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泱是个聪明的人,有很多人夸过他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但人无完人,他也有不明白的事情,比如感情不是纸张那样可以简简单单一分两半再无牵扯的东西,感情要复杂得多。
陆泱追求非黑即白,他不要灰色地带,他活在自己的黑白世界,把灰色留给了孙明辉。
因为早上被孙明辉临时叫出门,陆盈盈本要在中午为陆泱做的饭菜挪到了下午,陆泱一般周日不在家吃晚饭,否则回校的时间会变得很仓促,但今天他破了这个例,吃过晚饭后,陆盈盈竟然又从冰箱里拿出个四寸的小蛋糕来。
“吃。”陆盈盈指着那个外表平平无奇的水果蛋糕,这样对陆泱说。
陆泱眨了眨眼,他已经吃饱了,但还是听话地把整个蛋糕吃完了,在吃之前他切了一块分给陆盈盈,陆盈盈盯着它,像盯着毒药,勉强地也吃完了,等陆泱走后,她马上到厕所里吐了出来。她的食欲不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什么食物都提不起兴趣,吃东西像在嚼蜡,是因为陆泱在她才把蛋糕咽了下去。
等吐完过后,陆盈盈站直了身体,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希望是好的味道吧,她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为陆泱准备生日蛋糕。
陆泱吃完蛋糕后实在撑得不行,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但已经快到自习时间了,难受也只能忍着,面色便显得有些苍白。
下课的时候,白璐走到他座位边递给他一个包过彩纸的小长盒,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陆泱很短暂地愣了愣,接过来低声说:“谢谢。”
他没有多余地问白璐是怎么知道他的生日的,有心的人总有途径知道。
高侪看着白璐把盒子给陆泱才反应过来:“小陆你,你今天生日啊?”
陆泱实在难受,便勉强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敷衍的模样,但高侪并未察觉,他说:“生日快乐小陆,我之前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就没准备礼物,你别介意啊。你的生日是五月二十号啊,五二零,挺特别的日子。”
陆泱把那个盒子放进抽屉里,摇了摇头说:“谢谢,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班上不止高侪,其他人也看到了白璐给陆泱送东西,白璐送得光明正大,同陆泱说话时的神情也很正经,不知情的以为是她帮别人给陆泱送东西,了解一些的猜到是白璐自己送给陆泱的礼物,孔代容和赵卓也看到了,他们眉心一跳地同时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陆泱的生日,但现在总不能凭空变出礼物来,两人的想法倒是很一致,以后再给陆泱补回来,他们没想过陆泱想不想要的问题。
回了寝室,陆泱把那个盒子拆开了,里面是一支万宝龙的经典款镀金钢笔,送礼人很有分寸,除了价格之外,这是一份让人挑不出错的礼物。
陆泱把钢笔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又把它放回了盒子里,“咔哒”一声,把盒子关上了。
陆泱把盒子放好,拧开台灯准备学习了,寝室里的另两人却不打算让他安心复习,赵卓凑到他身边,明知故问道:“陆陆,这白璐送你的笔啊?”
陆泱点头。
赵卓又问:“她怎么突然送你笔?今天你生日吗?”
陆泱不想同他周旋,但还是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是的。”
赵卓眼睛转了转:“今天过生啊……那今天过了就成年了?”
陆泱抿唇摇头道:“十九岁生日。”
这时孔代容插话道:“为什么是十九岁?”
陆泱不好意思似的笑了笑:“我读书比别人晚一年。”
孔代容没再追问这个,而是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今天过生,为什么不给我们说呢?”他瞟了一眼赵卓,继续道,“不想给别人说,也可以单独告诉我。”
赵卓额角爆出了青筋,这时他也不憷孔代容了,反正关系也不能更差了:“孔代容你他妈放什么屁呢?”
眼见着陆泱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人又要吵起来,却突然有人敲寝室的门,最没存在感的高侪离得最近,默默挪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孙明辉。
孙明辉拿着什么东西,眼睛望着地面不看人,说:“羊羊,你出来一下行么?”
其他三人还没反应过来,陆泱便站起来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赵卓一怔,指着高侪开始迁怒:“谁让你开门的?”
高侪气弱地说:“我……我听到有人敲门,顺手就开了……”
这边两人站在门外,孙明辉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陆泱:“羊羊,这是生日礼物,本来今早上要给你的,结果……咳。”
陆泱看着手里的盒子,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东西:“嗯……这是什么,鞋?”
孙明辉得意地打了个响指:“Bingo!猜对了!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到底送你什么,我自己比较喜欢收集球鞋,所以就送了你这个,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陆泱并不想打开看看,但也不想现在回寝室里,所以他把盒子拆开了,看到了和早上孙明辉穿的那双鞋一模一样的鞋子。
陆泱:“啊。”
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虽然他对鞋没什么研究,但他知道这双鞋的价格远超过能作为一份礼物的范畴了。
而且还是情侣款,他不明白孙明辉怎么想的。
孙明辉向陆泱提议道:“穿上试试看?”
陆泱用另一个理由拒绝了:“这双鞋作为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孙明辉的跃跃欲试被冷水浇熄了,他其实对陆泱推他下水这件事有点介怀,也很在意陆泱之前说的那句“原谅你”,但他刻意忽略掉了那种感受,谁让他喜欢陆泱,所以受罪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之前的人生顺风顺水,极少受委屈,这时也觉得有些挫败了:“就是一双鞋而已,有什么能不能收的……”
陆泱叹了口气,他避开孙明辉的话茬:“我先穿上试一下吧。”
陆泱试着把脚套进鞋里,发现鞋的码数有些问题,太小了,他穿不进去。
孙明辉傻站着,他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乌龙,他送了一双穿不了的鞋给陆泱。
陆泱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是注定我不适合这双鞋。你拿回去吧,还能退吗?”
孙明辉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回答陆泱的哪句话,他把鞋盒抱回来,魂不守舍地走了。
打发完孙明辉,陆泱没有马上回寝室,在寝室里待着让他感到窒息。
等到回了寝室,果不其然,气氛凝滞到令人不适,赵卓和孔代容之前被打断了话,一时也无法继续接上,高侪脸上又添了伤。
陆泱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赵卓脾气本就不好,现在更是不收敛了,明面上他动不了孔代容,就拿着高侪撒气,未免做得有些过火。
赵卓先转过头来,拼凑出个笑来:“陆陆,出去那么久,孙明辉找你干什么?”
陆泱轻描淡写答道:“他送了我双鞋。”
“鞋呢?”赵卓没有看到陆泱拿着什么东西。
“还给他了。”陆泱说,他略过试鞋这一段没讲。
这回赵卓是笑得真心实意了:“还给他了?哈哈哈,还得好,咱不要他的东西,以后我给你买。”
陆泱也笑了,只是笑意没到眼底,他既没拒绝,也没答应。
孔代容在一旁听着,隐忍许久,摔门出去了。
赵卓没管,继续和陆泱说着话,陆泱一边应付他一边想着,如果孔代容暂时避开了赵卓的锋芒,或许是因为在别的地方被压了一头,赵卓平时看起来不过是中庸的人,原来在某些方面也是突出的。
或许想着今天是陆泱的生日,亦或者陆泱说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赵卓没拉着陆泱上床,只是絮絮地和陆泱说了许多话,陆泱一概听着,高侪今天异常沉默,仿佛一块背景板,睡前陆泱想了想,还是委婉地对赵卓说:“一个寝室的,有话能好好说,还是不要动手伤和气吧。”
赵卓自然应下来,等陆泱上床后,他狠狠地瞪了高侪一眼,把高侪瞪得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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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补上前几天的更新,这两天双更
第五十八章 58.-14 微弱的气流拂过去,像喘了一口大一点的气
最近陆泱在天台上遇到余君昊的次数变多了,他现在不必把自己绷得太紧,否则过犹不及,往往是到天台上放松一会儿,虽然闻人上现在不会在午间来逮他的空,他也没再回教室里,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天台一些,视野开阔,有遮阴的地方,适合听着浅浅的风声睡一场不长不短的午觉。
这周第二次遇到余君昊的时候,陆泱意识到这并不是偶然,但余君昊到天台上来并不做些什么,只是坐在陆泱身边,有时撸猫,有时只是单纯地看着他。
陆泱没法赶走他,这地方没有写着他的名字,索性由着余君昊,他有种模糊的感觉,余君昊或许知道他准备做什么,但不准备干扰他的计划。
陆泱有时候弄不清楚余君昊的想法,他也不需要完全弄懂,只要知道余君昊不会挡他的路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细节,他并不是很在乎。
余君昊沉默了不少,极少数的情况下会和他搭话,说的也常是别人的事情,跟讲故事一样,余君昊表述能力的确很好,上次模考第一名的实力算是名副其实。
听着余君昊讲话的时候,偶尔陆泱会在脑中蹦出这样的想法,余君昊为什么不讲他自己?自从陆泱和他产生交集以来,余君昊几乎没有在陆泱面前讲过关于他的事情,他擅长的钢琴也好,素描也好,优秀的学习天赋也好,全都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仿佛他本人就是一张白纸,没有什么可讲的东西,但陆泱的直觉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余君昊有意无意隐藏着的也许就是他关注陆泱的真正原因。可陆泱没办法回到过去发现某些本就被余君昊刻意抹消的痕迹,比如余君昊很久以前沉默的注视,如今掩在笑容下半真半假的话语。
站在陆泱的角度,他看到的是一个莫名其妙喜欢上他,又清醒地游离在局外的余君昊,总而言之,余君昊是他不能完全掌控的人。
陆泱在梦与醒的边界有些朦朦胧胧的想法,他想着,如果余君昊要入局的话,他也许没办法让所有事情如他所想的那样发展,因为即使现在,他藏得那么好,演得那么真,也不能让事情的走向如剧本一样分毫不差,或多或少会有些偏差。
余君昊透过一层薄薄的眼皮望着陆泱在睡梦中不安转动着的眼珠。习惯余君昊的存在后,陆泱也能真的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太安稳。陆泱在想些什么呢,还是做了什么梦?
他把手掌虚虚地放在陆泱眼睛上,没有触碰到他,因此也没有让他从本就不甚安稳的睡梦中惊醒。
从余君昊偶尔透露给陆泱的零散话语里,陆泱知道他之前的猜想没错,丁槐认为能够轻描淡写略过的出柜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他之前被软禁在家里,好不容易逃出来见了陆泱一次,回去之后就被彻底地关了起来,没有再来过学校。
提起这一茬时,余君昊开玩笑般地说:“丁槐太天真啦,他以为不过就是件小事,能闹出多大的风波,谁知道碰了他家老爷子的逆鳞呢?”
陆泱只是听着,并不发表意见,余君昊说着说着又把话题转到陆泱身上:“说起来,丁槐本来倒也没有蠢到这种地步,他是为你出的柜啊,以为可以丢芝麻捡西瓜,”他耸了耸肩,继续道,“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啊哈。”
陆泱平静地说:“是啊,我为什么会知道他出柜这根软肋呢?是你告诉我的啊,余君昊。”
余君昊顿了顿,仍旧笑着:“因为这样的结果也是我乐于见到的啊。”
“但你和他又没什么仇怨,你为什么这样做呢?”陆泱仿佛只是单纯的好奇,所以问出了这个问题,余君昊却沉默了许久。
随即他生硬地展开了另一个话题:“赵卓家和孔代容家最近闹得很僵呢。赵卓这种平时看起来没什么特点的人,要真狠起来了,孔代容似乎还有些招架不住。”
陆泱没接他的话,他的思绪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上。他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案,只是还是会感到好奇,余君昊做这些的动机是什么呢?丁槐也好孔代容也好赵卓也好,这些都是牵制着他让他难以挣脱束缚的人,而余君昊所做的这一切,就像是……
就像是他刻意帮陆泱去除掉那些桎梏,好让他远走高飞,走得越远越好,最好这些和他有牵扯的人最后一个也不要箍着他绊着他,要让他走得干干净净,走得让人抓不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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