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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的手电闪烁了两下，小孩还以为是要出什么大事，嗖的一下躲到了中原中也身后，却没想到是电池里最后那点电量支撑不住，所以光线灭了。
他蹭着中原中也手中不算明亮的手电光，将手电筒里的电池拆下来，然后换上口袋里揣着的两节，再次打开开光，整个光线都凝实了不少。
“我们现在怎么办……”
刚才还说着肯定能找到的人，此刻迷茫起来，没有头绪没有目标无从下手。
中原中也捏着背包肩带的手指泛白，他飞速拿出背包里的那本圣经，脚下朝着教堂走，“先进去教堂。”
外面漆黑一片，两束手电光并不足以照亮周围，他们并不能确定黑暗中是否藏匿着什么危险，又或者无法观察到危险的到来。
相比较下来，这个虽然一面墙开裂看起来像是危房的教堂更让人有安全感，它的范围有限，里面又有未燃尽的蜡烛，足以让他们以肉眼看到整个教堂内部。
格雷听中原中也的话，将一只从爆炸余波中幸存的唯一一只还燃着的蜡烛拿起来，把中原中也扶起来的蜡烛一只只点燃，很快黑暗的教堂再次亮了起来。
就着昏黄的烛光，中原中也翻起那本厚厚的圣经。
他并没有仔细看的打算，这么厚一本真要一页一页看完，他们肯定没这个命，而且给新手的游戏应该也不会设计的这么变态。
而事实证明，他的确猜对了。
一路翻下来，他在书的最后一页，看到了那不属于原本书籍的字迹。
——我不是恶魔，你们才是！
几个字非常醒目，用红色颜料写了满满一页，越到后面那字越发深刻，恨不得将纸张穿透一般。
“我不是恶魔？”格雷揣摩着，“这是不是你见到的幻境里，那个白衣女孩写的？”
第39章 恶灵古堡
小孩思维倒是挺快，还不等中原中也回答，他就自己回答了自己提出的问题。“我觉得应该是的，她会被关在这个地方，是因为别人觉得她是恶魔，所以才会将她关起来，而且还有这么多天使看着她，直到她死亡，然后将她封印起来。”
“你觉得呢？”格雷胳膊肘碰了碰并坐一排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对于他猜测的一种肯定。
得到肯定的小孩仿佛受到了鼓舞，继续猜测：“那她如果不是恶魔，死后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五条先生都可以现身在这古堡里自如行动。”
这样也就变相证明了，五条悟并不属于恶灵，也许当年是自然死亡，也可能是意外死亡，但并没有人将封印恶灵的那一套用在他身上。
他甚至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两人当年可能根本就不认识。
不过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因为并没有什么实质有指向性的东西去证实他这个念头，所以只能讲这个才想暂时压倒心底。
“人除了以日记的方式记录，还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记录？”
格雷眨了眨眼，指了指一旁的背包，“照相机啊。”
“哦哦哦，那时候还没普及，我知道了，画下来！”
画下来……
是啊，画家也会有记录的习惯，而这里哪里像是一个画家的家里？除了走廊上那副画，其他所有房间都没有在看到哪怕一副油画，就好像挂起来的那幅画就是特地留下来给他们看一样，太过刻意了他却没又丝毫觉察。
画上是什么来着。
是湖泊和白衣女孩，可是在五条悟与他一起去看的时候，哪名白衣女孩不见了，只剩下风景，女孩所在的那块位置干干净净，仿佛没存在过一般。
究竟是不见了，还是本来就没有她？
“中也，收藏室里的那些画，我们是不是还没看过？”格雷问。
中原中也颔首，唇角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立刻让格雷禁声，吹熄了身边半数蜡烛，将格雷推入教堂黑暗的一角，“我引开你去画室看，记住五条悟跟你说的话，别开手电。”
出了露西尼这事后，他才意识到除了一直跟着他们的格雷外，其他几个人似乎在某种程度上都不能让人信任，所以不论来的是谁，他都决定暂时将调查到的信息埋在心里。
格雷的身影隐没进黑暗中，就连呼吸都放缓了不少，中原中也这才弯腰捞起一旁的背包，打开手电筒离开教堂。
刚打开门，一束微弱的光线就照了过来。
“中也同学？”少女背上背着另一个长相有些相似的女孩。
来的人是莉莎和莉娜两姐妹，只是过了这么久，妹妹莉娜依旧昏迷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
“怎么跑下来了？”中原中也问。
莉莎细瘦的胳膊托着莉娜的腿弯处，一只手腾出来几秒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声音疲惫回答：“听到有声响就下来看看，我一个人害怕想赶快找到你们，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来背吧，先上去这里不安全，路上再说。”
中原中也瞥了眼莉莎，一般人听到什么响动，打斗都会害怕选择远离躲起来，就好像格雷。而她却选择下来查看，一反常态的选择让他不由多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带着违和感的少女。
莉莎没有丝毫犹豫，将背上背着的妹妹放到了中原中也背上，在他们路过露西尼的尸体时，她只是瞥了眼，她的眼中没有害怕有的只是复仇后的畅快。
好像在说：瞧瞧，当时你扔下我们跑了，我们却还活着，你却冰冷地躺在这里。
那眼神就好像她真的是莉莎一般，中原中也心中感叹着她演技的同时，不由垂眸悄悄扫过教堂，“走吧。”
散落在脚下的碎石子不时被人踢起，碎石和地面砖石碰撞发出一串清脆的声音，那声音渐渐变远随后停了下来。
沉闷的脚步声却依旧有节奏得回荡在空荡的地下室里，那声音一前一后，没多久声音就从地下室消失。
黑暗中，教堂的门响起一阵轻微声响，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内探出头来，随后轻手轻脚钻了出来，朝着回一楼的楼梯过去。
被周身黑暗笼罩的少年还没走几步，就被脚下石子绊了一跤，好在是抓到了身旁的石棺这才逃过摔跤的命运。
少年朝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向前，没多久终于摸到一堵墙，顺着墙往左走了十来步就摸到这堵墙的转角处。
楼梯就在面前。
他一只脚试探着踏上去，踩稳了这才抬起另一只脚，走了几个台阶后很快适应了这个节奏，速度也渐渐提了上去。
黑暗让时间变得模糊，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眼前隐隐出现一丝亮光的时候，格雷这才看到了希望。
那是一楼大厅从并不明亮的窗户中透进来的月光，虽然微弱却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光源。
看到月光的激动心情，让他不由自主加快脚步，在快踏入大厅时却没忘记矮身打量一番四周。
中原中也带上莉莎莉娜那对姐妹不知道去了哪里，速度倒是很快，此时大厅已经完全没有人影，皎洁的月光铺了满地，隐没在黑暗中的家具隐隐透出一个轮廓来。
他记得中原中也带他去过油画储藏室，位于三楼左侧第二间的画室内。
格雷蹑手蹑脚一直爬上三楼，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中原中也特地带着那对姐妹去了其他地方，这一路上非常顺利。
他轻轻关上画室的门，这才靠着门舒出一口气，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后，才提起一口气走进油画储藏室。
大概是开关门时的动作太大，扬起的灰尘直往人身上跑，引得少年一阵咳嗽。他挥了挥面前看不见的灰尘，这才打开手电筒，他捂着口鼻将盖着油画的油布一个个拽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所有的油画都是面靠墙壁，只露出背后的木头框来。他弯下腰一个一个将画框翻转过来，一开始靠在一列的是古堡各个位置的风景画，有些他见过，而有些是别栋建筑又或者是室外他没见过的景色。
他顺着从门口堆放的画框翻起，一直翻到靠近房间中间的位置。
油画中极少有人物肖像画，就算有也是一些远景，画的是古堡内那些女佣和管家们忙碌的身影，直到看到眼前这一幅的时候，少年愣住了。
这幅画很简陋，比起前面那一副副画工精湛的油画不同，这一幅一看就让人觉得是新手画的，调出来的明暗色跨度有些大，以至于看起来有些生硬。
这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可这不是关键，关键在在于这幅画上画的那个人他见过，不仅见过还相处了几个小时，那个人就是那名叫五条悟的男人。
已知五条悟这个男人是个油画家，而这幅画的粗糙程度并不是出自他手，那么这幅画会是谁画的呢？
带着这个问题，他继续着手上翻画框的动作。
很快，下一幅画就告诉了他答案。
这个答案让格雷震惊不已，吓得手中的手电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手电筒咕噜咕噜滚了两下，最后光线定格在他手中扶着的那副画上。
那幅画上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同学兼好友——中原中也。
第40章 恶灵古堡
画中的男人面庞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不过这个轮廓看来，很明显就是中原中也长大后的样子。
少年时圆润的眼角变得锋利起来，可尽管如此，画中男人不论眼中还是嘴角都隐隐带着笑意，因为这笑意锐气逼人的脸庞也变得柔和起来。
他在看谁不言而喻。
死去的五条悟和中原中也，这两幅油画一定是当年两人互相为对方而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一直留在了古堡里，一晃就是近一个世纪之久。
中原中也看到的那些幻境就完全成了一个陷阱。
这里的画，也许开始根本就不在这里，之所以放在这里又将画面调转向墙面，最后还盖着一层油布，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只是让人觉得这里放着一些并不重要的甚至是画毁了的油画。
让人一次又一次错过这里的线索，之后完全掉入到那只恶魔的陷阱中为她所用，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行，他得把这件事赶紧告诉中原中也！
原来这两人一百年前真是一对？！现在一个变成了幽灵都要守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等着另一个人回来，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这样的旷世绝恋，他们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啊！
格雷几步跑到了外间的画室，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脚步骤然停下来，整个人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莉莎搓了搓胳膊，声音柔柔弱弱还带着点颤抖。
“我不知道。”中原中也非常直男的一句话，将对方其它问题全都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这倒也是一句大实话，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出去，虽然手握一堆线索，可这些零零散散的线索全都是关于恶魔的，那些怎么离开的线索就连一条都没有。
开始，他猜测是女幽灵因为怨念将他们困住，只要帮助她完成执念就可以离开古堡，可之后出来的线索又让他开始一点点将这个观点剥离，甚至怀疑她是否存在，是否从一开始就只是一直会迷惑人心智的恶灵。
等等，恶灵是什么东西，恶灵可是血腥的代名词。
从一开始他们被封在地底，为的就是制止它们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作恶，可是现在所有封印，已经在那蛊惑人心的幻境下，被露西尼给炸毁了，那么按理说，恶灵是没有继续待在这座古堡的必要。
古堡里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的活人，和古堡外小城里几万十几万的人根本没法比。
话又说回来，被困了不知道几个世纪，这鬼地方能离开早离开了，那为什么她还要继续呆在这里？
反正不可能是在这里封久了有了感情，排除所有不可能原因后，也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尽管她从石棺中出来了，依旧无法离开这座古堡。
这座古堡里还有封印着她的东西，让她无法离开，所以她也不会让他们这些外来的闯入者离开，因为她需要人帮她进一步破坏封印，因为有些东西是她根本无法触碰的，只有还活着的人才能帮她离开这里。
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对所有人赶尽杀绝，而是象征性的杀人封口，或者在需要时做一些警告。
作为被困在里面的人，此时进退两难。
如果不将封印毁掉，在“她”没有耐心之后很大几率也是会死，但是如果毁了封印，他们这群人就真的可能活下去吗？
没有人敢百分百确定地回答“能”这个字。
但是，如果封印不毁，“她”无法离开，那么她就永远不会放他们这些外来者离开这里。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怎么想都无解，除非他们有能力完全封印幽灵或者直接抹杀，又或者找到可以越过恶灵的诅咒离开古堡的方法，只需要坐到其中一条，他们就能活下去离开这里。
可他们能做到吗？
中原中也双眸一沉，必须做到。
游戏的开头，系统曾经提示过，这个游戏中不符合游戏设定的道具是无法使用的，那么他获得的那把骑士之剑呢？
他记得这把剑的注释中有写，对邪恶的物体伤害有加成的作用。
道具骑士之剑，——可用。
中原中也脚步骤然停下。
“莉莎，你知道到古堡里有只恶灵吗？”
莉莎跟着停下脚步，面色茫然地瞧着他摇摇脑袋。
“那你知道双生花吗？”中原中也继续试探问：“黑暗的地底会开出一种花，洁白无瑕幽香四溢，一朵盛开一朵枯萎。”
“你觉得，那朵花像不像现在的你和莉娜？”
莉莎颤抖着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为什么这么问？”
“你成绩好，懂得多，而我想了解，就这么简单。”
中原中也将背上早已没有温度的人向上托了托，从他背上莉娜开始，他就已经发现这女孩没了心跳，他不相信背了那么久的莉莎不知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双生就意味着不详，不论是花朵还是人。”
“你刚才在问什么？”莉莎回忆片刻，很快回忆起来，“哦，双生花啊，它们开在没有阳光的低地，靠着相互掠夺养分生长，直到最后，一朵会开得鲜艳动人，另一朵则枯萎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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