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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他突然回道，“不好看。”
宋初一：“啊？”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闻人书说得是皇帝不好看。
他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趴在茶壶的边缘晃着jiojio。
“我还以为皇帝长得很好看呢。”
“他不是有很多妃子吗？”
闻人书抿了一口热茶。
“身为皇帝，纳妃也是维持平衡的方式。”
简而言之就是那么多妃子和皇帝本人长得怎么样毫无关系。
宋初一“哦”了一声，“你们人类真复杂。”
喜欢就是喜欢，纳妃还要讲究平衡。
果然，古代人的脑子好复杂。
闻人书没应这句话，他又安静下来。
宋初一是个话痨，不说话就不舒服，现在他又不敢出去，只能拉着闻人书一个人唠。
“闻人哥哥，你喜欢吃什么？”
“我很喜欢吃昨晚那个桂花糕哦。”
他的暗示应该已经很明显了吧？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觉得有些渴了就低下头来喝两口茶。
闻人书见茶见了底，又为他倒满。
虽然他很清楚这茶终究是自己喝的，毕竟小人儿只是他的臆想，那些消失在现实中的茶水，定是他喝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为了斟满了茶水。
宋初一享受着闻人书的服务，喝饱了就又开始找他聊天。
“闻人哥哥你喜欢春天夏天秋天还是冬天呢？”
宋初一本来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正想说其他的，却听到闻人书开了口。
“现在。”
四季在他眼中不过是一次次轮回。
往日与未来并没有任何差别。
但他喜欢现在，喜欢现在的夏日。
宋初一罕见听懂了这人的言下之意。
喜欢现在……那不就是喜欢他？
宋初一当即朝闻人书比了个心。
“闻人哥哥，我也超喜欢你的哦~”
第146章 国师大人的小人儿超可爱（7）
闻人书指尖微动。
喜欢……他吗？
也对，毕竟是自己的臆想。
他眼眸低垂，有风吹过，一片树叶悄然落下，飘荡进茶杯里，茶水荡漾开来。
耳边是小人儿那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
小人儿是个安静不下来的，那张小嘴似乎不知道叫什么停下。
就算不说话了，也会发出其他声音。
喝水声，赞叹声，一切都是那么鲜活。
就好像他是真实存在的，但……怎么可能呢？
闻人书低低笑出声来，愉悦也疯魔。
宋初一刚喝完水呢，听到他笑了，仰头看向他。
“闻人哥哥，你笑什么呀？”
闻人书没回答小人儿。
不需要回答。
因为这不过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博弈罢了。
宋初一也习惯了他不回答自己，自顾自的说道：“闻人哥哥，外面是什么样的啊？”
要不是顾及到他这样出去会被人抓到，他还真想出去玩玩。
可惜了，在恢复正常人形之前，他都不敢出去。
闻人书听到小人儿这么问，越发确定了这便是他的臆想。
他依然没开口。
但架不住宋初一一直在问。
“闻人哥哥，皇帝的妃子好看吗？”
“都是女孩子吗？有没有男孩子呀？”
“那皇帝真的会每天都宠幸一个妃子吗？”
“那妃子真的是脱光光被抬进去的吗？”
…………
闻人书：……
“你对皇帝感兴趣？”他突然开了口。
宋初一停下来，认真思考了两秒，很认真点头。
“感兴趣。”
他还没有见过皇帝呢，当然感兴趣了。
最主要是对皇帝的妃子们很感兴趣，那么多人要争一个男人，听上去就竞争挺大的。
还是他好啊，只需要完成一个人的任务就好了。
宋初一感叹一声，坐在石桌边缘，小腿自然垂下，在半空中轻晃着。
他双手撑在石桌上，侧身看着闻人书。
“闻人哥哥，你见过皇帝的妃子吗？”
闻人书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才吐出两个字来。
“没有。”
“后宫之事，国师府不能掺和与干涉。”
宋初一若有所思点头，“那皇帝藏得还挺深的。”
他站起身来，走到闻人书手旁，戳了戳他的指尖。
“皇帝有多少妃子啊？”
他的力道很轻，如同一缕清风抚过闻人书指尖。
这种朦胧的触感似有似无，并不能带来什么实质感。
闻人书垂着眸，长睫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不知。”
他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
将茶杯放到小人儿面前。
“喝茶。”
“哦哦。”宋初一应了一声，乖乖踮起脚脚来喝茶。
喝了两口，他摸了摸肚子，突然停了下来。
“闻人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
“饿了。”
光喝水也喝不饱啊！
太阳已经高高挂于天空，不知觉间竟是已至午时。
闻人书睫羽微颤，起身离开了院子。
宋初一乖乖在院子里等着午饭送过来。
没过多久，闻人书将午饭端了进来。
今天的午膳是一小碗米饭，一小碟炒时蔬，还有一小碟绿豆糕。
他坐下后，竟是率先开了口。
“午时没有桂花糕。”
“我已经吩咐厨房那边晚膳送桂花糕过来。”
宋初一乖乖点头，抱起一块绿豆糕就开始啃了起来。
“好次。”
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埋头吃饭，没看闻人书。
闻人书静静吃着午膳，这院子里很是冷清，虫鸣鸟叫并不存在这被成为国师府禁地的院子里。
耳边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却让他觉得有几分空落。
闻人书放下筷子，没了食欲。
宋初一吃掉一块绿豆糕后便有些饱了，他拍了拍小肚子，看了一眼小碟里几乎没动一下的绿豆糕。
“闻人哥哥，你不吃吗？”
闻人书低低应了一声“嗯”。
宋初一眼眸微亮，“那这碟绿豆糕能放在这里吗？”
“我下午饿了再吃。”
闻人书将那小碟绿豆糕放到了小人儿面前，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宋初一朝他甜甜一笑。
“闻人哥哥你真好。”
他碰了碰他的指尖，跟他击了个掌。
当然，他这样的力道对于闻人书来说忽略不计。
没过多久，闻人书就被皇帝的人叫走了。
宋初一则是飞回到了秋千上，继续荡着自己的秋千。
玩累了就跑下来吃点绿豆糕喝点茶。
日子还是舒适，就是没人可以说话有些无聊。
宋初一那想往外跑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
养心殿内，宫季挥退众人，向闻人书行了礼。
“国师大人，七天后便是祭祀大礼。”
“今年可有其他想法？”
闻人书表情淡淡，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如往常便可。”
宫季应了一声，“朕听闻国师大人最近待在院子里时间多了些，可是有什么心烦之事？”
“无事。”闻人书缓缓抬眸，如同琥珀般的眸子中隐隐升起一抹暗流，“皇上，国师府从不参与朝中之事。”
“皇上不必过多担忧。”
宫季爽朗一笑，“国师大人说笑了。”
“朕只是单纯的关心国师。”
“嗯。”闻人书一甩长袖，“皇上若是没其他事，臣便告退了。”
宫季点头，目送闻人书离开。
在他离开后，宫季召来暗卫。
“去查一下国师最近可有接触丞相或者将军那边的人。”
如今朝中两派之争越发激烈，他虽然是皇帝，但手中实权甚少。
如今尚且还能动用皇帝身份压一压，若是有一派强势了，那这朝中怕是要乱了。
很显然，这强势的关键在闻人书身上。
虽说历代国师都不会站队，但前几代国师心中各有所喜，唯独这闻人书，愣是什么想法都没有。
宫季作为皇帝，所思甚多，要做的自然也很多了。
他哪里知道，闻人书最近被小人儿迷了心呢。
院子内，宋初一嫌一个秋千不够，又在树干上绑了好几个秋千。
这样他想玩哪个就玩哪个了。
就在他又绑完一个秋千时，闻人书回来了。
这次宋初一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他连忙扑棱着自己的小翅膀飞了过去。
“闻人哥哥，你回来啦！”
第147章 国师大人的小人儿超可爱（8）
闻人书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小人儿身上的花瓣有些旧了。
花瓣上被树枝划了好几道划痕，汁液渗透了出来，有几滴落在那白皙的肌肤上。
小人儿脸上也脏兮兮的，像是去烧了灰，脸蛋处有几道灰痕。
那双浅棕色的瞳眸却极亮，尤其是……
尤其是看向他的时候。闻人书心念一动，抬手摸了摸眼前的小人儿。
很细腻的触感，甚至在指尖处留不下什么痕迹。
有些热意在指尖点缀，又很快被这夏日的热风掩埋。
“脏兮兮的。”
闻人书薄唇轻启。
宋初一摸了摸自己的脸，“咦？很脏吗？”
他回头看向自己做好的秋千，指了指秋千说道：“都是因为要做那些秋千啦。”
他扑棱着小翅膀飞到了其中一个秋千上，坐下来，双手握住秋千绳，荡了起来。
“闻人哥哥，你也来啊！”
闻人书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那棵桂花树下，看着秋千随风荡漾而起。
这秋千对闻人书来说实在是太小，甚至容纳不下他一根手指放在上面。
但这并不妨碍他伸出手触碰到了其中一支秋千。
柔软的花瓣触感带来些许真实感。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竟是有些分不清眼前这究竟是真实还是他的臆想。
视线触及到那笑得开心的小人儿，他心下松了口气。
只不过是臆想罢了。
这些秋千，大抵是臆想中的他动手做的。
老师曾经说过，臆想会让人分不清真实与臆想。
臆想之中的他们或许连自己做了些什么都记不清。
要想在其他人面前保持正常，就必须要保证自己能分得清楚真实与臆想。
可惜啊，教导他这些的老师最终也因为分不清楚真实与臆想而自我了断了。
闻人书放下手来，看着欢快的小人儿，突然开口。
“为什么那么开心？”
宋初一荡着秋千，听到他这么说，大声回道：“因为有你在身边啊！”
“我超开心的！”
闻人书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小人儿。
他是那么肆意又柔软，又那般灿烂。
这些光明的色彩好像都集中在了小人儿的身上。
这是他最近的臆想，光明得不可思议。
闻人书收回视线，低低应了一声“嗯”。
随后，甩袖离开。
宋初一：？？？
好好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是吧？
等他恢复了正常人形，他一定将闻人书一把拽住，拉着他一起荡秋千！
闻人书来到了请神殿。
请神殿不允许除了国师之外的人进，所以这辉煌的殿内只有他一人。
最前面的神像在烛火的照耀下在闻人书眼中显得狰狞又恐怖。
他走到神像前，静静看着。
空间好像在这个时候变得扭曲了，眼前似有黑影降临。
那静静待着的神像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巨大，笼罩在了闻人书的身上。
闻人书很清楚，这是臆想。
也是百姓甚至是皇上口中的“请神”。
这个巨大的骗局已经持续了整整两百年，两百年来竟是没有一人能识破这谎言。
毕竟在人们心中，“神”，只有伟大的国师大人可以沟通甚至是看见。
闻人书看着那巨大的扭曲着的黑影，低低笑出声来。
这才是他该有的臆想，黑暗的，扭曲的，充满了恐怖与诡异的气息。
而不是像小人儿那般，阳光明媚，肆意开朗。
闻人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臆想，但他想到了自己的老师。
他自五岁起便跟着老师，老师教导了他很多。
老师总会一个人待在这神殿里自言自语，偶尔还会提起先皇的名字。
老师从来不会告诉他，他的臆想是什么样的。
但他总会在先皇让他请神之时给出最好的答案。
那不是神的旨意，是老师的智慧。
而他，没有老师的智慧，只有那狂妄增长的毁灭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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