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宗秀:“……”
他神色有些微妙。
自己这是被当成流氓了?这……说实话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他转过身,淡定的刚准备开口解释,然而同样听到动静的长井智音抹了抹眼泪,站出来先一步说道:“对不起,你们误会了,是因为我父亲在外地去世我才会哭的,这位先生是来帮我送信的。”
几名巡警半信半疑,毕竟难保长井智音不是遭到了威胁。
原本京都最近就因为灭门案的事情颇有些风声鹤唳,也因此上面才会加派巡逻的人手在夜间巡逻,此时在深夜遇到这样的组合,想起凶杀案中失去内脏的那名少女,他们便不由更加谨慎了几分。
“你确定?如果受到了什么威胁必须要跟我们说明。”
长井智音只能把手里信给他们看,所幸斋藤道三没有在信里提到什么穿越时空的事情,内容都很正常,几名巡警看了后怀疑也渐渐消除。
领头的巡警叮嘱道:“最近的那个新闻你们也看了,这么晚就不要在外面逗留了,不然出了什么事的话后悔可就晚了。”
说完就继续巡逻去了。
目送着几名巡警的身影远去,长井智音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接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藤原宗秀,嗫嚅着说道:“您……您是怎么遇到我父亲的?”
藤原宗秀看了他一眼,自觉的隐去了斋藤道三在另一个时空另有了儿子女儿的事情,只是说道:“我并没有遇到过他,这封信其实是认识他的人转交给我的,希望我能带给他的女儿。”
长井智音低下头,眼中难掩失落。
藤原宗秀见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也没有再继续耽搁时间,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你能看见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吧?”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令长井智音十分惊讶,但想到对方刚刚将她从妖怪身边带走的事,心底也就有些了然,或许对方是类似于弥生那种神社巫女的存在。
还没等她细想什么,藤原宗秀便接着说道:“羽衣狐专门喜欢吃你们这种拥有特殊能力的少女的肝脏,想保住性命,那个家你就不能再回去了。”
喜欢吃……肝脏……
长井智音听到这句话,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因为她想起了新闻上好友的死状,果然是她害死的弥生!如果他没有将羽衣狐认为是值得一交的好友,然后将弥生介绍给对方,或许弥生根本就不会死!
那个妖怪……羽衣狐……
胸腔中凝聚起恨意,随着这缕恨意她也渐渐握起了拳头,指甲不知何时嵌入掌心也毫无察觉。
她对面的藤原宗秀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幕全都尽收眼底,知道对方这是想起了什么,并对羽衣狐产生了恨意,但此时也不是正在这里发呆酝酿情绪的时候。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为了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我建议你现在就和我一起到妖魔对策局去。”
“妖魔对策局?”
长井智音从心底的恨意中清醒过来,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藤原宗秀,毕竟一直生活在普通人世界的她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藤原宗秀见她疑惑也没有过多解释:“总之,你到了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长井智音点点头,没有丝毫反驳与怀疑。她对藤原宗秀有种异乎寻常的信任,毕竟对方不仅为她带来了父亲的信,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个亲人记挂着自己,更重要的是,对方还救了她的性命。
假如这样的人都不能信任的话,那她也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
妖魔对策局。
虽然名字上听起来很威风,实际上也的确是官方面对各种灵异事件的唯一部门,但妖魔对策局的位置与存在实际上还是很隐蔽的,毕竟这是一个不能对外公开的部门。
不过虽然是领着国家的工资,实际上这里还是藤原宗秀的一言堂,毕竟这里面的妖怪全部都是他百鬼夜行里的部下,人也都是他招揽来的。就算官方的那些人想要颐指气使,在没有藤原宗秀命令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会有人听命。
两者的关系只能算是合作者,是基于藤原宗秀本身就想创立这样一个处理阴阳两道之间的关系的组织,才会选择与他们合作。再者总的来说,有这样一个组织的存在,对于那些上位者来说同样也是一件有益无害的事情。
所以这份合作关系还算很牢靠的。
——直到藤原宗秀的失踪。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认为总议长是去哪里游玩了,虽然没有通知这点略微让人有些在意,但总议长都那么辛苦了,放任对方休几天假也没什么不好。
再加上也不可能会有人在一点动静都没有造成的情况下伤害或者掳走藤原宗秀,因此所有人都没有怀疑是出事了。
野槌和猫又甚至还主动包揽了一部分工作,以免到时候藤原宗秀回来发现工作堆积成山。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藤原宗秀不仅好久都不见踪影,甚至连一封回信都没有,一群人就察觉到了不对,随后就派出了许多人手到处寻找,但可惜的是最终全都一无所获。
藤原宗秀就这样失踪了!
对方可能是陷入了某种困境当中,许多人想到。
至于对方死亡的可能,则被他们下意识排除,因为他们都不相信藤原宗秀会如此轻易的死去,甚至还一点迹象和残留的痕迹都没有,这在他们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找又找不到,查也查不到。所有人急的团团转,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最终还是作为秘书长的珠世提了一句:
“我们这样干着急也不是办法,现在最首要的还是稳定住局面,以免总议长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的心血已经被他无能的手下糟蹋的不成样子。”
这句话直接惊醒了许多人。
首领的消失又怎么可能会不对组织造成影响?
因为与官方有所合作的关系,他们内部一些不重要的位置上也是有官方的人在此坐镇的,此次因为藤原宗秀的失踪,那些贪得无厌的蠢货已经蠢蠢欲动的妄想要夺权。
这番局面下,作为跟随藤原宗秀最久的元老之一,野槌当然不可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于是便在珠世等人的支持下暂代了代理议长的职位,勉强维持住了平衡。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对策局的内部矛盾也越发搬到了明面上。这里同时汇集着人类与妖怪,原本有藤原宗秀镇压还不会有什么大矛盾,但野槌虽然曾经也作为过一方妖怪的首领,可是在他投奔藤原宗秀之后,加入进来的实力不下于他的妖怪也不在少数。
因此他想要像藤原宗秀那样,让这群桀骜不驯的家伙乖乖听他的话几乎是很难办到的事情,再加上还有一些居心叵测的人从旁挑拨,很快就将他塑造成了在总议长失踪之后,野心勃勃妄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于是,在整个对策局内部的焦灼氛围汇聚到顶点之时,某件事情也就顺势而为的发生了!
就在藤原宗秀带着长井智音在赶往去妖魔对策局的路上的时候,在一场针对羽衣狐的临时会议当中,一些被鼓动着开始怀疑野槌居心剖测的妖怪也当场开始质问对方,并想要将其赶下台!
一场关于权力与阴谋的斗争就这样开始!
而这也正是羽衣狐等人想要的,又或者说,一切的始作俑者除了某些真正愚蠢的人,也包含羽衣狐的人混杂在其中。
第172章 强势
“如果总议长在这里就好了。”
就在会议上的所有人都在为羽衣狐的事而感到头疼的时候,一句突兀的话顿时令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谁说不是呢?虽然藤原宗秀平时管理下属十分严格,但为人赏罚分明且极受下属信服,甚至于推崇。大多数妖怪会加入妖魔对策局也是因为被对方所折服,严格来说是冲着这个人来的,而不是冲着这个地方来的。
不然的话,在自己的地盘里继续当自己土皇帝岂不是更好?
因此这两年一直没少有人对于藤原宗秀的失踪怨声载道,甚至于想离开对策局,所幸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最先做出行动,都在希望藤原宗秀有朝一日是能够回来。
此刻提到藤原宗秀,许多人便不由想到假如对方在这里的话,羽衣狐的事情肯定很简单就会得到解决。
这是对那个人一种莫名的信任。
感受到周围的气氛已经明显开始不对劲,野槌冷着一张脸拍了桌子:“会议时间不要提这些与会议无关的话题!”
会议室内因为这句话安静了一瞬,但随即就有一道冷嗤声响起。
“你以为就你会拍桌子?说实话你是不是代理总议长的位置坐久了,鸠占鹊巢,根本就不想总议长回来!”
轰!
无声的风暴顿时响起,此言一出,满室哗然,虽然没少有人私底下这么想过,但他们都没想到,竟然有人就这么将这句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
这是公然在质问身为代理总议长的野槌吗?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长桌左侧中央的一个位置,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容貌颇有些阴柔,穿着一身比较现代的服饰的男人,想要看看对方究竟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发切,你是在挑拨内部矛盾吗?作为最早跟随在总议长身侧的人,我不希望你再对我说出如此恶意揣摩的话语。”
野槌沉默了一下,那双被白色绸缎蒙住眼睛部位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被称之为发切的男人丝毫没有动摇,只是抱着双臂,继续讽刺道:“难道我没说错吗?之前你至少还知道装装样子,最近干脆就不装了,将那些在外寻找总议长的人都撤了回来,是觉得篡位的时机到了吗?”
“不要用你贫瘠的智商来揣测我,那是为了对付羽衣狐!”
野槌的声音也明显带上了一丝火气:“我是不希望等总议长回来的时候,发现我们将局面搞得一团乱才这样做,这只是权宜之计,等到解决了羽衣狐的事情,我就会再将人派出去。”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不禁带上了一丝疲惫,本来他就因为没有藤原宗秀那样镇压一切的实力与威望,做起事来总是束手束脚,现在竟然还有人给他添堵。
但是他也不得不解释自己的行事动机,不然就这样任由流言扩散,只会导致内部越发分裂。
说到底……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向了发切的方向,心底也带上了一丝探究,想知道究竟是谁撺掇了这个头脑简单的蠢货来公然和他对着干。
就站在他身后的珠世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一双美眸不动声色的扫向了在场的所有人,眼底也带上了深思之色。
右手边坐在发切对面的几个人,也在这时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隐隐带着几分笑意。
“你说的倒是好听,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借口罢了,谁又能证明你心底就不是这么想的?”
听到对方说出这样明显不对劲的话,坐在野槌旁边的猫又赶忙上来想要将这件事糊弄过去:“行了行了,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谁都希望能尽快找到总议长,但是现在重要的是对付羽衣狐,野槌说的也没错,我们不能做让总议长失望的事吧?”
“等到时候假如野槌不说到做到,我们再一起讨伐他。”
嘴上说着这些话,猫又心底同时也暗暗叫苦,和野槌一样开始骂这个发切蠢,没看流言虽然私底下传的凶,但那些人都没有公然说这样的话吗?就是因为这么做除了激化矛盾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总议长的存在,大多数人虽然不怎么听野槌的命令,但多少还是有一些顾忌,想法也和野槌想的一样,不想让对策局因为内部矛盾分崩离析,导致藤原宗秀回来之后看到一片残局。
不过想到发切的前身,猫又倒也不怎么意外,毕竟对方的确就是蠢死的,还真不是野槌和猫又埋汰对方。
作为发廊的理发师,生前被男友欺骗着欠下高.利.贷,利息滚的甚至比借的钱还要多得多,绝望之下选择自杀。之后由于生前的怨念变成了妖怪,后来不仅将生前仇人的脑袋都给剪了,甚至还盯上了拥有一头秀发的总议长,于是就被揍了一顿,最终抓进对策局的监牢里关了起来。
后来因为表现良好,并具有改错意识,这才被放了出来,经历一番波折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谁知发切根本不领情,直接伸出手指着猫又的鼻子道:“狼狈为奸!”
猫又:“……”
他无语的刚要说话,谁知下一秒发切却开始在身上掏东西,先说着“我这里有证据”,随后却掏出了一把……梳子?!
“……你是在搞笑吗?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坐在他前一位的般若掀开面具的角看了他一眼,表情十分无语。
“抱歉,拿错了。”
发切脸有些红的立刻将梳子收了起来,接着就掏出了一沓厚厚的纸张,“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随后指着这沓纸张对野槌说道:“这里面全都是你私底下小动作的罪证,你还敢不承认?!”
顿时,在场的所有目光全都汇聚到了他拍在身前桌子上的那沓资料上,随后又都纷纷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野槌。
野槌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原因倒不是因为发切的针对,而是对方显然不是那个有能力搞出这些伪证的人,那么背后就一定有人在策划着针对他,并且早就算计好了趁着今天的会议利用发切“揭发”这件事,以此来赶他下台。
“怎么?你没话说了吗?总议长之前对你有多信任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这么做难道就不觉得亏心吗?”
发切指着他,表情十分激动的说。
“……呵,这也是我想说的话,做这件事的人难道就不觉得亏心吗?”
野槌沉默片刻后,言语中带着几分讽刺的说道。
在场众人互相交换眼神,除了心怀鬼胎和头脑简单的人之外,有些人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不对之处,想到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操作想赶野槌下台。
但是话说回来,即使知道可能是有人在搞鬼,但不代表他们就对野槌有多信任和服从,因此这些人也都沉默了下来,选择静观其变。
就这样,不得不证明自己清白的野槌开始与发切争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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