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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幕降临。
餐厅里暖黄色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来，偌大的餐厅中八个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反光的大落地窗，都坐在靠近大门的地方。
也没有人愿意起身离开回到只有自己的房间中。
直到最后餐厅响起即将熄灯关门时，众人这才一同离开，为了减小危机，他们选择了两两一间房间。
中原中也也不得不“贴身”保护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五条悟。
虽然他并不觉得这家伙需要人保护，但这家伙全然无视他的拒绝，没脸没皮地自己钻了进来。
游轮上本就位置有限，他们所住的客房虽然五脏俱全，内里空间却不大，除却那近两米的大床、一个小床头柜和那些简单的桌椅外，基本就没剩下多余空间。
所以压根就没有地方给另一个人去打地铺的位置，更何况这个人有着让人恨得牙痒的身高和不欠不行的嘴。
不过很快中原中也就发现他想错了。
将就是不可能将就的，所以这人根本没想过打地铺，而是非常自然爬到了床上躺下来。
更让中原中也手痒的是，这人还看着他拍了拍身边空余的位置，“快来快来，我给你留了这么大的位置！”
中原中也觉得自从来了这艘船上，不，是自从进了这个游戏，他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究竟为什么这么好，大概是因为怕自己下手太重，毕竟要是被打死了，自己也要跟着嗝屁，为这种人赔上自己好不划算。
原以为今天晚上会和前几天一样太平，却没想到晚上被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吵醒。
那声音疯狂而尖锐，但只是短暂的几秒后戛然而止。
中原中也本就睡眠浅，几乎是在声音想起来的下一秒就坐了起来，身边另一个身影同时也被惊醒。
“是谁？”中原中也有些不敢断定，但游轮上的女性此时只有两位，一个是毛利兰，而另一个则是和五条悟有过争吵的津井和希。
五条悟起身顺了顺头发，边跟上中原中也，边回答刚才的问题：“不负责任的猜，是哪个谁的妹妹。”
中原中也：“津井和希？”
这么一说，确实有些相似，那声音和五条悟争吵时尖锐的声音有些重合点。
不过更让人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她会大半夜跑了出来。
直到他来到甲板上，看到一群人站在船头附近时这才了然。
大概率是被那“海神”所惑，跑到船头来许愿。只是那叫声看来人应该是醒了，但所有人却站在甲板上怔怔的看着前方，并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直到看到女孩子宛如玻璃一般开裂的身体，一动不动躺在甲板上，津井和俊手足无措跪在旁边，完全不敢触碰女孩脆弱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
如果他没有那些石雕和船员，也许他会以为这就是愿望完成的下场，但那些完整的人体雕塑告诉他，即便愿望实现也不会支离破碎。
不过此时似乎并不是一个问话的好时机，津井和俊此时完全沉浸在伤痛之中，整个人僵在原地直到一声脆响。
随后眼前什么也不剩，仿佛津井和希这个人没存在过一般。
事情蹊跷，其他人也许耐得住性子将心中的好奇暂时压下，但广里城却害怕的不行。
“为什么……我、我们不会也……”
广里城声音颤抖着，心脏像是被人捏在手心里，后面那可怖的猜想生怕会成真一般，不敢说出来。
五条悟反问：“你看那些船员会这样吗？”
说实话，对于这样完全一点脑子都没有的人，五条悟一时间也有些头疼，只是当他视线一转，落到中原中也身上时，心情又莫名好了不少。
广里城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摇摇头，“倒是没有。”
“给他一点空间，让他静一静吧。”
终于，毛利兰有些看不下去，其他人不知是给面子还是因为心里害怕，一个个转身离开。
现在说什么安慰人的话都没用，大抵只有自己想通这件事才能完完全全放下。
但这样的事，真的能放得下吗？
不过这已经不是中原中也能管得着的，让他在意的是，作为共生的一个团体，一个人死了那另一个人此时不应该也会随之消失？
可眼前津井和俊却安然无恙坐在甲板上。
倒不是他希望这人出事，只是开始有些怀疑这个规则的真假。
“你觉得他是为什么还活着？”
五条悟和中原中也并肩走在狭窄的走廊上，似乎是为了保持夜晚的宁静，他特意微俯下身，几乎是挨着耳朵说话。
中原中也嫌弃地测过头，故作镇定地揉了揉有些痒的耳朵，声音平静回答：“也许要等到下船才结算。”
其他几个人都是被镜子里的东西所杀，而最便利的下手对象就是那个自以为最无害的共生队友。
“也许吧。”五条悟砸了咂嘴，忽然感觉肚子有点饿了。
大概是前面没人看到两个人同一时间死亡，所以虽然察觉到津井和俊这对兄妹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但又一时找不到原因。
中原中也回房间后，因为这件事几乎是睁眼一直到天蒙蒙亮。
反观五条悟睡得和死猪一样。
他等了一会，发现外面的天气似乎是不太好的样子，天色像是定格在了这个时间点一般，再也没变化。
虽然大片大片乌云蔽日，好在也还算有些亮光，中原中也缓缓坐起身，拨了拨额前有些搭眼睛的发丝，看着身边人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一巴掌拍在身边男人的肚子上。
虽然这一巴掌轻了点，不过这几天的气却散了不少。
游轮本就年久失修隔音差，一大清早，这声哀鸣声响彻一楼附近的几间房。
当中原中也和五条悟来到餐厅的时候，所有人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随后又迅速收回去。
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虽然那声惨叫属于五条悟，但此时摆着一张臭脸的却是中原中也。
当然，没有人会不长眼睛，大喇喇跑去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因为从凌晨三点出事后，基本就没睡着过。
大家早早来到餐厅，目的基本相同，都想知道关于津井和希的事，以及看看津井和俊是否还活着。
“还生气呢？”五条悟语气委屈，“你打我那一下我都没和你生气。”
中原中也：“呵呵。”
没生气？
没生气会讽刺他身高，完了又进一步怼着他脑袋让他揣都踹不到？
迟早折了你的腿。
第22章 海神号
就在所有人等待近半个小时，以为津井和俊活不过今早的时候，他才姗姗来迟。
似乎是回去冲了个澡，整个人清爽干净了不少，只是眼底的红血丝和黑眼圈暴露正在提醒这所有人，昨天所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这一次，津井和俊没有再像甲板上时那么沉默，而是言简意赅讲述了他此时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
并不是因为要等待下船的时候来结算，而是他本就是一个死人。
已经死了近两年的人。
死人又怎么会再死一次呢？
“你的意思是，之所以你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妹妹的愿望？”广里城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津井和俊点了点头，“她没和我提过，但我猜她进来就是为了让我复活。”
“这个游戏倒是挺懂人心，她一进来，就和我绑定在一起。”
五条悟啧了一声，这样的一个甜枣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不论是谁都经不起这个诱惑，最终只能在这个编织好的网里越走越深，等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中央地带，负重不堪的细网慢慢往下沉，回不去上不来。
不过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津井和俊对于许愿并不畏惧，因为他本就是这个游戏所创造出来的“人”。
离开前，毛利兰不忍心，回头问津井和俊：“那你会和我们一起下船吗？”
津井和俊轻轻一笑，随后摇了摇头，“她希望我活着。”
毛利兰抿了抿唇，竟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还是柯南拉着他离开。
他就算下了船，许愿的那个人死了所有一切都归于尘埃，在这里反而有些念想，也是爱他的那个人用生命换来的“生”的希望。
虽然他明白这一点，但这终究不是最好的结果，中原中也沉一张脸，漫无目的地来到了三层甲板上，对面狗狗耳朵的少年和少女已经不见踪影，而这即将要举办欢送会的场地也依旧空白一片。
明天将是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么欢送会怎么说也会在今天晚上举办。
按理说晚上举办，那么现在这个时候应该也要准备好了，可现在这个样子……
“说不定这场地会和我们的早餐一样，‘咻’的一下就变出来了。”
五条悟半开玩笑的话语从身后突然冒了出来，他回过身，只见男人靠坐在与他腿长相当的围栏上，眼角带笑看着自己。
中原中也垂在两边的手抽了抽。
“你没发现吗。”
五条悟收起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这突如其来的严肃让中原中也怔了半秒问：“你发现了什么？”
五条悟侧头，微微低垂的目光望向一层甲板方向。
“当然是不合理的事情。”
中原中也：“不合理？”
不合理的事情可就多了，他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超级不合理了。
这么想着，中原中也感觉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凌晨甲板上那一幕，也逐渐浮现，似乎这件事如果五条悟不提，所有人都当它是理所当然一般。
中原中也湛蓝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明白五条悟所指的事情，“人不可能碎掉。”
很明显，一开始津井和希死亡的方式就不对，而他们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津井和俊的身上，似乎对于津井和希的死亡没有任何想法。
没有人觉得她的死亡方式是不正常、不合理的，就算有人提到也只是一笔带过，从没想过深究，因为他们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够不合理。
直到现在五条悟提起。
五条悟点点头，眼神像是看学生一般看着中原中也，示意他继续。
“开始上船的所有事情，虽然在现实中属于不合理，但在这里不一定，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会有一个因果关系。”
中原中也回忆起游轮这几天的事情，似乎独独这一件事，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死法。
“所以她的死法为什么会不合理？”
五条悟：“不合理的事情只会出现在不合理的空间，就像我们最开始出现在这个所谓的游戏空间一样，我们现在也许再次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并且似乎被操纵着。”
“难道是……幻境？”
海上原本蔚蓝的天空，今天似乎格外的沉闷，从起床到现在这天色就没变过。
中原中也气得笑出声，“这哪里是海神，我看是海妖还差不多！”
“所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中原中也问。
五条悟摇着脑袋，耸耸肩站了起来：“反正不会是下船的时间。”
中原中也：“你说……”
“嗯？”五条悟一个垂眸的时间，似乎就明白中原中也想问什么，“我觉得这海妖不会这么好心，熬一熬到了下班时间就放了我们，你觉得呢？”
“你说的对。”
他们作为海妖的“精神食粮”，可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他们，最坏的结果，莫过于错过下船的时间，邮轮再次出海。
这几乎就是一个死循环。
“走吧，一群人想总比一个人要快，集思广益？求同存异？”五条悟长臂一伸，将一旁臭着一张脸的中原中也薅过来，推着他离开三楼。
在五条悟的提醒下，所有人这才发觉自己思想出了问题，几乎是被控制的死死的。
但这件事情的发生，却将快要离开的那一丝丝喜悦冲得荡然无存。
“要说奇怪的事，好像也没有。”广里城说着又重新回忆了一遍，“和往常一样，洗漱睡觉，然后被尖叫声吵醒，最后看见你说的不合理的那一幕。”
柯南点点头，沉思片刻，道：“回去时，走廊房间没有任何变化。”
“也许，”柯南话语顿了顿，抬头望向五条悟，“也许，我们现在要考虑并不是幻境是怎么样形成的，而是怎样才能出去。”
五条悟接道：“出去的办法，不一定需要知道幻境是如何形成。”
小孩点点头，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才有的成熟和智慧。
“是个思路。”
五条悟那双璀璨的如流星般的眼睛被浓密的睫毛半遮，他眯着眼睛的样子像只狡诈正在算计着人的银狐，尽管对方不是人。
两人的对话，似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懂，一旁的人只能焦急的瞧着两人猜谜一样的对话，但两人的对话似乎是给了男人启发。
这一认知，使得所有人此刻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五条悟的思想分了叉。
不了解幻境的形成又能怎么离开？
两谜语人在短短的几句对话后，纷纷陷入了沉思。
尽管沉寂压抑的空气让中原中也非常不满，但此时也只能猜测起两人话语中的含义。
之所以不需要知道幻境形成原理，他大概能明白是为什么。
这种非自然的力量，就和异能差不多，很难追其形成原因，与其寻找这原因，不如直接思考对应方法。
就如同对抗他的重力，只需要让他的异能消失或者无法使用，那么所有危险基本可以宣告解除。
任何东西都会有其弱点，或者一个或者好几个。
就好比那些镜子里的怪物，只要足够有力量的人就能破坏。而那些船员，他们的最大弱点就是他们的操控者。
那么海妖呢？
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中一闪即过，幸运的是他抓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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