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
“知知。”
“知知,醒醒,吃点退烧药。”
宋知声木然掀起沉重的眼皮。
他正躺在秦深怀里,秦深那张没有瑕疵的脸在他眼前放大。
手里捏着一粒红白双色胶囊要送进他嘴里。
真讨厌。
但他知道是退烧药,还是配合的吃了。
秦深又把水杯送到他嘴边。
生病的宋知声一点也不闹腾,闭上眼睛乖乖咬着杯沿喝水吞咽。
跟小猫儿喝水似的,慢吞吞,一小口一小口吸溜着喝。
看得秦深心软了一块,忍不住亲了亲宋知声的头发。
宋知声感觉头顶有热息拂过,茫然地向上看。
只看到秦深意味深长的目光。
退烧药吃了让人想睡觉,宋知声本来就头晕,现在又晕又困。
思考的发条转不动。
没看懂秦深的目光索性就不看了。
“我要睡觉。”
“你睡。”
他睡不着,因为冷,唯一蔽体的浴袍腰带被解开顺着他的身体滑落,露出大片瓷白。
宋知声有点缓不过来,秦深已经把他放倒在他脆弱的脖颈上留下了占有欲极强的吻痕。
“我在发烧。”宋知声声音颤抖。
秦深撕开退热贴贴在宋知声的额头,低沉沙哑的嗓音如同魔咒一般盘旋在宋知声耳边。
“我知道,你现在很烫宝贝,我不做什么,你也别想离开我,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秦深出去的时候除了买药,还买了新的睡裤睡衣。
他真的没有做什么,单纯地给宋知声换上新衣服睡觉。
每一个动作都极其克制,房间里只剩下皮肤与布料的摩擦声。
宋知声眼皮子打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秦深拿出体温枪给宋知声测体温。
38.6度。
要是今天降不下来就得去医院打退烧针了。
宋知声睡梦中觉得热扯了扯被子,秦深脱掉外衣也躺下来,紧紧抱着他让他不能乱动。
今天秦深奔波了一天也累,先是坐飞机去剧组酒店,蹲不到宋知声又开始满城找人。直到宋知声的手机开了机他才能追到这里。
秦深把脸埋进宋知声脖颈,宋知声皮肤里传递出来的温度能让他安心,让他汲取片刻安宁。
秦深想过宋知声如果知道后会发脾气,没想到宋知声的反应这么大,居然要和他断了!
想都别想!
他看上宋知声了,他看上的东西从来不会让给别人,就算毁了那也得是他的。
哪怕宋知声醒来后自己想走。
他也有一百种办法让他走不了。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那又怎么样,他不在乎对错。
只有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一点母亲对父亲的感情。
爱是占有,自私,不择手段,不可自拔。
他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宋知声,他只知道他绝不允许宋知声离开他的世界,一想到宋知声以后会跟别人结婚生子,他就有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他不会像母亲一样卑微的苦苦等待父亲回头。
下一次,他要做的更隐蔽,更周全。
宋知声睁开眼,太阳高高挂起。
他的时间混乱了,现在几点?是早上还是下午?
宋知声摸到床头的手机。
现在是第二天早上,他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他的假期还有一天。
微信弹出秦深的信息,是五分钟之前发的。
秦深:早餐想吃什么。
宋知声:吃意大利的锅盔,英格兰的豆浆,买不到你就买块豆腐撞死吧。
宋知声上网查找如何解除定位,按照网上的步骤一步步把自己手机上的定位解除了。
接下来他认真思考拍完电影后毁约的可能性,这部电影片酬的百分之六十开机当天就打到了他的卡上,加上这段时间接的综艺,扣了税后凑一凑应该有几百万。
之前秦深给他打的尾款他没动,全部还给秦深他们之间就两清了。
不过工作室的资金会变得很紧张,杨欣受雇于秦深,他和秦深断了后杨欣的去留很难说。
如果杨欣想走宋知声不拦着。
如果娱乐圈混不下去了,他可以解散工作室退圈去另一座城市重操旧业。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秦深肯放他走。
第80章
秦深:我尽量,对了,房卡在我身上,你如果要出去的话等我回来,我给你开门。
宋知声:……
宋知声几个跨步跑到门前,门把手怎么都按不下去。
靠,买个早餐都要把他锁在房间里,是多怕他跑了。
秦深在美食街找人借了一支圆珠笔,坐在锅盔店里认认真真把锅盔包装油纸上的中文翻译成意大利语,写在空白的包装油纸上。
老板娘凑过去看,就像外国人看中国字一样,虽然看不懂,但能感受到美感。
“小哥,你在干嘛?”
秦深甩了甩断水的圆珠笔,一本正经地说:“我在偷梁换柱。”
老板娘:虽然不懂,但大为震撼。
秦深:“老板娘,你们家的豆浆有包装吗?”
老板娘拿出豆浆纸杯给秦深看:“我们家的豆浆都是装到这个杯子里的,这算包装吗?”
全国统一的豆浆杯,从小喝到大。
秦深记得自己小时候见过,所以pass。
秦深:“换一个透明的空瓶子装给我谢谢。”
老板娘再次大为震撼:“为啥?”
秦深:“我怕露馅。”
为了个早餐这么麻烦,老板娘一边装豆浆一边一脸八卦地问:“是给女朋友带的吧。”
秦深没有接话,将写好的油纸递给她
“老板娘,好了没?”
老板娘赶紧给豆浆封完口,将刚出锅的锅盔装进意大利语版包装油纸里。
“好了好了。”
回到酒店,宋知声正在晾衣服。
秦深敲了敲阳台的窗户:“早餐来了。”
宋知声不想和秦深在一个空间里,他想躲秦深远远的,可惜他躲不掉,只能走进去。
刚进去就被秦深塞了一袋锅盔,宋知声早就饿了,昨天的外卖也没吃上就开始发烧,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暖呼呼的锅盔放到他面前,他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
快吃完了才注意到包装纸上写的是外国语,不确定地问秦深:“真是意大利的?”
秦深睁眼说瞎话:“嗯。”
宋知声最后一口咽不下去,锅盔虽然不像馒头这么干,但是吃的急了也挺噎的。
秦深察觉到了,将自己手上的豆浆递给他。
宋知声拧开温热的豆浆灌了一大口,这才把喉咙里的那点锅盔咽下去。
他迟疑的晃了晃豆浆:“这是英国的?”
秦深:“嗯。”
宋知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宋知声这句话一语双关,他依旧对秦深设计他的事耿耿于怀。
秦深没指望这事儿这么轻易翻篇,昨天他们都冲动了,秦深坚信只要他好好回答宋知声是可以原谅他的。
“那张照片没留备份,我删了,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好,我可以补偿你。”
宋知声神色淡漠地把空瓶子丢进垃圾桶里:“那就先离个婚吧。”
秦深目光暗下去:“如果我不同意呢。”
宋知声:“你不想去我可以单方面去民政局提,一年后如果我还坚持这婚就可以离,只不过费些时间罢了。”
“你就这么想摆脱我?”
秦深猛然抓住他的肩膀,力气大的宋知声忍不住吸气。
这回他退了烧,吃了东西,不像昨天那样弱得任人宰割,所以宋知声下一秒就甩开了秦深的手。
宋知声语气嘲讽:“怎么,秦总爱上我了?不想和我分开?”
秦深绷着脸不说话,他不愿意承认这件事,从小到大他都没追过人,只有别人对他摇尾乞怜的份。
他怎么可能承认。
他见过母亲把自己的真心剖出来,去追逐她的爱情,结果呢,不过是被人践踏到泥里罢了。
起码,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在宋知声用冷漠讽刺的目光望向他的时候承认这件事。
秦深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怎么可能。”
“宋知声,再等一年就有三千万了,你舍得吗?”
秦深的否认在他意料之中,可听到这个答案时心脏还是控制不住抽痛。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缓解眼眶的酸涩。
醒醒吧,别再一头栽进去了。
趁现在陷的还不深,及时止损才是正道。
宋知声僵硬地转动脖子:“您的钱哪有这么好拿,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放过我吧。”
放过我吧,求你了。
秦深被他的话刺痛,宋知声说一个字,都能让他难受。
你可真厉害,放过你,谁来放过我?
秦深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留下他,只要把人留下总有机会可以改变他的。
“好啊,结婚协议你不要,那就继续包养协议吧。”
宋知声见秦深松口,忽然多了几分希望,迫不及待地说:“我可以把你的钱都还给你,包养协议也作废吧!”
秦深阴沉着脸一步一步逼近,宋知声下意识后退,直到退到墙角避无可避。
秦深:“你也知道,我的钱不是这么好拿的,要么继续协议,要么我现在就把你绑回去,让你每天都和我朝夕相对,怎么样?知知。”
宋知声浑身发抖,手指冰凉,不是被吓的,是被气的。
“你敢!”
秦深寒声道:“你试一试我敢不敢。”
第81章
秦深:“知知,别想着跑,你是个明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我找你比找一个普通人简单多了。”
我怎么就惹到他了呢!
宋知声内心咆哮。
眼见宋知声眼里有了退意,秦深适时缓下声音:“现在你还要和我离婚吗?”
离个屁!一时半会儿跑又跑不掉,还不如按照协议拿了钱再离。
但他真是怕了,不敢再喜欢秦深了。
人家把他当什么,他再委屈自己贴上去,那就太贱了,而且秦深这个狗东西根本不值得,宋知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连火发不出来。
“不离了。”
秦深听到这个答案欣喜若狂,真好。
宋知声是他此生拥有的最干净美好的东西,现在他又回到自己身边了。
秦深像一个饱受风霜的动物,忍不住靠近光源,抱住宋知声取暖。
他小心翼翼地摩擦着宋知声的发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声说:“知知,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说得很动听,但宋知声用僵硬的身体表达了他的态度。
他不信。
在他心里秦深的话只有标点符号有可信度。
秦深知道宋知声一时之间可能不会原谅他。
所以他没有操之过急,将他送回了剧组的酒店。
路上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秦深看了一眼后直接挂断,没过几秒来电铃声又坚持不懈地响起来。
仿佛在说今天秦深要是不接这通电话,它就要打到地老天荒。
宋知声缩在车子角落,头靠在车窗上,微卷的头发被挤得在窗上打圈。
他本来不想管,但是那铃声吵得他心烦。
宋知声:“你不接?”
开车的秦深笑了,“你在关心我啊?”
宋知声面无表情:“你的理解能力仿佛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秦深:“我的九年义务教育各科都是优秀,除了一科不及格。”
秦深还有不及格的时候?
宋知声坐正了身体忍不住问他:“是哪科?”
秦深淡声道:“思想品德。”
宋知声无语凝噎,他就多余问。
这不很明显吗,要是秦深的思政老师看到他歪成这样,估计得连夜以头抢地。
送宋知声回到酒店后秦深也在他们酒店开了一间房。
拿到房卡后秦深才终于大发慈悲接了那通电话。
电话里是一个情绪稳定到极点的男音:“秦先生,我院的监测数据显示你昨晚的精神数值异常,请告诉我昨晚您做了什么。”
时隔多年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深的身体一瞬间紧绷,精神高度警戒,随时都能攻击状态,这不是他能控制的反应,完全是出自本能的保护机制。
但他必须竭尽全力抑制这种本能,因为他必须是个没有危险性的正常人。
他坐在车里缓了一会儿,下意识抚摸被衣服包住的手臂。
在他手臂内测,有一个四方形的凸起,肉眼很难看出来,但如果按压就会发现。
秦深声音平稳冷漠:“我爱人昨晚生病了,我在照顾他。”
男音声线终于有了起伏:“爱人?”
秦深很不喜欢男音的语调,“怎么,我不能有爱人吗?我又不是真的疯子。”
男音:“恕我直言秦先生,您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有爱人。”
秦深对这种话嗤之以鼻:“你是法律吗?”
男音:“不是。”
秦深:“法律有规定我这样的人不能结婚吗?”
男音无奈地说:“的确没有。”
秦深竭力压制把他撕碎的欲望,咬着牙对他说:“那你在这对‘我这样的人’说什么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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