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景总可以回去了。”
景沅松开她的手,却没离开,而是径直走了进去,看了一眼房间的环境。
品牌酒店,算得上干净整洁,但是跟奢牌酒店没得比。
沈郁欢心里惴惴地跟进来,想问景沅该不会改变主意了吧?
她努力微笑,“景总不是很忙的吗?”
景沅走到单人沙发前,确认有认真清洁过才坐下。
“还行。”
她将眼镜摘了下,折起,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十指交叉叠在胸前,好整以暇看着沈郁欢,
“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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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欢:……
听话地去洗完澡出来,见景沅还在。
“我等你睡了再走。”
沈郁欢沉默地咬了咬牙,走到床边,一掀被子钻进去,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被子底下透出闷声闷气地一句:“已经睡着了。”
景沅无声地笑了笑,起身走过去,指尖勾着被子的边缘,轻轻扯了扯。
被子下面的沈郁欢紧紧揪着被套,仿佛将这层柔软当成什么无法攻克的堡垒。
景沅无声地笑了笑,手指松开。
“沈郁欢,我在你这里从来没有底牌。”
被子下面的沈郁欢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所有的倔强和矛盾都在一瞬间被瓦解。
她掀开被子,看到景沅已经转过身,像是要离开。
情急之下,她直接抓住景沅的手腕。
“你不是说等我睡着了才走的吗?”
语气急切,竟有些怕被抛弃的可怜。
景沅转过头,翻握住小姑娘的手揉了两下,“没走,去倒杯水,今晚烟抽的多了点。”
沈郁欢意识到自己情绪全然暴露,有些瑟缩地想收回手,但景沅没放。
“小郁,我没有对别人这样过。”
景沅捧起沈郁欢的脸,低声温柔,“给我点时间,学习怎么喜欢一个人,好吗?”
第49章
第二天, 睡醒之后的沈郁欢躺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
直到闹钟响起,她按照步骤起床洗漱,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眼睛果然肿了。
昨晚沈郁欢是枕着景沅的手睡着的, 整张脸落在她的掌心里,她居然也纵容着。
景沅说了那样好听的话之后,沈郁欢没敢去看她。
一张脸被捧在景沅的掌中, 眼眸垂着, 她眼底发烫, 酸涩直冲鼻腔, 怕是一抬眼就要掉泪,生生地忍住。
“景总怎么这么不给人余地?”
景沅喜欢她,她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是被夸赞有灵气,会共情的好演员, 这些年里是善意还是恶意, 她只看走眼过一回。
只是一颗心晃晃悠悠, 像是浸在温水里,胀得厉害。
“怎么了?是不喜欢我吗?”
景沅明知故问。
“谁说的?”
沈郁欢下意识地抬头反驳她, 却长睫失守, 叫蓄了半天不肯掉落的眼泪滴下, 一头扎进景沅的手心里, 就像她的收不住的情绪和不由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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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 她便知道自己掉进景沅张开的网中了。
资本家真的有很多坏心眼,也多的是办法”压榨“员工。
怎么会不喜欢?
只是这种喜欢勒在骨头上,让人草木皆兵。
实话起了头, 就变得没那么难说出口。
“景总的世界太大了, 而我的世界却只有很小的一点。也许你只是图一时新鲜,也许有天会喜新厌旧, 我害怕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怕自己不够体面。”
热泪滚落,浸透景沅的掌心。
沈郁欢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落泪,在景沅面前她的情绪好像总会被拉至满格。
那些戏文里的贪嗔痴怨都体会了个遍,她用骄傲伪装不安,仿佛风月老手般只图一晌贪欢,可景沅一句话就让她阵脚自乱,怎么做都显得幼稚。
景沅从一旁抽了纸巾过来,拭掉层层滚落的眼泪。
小姑娘是水做的,眨眼湿透整张纸巾。
她极有耐心的安抚,“怎么总把事情往坏了去想?也许是你先嫌弃我冰冷不通人情,或是太忙没时间陪你。”
她指腹贴着沈郁欢柔软的皮肤上,小姑娘天生丽质,手感极佳,又软又滑。
她今晚带着怒气揉捏过的地方更是软的要命。
在她掌心里颤抖的时候更是脆弱又可怜。
其实哪里算得上什么新,十几年的旧交情,只是小姑娘不知道罢了。
也难怪会患得患失。
但她也不想让她记起来带着血腥气的过往。
怕她想起来之后会害怕,不想她被噩梦惊醒。
“慢慢来好吗?”
景沅不想说些一生一世的漂亮话,没有付出的承诺毫无价值,她的小姑娘想要庇护她就给她庇护,想要呵护她就给她呵护。
沈郁欢唇瓣动了动,说了极轻的一句“好”,握住景沅的手,小猫似得在她掌心蹭了蹭。
流过泪的眼睛酸得厉害,她闭了起来,困意渐渐像涨潮似得漫上来。
迷迷糊糊之际,她听见景沅说了句什么。
想要凝神去听的时候,她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
窗帘拉着,但缝隙里透着的光亮极盛,看得出火伞高张,大约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今天还有拍摄,眼睛却肿成三眼皮了。
沈郁欢只好先拿着迷你吧里的冰镇饮料轮流贴在两只眼睛上,一边刷着牙,一边给眼睛消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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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掉草莓味的牙膏沫的时候,睡着之前的模糊记忆被牙膏的凉意带了出来。
“我想要你开开心心,没有烦恼。”
在她睡着之前,景沅说的话,她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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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欢看见镜子里,肿眼泡的自己嘴角压不住地上翘。
“你可真是。”
她没好气地指了指镜子里的人。
出息死了。
想要进入最好的拍摄状态,沈郁欢蹲在迷你吧前面,一瓶饮料捂热了再换一瓶,等苏宝仪上来敲门的时候,眼皮总算是回复得七七八八。
“昨晚没睡好吗?”
一开门,苏宝仪看到沈郁欢眼皮有些肿胀,眼白泛着血丝,看起来很疲倦。
她打包了早餐上来,沈郁欢要为了《风暴》进组做准备,饮食上要控制热量,所以她特地去餐厅挑了无糖豆浆、蒸红薯和白煮蛋以及一大份白灼蔬菜,料汁选了泰式酸辣。
“嗯,有点认床。”
沈郁欢语调含糊,没说实话,捧着苏宝仪拿上来的豆浆,灌了几口。
苏宝仪没多想,下楼去行李箱里拿了化妆包上来,拆了两片眼膜给沈郁欢贴上。
“消肿极佳的。”
简单塞了几口早餐,准备出门。
沈郁欢今天要在片场待一整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晴朗无云,也就意味着又晒又热。
今天拍摄的画面却是深秋,戏服虽然不是棉服,也带了厚度。
沈郁欢出门前拿了降温贴贴在胸口和后腰上,出门后又在一楼大堂的咖啡店要了一大杯的外带冰美式,加足了冰。
好在拍摄很顺利,上午阳光不算毒辣,外场戏赶着先拍。
沈郁欢词背的熟,状态也好,除了对手演员忘词NG一回,几个场景都是一条过。
靠着冰美式不算太难熬。
午饭在剧组解决,苏宝仪在一旁看着她只能老老实实吃减脂餐。
减脂餐是真的难吃,一点油脂都没有,鸡胸也是白水煮的,又是超大一份的蔬菜沙拉,连酱汁都没有。
吃的沈郁欢格外痛苦,心里隐隐后悔没把小熊饼干带一点出来,晚上的时候也能稍微解一解馋。
沈郁欢咬着塑料叉,从包里摸出手机,先给王姐打了通电话,问过沈眉的情况,然后点开微信。
她只是想看看秦茉有没有找她。
微信里有几条新消息。
昨天才加了好友的文思思发微信问她今天拍到几点。
晚上潞城这边有个局,是潞城几个富二代的聚会,想邀请沈郁欢去玩。
程露韵消息灵通,已经听说她进《建国之路》剧组的事情,来跟她旁敲侧击彭导的微信,不然助理的也行。
贝乐乐在申城帮她搬家,今早叫了车过去,发了一堆照片过来,给她图文直播。
还有一些在剧组里加过好友的演员,过来找她试探门路,想求资源。
沈郁欢一一应付过去,跟贝乐乐确认完搬家的事情之后,看到置顶的那个头像,没有新消息。
景沅不是个有闲工夫的人,也不会随便闲聊。
沈郁欢对着一盒草料拍了张照片,左思右想地做了好半天思想工作,点开打火机的头像将草料发了过去。
两分钟,景沅回了过来。
这次没有直接打视频,估计是场合不方便。
J.:【怎么吃的这么素?】
沈郁欢往嘴里塞了口不知名的生菜叶子,指尖轻快地打字。
【苏姐管着我,要我严格控制饮食。】
《风暴》的女主角是个骨瘦嶙峋的女人,田婧唯不要求她瘦到皮包骨,但是要看起来单薄纤瘦,甚至有些病弱。
沈郁欢常年保持运动习惯,是标准身材,沙漏腰天鹅颈,四肢修长,体态挺拔,虽然清瘦但看起来很健康,想要病弱感就必须再减一点体重。
J.:【今天要拍到什么时候?】
看到这条,沈郁欢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她是又要过来吗?
市区到影视基地好远的,要开四十几分钟的车,来回就要一个多小时。
她不想她这么奔波。
【干嘛呀?你要探班吗?这里都是狗仔,会被拍到的。】
J.:【别担心,叫人给你送点东西。】
景沅确实很忙,只能聊几句。
结束对话后,沈郁欢发现刚刚还令她发愁的减脂餐,在不知不觉中配着景沅的微信,顺利吃完了。
彭杉学拍戏一向是精雕细琢到吹毛求疵。
下午的一场戏是五四运动之前的动员会上,沈郁欢饰演的女革命者与另一位同志之间的争论,彭杉让沈郁欢以不同的情绪演了四遍。
每一遍都让彭杉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更满意一点。
都多少年没出过这种演员了?
脸足够上镜,又肯在角色上下功夫,演技有灵气,还能用原声。
他只需要简单说几句,沈郁欢立刻就能领会他的意思,精准地演出他想要的感觉。
彭杉一整天拍下来,没发火没骂人,实属难得。
杀青后,苏宝仪很是人情世故地点了下午茶给剧组。
沈郁欢卸了妆,跟剧组的工作人员道谢道别后,准备离开。
走之前,彭杉叫住沈郁欢。
“小沈,你过来,加个微信。”
彭杉心里有个初步的打算,但不着急说,等回头项目成熟了再议也来得及。
“看来彭导对你十分满意。”
回去的路上,苏宝仪就把明天的机票订好了。
她跟沈郁欢说,彭杉这人很艺术家做派,不拉帮结派也不混圈子,无论是京城圈子还是申城圈子,他都不沾。
“他能亲自跟你要微信,说明他下一部戏想要用你,还是个不小的角色。”
苏宝仪的消息在圈子里一向是最灵通的那个。
彭杉手里有个项目她听过一耳朵,是个科幻片,就是不知道剧本是改编还是原创。
沈郁欢心态平常,无非就是微信列表里又躺了位大人物,再大也大不过景沅。
当初加景沅微信的心情才是紧张忐忑坐立难安了半天。
明天一早回申城的飞机,今晚要把行礼整理好,早点睡。
分开去,苏宝仪问她晚上想吃鸡胸还是白身鱼。
沈郁欢想到苏宝仪此次都是给她准备的大份草料,光是回想嘴巴里都跟着发苦,立马婉拒,“我不是很饿,晚上喝杯牛奶就够了,不打算吃别的了。”
苏宝仪没勉强,只叮嘱一句:“别偷吃高热量的事物,不然我会二十四小时盯你。”
沈郁欢双手合十抵着额头,“苏姐放心啦,我不是那种不听话的艺人。”
然而回到房间,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门铃被摁响。
沈郁欢想起景沅说要送东西给她,立刻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沈小姐,景总让我过来给您送晚餐。”
门口姜特助双手捧着一个黑色漆器的餐盒,花鸟描金的图案,看着就很贵。
“景……姐姐呢?还在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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