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松开男人的手,小跑到久卿跟前,瞥了一眼后面,小声说:“这一身又美又飒,加油!”
久卿冲她眨了眨眼,傲气地抬头挺胸。
幻蝶抿唇一笑,和钦虎落座浮生右侧长凳末尾。
两个青衣男子牵着手走到浮生面前,高的那个行礼道:“巫沉携弟青棠见过浮生大人。”
青棠对桑槐腼腆一笑,跟着巫沉落座浮生左侧长凳末尾。
月牙白袍男子一身寒冰之气,短发如雪,拱手道:“寒灼见过浮生大人。”继而与浮生身后的涂山槿互相点头示意,落座右侧长凳前位。
最后走来的男子,身着黑色燕尾服,五官俊朗,长发用一根墨绿发带高高竖起,手中拎着一株植物,却神色难测。
男子将手中植物递给了一旁的小童子,走到浮生面前:“东昭见过浮生大人,黄祖托我送来祝余。”同样对涂山槿点头示意。
此前涂山槿依浮生之意,去了一趟东面结界,帮着东昭解决了几个魑,还带了话。
涂山槿颔首回礼。
东昭却并没有急着落座,而是走向了久卿,还绕着久卿转了一圈,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桑槐看了一眼浮生和涂山槿,又扫视了一圈已经落座的几人,见他们全都安静地看着久卿和东昭,桑槐眼中新奇显露无疑。
“啧啧啧~~”东昭边打量边讥讽:“这是作何打扮啊,相亲还是约会啊?”
“切~老娘天生丽质难自弃,追我的大妖多的是!可惜老娘全都看不上。”
“是么,那为何还穿成这样?莫不是要与本公子相配?”东昭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人到了超经验的景色之前,往往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就只好狗一样地乱叫。”久卿摇着小扇子,也上下打量着他,摇头惋惜:“不开玩笑你莫闹,杀鸡焉用宰牛刀。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副鬼样子,沉闷不解风情。姑奶奶可没兴趣~”
“是,我这人就是这般专一,连衣服颜色都不带变的,哪像你啊,只怕天天不重样都能穿出一整年!”东昭拍了拍自己肩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久卿以扇挡嘴,妖娆一笑:“呵呵~~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不知道的确实会误以为你专一,可这知道,谁不说一句你东昭风流倜傥,百花环绕啊~”
“风流倜傥不假,百花环绕也只能说明本公子魅力大。”
“哦~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东昭微微挑眉:“引经据典的骂我?”
“对牛弹的琴,本就不用挑选什么好曲子。天下乌鸦一般黑,地上的蛤蟆死皮赖脸一大堆。”久卿笑得灿烂至极。
“哦?也不知你这只白天鹅会还遇到几只癞蛤蟆。”
“本姑娘对癞蛤蟆不感兴趣,当下时兴小鲜肉。”久卿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桑槐。
桑槐一个激灵,急忙小跑到久卿身边,甜甜道:“久卿姐姐,站累了吧,我给你拿个凳子。”
“乖~还是我的小可爱懂得心疼人~”久卿亲昵的摸了摸桑槐的脸。
桑槐羞涩一笑,跑去搬凳子。
东昭眼神微沉:“你什么意思?”
久卿收起小扇子,傲然道:“字面意思!”
东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了许久,随后咬牙切齿道:“找这么个弱鸡能满足你?”
“闺房趣事就不劳东界主费心了。”
“嗤~我费哪门子的心?我家中美人无数,可没那个闲功夫去关心你的私生活。”
久卿指尖绕起一缕碎发,桃花眼中风情万种:“东界主怎的不早说,我也好备上一些六味地黄丸和肾宝片前去祝贺一番啊,否则别人该说我们归云斋不通人情世故了~”
“呵~这两样本公子都用不上,倒是你那个小男朋友…怕是需要得紧。”
“No~No~No~”食指竖起轻摇了一下:“年轻人,腰好腿好劲儿大,您都能当人家太祖的太祖的太祖的太祖了,尊老是优良传统。”
东昭脸色一黑:“是么?那你这个老牛吃嫩草也好意思?他对你这个能当他太奶的太奶的太奶的老祖宗…能硬得起来?”
“瞧你这话说的,姑奶奶蜂腰翘臀大波浪,谁看了不迷糊?也就某些人,长得就像十九世纪没卖出去,二十世纪又砸手里的赔钱货。不知被什么蜈蚣屎蛤蟆尿给瞎了眼蒙了心,觉着姑奶奶不够年轻。”
不知哪句话刺激到了东昭。
双眼仿佛要喷火一般盛满了怒意:“你!算你狠!”
东昭拂袖转身,落座左侧长凳前位。
久卿和幻蝶交换了一个眼神,傲气扬起下巴,桃花眼里一片得意,却又微不可察地划过一抹怅然。
桑槐端着凳子回来,想了想,把凳子放在了浮生的右边,扶着久卿坐下,又跑到隔间里沏了茶。
按照久卿的吩咐,少了一杯。
至于少了谁的...
桑槐偷瞄了一眼东昭。
而东昭藏在广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目光冷冽地看着桑槐的举动。
桑槐和那冰冷视线对上,差点就忍不住想缩脖子,但又想到久卿的叮嘱,硬撑着抬头挺胸,站在久卿身后,像个斗志昂扬的小鸡仔。
其余人神情复杂。
浮生叩了叩桌面:“人既已到齐,说正事。”
众人纷纷敛下各自的心思,一脸正色。
涂山槿微收手臂,将浮生牢牢捁在怀里,率先开口:“我从斩恶师那边得到消息,过完年之后,魑的数量急剧增加,玄区已经出现了三个诡。其中一个被久卿和桑槐解决了,余下两个伤了许多斩恶师,逃了。”
幻蝶抿了抿唇,说:“还有去年鬼节,我们在塔外遇到的几乎全都是即将化诡的魑,塔内还有一个邪祟。”
“邪祟已经有快两千年不曾现世了...”巫沉抿了一口茶后继续说:“如今突然出现绝非巧合,只怕不止这一个。”
寒灼冷冷开口:“雪域的结界我去检查过,虽没有破裂,但日渐消弱。”
雪域,名字优雅好听。
可实际上却是魑诡汇聚、邪祟老巢之地,昏天暗地,没有一丝阳光眷顾,仿佛被太阳无情厌弃。
自人皇帝辛落败,人类彻底臣服于不周山,贪嗔痴怨骤起。
恶灵徒生。
恶灵化魑,魑化诡,诡化邪祟,邪祟至极而成魔。
虽是由人类而起,却殃及生灵界…
“结界再强,也挡不住人类的贪嗔痴怨。”东昭讽刺地勾起嘴角:“席卷婆蓝森林的魑,也有化诡的迹象。”
说罢还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久卿。
久卿转了转手中茶杯:“玄区的诡有问题,似乎无法长时间占用一具人类身体。”
“啊!对!上次我们遇到的时候,那个诡还想借我的身体来着。”桑槐有些愤怒的说:“和小矮从雾林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占据黑猫身体的魑,也想要我的身体。”
久卿笑道:“你灵魂带着灵气,又是苗疆血脉,长得还这般好看,自然招它们喜欢。”
“诶?那以后是不是还会遇到啊?”桑槐有些担忧。
毕竟总不能每次都靠红豆救命啊。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
桑槐一时有些自闭,没有注意到东昭看他时那探究的眼神。
第79章 「商议」
青棠起身走过去,拉着桑槐一起坐在长凳上,小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们还小,可以努力修炼,总有一天会像兄长他们那般厉害的。”
同龄人之间往往更能惺惺相惜。
虽然青棠已经六百岁了,但在生灵界,是和人类的十八岁一样,刚刚成年。
桑槐感激地看着他,点点头:“嗯嗯,我们都要努力!”
两小只互相鼓励着,倒是让在座的其他人开始反省自己,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太安逸,懈怠了修炼。
浮生缓缓吐出烟雾,语气冷冽:“邪祟肯定不止那一个,浑沌和梼扤敢破开结界逃出去,便是受了邪祟的蛊惑。”
那日在西面结界处发现的黑色小石子,就是邪祟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气息隐藏的很好,巫沉和东昭没有发现。
但不代表浮生不会发现。
上古时期的神兽,就算断了两角、没了水石,但一身的本事加上补山退水的功德,可不是那阴沟里爬行的邪祟能比拟的。
巫沉从怀里掏出被手帕包着的小石子,放在桌上,对身旁的东昭说:“你那日并非眼花,荆棘后面确实藏着个东西。”
“果然…”东昭眼神一暗。
东昭是四方界主中实力最强的,也是最早跟着浮生的。
原是不周山上的一棵神树,不周山倒的时候恰好在外面玩儿了,回来发现不周山与天地分离,家没了。
蹲在那个大坑前痛哭流涕,被浮生捡走。
后来生灵界与人界分割,浮生便让他掌管东界——万物生长的地方,也是生灵界最薄弱的地方。
身负重任的东昭日渐沉稳,将东面管理得井井有条,颇受浮生器重。
上次敏锐发觉异常,虽然让那个邪祟跑了,还蛊惑了两个凶兽,但好歹也让他们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接下来也好有个应对方法。
大堂温度骤降。
众人将视线移向满脸冰霜的寒灼。
寒灼,极北之地寒冰所化,实力仅次东昭,为人冷漠,和最北面的温度一样,化形时浮生助了一力,自此负责北面,生灵界的生灵称其为:冰坨子。
“啧~冰坨子你收敛点儿,冻着我老婆了!”钦虎脱下外衫盖住打冷颤的幻蝶,埋怨道。
寒灼斜睨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收敛了几分寒意,只是声音依旧冰冷如冬雪:“既然这么不安分,就全都收拾一遍,去年冬天,毕方误闯生灵界,也不是偶然。”
一道凌厉地视线直直射向寒灼。
浮生微微坐直身体,话伴随着烟雾一起溢出:“具体怎么回事?”
“北面是通往雪域最近的地方,毕方,一个伺候那位的走狗,怎么可能误入生灵界,且我发现它的时候,它要去的方向似乎正好是雪域。”寒灼说完后,观察了一下浮生的神情。
见他并未动怒,才继续说道:“所以我猜测它可能是要去雪域打探些什么,至于是它自己怀恨在心,还是受人指使,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浮生。
浮生重新靠回涂山槿的怀里,凤眸流光溢彩,显出几分诡异:“一个火兆的畜生,去雪域...看来那位是得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水火不相容,冰火更甚。
毕方作为火兽,对水和冰相当厌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去北面结界,更不会冒险去雪域结界。
所以就肯定是有人指使了。
寒灼想了想说:“那我们就直接去雪域,先解决了里面的臭鱼烂虾,再去调查毕方的目的。”
“我觉得可行。”巫沉点头附和:“最好赶在夏至之前解决。”
幻蝶疑惑问道:“跟夏至有什么关系?”
巫沉抬了抬下巴,指向浮生:“茜草在夏至那天采摘最为合适。”
几人的目光转向浮生。
浮生轻笑道:“给我家涂山槿弄个刺青。”
众人恍然大悟。
现在的人类社会,纹身稀疏平常。
自古以来的生灵界,刺青也十分常见。
没人注意到东昭悄悄地摸了摸小臂内侧,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涂山槿瞬间柔了目光,紧了紧手臂,嘴角微扬。
浮生拍了拍腰间的手臂后,指尖轻点了一下桌面:“两千年前雪域里出了几个邪祟,后沉寂了一段时间,现在卷土重来也正常。”
上面的只怕巴不得乱起来,好叫他们能彻底掌管这片天地。
可浮生怎么可能如他们所愿呢。
凤眸轻轻一扫,却带着强势的威压,席卷了每一个人。
见众人绷紧了身体,浮生半眯着眼,杀气凛然:
“我的意思很简单,上面的若是安安分分,就权当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不安分...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吧?”
众人呼吸一滞。
谁都清楚这话的意思。
有上面的下来,打不过就叫人,打输了就认栽,打赢了有赏,打死了最好,完全不必担心承担什么罪责。
毕竟主事的那位不敢直接挑起战争。
可若是见到了却不动手...
那死得绝对是自己。
早在生灵界分割开始,浮生就下了这样的命令。
后面来的幻蝶和巫沉,也在担任界主的第一天将这个奉为头等大事。
所以不必浮生多说,几人自然明白。
纷纷慎重点头。
浮生满意地颔首。
他从不担心这几个人背叛。
他的手段在生灵界是人尽皆知的,没有任何一个生灵会为了做那断情绝欲的神仙,而冒险承受刀山火海、生不如死的折磨。
可这几人不会背叛却不是因为惧怕浮生的手段。
因为生灵界可比不周山好多了。
神仙束缚颇多。
生灵界却自由潇洒。
说直白点,当神仙得遵守天条天规,这不能做,那不能干,还得去救苦救难,一个不小心砸了招牌还会断了香火。
可生灵界就不一样了。
整个生灵界,就浮生这一个规矩。
他说什么,大家就做什么。
可他事儿少啊,几千年了,也就邪祟现世的时候有事,平时大家都是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干不了的还能求浮生帮忙。
只要不去倒戈不周山。
就算把天捅破了,浮生都能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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