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萸不懂她喜从而来,直接忽略,谈起正事,道:“秦海业只说了曲墨的事?”
秦荔敛眸,眼色不明:“嗯。”
萧沉萸盯着她看了几秒:“你不好奇?”
秦荔默着很久,问道:“曲墨的事,你以前没说过。”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她那么对你,你……”秦荔很纠结:“她怎么能那么对你?”
萧沉萸跟她一样困惑:“对啊,她怎么会那么对我呢?肯定有别的原因,就看孟雪意知道多少了。”
秦荔慢慢回忆以前的事。
高中之后,萧沉萸变得更加寡言少语,甚少与人来往,除去关娴之外,身边再没有朋友。
她初中不这样。初中时她很会社交,也喜欢参加学校的活动,各种竞赛更是一次不落。
“我手有点疼。”秦荔皱着眉说。
萧沉萸道:“哪只?”
秦荔犹豫一秒,举起右手:“好像伤到了。”
萧沉萸半信半疑地看过去,“不像啊。秦海业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能伤到你?”
秦荔道:“我不小心被他推了一下,撞到沙发上,有可能伤到骨头了。你再帮我看看?”
本着善待合作对象的原则,萧沉萸轻抬起她的手臂,仔细端详一番,没发觉什么不对。
“真疼的话上医院吧,我又不是大夫,真瞧不出来。”
秦荔摇头:“不用,伤的不重,你帮我推揉一下,很快就好了。”
萧沉萸道:“你不说骨头伤到了?揉一下能好?”
“可能是我想多了,”秦荔道:“我刚自己揉了一路,没开始那么疼了。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我不好意思找别人,你也知道,我跟别的学员关系很差。”
这么一说,萧沉萸简直没有任何理由再拒绝。
但她还是拒绝:“道德绑架我?这套对我没用。”
秦荔微微一笑,“你是听柳祈说了我喜欢你的事,害怕跟我有任何接触。”
萧沉萸没料到她能如此直截了当地说‘我喜欢你’四个字,措手不及之下竟哑口无言,好半天才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感觉,我已经有点难为情了,你看看吧,我耳朵都红了。能不能含蓄一点,不谈这些行不行?”
秦荔顺着她的指示去看,果然见她耳朵淹上热意,因为皮肤极白,衬得红意更是明显了。
“可以。”秦荔道:“你再亲我一次。”
“……”萧沉萸咬牙,两只耳朵赤红,“出门忘带脑子了?你自己听听这是人提的要求吗?”
秦荔面色如常,笑意扩大几分:“这很正常,我已经二十多岁了。”
萧沉萸瞪着她:“想都别想!”
秦荔也不很失落:“知道你不会答应,我就随口一说。”
萧沉萸有一瞬间觉得她们俩之间有代沟。在她的印象中,秦荔是腼腆的性格,现在怎么这样?
次日上紫砂壶课,秦荔照样与她坐在一桌,好似昨日的尴尬不曾发生。
萧沉萸开始佩服她的厚脸皮。
最气人的是,她画器型时,每落一笔,秦荔就会低声赞叹:“好厉害。”
今天萧沉萸穿了灰色吊带衫和牛仔连身裤,头发绑成高马尾,比平日多了分恬静青春。或许是打扮亲和了些,让秦荔笃定她不会发火,是以夸赞不停。
经过一系列‘好厉害’、‘好有创造力’、‘好精美’之后,萧沉萸终于嗔目切齿地警告:“能闭嘴么?”
秦荔就专心看她制壶,不开口了。
关娴一脸凄凉地在后面看。
自从第一节制壶课上,她意外弄坏了秦荔的成品,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这节课她连同桌都没有,莫老师在上面讲什么‘器型’啊‘压筋线’啊一个字都听不懂,也没人给她解惑。
她心里默默流泪。
下课后,她缠着萧沉萸帮她做作业,萧沉萸牢记江近月的嘱咐,想让关娴自己动手,便给拒绝了。
关娴很难受:“下个月我们又有总测,我妈说我要是能得前三,就给我买辆新车,叫什么985 。我上学拼了命考了个985,开车当然也得开985!”
萧沉萸无奈道:“那个9是9K……算了,上次回家菡姨没骂你吧?”
关娴道:“骂倒是没骂,只不过侮辱我一两句,我都习惯了。”
萧沉萸劝道:“你还是自己做吧,很简单的,就当修行了。”
关娴不满:“你都帮秦荔了,也不帮我。”她酸溜溜地说:“你跟我淡了。”
一提秦荔,萧沉萸别提多头疼了。
昨天敢提那么无理的要求,秦荔真的该看脑科了。
见她忽然阴脸,关娴的八卦魂燃起来:“你们俩又吵架了吗?”
萧沉萸冷笑:“这次可比吵架严重。”
关娴追着问:“她打你了?你打她了?”陷诸富
萧沉萸没什么倾诉的欲望:“不说她。”
关娴悄悄道:“我觉得你没必要跟她置气,这两天大家越来越不跟她玩了,你没发现吗?”再说的难听点,就叫孤立。
“她整天不知道倒腾什么,想跟她玩也得能说上话。不然用意念交流吗?”
“你没懂我的意思,”关娴说:“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话,说萧姨把她赶出来了,她现在跟萧家没关系,大家都不想得罪萧姨,只好远着她了。”
当然更残酷一点的原因是,秦荔已经没有价值了,所有人都倾向于精简社交圈,有利益冲突或是没有益处的,都会被优化掉。
萧沉萸无意识地表情凝固,走了几步才说:“这样啊。”
***
潘云修这阵子一直行事谨慎,就怕行差踏错惹麻烦,但她再仔细,也挡不住麻烦主动找上门。
杂志社拍下期的首推专题,没想到一下子请到孟久和林蛰玉。
这两个人的仇恨仅次于杀亲之仇,杂志社也是疯了,把两人都请到拍摄场地。
从前都是孟久的粉丝把林蛰玉按在地上摩擦,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孟久身陷舆论危机,即便上面还没明确下封杀-令,那也只是被某位大人物保下的,短期内她洗不白。如今她的咖位直线下滑,为了稳住粉丝,她还主动联络主编,想在本期首推专题中拍摄一组大片。
主编也是脑子抽了,不但答应下来,还没提前告知本期封推是林蛰玉,现在两人正在休息室干瞪眼。
明眼人都知道,孟久败了,所以拍摄期间,从摄影师到场务,全都挤破头夸林蛰玉,对孟久能躲即躲。
自孟久塌房后,换了经纪公司的林蛰玉火速出圈,网上还有人提出比较缺德的猜想,说孟久克林蛰玉,只要孟久下场,林蛰玉的星光就会闪瞎人眼。
而且林蛰玉的人设貌似更加吸睛。
之前是孟久打压,苟家帮着搅浑水,没有传媒公司发任何林蛰玉相关的红稿,现在孟久离下台就一步之遥,谁都想榨干她最后的价值,吃掉最后一口流量,所以开始捧着林蛰玉,将孟久贬得一文不值。
听说林蛰玉签到萧氏影业后,身边有个执行经纪对孟久的事发表看法,说了句‘墙倒众人推’,就被林蛰玉辞退,并在圈内发了禁用通知。
林蛰玉给出的解释是,这句话太神圣了,听着恶心,孟久但凡不那么黑心肝,谁愿意推她这堵墙,那叫咎由自取!在她身边工作的人,竟然同情一个霸凌犯,她当然不能忍。
这不,刚对内清理门户,今日就来找孟久的麻烦。
本次拍摄她共有八套衣服,其中一套是封面造型,是一件用四千根丝线手工织造的高定礼裙,足以见得品牌对她的重视。
反观孟久,她的衣服和妆饰都很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敷衍。
这一期她的内容能不能放上去还不一定,就看审稿通不通得过。反正杂志社亏不了。要是能上,林蛰玉粉丝肯定疯狂购买,因为这次林蛰玉是封推,而一向压着她的孟久竟然是‘客串’,简直是普天同庆的喜事。孟久粉丝也会疯狂买,因为粉丝要证明她没被封杀。
反正杂志购买量大头都是粉丝在冲,能拿双份钱,何乐而不为。
潘云修在外面列采访提纲,心情十分复杂。
林蛰玉就是个炮仗,孟久要是怼她两句,她能当场让孟久给她跪下提鞋。
一时间,潘云修分不清自己是在期待还是担忧。
那个场面一定很好看。
第61章 私教
潘云修在外面站了很久,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声响。如果说甩过关娴的人能写满两页A4纸,那孟久与林蛰玉的之间的仇恨就能写两百页。这样的两个人共处一室还能安静,除非死了一个, 或是两个都死了。
尽管很期待看到孟久的尸体, 但潘云修还是保持理智,写完采访大纲后,走近了些, 做贼般屈指敲响了门。
要是孟久死在这儿,也就过分晦气了。
里面久无人应,直到敲到第七下,潘云修作势要闯进去时,门从里面打开, 林蛰玉身上还穿着手工礼裙, 戴两只水晶耳环, 耳畔两簇晶莹的光映衬出柔净如釉的皮肤,眼神冷冽, 唇边一缕淡漠的笑:“开拍了吗?”
潘云修愣了愣,“还没。你在里面做什么呢?”林蛰玉抱臂轻蔑道:“我能做什么?还怕我吃人不成?就算我真有惨无人道的癖好, 孟二这种坏到骨头里流毒水的, 我也吃不下一点。”
潘云修朝里面瞧了眼,孟久一脸愤恨地补妆, 但技术不怎么过关,脸上斑驳一片, 情况不太好。林蛰玉解释道:“以前她没少压我妆发吧,今天也让她尝尝临时补妆的快乐。”
潘云修心里暗爽, 面上假装不忍:“这样会不会耽误进度啊,她要是状态调整不好该怎么办?”
林蛰玉没所谓地道:“调整不好就别拍了啊, 圈里艺人这么多,还怕找不到人替她?”
潘云修微有诧异:“你只弄花了她的妆?”
“你对我有误解吧,”林蛰玉道:“我心肠又没她那么坏,做太多不好的事,晚上还怕做噩梦呢。”
潘云修不太相信。事实也证明了林蛰玉的话完全不可信,因为有位工作人员跑来跟她修改流程,说孟久的服饰都出了问题,品牌不让穿了。拍杂志没有服装首饰还能拍什么?表现力吗?孟久又没有。
都不用细想就知道是谁干的。潘云修无奈地看了眼林蛰玉,对那名工作人员道:“我去跟主编说,换个人吧,这时候还是别冒险了,容易出大问题。”
工作人员也是这么想的。杂志社真不缺这点销量,再说了,孟久是什么人?她每次来拍摄都提一箩筐的要求,甚至有时候看某位工作人员不爽,就会提出解雇,若不应允,轻则发火,重则罢拍,实打实是个难缠的角色。没有人愿意再看到她。
林蛰玉靠在门边,翘着手指打量新做的美甲,忽地听里面哐当一声,过去一看,见孟久补妆补到生气,将一盘眼影砸在手工渐变羊毛地毯上。林蛰玉神色顿时冷下,垂眸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孟久,面无表情地道:“捡起来。”孟久横着脖子:“凭什么?”
林蛰玉继续道:“我叫你捡起来。”孟久触到她的眼神,意外地打了个寒战,却仍然没动。她的确开始害怕了,孟雪意没有说错,她就是纸糊老虎,她承认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胆大妄为,但即便胆怯,也不能暴露在林蛰玉面前。林蛰玉是什么人,她的手下败将,从打败她到超越她,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林蛰玉又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大呼小叫?
“凭什么我捡,你自己为什么不捡?我都化好妆来的,是你手贱往我脸上泼水!”
林蛰玉轻轻抬眉:“要是我来捡,捡起来以后我会把粉塞你嘴里,你自己选。”她似是真的要弯腰,孟久手比脑子快,赶在她之前捡起眼影盘,后知后觉神情僵滞,重重将眼影盘丢在桌上!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听林蛰玉的话,可刚刚就是不由自主地照做了。上一次这么令她恐慌的还是萧沉萸。这并不合理,论家世,她出自兰宜第一家族孟氏,论名气,她是娱乐圈近几年势头最猛的艺人,没有她粉丝控不住的场面。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她竟然还被林蛰玉恐吓住了。或许是这些天她太害怕萧沉萸,在面对一个远不及她的艺人时,也连带着退却了。想起萧沉萸,她心情万分复杂,脸色都开始发白了。再怎么样,林蛰玉也是她的手下败将,她不能在这样的人跟前落下风。不就是CS杂志,大不了不拍了,内页而已,拍了对她而言也没什么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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