拦住的尸体全部就地销毁,不要直接触碰。”
“去打捞的人回来后,用珍宝酒擦手,艾草熏身,穿过的衣服直接烧掉。损失算在县衙公账上,回头再报上去,一定要把将瘟疫传播的可能性阻断。”
华县令拱手:“是,下官这就去办。”
曲渡边:“师爷,你注意其他百姓的情况,我担心有生病了却隐瞒不报的。”
师爷:“好。”
“等一下,”曲渡边补充了一句,“散播正面消息,就说七皇子身边有一位宫里来的太医,医术高明,治病的药方已经快研制出来了,叫他们不要担心。”
“是,殿下。”
曲渡边明白,有时候恐慌蔓延起来,会催生更多的恶劣事件,必须要尽可能的扼制。
【禹若好感度+2】
曲渡边倏的扭头。
“你在想什么啊。”
禹若看着曲渡边一条一条的命令发下去,以及华县令和师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的模样,并没有年龄上面的违和感,他好像天生就适合当管理者。
乐安县有这家伙在,不知道多活了多少人。
禹若:“在想南宁的百姓。”
曲渡边眉心一拧:“也有感染的?”
禹若点头:“已经烧了三具尸体了。”
三具。
南宁百姓在乐安县的只有一百多个,没有分区,一个感染,恐怕半数都逃不过。
曲渡边在禹若眼中看见了血丝。
这家伙心里大概也不好过吧。
“你们那一片属于重灾区,别让他们靠近这边。等会分个大夫去那边,拿些艾草和珍宝酒过去,必须控制起来,避免扩散。”
禹若学着华县令两人的模样,拱手:“是,殿下。”
曲渡边踹了他一脚:“滚。”
禹若又对着杨太医道:“拜托您了。”
杨太医还礼,心中却叹了口气。
等禹若走后,杨太医道:“殿下,你还是赶紧回县衙吧,你体质差,被感染了恐怕凶多吉少。”
“我命大,多少凶险都熬过来了,杨太医你最清楚的。”
杨太医:“……”
这能一样吗!
“咳咳咳……”
草席上,刚刚被放脓血的老人咳嗽了几下,勉强睁开了眼睛。
“爷爷!爷爷你终于醒了!”小孩哭道。
杨太医连忙蹲下诊脉。
片刻后,他记录下放脓血的时间和脓血流出量。
“大夫,贵人,”草席上老人的孙子期盼的看着他们,“我爷爷会没事的,对不对。”
小孩子的眼睛实在是太亮太渴求一个肯定。
杨太医看着这双眼,却给不出一个同样肯定的答复。
曲渡边:“我们会尽全力。”
他摸摸小孩的头,低声说:“别哭,爷爷会担心的,照顾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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