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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德利提出一个现实的问题：“无意冒犯，现在还能空运吗？”
“不不不，他就在这儿，”福久未卷从不期待远水能解近渴，“他被隔壁项目组忽悠去参加神座出流计划了。”
明智也歪了歪脑袋：“听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是吗，”温德利语气复杂，“我听着怎么觉得那孩子怪倒霉的。”
被忽悠着参与人体实验，又被福久盯上了，怎么看都很倒霉，不过既然是为了尽快接触到芽衣，随便拿个npc置换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他更担心时间再长一点，在kp撕卡广播里听到七海芽衣的名字。
理事长：“实验体原本的智商不会影响到人造星辰的结果，他的名字是？”
“火向……”福久未卷顿了顿，“现在说我忘记他后半个名字了，是不是显得很无情？”
明智也摇头：“情有可原，姓氏单字一个‘明’就够容易让人误解的了，不过怎么会有人叫‘火向’，正常来说不该是‘日向’吗？”
“哦对，是日向来着。”福久未卷迅速改口。
明智也勉强道：“现在你就显得有些无情了。”
“没那么复杂，”温德利吐槽，“他只是健忘。”
福久未卷思来想去，还是用自己的低道德线把锅甩了出去：“非要说的话，是日向太穷了，为了免费就读希望之峰才参加人体实验，真要我记住榨不出多少油水的冤大头，我这辈子就不用干别的事了。”
“我现在也觉得那家伙倒霉了。”斯派叹息一声。
“不免费就读希望之峰的，只有预备科会走路的钱包，”理事长思维足够灵活，不一会儿就想通了，“姓日向的男生，家庭拮据……找到了。”
在这里不讲究隐私保护那一套，理事长很自然地将别人的情报公开：“日向创，17岁，预备科二年级，成绩普通，外形普通，能力普通，家庭财政收入在预备科倒数，稍微有点穷的普通中学生。”
“看吧，”福久未卷摊手，“不能怪我记不住。”
明智也想了想，诚恳地摇头：“不，还是应该怪你。”
温德利：“赞同。”
斯派：“同上。”
福久未卷：“……”
“从隔壁要一颗人造星辰无论有没有用都很难，但要一个普通备选体很简单，唯一的问题是，”理事长的关注点永远在距离道德最远的地方，“你认为他能完成我所说的那一套提高成功率流程，接受手术吗？”
明智也摸了摸自己良心：“看起来他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一般来说，有平均水平线的道德就不会同意参加人体实验了吧？”
“哈，”福久未卷嗤笑，“所谓道德，只是人没碰到值得打破常识的筹码给自己的安慰奖，乐一下就得了。”
“想达成目的很简单，在他身后推一把。”
“说起来你们不信，我还蛮擅长做这种事的。”把日向创往人体实验大坑里推过一次的罪魁祸首如是说。
kp：日向创前世大概毁灭过世界才遇见你，不，看程度至少毁灭过七八次世界才有这个报应。
*
日向创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飞机座椅后面，而是天花板，没有因为长时间坐在椅子上低着脑袋导致脖子僵硬，而是平躺在一张床上，脖子下还垫了一只枕头。
比环境更让日向创纳闷的是，仿佛有人趁他不注意给他灌了2L装的可乐然后塞了一块曼妥思进去，让他肠胃翻江倒海，更诡异的是他的感觉很清晰，趴在床边干呕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唔呕——咳咳咳！”
福久未卷很有远见地坐在床位，不忍直视，并且越来越庆幸自己没吸那什么清醒剂。
人是清醒了，但魂也飞走了。
“唔咳咳咳，”日向创捂着嘴止住咳嗽，抬头看见福久未卷，舌头捋了好几次才捋出一句完整的话，“里间……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身上缠那么多绷带？我们在哪？”
“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
福久未卷掠过绷带的问题：“首先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贾巴沃克岛是虚假宣传，我们到了联合希望之峰搞人体实验的合作伙伴的地盘上。”
日向创：“……”
福久未卷：“是的，全军覆没。”
日向创：“…………”
“别急着绝望，还有个好消息，”福久未卷趁热打铁，“我说服他们中一部分协助我们接触被关在其他地方的同学们，但有个要求，需要有人自愿完成他们的人体实验，在了解他们实验的一切后。”
“你是说我？”或许是反胃感造成的幻觉，但日向创从未觉得自己这么灵光过。
福久未卷：“假如这里没有一个透明人站在我们中间的话。”
“等等，等等，”日向创按住脑袋，压住扰乱思绪的负面情绪，“我以为我出现在这里是来帮忙的，比如收集证据，揭穿黑幕，还有给你递个起子、螺丝刀什么的，不是真把自己送上实验台的……”
“我提醒一下，这里不是游戏场所，所以没有时停那么方便的东西，即便是在你拒绝的时候，你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那些同学也正躺在实验台上被开膛破肚，”福久未卷打断了日向创，语气轻松道，“如果你不介意，我也不会勉强你，这次的实验比较唯心，需要你自愿。”
这是骗人的。
他当然会勉强，天平左边是没钱的七海芽衣，右边是没钱的日向创，右边砝码没被直接弹出二里地都算是牛顿显灵了。
[kp：暗投 ？？]
[kp：福久未卷话术50（药物影响奖励骰+1）2D100=88、45 成功]
看来显灵的不只是牛顿。
第248章
日向创咬紧牙关，脸上浮现不自然的苍白，脑袋因为处理刚才福久未卷那一段话有些发热。
在他昏迷的时候，甚至现在，有人正在被……一想到这个事实，他就忍不住头晕目眩。
日向创是个普通人，不甘于平凡，却也拥有正常社会推崇的善良品质，还带着一点被熏陶出来的英雄主义情结，社会如果全是由这种类型的人组成，或许在成就方面不会有太大建树，但一定舒适宜居。
所以，如果他做些什么能够挽救正陷于比自己糟糕一千倍处境的人，他会犹豫，会纠结，会踌躇，中间会消耗一段叫人打哈欠的乏味时间，然后就会去做的。
福久未卷没兴趣看小动物破壳，用解释说明和一丢丢的夸张描写加速了整个过程。
“我，”日向创抓紧了身上的被子，眉头皱得很紧，“需要我做什么？”
福久未卷将手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过去：“看完这些，然后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日向创：“……”怎么有种自己踩进陷阱的既视感？
说句不合时宜的话，日向创觉得以后他都不太敢跟福久单独相处了，每次跟福久未卷聊天，都会得到糟糕的消息。
希望和他一起来的同学们没事……
日向创接过福久未卷递过来的文件，硬着头皮看下去。
*
星辰项目与神座出流计划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实验组，前者目的是增加人造星辰数量，维系社会进步与安定，为此用尽最后的素材也无所谓，后者则是为了在人造星辰身上研究出抵御劣化的原因，再将成果应用在投资人身上。
一个为公一个于私，干的都不是人事。
但除此以外，二者之间在想办法增加人造星辰数量上这件事上达成共识，只是一个作为结果，一个作为通往结果的砖头。
参考星辰项目，将特殊生物的组织成分混入人体，从而激发出所谓“才能”的做法，神座出流计划则是打着激发才能的噱头，将人造星辰的组织成分混入人体，试图复刻前者。
人造星辰的生理形态毕竟是活人，可供采集的组织成分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营养充足，每个月抽点血都不碍事，比起隔壁因为排异反应不断累积尸体，原本的神座出流并没有什么伤亡，直到一年年下来，实验计划停在原地，他们才改变了做法。
血太少，那就加量，血用完了就用骨髓，再不够就进行器官移植，从小件到大件，从明面转到暗面。
伴随着与日俱增的实验素材，人造星辰的数量减少，神座出流计划终于得到了推进。
有趣的是，如果说星辰计划是将千千万万的人变成人造星辰，变成与原版·神座出流类似的存在，而真正名为神座出流的计划却在消耗这些人造星辰。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故意跟人类开玩笑，在未出生时期，随便往胚胎里注射多少成分，得到的都不仅仅是一个普通人，而一旦那些物质在人体内生根发芽，想要换个人容器几乎不可能。
但也只是几乎。
散发腥甜气息的实验数据一边往外渗血，一边支持血缘相近的实验体成功率增加的理论，为此九头龙兄妹被端上餐桌。
数据来源暂且不提，总之有尝试的价值。
*
神座出流计划的实验室与星辰项目所在的地方大相径庭，这里更加符合人类尝试中的实验室该有的样子，墙壁是冷色调的，门是金属的，每一个拐角都藏着一只正在运行的摄像头，处处透着财大气粗，对比之下，隔壁只是用玻璃隔开做出来的房间实在简陋。
实验室中的人很难有心情欣赏房间的布置，只是睁开眼睛就耗费了她的全部力气。
九头龙菜摘保留了昏睡之前的全部记忆，脑袋昏昏沉沉：“我……在哪？”
“素材醒了，麻醉药效这么快过去的吗，谁给她打的？”
“幸好是在手术前醒的，如果是在手术中恢复，我都不敢想会这里变成怎样……”
“手术没开始，麻醉还没打，她刚才昏迷是飞机上的药物作用。”
不大的手术空间嘈杂得仿佛菜市场，九头龙菜摘听着这群白色防护胡的争执，额头青筋凸凸跳着。
“不用担心，九头龙同学，”其中一个白色防护服摘下蓝色口罩，露出老好人的外表，“你不是想觉醒出才能吗，实验结束后，你很大概率会觉醒，到时候我会将事情汇报上去，给你转班。”
九头龙菜摘盯了那张脸好一会儿，才配合麻醉医生伸出手。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去到哥哥身边！
麻醉医生给九头龙菜摘静脉注射，随着针管残留液体减少，九头龙菜摘的视野立刻摇晃起来。
“移植哪个部分？”
“眼睛吧。”
“？”
“取样测试过了，九头龙冬彦身上含异常量最高的就是眼睛，稍后开始换眼手术。”
九头龙……冬彦……换眼手术？
手术牵扯到了哥哥？
九头龙菜摘混沌中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大脑困顿地完成分析，后悔跟拒绝刚涌上来就被麻翻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九头龙菜摘转过头，只来得将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就昏睡过去。
“生命体征平稳，两个都是，可以开始了。”
*
与此同时，星辰项目组的最后一次实验开始。
由曾经的“超高校级外科手术医生”亲自操刀，理事长负责打下手，职位上理事长更高，但在手术室里，一切归医生管，用理事长的话来说，就是聪明人从不让外行带领内行。
由于目前星辰项目组人员匮乏，理事长还跟隔壁借了一个日向创熟悉的保健老师，体贴地想让他在熟人环境中放松一些。
调查员一半换上了白色防护服混进白色防护服队伍里，跟着去取即将换进日向创体内的心脏，没人想临到头，最关键的道具出了岔子。
福久未卷和明智也留在手术室外，他们一个是伤员，一个要照顾伤员，哪都去不了。
日向创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紧张地环顾四周，习惯了走廊供电不足的光照，冷不丁被无影灯一照，差点流出眼泪。
“没什么好紧张的，”理事长淡淡地将纸笔递过去，“同样的手术，我们每个月都在做。”
至于是练手还是实操，就不必解释得过于详细了。
“哒，哒哒……”
日向创循着声音看过去，对上一只满眼写着好奇的卷毛：“感觉怎么样？”
日向创怔了怔，扭头看向理事长：“这里的玻璃，不隔音？”
“不，是外边安装了收声装置，通过喇叭播放，内部有配套设置，可以达成内外对话，”理事长摇头，“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关掉。”
“不用了，”日向创将脸转向卷毛所在的方向，“我感觉有点冷。”
福久未卷双手插兜，洒脱得格外惹人恨：“有点冷，那没关系，反正打麻醉以后你就感知不到温度了。”
日向创：“……”正常来说，不应该讲点更温暖的话题吗？
“等你做完手术，记得告诉我感想。”福久未卷的求知欲还是蛮强烈的。
日向创面无表情：“那么想知道的话，要不换你进来做。”
“嘛，别责备我嘛，”仗着木已成舟，福久未卷不走心地摆手，“反正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如享受吧，是你说要拯救七海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怎么，只是手术台冰到你了就能让你的退堂鼓开始响了，救世主阁下？”
“别说那么暧昧！”日向创恨不得出去把福久未卷那张嘴堵上，“我只是想在我能做的的范围里尽力而为，我跟芽衣的姐姐不是那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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