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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卿很喜欢，当即就付了灵石。
但毫无悬念，他一箭都没有射中，最后只得到一个安慰奖，是一块儿酥糖。
苏言卿：......
这不是哄小孩儿的吗？
他当下便有些恼，气的直接将糖丢给了君樾：“你吃。”
君樾：......
君樾吃了，很甜。
苏言卿注意转移的很快，没一会儿他又被一个卖法器的店铺吸引了，瞬间就忘记了方才的挫败。
最终在法器铺子老板的忽悠下，他买了两把可以随意放大缩小的剑，还有一个可以唱童谣的木偶娃娃，还是花了大价钱买的。
等出了店铺他才意识到，他根本就不会用武功，所以他为什么要买剑？
带着这样的迷茫，苏言卿又拐进了一家书肆。
这下才算是来对地方了，他当即就开始兴奋的挑选了起来。
挑好了就丢进君樾拿着的小木筐里。
挑着挑着，苏言卿还往里放了好几本露骨的小画册，还是男男版的。
果然，他紧接着就发现君樾耳朵红了。
苏言卿顿时就忍不住勾唇笑了。
他就是故意的，让这厮不开窍！
哼哼，等回去他就往君樾枕头底下塞他个五六七八本！
最终，苏言卿足足买了一大箱的话本才离开书肆，当然，里面还掺杂了三分之一的小册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又沿着街道逛了许久，可逛到苏言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也硬生生没逛完。
君樾早已注意到了这一点，见少年还准备往一家零嘴铺子挤，他连忙劝人：“你困了，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苏言卿也听劝，当下便打了个哈欠点了头。
君樾见状这才松了口气，随即领着人回了客栈。
说到做到，翌日，苏言卿又用一个白日的时间逛完了全部的妖市。
买的东西更是不计其数，他甚至买了一口锅......
出来也有快三日了，二人之后又在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踏上了回程。
直到第五日，他们方才回到碧海村。
二人一进院子便看到了等在院中的白黎。
苏言卿惊喜的询问：“你好了？”
君樾却是瞬间蹙紧了眉头：这条蛟怎么还没走？
白黎瞬间就注意到了君樾的不悦，当即解释：“五日到了在下本就该离开的，只是直接走未免太过不礼貌，在下便在此等候二位归来，如今二位既已回来，在下便也该走了。”
“承蒙照顾，在下不甚感激。”
白黎还想说来日可以去蛟城找他，但对上君樾不善的视线后，他到底是作罢了。
苏言卿点点头，没什么意见：“再见。”
君樾也微微颔首。
白黎跟着点点头，随即便化蛟一跃入海离开了。
————
小院里除了少了一个人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转眼便是一个月。
苏言卿仍旧没有戳破君樾的伪装。
只是今日他们本来约好了要去镇上买东西的，苏言卿都收拾好了，却是迟迟未见君樾从屋里出来。
他着实等不上，便去敲了门。
可是屋里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苏言卿瞬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使劲的试图将门推开。
发觉实在推不开后，他着急的找出匕首插进门缝撬了许久才终于将门打开。
可门开之后，屋里的场景，却让他惊的久久未能平复。
整间屋子，几乎遍布秽气......
第149章 阿樾，别怕，会没事的，我保护你
无数由秽气凝聚而成的黑色触手，自君樾身体蔓延开来。
墙上，地上，房顶上，窗户上......
几乎屋子里所有的地方都被秽气爬满了，甚至因为他将门打开，那些秽气已经开始试探着想要越过他跑出门外了。
而君樾就倒在不远处破旧的木板床上，双眸紧紧阖着，唇角被鲜血染红，俨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但即便已经失去了意识，他的眉心仍旧紧紧蹙着，明显处在极大的痛苦之中。
苏言卿霎时就红了眼眶，他没有给秽气继续蔓延的机会，反应迅速的将背后的门关上了。
关门的瞬间，种种痛苦与绝望的情绪的几乎扑面而来，让他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几乎无法站直身子。
珍珠不断的砸落在地，绝望的情绪将他紧紧包裹令他窒息，但苏言卿始终没有退却半分。
即便秽气在空中化出种种可怖的模样一次次试图阻拦苏言卿，他仍旧坚定不移一步一步走到了君樾身侧。
不出他所料，秽气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罢了。
一如当初般，秽气对他是有所畏惧的，即便再张牙舞爪，也没敢触及他半分，而他所至之处，秽气都会匆忙让开地方。
苏言卿缓缓在床边跪了下来，心疼的碰了碰君樾染血的唇角，继而毫不犹豫的抱紧了对方发冷的身躯，颤抖着轻唤：“阿樾，别怕，会没事的，我保护你......”
顷刻间，四处蔓延的秽气拼命的缩回了君樾体内，苏言卿的面色也开始肉眼可见的变差。
他几乎能清楚的感受到某种力量在从他身体里不断的抽离，让他变得疲惫不堪，再没了力气。
几乎是转瞬的功夫，他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就那么疲惫不堪的趴在君樾身上，放任泪水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阿樾......”
他从前想的太简单了，他只以为秽气让君樾无法触及别的生灵，以为秽气一直被很好的封印在君樾的身体里。
却不曾想过，秽气会伤害君樾。
他甚至没有多问过君樾半句。
一时间，他羞愧难当。
如今看来，后来君樾之所以会躲着他，怕是与这秽气也脱不了干系吧......
昏昏沉沉中，即便苏言卿再努力的想要维持着清醒，也还是渐渐失去了意识，他也只来得及攥紧君樾的一片衣袖便缓缓朝着地上滑了下去。
几乎就在苏言卿将要无力的跌下去的瞬间，君樾倏然醒来拉住了他。
“咳咳......”顾不得胸膛翻涌的血气，君樾心疼的翻身下榻，迅速将少年抱到了榻上：“卿卿......咳......”
急忙翻出一颗聚灵丹塞进少年口中，亲眼看着他吞下去，君樾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才过了一个月而已，他就已经要压制不住秽气了吗？
看来当初在凡间那两年，少年最终油尽灯枯与秽气脱不了干系，恐怕也就是苏言卿身上的力量在不断的消耗化解秽气，才能让他安然留在凡世两年。
当初他之所以离开灵云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去冥界，也只是因为冥界本就是一处天地所生的大阵，可以压制邪祟，自然也能压制秽气。
这也是他不能离开冥界的原因。
他还是太自私了，明知道已经要控制不住了，他还是自私的留在少年身边。
明知道苏言卿早已认出他了，他也还是舍不得离开。
以至于又一次让少年接触到了秽气。
但如今，他是决计不能再在少年身边待下去了，不能再伤到他了。
他也已经没有什么能给苏言卿的了。
君樾最后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仿佛是想将苏言卿的模样刻在心里一般，一双黑眸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片刻后，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站起来，欲要离开之际才发现少年手中不知何时竟攥了他的一片衣袖：“咳咳......”
他又不舍的看了看苏言卿一眼，继而决然的施法欲将衣料割断。
这一刻，昏睡中的苏言卿也似有所感般蹙紧了眉头，攥着君樾衣袖的五指几乎用力到泛白。
他奋力的挣扎着，终是让他睁开了眼睛，博得了片刻的清明。
果不其然，他看到君樾割断衣袖决然转身欲要离去。
君樾也已发现了少年已然苏醒，离开的脚步显得凌乱，他显然也是慌了。
苏言卿就那么红着眸子看着君樾即将踏出门外，自嘲般苦笑了一瞬才虚弱的开了口：“阿樾，你还是要走吗？”
久违的称呼，让君樾骤然怔在原地。
苏言卿艰难的撑着胳膊坐起来，哑声继续道：“那你这次再走了，便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是死是活，过得是好是坏，你也都不必再管了。”
“你我二人就此分开，再不复相见，你可愿？”
君樾双拳骤然捏紧，喉间滞涩，无法言语。
见状，苏言卿自嘲般摇了摇头，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落下，他哽咽着艰难的发问：“阿樾，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有什么难关是我们不能一起闯的？有什么阻碍是我们不能一起跨越的？”
“即便明日毁天灭地，那也是明日的事情......可你今日为何要让我伤心？”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也能猜到你是为我好，可你以为，你避着我便是对我好吗？”
“那我告诉你好了，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苏言卿。我只是异世的一抹孤魂罢了，在那个世界，我已经死了，说不定你刚走，我接着也就跟着灰飞烟灭了......”
苏言卿胡乱的说着，他只是极力的想将君樾留下，甚至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君樾听得眉头紧蹙，到底是折回了床边坐下，沉声开了口：“是秽气......”
“接触秽气一时虽不会伤及你的性命，但会让你变得虚弱，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轮回时你会有那样的命格，也是受了秽气影响，本君不愿让爱意化作刺向你的利刃，所以只能不见你。”
第150章 可它也要不了我的命，不是吗？
闻言，苏言卿苍白着脸恍然大悟般缓缓开口：“原是如此啊......”
但他接着又抬眸看向君樾倔强道：“可它也要不了我的命，不是吗？”
君樾垂眸看着少年，痛苦的反问：“但本君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你一日比一日虚弱？”
“况且根本无人知道，一直下去是否真的不会伤及你的性命，本君赌不起。”
苏言卿听罢红着眼小心翼翼的再次伸手抓紧了君樾的衣袖：“可你不在，我会很难过的......”
闻言，君樾沉声叹了口气，眸中满是沉重，在一阵沉默之后，终于似是下定决心般开了口：
“苏言卿，你听着，即便此时不分开，本君也压制不了秽气多久了，待到秽气即将突破封印之时，本君便会将自己封印在地狱之下，不死，便要一直困住它，本君生来神躯，便不能为六界带去灾祸，你能明白吗？”
苏言卿听得难受，但还是红着眼点了点头：“我明白......”
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反问了一句，君樾算什么反派？
君樾紧接着又道：“好，只要你答应本君，往后不再随意触碰本君，也不会想着用你自己压制秽气，本君便带你回冥界。”
苏言卿毫不犹豫的再次点头：“我答应。”
但他想的却是，反正先答应下来稳住君樾，碰不碰的，往后也不是君樾一个人说了算的。
君樾显然也是了解自家鱼鱼的，在见到少年点头后，他直接在身体周围设了一层结界。
如今他尚在虚弱的时候，灵力不济，无法设下多厉害的结界。
但即便只是最简单的结界，用来阻拦苏言卿也是足够了的。
果然，等苏言卿不讲信用的想要偷偷抱抱君樾的时候，就被一层无形的结界拦住了。
他不解的戳了戳那层像水又像透明史莱姆的东西，顿时疑惑询问出声：“阿樾，这是什么？”
君樾无奈的睨了少年一眼，他就知道。
但他也并未戳穿少年方才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只是温声回答：“结界，免得你不小心触碰到本君。”
才刚刚稳住人，苏言卿也不敢太过分，当即乖乖点了头：“好哦。”
说罢，他便轻轻靠在了那层结界上。
虽然无法真正触碰，但比起无法相见，也已经很近了，他这样安慰好自己，又问君樾：“阿樾你还难受吗？”
君樾摇了摇头：“卿卿为了本君都这样了，本君自然比方才好多了。”
他所言非虚，秽气似乎真的被压制回去了，安静的不得了。
苏言卿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的嘱咐君樾：“我方才见你吐血了，阿樾你快吃点丹药。”
隔着一层结界，君樾揉了揉少年的发顶柔声开口：“不要总想着本君了，你呢，不舒服的厉害吗？”
“不厉害，只是有一点点困。”说着，苏言卿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困倦的揉了揉眼睛。
他倒是没有别的不适，不痛也不难受，只是他真的很疲惫很困了，方才也是强行醒来的，但因为担心再次醒来君樾又会不见，他便固执的强撑着。
君樾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当即温柔的劝自家鱼鱼：“卿卿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好吗？”
苏言卿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了：“不要，我怕你又偷偷溜走。”
他接着委屈的补充了一句：“你不见了的话，我是找不到的。”
闻言的瞬间，君樾心痛到窒息，比秽气一次次的突破封印带来的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沉默良久方才再次开了口，却是认真的承诺道：“本君保证，等你睡醒了，睁眼的第一时间便能见到本君。”
苏言卿闻言摇了摇头又打了个哈欠才闷闷的再次开了口：“我不相信你了，从灵云山回来的那日，你亲口答应我会早些回来，结果我等了你一夜也没见你回来。”
君樾听罢顿时懊悔到无以复加，心疼的反问：“那要如何卿卿才愿意睡。”
事实上苏言卿这会儿已经差不多半睡半醒了，他隔着结界靠在君樾肩头，好一阵才又吐出两个字来： “......不睡。”
君樾只得柔声哄劝：“那卿卿看这样行不行，你抓着本君的衣袖睡，到时候本君若离开，你就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了，这样本君便无法偷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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