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邵犹豫了会儿,将林笑却放了下来。
盖头还没有揭开,林笑却眼前一片红。濮阳邵倏地隔着盖头吻了吻他的眉心,由于太过突然,晏巉都未来得及阻拦。
濮阳邵吻完了,抚上自己的唇,傻笑道:“也是,不急于这一时。”
“小怜,”濮阳邵道,“等我来娶你。”
濮阳邵离开后,殿门立即合拢了。
晏巉掀开了红盖头,道:“北地的蛮子,不知礼数。”
晏巉将红盖头扔了,觉得濮阳邵太脏,竟俯身吻了下去。
濮阳邵的吻隔着盖头不算贴紧,晏巉吻在眉心,却是实打实的相贴。
林笑却想要退后,但晏巉抱住了他。
“别躲,”他道,“脏东西应该清洗干净。”
林笑却听出晏巉话里的隐怒,不敢躲了。
晏巉并没有继续,他喘息两下,冷静了下来:“去沐浴吧,洗干净就好。”
林笑却去沐浴后,晏巉提笔写信,立即让人送了出去。
荀延白日禀报,赵异联络的人手将在受禅台行刺濮阳邵,询问要不要阻拦。
晏巉说了不用管,赵异那点势力还成不了事。
可方才濮阳邵竟敢……晏巉改了主意,让荀延在不暴露的情况下行方便之门。
信送出去后,晏巉掐灭了烛火。一室的黑暗里,他任由自己急促喘息。
方才那一吻……晏巉闭上了双眼,他只是想将怯玉伮洗干净,没有别的念头,只是覆盖掉濮阳邵的印迹罢了。
明日的禅位,他也去瞧瞧,看看濮阳邵到底有没有那个命活下来。
明日,不管濮阳邵结局如何,待他归来,趁乱先将怯玉伮送走。
想要与怯玉伮大婚,去阴曹地府妄想吧。
荀府。
荀延接到信后,深思许久。
主公突然改了主意,想必是为了那怯玉伮罢。
美人误国……美人什么都不必做,便被主公放到心里。而他苦心操劳,却永远只是属下。
荀延心下一叹,叫来一人附耳说了什么。
地牢里。
书香奄奄一息。
一人倏地低声道:“舒厢,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连皇帝,也被我们主公玩弄于鼓掌之间。就你,还想要靠近主公的怯玉伮。”
“严刑拷打熬下来又如何,我们主公只会在怯玉伮耳畔,说你再次背主,屡次爬床,肮脏且卑贱。”
那人炫耀似的,将怯玉伮如今对舒厢的厌恶,说得跟真的一样淋漓尽致。
“你呀,苦表忠心一场,可惜你的新主子不需要。”
那人说完,走的时候钥匙掉了。
书香竟顺利地逃了出来,顺利地逃到了赵异身边。
愤怒压抑不甘错付之间,书香什么都说了。
荀延接到消息,微叹一声,蓦地一刀杀了办事的人。
翌日,受禅台。
文武百官皆伫立于受禅台下。士兵们列队在外。
皇帝赵异亲捧玉玺,一步步走上受禅台,将玉玺恭恭敬敬捧给了濮阳邵。
又颁发禅位诏书道:“咨尔燕王:昔者帝尧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天禄永终。君其祇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
随即取下帝王旒冕,跪了下来,口呼万岁。
受禅台下文武百官皆跪拜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濮阳邵道改国号为燕,年号为元兴,大赦天下。
众人又是跪道万岁。
倏然,狂风四起,一箭袭来,濮阳邵险险躲过。身侧宫人取了藏刀砍来,哪是什么宫人,是早就埋伏好的刺客!
濮阳邵急急躲避,旒冕坠地,掀开桌案砸去。刺客躲过,再次袭来。
受禅仪式,濮阳邵手无寸铁。又一刺客追来。
受禅台下,荀延疾呼:“救驾!”
受禅台筑得高,亲卫队们还没得及赶上去。
几个刺客便将濮阳邵逼到了角落,濮阳邵力大无穷,竟直接断取栏杆击去。
两个刺客将要被击飞之际,一直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皇帝猛地起身补了一刀。
仓促之中,濮阳邵都把这小玩意忘了。身中一刀,濮阳邵捉起赵异,就要将他掷下受禅台摔死。
刺客再次袭来,险之又险救下了小皇帝。
濮阳邵的亲卫赶到,双方混战。
赵异台上疾呼道:“贼子濮阳邵重伤,命在旦夕。诸君若助朕讨伐逆贼,既往不咎,高官俸禄,分封诸侯!”
受禅台下一片混乱,原禁卫军脱离队伍,袭上受禅台,护着赵异往下走。
濮阳邵夺了刀不顾伤情杀了刺客,疾喊道:“捉拿逆贼赵异,连同余党杀无赦!”
受禅台下,晏巉低声道:“受伤足矣,濮阳邵还有用。我先回宫,赵异得杀了。”
晏巉周围均是他的派系,荀延低声应了“好”。
但晏巉正准备离去,被濮阳邵看到了。到这关头了,濮阳邵还不忘怜香惜玉,让亲卫兵把晏巉带了过来。
濮阳邵流着血道:“乱跑什么!有什么可慌的,呆在我身边。”
亲卫队驶来马车,濮阳邵上了车,马车急急驶向皇宫。
又有一队刺客袭来,泄愤似的,专杀亲卫。
这些亲卫横行跋扈,有的甚至强抢官员家的女儿,好些积怨颇深的干脆反了!
到最后射来箭雨,晏巉立即带着濮阳邵滚出了马车。
濮阳邵的军队赶来,捉拿刺客。
濮阳邵吐着血开玩笑道:“大舅哥机敏,记你一功。”
场面已经超出了晏巉的预料。
晏巉道:“陛下,您先讨贼,我得去小怜那看看。”
不等濮阳邵答复,晏巉夺了一匹马便向宫内驶去。
本只想给濮阳邵一个教训,顺便逼濮阳邵杀了赵异,谁知赵异还真的笼络了如此多的人马。
晏巉心道,难道有叛徒?
凤栖宫内。
突然闯进来一批人,林笑却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被掳走了。
林笑却本想大喊,想起自己的哑女人设,只能作罢。
林笑却被掳上了马车,看见太上皇也在,霎时明了这是赵异的人。
马车一路向前,林笑却跟太上皇赵岑大眼瞪小眼。
赵岑道:“你也来冬猎呀。你长得好好看,你是我儿媳妇吗?”
林笑却不答。
赵岑又道:“你别怕,儿子带我们去冬猎,很好玩的。”
林笑却不知道好不好玩,好玩也不想去。
但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乖乖坐在马车里。
赵岑还抱着自己的玩具,见林笑却闷闷的样子,分了一个给他。
“很快就会到的,不急不急,这是小花,小花陪你玩。”
小花是一匹小木马,林笑却点了点木马的头,玩了一会儿便把玩具还回去了。
半个时辰后,他被带下去,换了马车继续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林笑却中途都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黑。
他环顾四周,手疼脚疼,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被绑住了。
绑得好紧,勒得肉疼。
赵异终于登场。
“怯玉伮,你骗得朕好惨。”赵异一把掐住了林笑却的下巴,“怎么,还要装哑巴?”
第69章 乱世里的书童炮灰攻19
赵异掐着他下巴,他不得不仰起头看着赵异。
赵异在笑,笑得阴狠,戾气横生,使得那张好看的脸瞧上去都狰狞了。
跟头恶狼似的,好似要扑上来咬死他。
林笑却垂下眼眸,故意地不看他,反惹得赵异更加阴郁。
赵异一手掐着他脸颊,迫使他张开嘴,又一手抚上他唇瓣,重重地抚了两下,赵异两指横冲直撞进去夹住了他舌头。林笑却挣扎躲避,赵异掐得更狠。
“喜欢装哑巴,朕成全你好不好。”
林笑却抬眸瞪他,双眼微微湿润,固执地不肯落泪。
赵异笑:“朕那样照顾你,结果什么都是假的。怯玉伮,你一直在看朕的笑话。你说朕怎么惩罚你才好。”
赵异取出两指,涎水湿润滴答。
他顺着林笑却唇瓣下划,下巴、颈项、锁骨……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赵异的手猛地往下,林笑却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赵异玩了会儿松开了:“哭什么。现在就开始哭,过几日哭瞎了多可惜。”
“喜欢装女人,这玩意儿阉了不是正好?成全你当女人的夙愿。”赵异命令道,“舒厢,把匕首拿过来。”
一室黑暗,烛火的照明有限。赵异喊了舒厢,林笑却才意识到这房间里还有别的人。
舒厢将匕首恭恭敬敬地捧了过来,他看了林笑却一眼,目光中除了遗憾心痛嫉妒外,还有隐隐的兴奋与狂喜。
似乎林笑却也成了阉人,就跟他一样了,再不能嫌弃他了。
他恨不得亲自阉了林笑却,只要主子跌落尘埃,跌落到泥淖里,人人都踩在主子身上,他的卑微也就不显眼了。
舒厢浑身的伤,走得缓慢但坚定。他仍然认为林笑却是他的主子,只是跟过往服从主子不一样,他想要拉主人下马,自己骑上去。
不骑马,骑主人身上。
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宁愿死也不肯吐露,结果主子根本不信任他,晏巉随口一说,就开始厌恶恶心他。
这样的主子应该受到惩罚。
舒厢不想做书香了。书香离他太远,还是舒厢更适合他,安全安心温暖。书本烧了也取不了暖,可做一个厢房,把主子关进去一起烧了,多快活啊。
只是阉了不足够,没有跌落到深渊里,怎么能跟舒厢感同身受。主子应该被侮辱,应该被践踏,所有人都来踩一脚吧,把主子浑身的骨头踩断了,舒厢会过来抱起主子的。
一滩的烂肉,除了依靠舒厢还能怎么活呢。
一文钱就可以上一次的卑贱主子,被玩烂的主子,跟舒厢最般配了。
赵异拔出了匕首,烛火里刀光闪烁。
“阉了你,痛到极点,大概是装不了哑巴的。”赵异笑着缓缓将匕首下移。
隔着衣衫即将碰到的那一刹,林笑却大哭道:“赵异!滚开!”
赵异将匕首抬起来了,划着林笑却的衣衫道:“这么多年过去,怯玉伮,你还是这般让人厌恶。”
“不割下面,割舌头好不好。朕会利落一点,手起刀落,你这令人作呕的声音,从此消失不见,朕的世界也清净了。”
林笑却泪水滚落,眼前一片模糊。
“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赵异听了,解释道:“朕不杀你,杀了你多无趣。小的时候没把你掐死,是天意。天的意愿朕不违背。”
“朕只是想让你乖一些,说谎的人应该受到惩罚。欺君之罪,祸及家人。朕不牵连,朕只罚你一人。”赵异俯身,在林笑却耳畔低声道,“你该感激,而不是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你以为朕会不舍,朕喜欢的只是小怜,而不是你这个欺骗朕的人。”
“小怜多乖啊,话都说不了,朕那样担心他,忧心他被欺负,结果他就是这么回报朕的。”赵异的声音很轻,极低,呓语似的,“你还想当皇后,被濮阳邵按着艹很爽吗,朕让禁卫轮番地干你好不好。”
“把你干成一个傻子,小怜是不是就回来了。”匕首落地,赵异笑着抱住了林笑却。
林笑却闭着眼,落着泪,一声不吭。
赵异抚上他眼下的泪痕,心好似空了一块儿。赵异倏地落起泪来,迷茫不知所措。
威胁了,狠话也说了,可为什么并不感到快活。
赵异蓦然吼道:“舒厢,给朕滚出去!”
他见不得旁人看小怜。
他与怯玉伮的事,容不得旁人在场。
舒厢不甘道:“陛下下不了手,奴才来吧。奴才手轻,很快就能结束。”
赵异蓦地起身,狠狠踹倒了舒厢:“贱人,再不滚,朕杀了你。”
舒厢倒在地上,吐出血来,笑:“陛下,在您不知道的时候,怯玉伮早就被享用过了。濮阳邵什么德行您不知道?”
“夜夜春宵,都被玩烂了。您在不舍什么。”
赵异一脚踩在舒厢脸上,狠狠摩挲两下:“贱人,怯玉伮你也配叫?朕怜惜你来报信,这次饶过你,下一次,你死的时候别怪朕没有提醒。”
赵异松了脚,舒厢倒在地上痛哭。
赵异捡起匕首,舒厢看着那对准自己的刀光,止住了泪,逃出去了。
赵异划断绑缚的绳索,林笑却终于得了自由。
他睁开眼,想要离开,赵异制住了他。
赵异将他压倒在地上,低声道:“听到了吗,外面的人想要如何待你。”
“舒厢污蔑你,想要阉了你,想要割你的舌头,他成了一头怪物,只有我,只有朕能护着你。”
赵异抱着林笑却,眼泪大颗大颗落下:“你骗我、欺我、辱我,我却舍不得骗你、欺你、辱你。”
“怯玉伮,”赵异道,“我们从头开始吧。”
忘记过往的宿怨,一切一笔勾销,从头来过。
马车滚滚向前,林笑却不知将去往何方。
赵异抱着他,擦拭他眼下的泪痕。
他方才如此张狂,像头乱飙毒汁的大黑蛇,现在又一下子安静了。
林笑却被狠狠吓了一通,筋疲力尽,没有力气挣扎,也懒得挣扎。
马车里赵岑也在。
赵岑问赵异林笑却的衣衫怎么破了。
赵异道:“我跟他生娃娃呢,爹,这是你儿媳知道吗,他叫怯玉伮,怯弱的怯、玉石的玉、不材之伮,就是个小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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