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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昭点了点头，“对，老板来两碗羊肉面，两碗都多加一份肉。”
“好嘞！你们到里边坐着等一会儿。”
两碗铺着满满肉的面很快就被端上来，这家摊子的位置稍稍偏僻了一些，吵闹声便没那么明显，霍昭舀了一勺辣油放碗里头，还问江清月要不要。
梦阳城本地还没有辣椒传入，羊肉馆的辣油是用茱萸这样的辣味植物来炒制的，算不太上特辣，一勺辣油对霍昭来说小意思。
江清月也能吃辣，自己也加了一小勺辣油，两个人的面碗顿时飘起淡淡辣意，看起来有食欲许多。
等吃完面后天色就黑得差不多了，先前没亮起的花灯也在这时都点燃，一眼望过去只觉亮如白昼，人影接踵而至，笑闹声不绝。
结过账后，两个人提着早早点亮的老虎花灯加入这场盛大的节日中去，街上人来人往，许多幼童不时嬉戏打闹，一不小心就会撞上周围的行人。
见状，霍昭下意识地把江清月拢到自己的内侧，避免这些小屁孩撞上来，小孩子一股蛮劲，有时候能搞得人淤青一片，不得不防。
见小两口甜甜蜜蜜地往前走，尤其是走到人多的地方，一人下意识地护着另一个，面摊的老板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见状十分欣慰地笑了。
一开始他就说这两人迟早能成，这年轻人眼里的情意哪里藏得住，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家里的夫郎还和他嘴硬，说这小兄弟一张脸冷得不行，人小双儿长得好看不一定就能看上。
要他说啊，老头子这辈子见过这么多人，这两个人里边陷得更深的就是那小双儿，妒性大得很，让他不由想起当年同样的一双眼睛。
不过这小兄弟和他也是同道中人，不仅一样的脸俊，还负责养家对夫郎好，是再好不过的夫婿人选了，老板美滋滋地想着。
看起来也没什么生意了，不如早点收摊回去，这么热闹家里的夫郎恐怕是待不住，趁灯会刚开始还早，两个人一起出来走一走。
——
其实在生产力匮乏的古代，尤其是梦阳城这样的小城，在霍昭看来规模和花样比不过蓝星曾经的花灯会，但再热闹也是过去，霍昭看了一眼身侧之人。
过去他并不在意过这些热闹，但此时走在其中，方才觉出其中的趣味来，想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会觉得有意思吧。
看起来爸妈有在天上保佑他呢！
明明是在人海之中，但熟悉的那股视线却一直跟随着他，江清月抿了抿唇觉得有些脸热，“……霍昭。”
霍昭耳尖地捕捉到了名字，疑惑地“嗯？”了一声。
江清月借着衣服的遮挡，偷偷戳了一下某人的腰侧，“……好好看花灯，别看我了……”
霍昭这才注意到少年人有些脸热却故作镇定的模样，见左右无人注意，低下头来笑着回了一句：“……因为人和花灯一样好看。”
因为人多凑得太近，霍昭说着话的时候嘴唇还不小心地擦过耳侧的肌肤，于是就能看到原本有些粉的耳侧颜色更深了一些，像个诱人的水蜜桃。
江清月：“……”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越来越浪荡了，难不成这才是霍昭的真实面目，他看走眼了？
见人微愣在原地，而前后都是人流，怕堵住路了等会引起争突，霍昭捏了捏江清月的手，牵着人继续往前走。
花灯会自然不是单单观赏花灯，听说城主府还组织了戏班子过来唱戏，还有杂戏团表演舞狮喷火等节目。这消息一出，基本上得闲的百姓都跑来凑了热闹。
走在路上凭借着身高，霍昭远远就能看到一圈人围着在那叫好，不时有火焰在半空中闪现，一看就知道那边就是杂戏团的表演，虽然他过去曾在影视剧看过这些表演，但还是第一次现场观看，也不知道江清月看没看过。
“清月，你想过去看看吗？”
江清月眨了眨眼，不得不说他有些心动，过去每逢佳节庆典，他都要偷偷溜出来找个地方摆摊卖东西，或者是给那些摊主做零工，压根没机会去凑这种热闹。
江清月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好像这些都是小孩才会感兴趣的，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回道：“……嗯，想去。”
霍昭并没有笑话他的意思，反而有些心疼他过去的经历，“好，那我们一起过去，我也想看这个。”
江清月：“……你过去没看过这个啊？”
“现场看的话也是第一次。”
“哦——”江清月有些开心，原来霍昭和他都是第一次看呢。
凭借着霍昭高大的身材和过人的身手，两个人很快就挤进了里边，霍昭本来就高，而江清月也凭借着比常人高的身高，两个人不受阻挡地看着这场表演。
两个舞狮演员伴随着阵阵响锣声上蹿下跳，精彩的演绎引来一阵阵喝彩声，连霍昭都看得入了迷，毕竟末世后期也没了多少娱乐活动，只能无聊时拿着捡来的书籍打发时间。
紧接着就是打铁花这项十分令人期待的表演，火树银花在半空中绽放的瞬间，所有人好像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欣赏这场难得一见的景色。
此刻不管是普通人家，还是达官显贵，在这一刻看到的景象都是一样的美，月光同样温柔地照拂着每一个人，被灯光映衬着的脸庞好似都洋溢着幸福。
待炫目的火树银花渐渐消失于半空之中，众人才回过神，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起哄着“再来一个！”
眼看着人这么多，今晚能收到的打赏想来是不少，杂戏团的团长自然不会扫这波兴，于是笑着答应，趁着师傅在准备，把用于打赏的箩筐拿过来人群走了一圈。
“有钱的捧个钱场啊！大伙都乐呵乐呵！”
这话一出，愿意慷慨解囊的自然是往箩筐里放了一些铜板或是碎银，轮到霍昭这里的时候，霍昭则是大方地给了块整的，连江清月也掏出自己存的铜板给了两枚。
等表演再次开始，看了一会趁着众人不注意，霍昭把手搭在江清月另一边的肩膀上，整个人微微拢着人，头低下来和江清月在一条线上，下巴轻搭着人的肩膀，这在外人看来不算出格，但只有两个人知道此刻的距离有多亲密。
江清月感知到霍昭的小动作时，第一反应是不太敢扭头，生怕不小心就亲到人，但下一瞬间听到霍昭的低语时，整个人就改变了想法。
江清月扭过头：“……你说什么？”
刚刚身旁的嘈杂声让他不太确定方才自己的耳朵，疑惑犹豫地问了一句。
霍昭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于是江清月便听到身旁再次传来那道温柔的询问声，听起来好似天音一般。
“我说，等你十八岁以后就成亲，好么？”
第42章
江清月最后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整个人就是陷入一片混沌中，任由着霍昭拉着他走，直到走到偏僻的小道，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江清月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有些发痒，眼眶处也有些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一样。
霍昭刚才也有点懵，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求婚能让人失了魂，变成一副小呆瓜的模样，而为了等会散开时不被人群冲撞，于是便护着人挤了出来。
两个人当时说开心意之后的相处比较符合他记忆中的情侣模式，但两界风俗习惯不一样，或许，江清月并不一定像他这么想。
他原本想着两个人磨合个一年半载，江清月到那时也成熟了些，再提起成亲这种事，但经过田家村村长的提醒，或许他们这样持续相处但不成亲的关系，在一些外人眼中会觉得他不重视江清月，从而看轻江清月。
外人的眼光暂且不说，主要是霍昭怕江清月也这么想，而这种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宣之于口，怕人一直憋着不说，最后难受的还是自个。
两个人面对面地沉默不语，似是没想好该如何开口，而外边则是一阵又一阵的喧闹声，反倒显得心跳声如擂，温柔的月光淡淡投下，映出地上交缠的影子。
霍昭等人冷静了一些，才慢慢开口把自己的想法和顾虑说给江清月听，他第一次想对喜欢的人好，却没什么经验，并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所以思考过后，他还是说了出来。
江清月听完这番话，猛地抱住了眼前的人，带着些鼻音喃喃道：“……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没有人，会像你这样对我好……”
这个人这般好，叫他如何不越陷越深，再难以放手——
过去脑海中曾经有过的不安疑虑，统统都在此刻消失殆尽，霍昭既然选择了他，那他也应当坚定些才是！
霍昭安抚地拍了拍怀里人，“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你该多对我有些信心才是。
”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不然我会不知道的。”
江清月乖乖地“嗯”了一声，不过却没有松开抱着霍昭的手。他方才好像有些太激动，也不知道现下脸上是不是像个傻子一样，这想必是很丑，实在是不太想霍昭看见此时此刻的他。
静了一会儿，霍昭才又再一次问道：“所以等你十八岁了，我们便准备成亲，好么？”
江清月埋在宽厚的胸膛里，闷闷地回答：“十八岁就十八岁吧，你还经常说入乡随俗，明明十六岁就已经是成年可以嫁人的年纪，留上两年都要被人指指点点了……”
霍昭无奈地笑了一下，就当作他非要坚持吧，他当初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就已经在心底暗暗谴责过一轮自己，毕竟接受着那样的教育长大，他还是对有些事情无法坦然接受。
十八岁后再成亲已经是他低得不能再低的道德底线了。
也还好江清月快成年了，否则真是十六岁，他爸妈地下有知，估计都得掀开棺材跳出来打他一顿了！！
霍昭装作没听见江清月的碎碎念，“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等给你庆过生辰，我便去问问村长他们如何准备三书六聘……”
江清月听着霍昭有条不紊的计划，虽然觉得听起来很美好，但到底没失去全部理智，想起来了先前的出行计划。
江清月手指戳了戳眼前的胸膛，不太高兴地打断，“……你不是说过完年了就去往王都，那还有时间准备吗？”
霍昭：“……”糟糕，忘了这件事情。
成亲当然是最重要的的事，但提升实力也不能就此落下，尤其现在是江清月正在打基础的阶段，说不定王都那边会有更好的法子，这个关乎未来修炼，不容小觑。
霍昭转瞬间便想出来好几种解决方法，但每种都不是那么地尽善尽美，而江清月的意见也很重要，说好的要多沟通，肯定不能就这样他自己独断专行。
霍昭：“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江清月心里天人挣扎了一下，觉得还是修炼最为重要，成亲不过就是仪式，只要霍昭心里有他就好了。
先前他没有实力，霍昭外出狩猎他都只能在家里等待，委实心里不好受，却也明白对方是为了自己好，这就更让他难受了。
如果能追上霍昭的实力，他便也能自在地和对方一同外出，不需要霍昭再时刻分心照顾他，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也不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却无能为力。
江清月咬了咬唇，这段时间的温情日子有些腐蚀了他，若是再不思进取，他怕自己有朝一日会后悔。
江清月坚定地道：“去王都——”
霍昭毫不意外江清月这个选择。
“那如果按照我们先前的打算，十天后就出发去王都，路上花费的时间大约是一个月，过两天就是你的生辰，你就满十八岁了。”
霍昭停顿了一下，“清月，这成亲也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我们就约定半年之后成亲，好么？”
“无论是回到田家村这里成亲，还是就在王都或者是哪里，我绝不食言——”
江清月：“好，我都记着。”
说开了一桩心事的两个人明显更亲密了一些，又出去外边的灯会逛了一会，原本霍昭还想猜灯谜赢那盏十分特别的花灯，却发现两个世界文化大有不同，他一个理科生只能悻悻而归。
霍昭郁闷了一会，瞥到身旁江清月眼里的那丝笑意，无奈地说道：“……想笑就笑吧。”
江清月忍住笑意安慰道：“是那个老板出题太难了，不是你不行，你看我也不会。”
不说还好，一说霍昭就觉得提上文化课十分紧迫，原先想在这个小地方安然度日，他便没怎么去关注本世界的历史文化，现在想想两个人都相当于半文盲，一旦外出很容易就踩到坑。
霍昭把提上文化课程记在心里，决定先不告诉江清月，让他先自由自在两天，等之后就要开启高强度的认字读书课程，到那时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江清月观望了一下四周，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霍昭面上毫无异色，“怎么了？”
江清月：“……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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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江清月生辰这天，霍昭坚持着自己来下厨，虽然他厨艺比不上对方，但好歹一桌子菜他还是能整出来的。
原本霍昭还想着请村长和田三叔一家过来热闹热闹，但问过了江清月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清月其实对这几个人也没什么深厚感情，若是平常请客就算了，但霍昭特意下厨为他准备庆生，他内心里并不想让其他人过来分享这份心意。
霍昭听完江清月支支吾吾的回话，也觉得有些好笑，就想两个人单独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江清月还会觉得难为情。
果然还是少年人心性，连脸皮都薄。
中午的时候把所有的材料备好之后，霍昭拿出面粉和鸡蛋，试图搞个蛋糕出来，等一上手就有些茫然了，这曾经看过做法是一回事，等真正实践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清月待在一旁拿着霍昭给他的启蒙书籍慢慢翻看，但注意力早就飞到灶台那里，看着霍昭从自信到茫然，纠结了半天才把那块面团使劲揉啊揉，最后勉强扯出一条长长的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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