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其他学生身上,他大概还会笑着录音下来嘲笑吧。
但是放在远山晓身上,就很在意。
在意到了一种抓心挠肝的地步,就像是漫画卡在了关键点结果漫画家说休刊,不仅休刊还连休三期。
真想知道是为什么买,买给谁的——
“晓,”五条悟试图暗示,“你有没有觉得口——”
“口干?”远山晓头也不回地把自己水杯递给了五条悟。
“银耳莲子百合茶,止咳口干。”
五条悟:......
说起来还有这个问题。最近远山晓好像不太在意他了一样。
上次来活动室也是拿了水杯就走,现在——
五条悟低头看了眼自己身前递过水杯来也完全没回头的学生,一边闷闷地接过水杯,一边取下口罩。
现在也对他很冷淡的样子。
明明在那天刚回来的时候,少年还会抓着他的衣角说【他们都欺负我】。
然后,然后在他怔然微微触动时,少年就会像无数次玩梗结束时一样收拾好了表情又转而去做别的了。
是什么时候变冷淡的呢。
五条悟清楚那个时间节点——就是在他离开之后,在远山晓被派去回收宿傩手指的时候,在,
远山晓得知宿傩是最强之后。
五条悟知道远山晓和宿傩打了一架,少年很有分寸,打完之后也把虎杖全须全尾地送到了硝子那儿检查身体。
远山晓一直没和他说过这场架是谁赢了,也没和他说过他对宿傩的看法。
难道,是少年觉得宿傩也是【最强】吗?还是觉得自己再多个【最强】的安全屋也可以呢?
他到底对宿傩——
“啊,那个纹身花臂背头低音炮男啊。”
五条悟终于忍不住有天抓住了远山晓的肩膀去问他对宿傩的看法,远山晓先是迷惑了一秒,然后眉眼很快展开,
“除了声音好听没什么特别的吧。怎么了?”
“你喜欢他——?”
远山晓:......
“我好像刚刚是只提了一下声音吧。”
“那就是喜欢他?”
远山晓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和我喜欢的一个cv很像所以有些爱屋及乌——”
“你喜欢到爱屋及乌地把他当替身?”
远山晓又顿了下,他正在努力搭上五条悟的电波,“我没把他当替身——”
五条悟的声音顿时扬高了更多,不可思议道,“你喜欢他到了不愿意让他做替身——?”
远山晓:......
远山晓.宇宙.加载.jpg
过了好久,远山晓才艰涩地回神。
“......我就说让老师这么小就接受那些书要出问题啊......”
然而还好五条悟耳聪目明,迅速清晰地捕捉了远山晓的低声呢喃,斩钉截铁道。
“你又在说你喜欢他了。”
远山晓:......
————
远山晓不知道五条悟怎么了,只是又从正在养气静心的伏黑惠那儿要了一袋茶,每天捧着保温杯平心静气,然后在某天五条悟离家后在他的床底枕头下搜刮走了所有里香那被没收的小说。
然后把书还回去后,在乙骨感激的目光中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知道五条老师最近怎么了吗?”
乙骨忧太看着面前这位让自己老师一个月往返数次南极一听到南极二字就会咒力超标的少年,复杂道,“可能五条老师最近的安全词变了吧。”
从南极到了宿傩。
远山晓:......
“......什么词?”
你们这些人不要偷看你们年纪不该看的书啊!!
————
远山晓从乙骨那儿只能勉强猜知可能是自己老师空巢太久,又没任务,所以闲得有些不习惯吧。
原本想让伏黑惠去陪他,但是旷课去自己训练的伏黑惠一听就跑回去上课了。
原本想让还在和熊猫打闹的狗卷去陪他,但是狗卷一听就马上带着熊猫接任务去干活了。
原本想让还在高专与妹妹冷战的真希去陪五条老师,但是真希一听就说自己妹妹要从京都来看自己了。
原本想让乙骨——对不起乙骨有自己的二人世界。
远山晓:......
自己同学的现实生活都这么充足吗?
远山晓原本忙着追查宿傩的资料,还有处理总监部的事,但是望来望去高专里最不现充的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于是远山晓只能奋不顾身、毅然决然,总之也只能以身饲虎了。
早上,凌晨七点,他还没睡觉,门就被敲响。
“晓,该去晨跑了哦?”
怀民亦未寝.远山晓:......
“好、”
中午,困得以头撞桌的远山晓看着一桌的西兰花萝卜牛肉健康绿色得让他闭目的菜色。
“诶,不喜欢吗?”
“不——”远山晓气若游丝,对上五条悟紧张地攥碎了的桌沿,突然又能中气十足,“很喜欢。”
晚上,
“大雨也要夜跑吗......”
“诶,这不是有无下限吗?”
“我没——”远山晓正想说他没有【无下限】,抬头就看见了五条悟递过来的雨衣。
远山晓:......
我没逝。
————
远山晓撑了快一周,终于等到自己老师变得重新现充阳光,被那些狗血情节荼毒的大脑也重新变得只剩阳光锻炼西兰花的模样。
远山晓:......
远山晓长呼一口气。
他再检查了遍,确定老师没私藏什么不该看的小说,也试探了下,确定老师没有奇奇怪怪地把自己代入什么白月光替身狗血小说要说奇奇怪怪的话了。
远山晓终于安下了心。
于是他终于能够回到卧室,取出藏在透明安全屋里的一批货物。
然后在惯例要去虎杖那儿拷问宿傩时,等到那个可恶的家伙又骤然在虎杖脸上撕开一道裂缝咧嘴开口时——
远山晓眼疾手快,冷笑着塞入口枷,并迅速使用空间撑开这家伙口腔防止它突然合上。
远山晓一边摸着自己的手机准备拿出来拍照帮宿傩流芳百世,一边抓着虎杖肩膀凑近——
“堂堂诅咒之王也会戴这种屈辱的东西——”
“砰、”
活动室门突然被推开。
暗室骤亮,天光照入之处,只有一抹神情不明的人影。
有点高,有点熟悉,有点像五条悟。
有点——不知道为什么完了但是就是感觉有什么完了。
远山晓保持迷惑地看着门口沉默了会。
听到那句,时隔一周努力已经没再听到过的,熟悉的——
“你果然在意他”
远山晓释然地叹气。
原来是这里完了啊。
第33章 嫉妒与害怕
宿傩不知道远山晓给自己塞的什么东西,但是听到他的话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东西,咒纹浮现在虎杖脸上,被宿傩夺舍的粉发少年狠狠皱眉就要推开远山晓。脸颊上的嘴因为少年的异质空间塞入而无法闭合,只能下意识张得更大要去咬少年的手——
远山晓声音平静,手速果断。
“这是情、趣道具。”远山晓手快地按下快门,“你的拥趸都会看到你这副尊容,我会让它流芳百世——”
“你完了。”
“小鬼——”宿傩用虎杖的嘴发声,脸颊上的嘴露出森森白牙,舌尖下意识抵出口腔里的东西,然后——
远山晓看了眼舔到自己手背上的舌头,又看了看门口的白发身影。
语气平静。
“我也完了。”
————
“我那只是想羞辱他。”
“那么多人你就只看中了他——?”
是不是不太对......
“我那只是想玩梗。”
“那么多人你就只想玩他——?”
远山晓:......
就算远山晓还没反应过来这哪里不对,大脑还是被这句话被炸裂得四分五裂。
好一会儿他才沉默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
远山晓:......
这真是很经典的一句话,如果女朋友这样问你你回答【我哪儿都错了】,你会被觉得太敷衍然后被打,如果你回答【我哪儿都没错】,你会被觉得死性不改然后被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有这种宏观的华而不实的回答,一定要具体,要详细,要深刻——要具体深刻地让对方意识到你的悔过之心——
比如,
“我错在还活着吧。”
五条悟甫一回头就看见少年苍白闭目瞬间仰倒下去。
五条悟:......
五条悟神情空白了一瞬,反应过来时很快接住了少年,语声复杂。
“你为他,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五条悟恨恨抬眼,望向对面。
刚刚恢复意识的虎杖下意识指着自己。
“啊?”
“我?”
————
任何一个没有反转术式的人通宵几晚白天又高强度锻炼都会晕的。
五条悟上周拉着少年起来晨跑锻炼健康饮食作息时,是真的没想到少年已经“健康”到了进化掉了睡眠。
因为这人平时看起来就一脸死气的样子,熬夜通宵的困倦死气在他脸上毫不显色。
所以直到五条悟开完玩笑接完戏,收敛好表情望向怀里的家伙,发现这个爱玩梗的少年还没蹭起来接梗时,才发现,好像真的不对——
这家伙是真的晕了过去。
远山晓晕后被送到硝子那里,喜提【猝死后备役】的称号后。五条悟才知道这人上周晚上几乎都没睡。
为什么呢。
五条悟守在少年的病床前。
这倒是很眼熟的场景,刚刚把远山晓抓回高专时这人也晕过,那时他坐在这人病床前,满心满眼都是烦闷迷惑复杂以及超脱的心情。
五条悟去问了和远山晓最交好的乙骨,知道这家伙私下似乎一直在做着高层的什么工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又做了什么,让他和乙骨都没怎么接到任务,原本高层想支开乙骨把乙骨外派的计划似乎也是因为远山晓而拦了下来。
不过,远山晓不会是那种会主动工作勤劳得进化掉睡眠的人。五条悟知道。
到通宵这种程度,只能是睡不着吧。
所以他失眠又是因为什么呢?
应该注意到的吧,最近少年那些微妙的疲惫感。
是在焦躁什么吗?
还是,害怕什么呢?
少年的手垂在被子外,在医务室顶灯的照明下苍白得近乎透明,青涩的血管在皮肉下顺着骨骼蔓延。五条悟盯着看了会。咽下了叹息,单手扯来被子要把少年的手掖回去。
“睡不着的时候,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
被子即将覆盖上少年手背时,苍白的手指突然一动,然后——
绿眼骤然睁开。
“哇这种像死了一天一夜的清爽感——”
“难道我终于熬夜到猝死了吗——这么爽??”
五条悟:......
五条悟攥着被角的手指骨一响。
远山晓就瞬间望来。
“啊?五条老师你都能来天堂?”
“真的假的?”
......
“你熬夜通宵就在想——不是,就为了自杀??”
“而且、”
远山晓看着近在眼前的沙包大的拳头陷入了沉默。
五条悟微笑。
“你就这么相信你能上天堂?”
————
远山晓以为自己晕倒再醒过来,不说被端茶送水,至少也应该被嘘寒问暖吧,总不应该像他现在这样刚刚醒过来又进入医务室被家入小姐包扎。
“怎么回事?”
长发的女医生碾灭了根烟,抬眼望来。
“空气太硬,磕着脸了。”
“你捂的左脸。”
“哦,”远山晓迅速换手捂上右边淤青的脸颊。面无尴尬地自动调回上一句,“空气太硬,磕着脸了。”
“有的空气喊着什么师生情啊健康啊活着之类的东西就冲上来给了我一拳。”
家入硝子一边手指一转,棉签蘸了碘伏伸向少年脸颊上的淤青,一边嘴上淡淡。“这【空气】是不是还是白头发的?”
远山晓点头——
“五条悟就在门口。”
远山晓艰难摇头。
“为什么不睡觉?”
远山晓抬眼,睁大眼睛看着家入硝子像玩烟一样灵巧地转动棉签,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目光才掠过这位长发女医生,往紧闭的医务室门看了眼。
“梦里有我害怕的东西。”
“所以就不睡觉?”
“我不能吓到我自己。”
家入硝子看着手下少年那认真、煞有介事的表情顿了几秒,然后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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